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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漫話》結束語

《詩歌漫話》結束語

【2009-10-20  傅雨  所屬詩集  閱讀26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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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語

諺云:「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 詩應多讀,則熟能生巧;不光多讀,還應多背誦。胸中有貨,自能運用自如;苦心鑽研,積以時日,必有成效。

龍榆生先生在《詞學十講》中云:「欣賞和創作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我們對任何藝術,想要得到較深的體會和理解,從而學習作者的表現手法,進一步做到推陳出新,首先必得鑽了進去,逐一了解它的所有竅門,才能發現問題,取得經驗,徹底明白它的利病所在。熟則生巧,自然從追琢中來。前人所謂先貴能入,後貴能出。」

龍先生又雲王國維談詞,也有所謂三種境界的說法。他說: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晏殊《蝶戀花》)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鳳棲梧》)此第二境也。「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辛棄疾《青玉案?元夕》)此第三境也。 ——《人間詞話》卷上  這第一境是說明未入之前,無從捕捉,頗使人有「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之感。第二境是說明既入之後,從艱苦探索中得到樂趣來。第三境是說明入而能出,豁然開朗,恰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對於前人名作的欣賞,以及個人創作的構思,也都必須經過這三種境界,才能做到「真實為吾所有而外物不能奪」。  

今人讀古詩詞,常以為前人也不嚴格遵守格律。其實有如下原因:

1. 初唐律詩剛形成,尚未定型,詩人也並非完全依律寫詩。平仄不合、對仗不工的現象大量存在;或作者一時差誤,自不能倚為口實;

2. 詩人有意寫些古風式的律詩,特別是絕句,分為律絕和古絕。如:李白的《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就不講究平仄對粘和重複用詞,不算律絕,而屬古絕。

3. 古今或詩詞讀音有異,以及多音多義字。如:「詩思浮沉檣影里」中的思應讀去聲。(近讀瞿秋白《秋思》軼字考,為「綺思」一詞之平仄,網上多有評論,「思」之平仄並非如「聽」和「看」之平仄隨心所欲,而是作名詞時讀去聲。)多音多義字:如「西風烈……喇叭聲咽」,此處為「泣咽」之意,音頁,入聲。與「烈」(入聲)相押,不讀「咽喉」的「咽」(音煙,上平聲)

關於入聲,今人作詩填詞雖不必定依此讀,但亦應有所了解。曾在網上看過新疆左君評點毛澤東《沁園春-雪》一詞,因不辨入聲,競自以為是盡改入聲為平聲字,豈不貽笑大方?左君左公崇棠後人也,湘人居然不辨入聲,作為老鄉的我真是大惑不解。

「好讀書,不求甚解」自是達人所為。但夠不上豁達大度的人,何妨上下求索?讀古人詩詞如覺平仄有誤,還是查查字典為妥。故人周公心福以「不應有恨」四字俱仄問余,並以為東坡天資豪放,不為曲律所縛固。余曰:「應」平聲也,並以《詩韻新編》十七庚陰平章示之,周公心悅誠服曰:一字師也!得此高帽,即將早年以0.37元所購龍榆生著《唐宋詞格律》一書相贈。誠所謂禮尚往來也,一笑。

吾嘗云:作詩詞首推意境,亦王國維先生所云境界也。意境包括神韻及氣魄等。

少時讀前人論王之渙詩云:「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認為「氣魄宏大,而神韻不繼」;而「楊柳東風樹,青青夾御河。近來攀折苦,都為別離多」。則說「有神韻而氣魄不足」。至「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贊曰:氣魄之大而神韻不絕,看來王不宜寫五言詩。

詩能否有意境,吾意與天賦有關。宋嚴羽云:「夫詩有別才,非關書也。詩有別趣,非關理也」。明屠隆云:「詩非博學不工,而所以工非學;詩非高才不妙,而所以妙非才」。

漢高祖,市井無賴,而大風歌誰敢輕之?慧能燒炊文盲,而:「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一出,遂成禪宗六祖。

