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禪詩賞析 分享應用

 經典禪詩欣賞

五言禪詩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東山西嶺青,雨下卻天晴。更問個中意,鵓鳩生鷂鷹。

牽驢飲江水,鼻吹波浪起。岸上蹄踏蹄,水中嘴連嘴。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密室開金鎖,閑步下松門。謾將無孔笛,吹出鳳游雲。

雲開空自闊,葉落即歸根。回首煙波里,漁歌過遠村。

鶴立松梢月,魚行水底天。風光都占斷,不費一文錢。

飢來要吃飯,寒到即添衣。困時伸腳睡,熱處愛風吹。

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隨流識得性,無喜亦無憂。

舊竹生新筍,新花長舊枝。雨催行客到,風送片帆歸。

遠觀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猶在,人來鳥不驚。

打鼓弄琵琶,相逢兩會家。君行楊柳岸,我宿渡頭沙。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說道春來好,狂風太放顛。吹花隨水去,翻卻釣魚船。

擊水魚頭痛,穿林宿鳥驚。黃昏不擊鼓,日午打三更。

黃昏雞報曉,半夜日頭明。驚起雪師子,瞠開紅眼睛。

曉風楊柳岸,春色杏花牆。暑雨琴棋潤,熏飈枕簟涼。

枯樹雲充葉,凋梅雪作花。擊桐成木響,蘸雪吃冬瓜。

碧落靜無雲,秋空明有月。林下道人幽,相看情共悅。

煙收山谷靜,風送杏花香。永日蕭然坐,澄心萬慮忘。

蕭蕭木葉落,湛湛露珠懸。嘹唳沖雲雁,凄清抱樹蟬。

興來美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

泥佛不渡水,神光照天地。立雪如未休,何人不雕偽?
 

七言禪詩

閑居無事可評論,一炷清香自得聞。睡起有茶飢有飯,行看流水坐看雲。

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身心清凈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一樹春風有兩般,南枝向暖北枝寒。現前一段西來意,一片西飛一片東。

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隴頭雲。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金鴨香爐錦繡幃,笙歌叢里醉扶歸。少年一段風流事,只許佳人獨自知。

