現代詩歌要在傳統與創新中自我發展
我在復旦讀書的時候,
由
新聲詩社不是一般的詩歌創作團體,它從成立之初,就有準備地研究詩歌理論和形式如何創新,並自覺地付諸於創作實踐。他們常常喜歡把自己的詩歌創作稱作為新聲體,在形式藝術上有自己的獨特的追求。新聲體的詩,依我的理解,這是一種中國傳統詩歌美學與現代詩形式的結合的嘗試。譬如其中有一種形式是藉助七言或五言詩,但不是絕句或律詩,而是四二句型,分兩闋,類似小令,或者是十句型,分四四二句,三闋;彷彿是一首半、或者兩首半絕句,那個「半」首其實就是詩的最後兩句,起到點題的作用。如一首《清明返里有感》:
半是癲狂半是痴,離鄉背井夢誰知?寶山空手終無悔,陋室新顏可有期?
紅燭紙錢寒食日,青鞋布襪斷腸時。當年內疚少陪話,今日悲沉實已遲。
依稀慈母手中線,難為蘆衣愧淚詩。
最後兩句的作用,在於卒章顯志。這樣的詩體如能純熟運用,顯然比傳統絕句多了表達的空間。
新聲詩體不嚴格按照格律詩的平仄要求,在韻腳上堅持以現代漢語為主。但在詩歌意境的營造上,也追求古詩古意。還有許多詩歌形式不一定採用四二句型或四四二句型,但是在詩句的提煉上也基本是以詩詞的句型作襯底,略加變化調整,故意不走傳統老路,力求新聲。
如方尼的詩:
風吹松竹唱,瀑瀉珠簾垂;煙雨流雲生潑墨,林泉幽谷自成詩。要離不忍離!(《廬山吟》下半闋)創傷累累,哀思戚戚,難禁淚千滴。數十載,棄粉黛,任自憔悴。
日麗天碧,濃情切切,梳洗整裝急。休言老,莫愁寂,唯願互唱隨。
(《寄征農》)
我這裡不涉及到詩意的評價,只是分析詩歌的形式。前一首詩的句型為五五七七五,本來可以成為一首完整的五言詩或者七言詩,可是詩人偏要混雜五七言,構成兩組對仗的詩句,最後凸現一句點題。而後一首上下闋本來完全可以工整對應,可是詩人在後半闋的最後一句偏是要多出一個字,以五字「唯願互唱隨」來對應四字「任自憔悴」,顯然是有深意的,為的是表達詩人對新生活的信心,從形式上似乎給人「向前邁進了一步」的感覺。這兩首詩都有些卒章顯志的意思,但這種效果,如果遵循一般的舊體詩詞的形式,可能未必能表達如此強烈。新聲詩社的許多作者都是耄耋老人,在舊體詩詞方面有很深的造詣,但他們故意不落窠臼,不遷就舊形式,希望在傳統格律音韻的基礎上翻出新意,更準確地表達現代人的思想感情。這種探索精神真是難能可貴,值得學習。
因此,新聲體詩,大致的概念,是從傳統的絕句律詩或者詞令形式中脫化出來,加以變革和突破,追求更加自由、更加準確、與時俱進的新詩形式。它基本保持了傳統詩歌的審美特點,如避免孤平、要求押韻、營造意象、開展比興等等,用
中國現代詩歌是從五四新文學運動中誕生的。當初詩人們提倡新詩,是從反對舊體詩詞的形式開始發難,因此在近百年發展歷程中,現代詩歌一直處在傳統與創新相對立的兩難中探索,舉步維艱,即使在當下,舊體詩詞創作又有復興之勢,但現代詩歌仍然沒有能夠解決如何融洽和調整傳統與創新的問題。舊體詩詞創作能否在保持傳統格律音韻的基礎上,準確表達現代人的思想感情?而現代漢語能否在書寫現代生活的同時,傳承古代詩詞的意境與美學?舊體詩詞與現代創作終究是兩股道上跑的車,各管各地發展;還是有可能漸漸融合互為吸收,形成當下中華詩歌的一種主流形態?這些問題都沒有能夠很好地解決。在當下這樣的背景下看這本新聲詩社的詩選出版,自然是有著積極的意義。
我當然不能說,新聲詩體已經日臻完美,詩歌的形式要被人普遍接受還需要在實踐中傳播發展,要走出去,走出新聲詩社的範圍,讓社會詩界能夠廣泛運用相競唱和,大約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希望新聲詩社的詩人們沿著前輩的探索足跡,繼續不懈地努力,力求完善,達到更新的境界,更高的高度。
我期待著,懷著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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