固詩之意境,天性使然,博學亦難至之。胡適先生,吾最敬其人品,痛斥舊詩亦只為推其新文化運動。(有趣的是建國初期,為政治需要也對他口誅筆伐。毛主席說二十一世紀再給他平反。)其博學廣識自為巨擘,可他的新詩按聞一多的話來說是:氣得連話也說不出。而他痛斥古詩詞「琢鏤粉飾喪元氣,貌似未必詩之魂」。所以,胡適大聲疾呼,寫詩應象寫文章一樣,要做到「一曰,須言之有物。二曰,不摹仿古人。三曰,須講求文法。四曰,不作無病之呻吟。五曰,務去爛調套語。六曰,不用典。七曰,不講對仗。八曰,不避俗字俗語」。

而這八條,豈只是古詩詞的大病根?新舊詩壇依舊泛濫。

其次遣詞。 遣詞倒跟博學有關。遣詞要求準確、鮮明、生動。認為格律束手束腳,主要還是和辭彙掌握富貧有關。同一詞有好多別稱,如「中國」(平仄)、「祖國」(仄仄)、「神州」(平平)、「赤縣」(仄仄)、「九州」(仄平),挑選一下總有一個適合的。

「畏守律之難,輒自入於律外,或手托前人不專家、未盡善之作以自解,此詞家大病也。守律誠至苦,然亦有至樂之一境。常有一詞作成,自己亦既愜心,似乎不必再改。唯據律細勘,僅有某某數字,於四聲未合,即姑置而過存之,亦孰為責備求全者?乃精益求精,不肯放鬆一字,循聲以求,忽然得至雋之字。或因一字改一句,因此句改彼句,忽然得絕警之句。此時曼聲微吟,拍案而起,其樂何如!」(《蕙風詞話----;三四》)

吾亦嘗為苦思得一拗救之佳句,喜不自禁,吟詠再三。

再其次格律。既雲律、詞,自要遵其法則。豈可任膺品橫行?主席也說過:「不講平仄,就不是格律詩」。

詩詞格律,舊時兒童即可為之,實不是一門大難事。有的人總是託詞為顧及平仄而將損害意境,非也!就是不講平仄的新詩,好意境的詩也可說是鳳毛麟角。且看當代老詩人臧克家在《毛澤東和詩》一書中轉引毛澤東的一段重要的話:「新詩的改革最難,至少需要五十年。找到一條大家認為可行的主要形式,確是難事。一種形式經過試驗、發展,直到定型,是長期的,有條件的。譬如律詩,從梁代沈約搞出四聲,後又從四聲化為平仄,經過初唐詩人們的試驗,到盛唐才定型。形式的定型,並不意味著內容受到束縛,詩人喪失個性。同樣的形式,千百年來,真是名詩代出,佳作如林。 固定的形式並沒有妨礙詩歌藝術的發展。」

吾將意境遣詞格律好有一比

意境—手工刺繡,藝術品。非下大力氣斷難出佳品;

遣詞—機繡:工藝品。有志者均能運用自如;

格律—十字綉,實用品。入門易,熟練掌握亦非難事。

用現代語言入舊詩詞,未嘗無佳作。如:

鼻子人人有,唯君大得凶。

江南一噴嚏,江北雨紛紛。---胡適《嘲人鼻大》

在江南打一噴嚏,致使江北細雨紛紛,此鼻何其大矣,此詩何其幽默風趣。

天上風吹雲破,月照我們倆個。問你去年時,為啥閉門深躲?誰躲?誰躲?那是去年的我。—胡適《如夢令》

新婚小夫妻,月下回憶相親舊事,互相調侃,明白風趣?如在目前。

用律詩風格寫新詩未嘗無佳作。如:

戴望舒《煩憂》:

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

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這首新詩屬奇偶句交韻迴文詩。一二句大體對仗,結構整齊,節奏優美,詩意雋永,實屬不可多得。

管窺蠡測,草成此篇;學疏識淺,謬誤難免。誠望識者指正!

二零零三年上元傅雨於蓉城

零三年應舊詩愛好者寫了詩歌漫活,過於簡單,此次上網,增加不少文字。有些資料從百度和谷歌抄錄,實在要感謝一下。早兩天看新聞,言谷歌將遭侵權起訴,總覺得有些遺憾。最後我感謝大家的關注,順祝安康!

2009.10.20潭州雨夢於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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