  佳人睡起懶梳頭,把得金釵插便休。大抵還他肌骨好,不塗紅粉也風流。

二八佳人刺繡遲,紫荊花下囀黃鸝。可憐無限傷春意,盡在停針不語時。

  鶯逢春暖歌聲歇,人遇平時笑臉開。幾片落花隨水去,一聲長笛出雲來。

  靜聽涼飈繞洞溪,漸看秋色入沖微。漁人撥破湘江月,樵父踏開松子歸。

西河師子九州聞,抖擻金毛眾獸賓。哮吼一聲天地靜,五湖四海奉明君。

 枯木花開劫外春,倒騎玉象乘麒麟。而今高隱千峰外,月皎風清好日辰。

萬象叢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覓,今日看如火里冰。

落葉已隨流水去,春風未放百花舒。青山面目依然在,盡日橫陳對落暉。

 煙暖土膏農事動,一犁新雨破春耕。郊原渺渺青無際,野草閑花次第生。

 勸君不用苦勞神,喚作平常轉不親。冷淡全然沒滋味,一回舉起一回新。  

 青山門外白雲飛,綠水溪邊引客歸。莫怪坐來頻勸酒,自從別後見君稀。

  兩岸蘆花一葉舟,涼風深夜月如鉤。絲綸千尺慵拋放,歸到家山即便休。

世路風波不見君,一回見面一傷神。水流花落知何處,洞口桃源別是春。

幾回沾水又拖泥,年老心孤不自知。遊子不歸空悵望,一溪流水落花隨。

一重山了一重雲,行盡天涯轉苦辛。驀紥歸來屋裡坐,落花啼鳥一般春。

風蕭蕭兮木葉飛,鴻雁不來音信稀。還鄉一曲無人吹,令余拍手空遲疑。

常居物外度清時,牛上橫將竹笛吹。一曲自幽山自綠,此情不與白雲知。

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將玉笛向人吹。曲中無限花心動,獨許東君第一枝。

去年別我龍沙岸,今日逢君楚水濱。相別相逢兩無語,落花啼鳥又殘春。

土麵灰頭不染塵,華街柳巷樂天真。金雞唱曉瓊樓夢,一樹華開浩劫春。

金鱗透網欲吞舟,一向衝波逆水流。卻被漁翁閑引釣,隨波逐浪漫悠悠。

  親到桃源景物幽,一壺明月湛如秋。反思洞口春殘日,無數紅英逐水流。

  碧波深處釣魚翁,拋鉺牽絲力已窮。一棹清風明月下,不知身在水晶宮。

  東街柳色拖煙翠,西巷桃華相映紅。左顧右盼看不足,一時分付與春風。
山花如錦春長在,澗水如藍碧湛然。信步白雲深處去,須知別有洞中天。

山花似錦水如藍,突出乾坤不露顏。曾踏武陵溪畔路,洞中春色異人間。

雨前不見花間葉,雨後渾無葉底花。胡蝶紛紛過牆去,不知春色落誰家。

百尺竿頭不動人,雖然得入未為真。百尺竿頭須進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趯趯翻鸚鵡洲。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

東澗水流西澗水,南山雲起北山雲。前台花發後台見,上界鐘聲下界聞。

   知心非心意非意,八風傷逼豈懷愁。隨風東西無我所,獨脫逍遙不系舟。

雲收空闊天如水,月載亘娥四海流。慚愧牛郎痴愛叟,一心猶在鵲橋頭。

雨洗淡紅桃萼嫩,風搖淺碧柳絲輕。白雲影里怪石露,綠水光中古木清。

煩惱海中為雨露,無明山上作雲雷。鑊湯爐炭吹教滅,劍樹刀山喝使催。

春深不放白牛閑,依舊隨群入亂山。拽杷牽犁償宿債,尾巴再露與人看。

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風吹柳絮毛球走,雨打梨花蛺蝶飛。

身世悠悠不系舟,得隨流處且隨流。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錢明日愁。

斜風細雨到來時,我本無家何處歸。仰看雲天真箬笠,旋收江海入蓑衣。

黃獨將看炊作飯,白牛今已牧來純。钁頭活計時時用,物外家風處處親。

劫火洞然宜煮茗,嵐風大作好乘涼。四蛇同篋看他弄,二鼠侵藤不自量。

月兔影沉雲母地,海禽夢卧珊瑚枝。端坐環中虛白處,縱經塵劫個難移。

色見聲求也不妨,百花影里綉鴛鴦。自從識得金針後,一任風吹滿袖香!

 散盡浮雲落盡花,到頭明月是生涯。天垂六幕千山外,何處清風不舊家?

  聞見覺知非一一,山河不在鏡中觀。霜天月落夜將半,誰共澄潭照影寒?

蚌含玄兔旨何深,體用明來絕古今。雪曲唱高和還寡,不知何處是知音?

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

言下忘言一時了,夢中說夢兩重虛。空花哪得兼求果,陽焰如何更覓魚?

僧家亦有芳春興,自是禪心無滯境。君看池水湛然時,何曾不受花枝影?

四大無主復如水,遇曲逢直無彼此。觸境但似水無心,在世縱橫有何事?
 

 

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

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確實如達摩大師的這首傳法偈所說,自從達摩大師從印度來到這充滿大乘根器的震旦大地,經過輾轉相傳後,禪宗在中華大地上綻放出五朵絢麗的花,這就是溈仰宗、臨濟宗、曹洞宗、雲門宗、法眼宗,後來臨濟宗又派生出楊岐派、黃龍派。 五家七宗的禪詩創作,璀璨奪目,是本書的主要內容。本章所探討的,則是在五家七宗之前的幾首最重要的禪詩。

一、六祖慧能的「菩提本無樹」慧能大師是中國禪宗的主要開創人,開創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頓悟法門,使得禪宗在中華大地上結出豐碩的果實,成為中國佛教的主流。直至今日,還綿綿不絕。慧能的最著名的禪詩是「菩提本無樹」,這首禪偈在中國流傳廣遠,婦孺皆知。而這首禪偈又是與神秀的禪偈聯繫在一起的: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神秀是北宗禪的創始人。他將人的身心比做菩提樹與明鏡台。人身本是佛身,心性也本來清凈。只是由於執著,生起了相對間識,以致於經常為塵垢所染。因此,要保持心的澄明清凈,就必須「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即通過堅韌不撥的修習,才能漸次領悟到佛理而成為佛。神秀的詩偈,形象地濃縮了佛家修持過程的三個階段:戒、定、慧。這三個階段體現著佛教基本世界觀。「拂拭」,喻佛法修持的長期性和艱苦性。修持者必須不斷地拂拭心靈的塵垢,才能獲得澄明的覺悟之心。「塵埃」喻指世俗情念對佛性的侵害與干擾。在這首偈子中,神秀提醒修行者,必須長期地、不間斷地除惡、修心,漸漸地成就正果,這與南宗頓悟成佛的指趣相去甚遠。在神秀作偈的次日,慧能也針鋒相對作了一首: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慧能指出,自古以來,人的本心本性,原本就是清凈無染的,原本就是不生不滅的,原本就具足了一切。只要覺悟到這一點,就可以立地成佛。在這首偈子中,慧能大膽地簡化了佛教修持的繁瑣哲學,將修持者從人格神與智性思辨的恐懼中解放出來。慧能為中國禪宗從理論上、方法上找到了一條超塵脫俗的捷徑,開創了一代宗風。這兩偈子是南宗的宣言書,成為南北分野最重要的代表作,也是禪宗以詩寓禪的起源。從此之後,中國禪僧們的創作漸漸多了起來,妙語似錦繡,千偈如翻水,禪宗詩歌蔚成風氣,形成了中國禪林詩苑的瑰美景觀。二、 永嘉大師的《證道歌》

永嘉玄覺是慧能的嫡傳弟子,雖然只在曹溪停留了「一宿」,卻是明心見性的覺悟者,所以有「一宿覺」的美稱。他的《證道歌》是禪門膾炙人口的佳作。它是禪宗詩歌的宏篇巨制,幾近三百行,一千八百七十六字,就篇幅來說,堪稱《全唐詩》之最。

《證道歌》,顧名思義,是明心見性的證悟者,所抒發的正知正見。永嘉玄覺為了避免後學解行錯謬,慈悲地標示出解脫的道路。它包蘊深厚,有佛教哲理,有禪悟體驗,有求道要訣。以下主要參考耕雲先生的《不二法門"證道歌淺釋》中的相關文字,作一簡釋。

君不見,

絕學無為閑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

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摒絕世間俗學,離絕出世間聖解,不以有為法修持至道,無心合道的「閑道人」,無妄想可斷,無真理可求。當他徹見了本來面目之時,不但根塵情識皆是佛性,連這個虛幻不實的色身,也成了常住不壞的法身。正可謂「明與無明,其性不二;不二之性,是為實性。」

法身覺了無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

五陰浮雲空去來,三毒水泡虛出沒。

當回歸於生命的本源,則除了澄明圓滿的本心之外,別無一物可得。這澄明圓滿的本心,就是本源自性,就是純真的佛性。障蔽本心的色、受、想、行、識五種陰霾,原本不有,當體是空。由五陰派生出的貪、嗔、痴三毒,也不過偈緣生緣滅的水上泡沫一樣,雖有而不實,倏起倏滅。

證實相,無人法,剎那滅卻阿鼻業。

若將妄語誑眾生,自招拔舌塵沙劫。

徹見宇宙實相,頓斷無始無明,則我空法亦空。前塵往事,頓如夢覺;無間地獄,全成凈土。永嘉大師唯恐淺見生疑不信,發下誓說:如果用虛假的言語來欺瞞眾生,等於自食無量劫數拔舌地獄的苦果。

頓覺了,如來禪,六度萬行體中圓。

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

禪宗是「銷我億劫顛倒想,不歷僧祗獲法身」的頓悟法門。明心見性,頓悟本心,便是證得了「如來禪」,便圓滿地具備了六度萬行的河沙功德。「前塵緣影」,執著於虛幻的表象,如夢的人生就會輪迴於六道,一旦獲得了生命的覺醒,則大千世界,如漚生漚滅。

無罪福,無損益,寂滅性中莫問覓。

比來塵境未曾磨,今日分明須剖析。

徹見本源之時,身心世界尚不可得,更無罪福、損益可言。過去塵鏡沒有揩磨,被客塵煩惱所覆蓋,以致於不能煥顯其本有的光明。如今垢盡光現,鑒照分明,就不妨解剖分析,弄個清清楚楚了。

誰無念,誰無生?若實無生無不生。

喚取機關木人問,求佛施功早晚成。

誰能於內不起思念,對外不生感受?果真如此,則一切沒有生命的東西,也跟活的人一樣了。如果抑念求無念,便是沉空守寂的二乘;自閉求無生,乃是灰心滅智的外道。無生是就體上講,無不生是從相上講。真正的無生,能生起一切萬法。如果將無念無生片面理解一念不起,那麼不妨找個木頭人來問一問,看看它什麼時候能修成佛道。

放四大,莫把捉,寂滅性中隨飲啄。

諸行無常一切空,即是如來大圓覺。

空掉這個地、水、火、風四大假合的肉體,不要過於執著這具臭皮囊,且隨緣任運,飢餐困眠。徹底明見諸行無常,一切皆空,便是生命的圓滿覺醒,也是佛的圓覺智慧。

決定說,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征。

直截根源佛所印,摘葉尋枝我不能。

之所以斬釘截鐵地這樣明明白白地宣說,是為了彰顯最上一乘的真實法門。偏偏有一些焦芽敗種之人,不肯信受,以私心卜度聖智,對明心見性的頓悟法門,妄加評謗,肆意攻訐。殊不知直截了當地窮溯萬法根源,洞悉法界的實相,是佛所印證的。如果著相求法,捨本逐末,則是我不願做的事。

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里親收得。

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顆圓光色非色。

珍貴的摩尼寶珠,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卻是實實在在收藏在如來藏的妙明真心裡的。六根解脫之時,發出神妙作用,彰顯真空不空。自性光明圓滿,非色非空,不生不滅。圓滿晶瑩,普照大千。

凈五眼,得五力,唯證乃知誰可測。

鏡里看形見不難,水中捉月爭拈得。

明心見性之時,肉眼、天眼、法眼、慧眼、佛眼立得清凈,入眼無非佛性,,由此證得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這五種金剛力。這一切,唯有親證,才能知其三昧,僅靠常情是難以測度。見性之人,心如明鏡,無物不鑒;小智之徒,執著外物,如水中捉月,到底成空。

常獨行,常獨步,達者同游涅槃路。

調古神清風自高,貌悴骨剛人不顧。

明見本心的禪者,我法二見已斷,理事二障已斷,雖行走在鬧市之中,也如入無人之境,宛如獨行獨步一樣,自在瀟洒地行走在心無起滅的涅槃大道上。悟者不離本源,格調高古,不近權勢,風致高華。而世俗以貌取人,對那些面色憔悴,個性耿直的達者開士,也不願多看一眼。

窮釋子,口稱貧,實是身貧道不貧。

貧則身常披縷褐,道即心藏無價珍。

佛家弟子,言必稱「貧僧」,這是由於他們追求至道,而從來不計較物質的生活。他們雖然經常披著破爛的短襖,心中卻藏有自性的無價珍寶。

無價珍,用無盡,利物應時終不吝。

三身四智體中圓,八解六通心地印。

無價的自性珍寶,具有無量、無際功德、妙用,利益有情,接引有緣,永遠都不會匱乏,不會吝惜。六祖說,「三身者,清凈法身,汝之性也;圓滿報身,汝之智也;千百億化身,汝之行也。」四智是成所作智、妙觀察智、平等性智、大圓鏡智。見性成佛後,八識融歸佛性,皆得解脫,故曰「八解」。六通即是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漏盡等六種神通,它們都不離人的一念真心。

上士一決一切了,中下多聞多不信。

但自懷中解垢衣,誰能向外誇精進。

具有大根器的人,能一了百了。而中士、「下士聞道,大笑之」,聽得愈多,疑惑愈重,於明心見性,毫無裨益。只要從自身解除因業障而形成的垢衣,才能使珍貴的寶珠顯現。起心精進,即落有為,更何況向外自誇精進,更是於見道無補了。

從他謗,任他非,把火燒天徒自疲。

我聞恰似飲甘露,銷融頓入不思議。

自性真空,不受薰染,一任他人誹謗、非難,無損正法絲毫。就好像痴人好架火燒天,自取疲累,徒然勞苦而已。見性之人對待毀譽與誹謗、恩恩與怨怨、醍醐與毒藥,都如同啜飲清醇的甘露,一一融歸於不思議的圓覺性海。

觀惡言,是功德,此則成吾善知識。

不因訕謗起怨親,何表無生慈忍力。

惡言無自性,無明所變現,並不真實。何況平等法中,一切聲音悉皆平等。倘若生起分別念,便是徒增煩惱。能勘破惡緣,當下便是善知識。見性之人,安住無生法忍,八風不動,怨親平等,唯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不能因為是訕謗,便產生對它生起冤親的態度。一切皆處於平等法中,無冤親的分野,表現為同體大悲,就是慈忍力。

宗亦通,說亦通,定慧圓明不滯空。

非但我今獨達了,河沙諸佛體皆同。

通曉祖師機法,精通佛教義理,由定發慧,定慧等持,就不會沉空守寂。明心見性,非我獨能,一切眾生都不例外。恆河沙數的諸佛,與眾生的自性本來平等無二。

師子吼,無畏說,百獸聞之皆腦裂。

香象奔波失卻威,天龍寂聽生欣悅。

 

宣揚佛法,如同雄獅哮吼,百獸懾服。香象(二乘及未登地的菩薩)聽了最上乘法,平素的自恃與傲慢頓時冰消瓦解;天龍(登地菩薩)聽了這最上乘法,印證自己內證境界,無比親切,格外溫馨。

游江海,涉山川,尋師訪道為參禪。

自從認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干。

古德大事未明,不辭辛勞,走遍千山萬水,走遍千山萬水,磨破芒鞋布衲,只為尋求明眼宗師,通過參禪了卻大事。信受了曹溪六祖禪法之後,生死遂不再干懷縈慮。

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

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閑閑。

我師得見然燈佛,多劫曾為忍辱仙。

在行住坐卧、語默動靜都可以參禪,都不失安祥的心態。用不離體,體自安然。了脫生死之人,縱是利刃相加,毒藥也逼,也襟懷坦蕩,意態安閑。本師釋迦牟尼,因地以優缽羅花供養燃燈佛,並布發掩泥供燃燈佛行過,得以受記成佛。他多劫以前也曾修過忍辱般若波羅蜜。

幾回生,幾回死,生死悠悠無定止。

自從頓悟了無生,於諸榮辱何憂喜。

一切眾生,皆有生死,這種生死是分段生死,即永恒生命的分段現象,此一段是生,彼一段是死。人的一生被這個分段生死現象所支配,不能自作主宰。如果頓悟自性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垢不凈,對榮辱就不會有憂喜之念了。

入深山,住蘭若,岑崟幽邃長松下。

優遊靜坐野僧家,闃寂安居實瀟洒。

[岑,音cén;崟,音yín。闃,音qù] 見性之人,在深山密林修築蘭若,於水邊林下長養聖胎。山居生活無羈無絆,如野鶴閑雲,隨緣任運。比起奔走市朝的人們,自然瀟洒寫意。

覺即了,不施功,一切有為法不同。

住相布施生天福,猶如仰箭射虛空。

一旦覺悟,即是大事了畢,不再施功落於有為法,而各種有為的修持方法則異於此。為求福報而行布施,雖然得到生天的福報,就像朝向天空射出的那支箭,是不可能長時停留的。

勢力盡,箭還墜,招得來生不如意。

爭似無為實相門,一超直入如來地。

射向虛空的箭,力量一盡,就會很快地掉下來。福報盡了,照樣會降生到人間,生起種種無奈。爭比得上運用無為實相的法門,一旦頓悟超脫,便直入如來的境界。

但得本,莫愁末,如凈琉璃含寶月。

既能解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終不竭。

只要證悟了真如本體,則種種方便不過是細枝末節,不求而得。此時心垢凈除,心月朗現,如同光潔的琉璃映著皎月一樣。自性的無盡寶藏,是幸福的泉源,有無窮妙用,自利利人,永不枯竭。

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何所為。

佛性戒珠心地印,霧露雲霞體上衣。

江月在空中照耀,清風在松林中吹拂,長夜清宵,無為而無不為,清凈而瀟洒。自性的光明寶珠,輝耀著心田。霧露雲霞,宛如修行者身上飄曳的衣裾。

降龍缽,解虎錫,兩鈷金環鳴歷歷。

不是標形虛事持,如來寶杖親蹤跡。

持降龍缽、解虎錫,並非只是一種禪門威儀,而是象徵著降三毒、統真俗、解諸厄。持杖在手,如同追尋著佛祖的足跡。

不求真,不斷妄,了知二法空無相。

無相無空無不空,即是如來真實相。

真妄二法,本無相狀。如棄真求妄,斷煩惱,求菩提,證的不過是有為涅槃,不契圓頓法門。若徹見本來面目,便會洞知真妄二法,了不可得。無相是無空無不空,是如來的真實相。真與妄是相對待的名詞,真妄兩法本無相狀,執真斷妄都是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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