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相濡亦可哀——魯迅先生與他的「害馬」妻子:許廣平

文/辛花花C

說來也巧,前一天剛看過了一篇關於朱安的文章,第二天去圖書館就看到了《以沫相濡亦可哀——魯迅與許廣平的情愛世界》,透過這本書和我查看的其他文章,我看到了魯迅先生不同於「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另一面。

我對魯迅先生的印象還停留在教科書,乾淨平整的短髮,嚴峻的眼神,兩撇八字鬍和一身打著補丁的灰色長衫。

如果不是遇到許廣平,也許魯迅先生在感情世界裡,也是一副冷峻的模樣。

1906年7月6日,魯迅被母親以重病騙回老家結婚,娶的是「」脾氣和順,會做針線,擅長烹飪,不識字,小腳」的朱安,這樣一位新派人物當然非常不滿母親的做法,不過因為孝道,魯迅一直沒有在行動上做出反抗,婚禮照常的進行著,只是婚禮後的第三天,魯迅就去了日本,終其一生,魯迅都沒有和朱安圓房,也沒有離婚,魯迅說「她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這是母親送給我的一件禮物,我只負有一種贍養的義務,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1923年,魯迅在北京女子高等師範教書,他不知道在座的學生里,有一個會是他以後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那時上二年級的許廣平,目睹了魯迅在課堂上的風采,若干年後許廣平回憶第一次聽先生講課的感受時這樣寫道:「許久許久,同學們醒過來了,那是初春的和風,新從冰冷的世間吹拂著人們,陰森森中感到一絲絲暖氣……」從1925年3月11日他們開始通信,一直是許廣平以自己的勇敢和堅定打消了魯迅的種種顧忌。先生終於說「你戰勝了」,並明確表示:「我對於名譽、地位,什麼都不要,只要梟蛇鬼怪就夠了」。這所謂「梟蛇鬼怪」,就是又有「小鬼」、「害馬」之稱的許廣平。

這個「害馬」之稱出於何處呢?1926年,許廣平在北京女子師範大學期間參加了一起揭批驅逐北師大校長楊蔭榆的運動,就是著名的「驅羊(楊)運動」。「害馬」這個稱謂體現了魯迅對楊蔭榆之流的嘲諷,因為楊蔭榆指責許廣平是「女師大事件」的「害群之馬」。後來,「害馬」便成了許廣平的綽號。

1926年,魯迅攜許廣平南下。魯迅去廈門大學任職,許廣平回廣州,1927年10月,魯迅結束廣州的教職,與許廣平一起回上海定居。我見書中所寫,魯迅並沒有任何娶許廣平的行為,只是同居,並視這一行為為「納妾」。那個年代的同居可謂驚世駭俗,勇敢如許廣平,再一次打破魯迅的顧慮,在同居的日子裡許廣平不僅照顧先生的起居,也擔當先生的得力助手,幫魯迅整理、校對稿子,查閱資料、書籍,編排、保管魯迅的文稿。讓魯迅全身心投入寫作之中。

1929年許廣平生下了周海嬰,1936年10月19日,魯迅在上海病逝。

許廣平陪伴了魯迅一生中最後的十年,從情感上來講,許廣平給了魯迅愛情的體驗,並為魯迅延續了香火,這是原配朱安不能給的,我非常反感一些文章視許廣平為小三的說法,雖然許廣平確實是倒追魯迅,並也知魯迅那時已婚,可魯迅面對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存實亡的婚姻,毫無感情可言,當然朱安的一生也是極其凄涼悲苦的,可他們都是那個封建年代的受害者,比起兩個形同陌路的人一起凄苦,後來的魯迅有許廣平的陪伴與照顧,也是很溫情的一段。

從《兩地書》和後來人的片段回憶看,魯迅與許廣平的感情真所謂是真愛,魯迅給許廣平寫信的頻率很高,有時在信紙的挑選上都很用心,還為了說明自己專一,寫信告訴許廣平自己在課堂上對女學生「目不斜視」……這些小細節小舉動甚是可愛和幼稚的。魯迅臨終前曾緊握著許廣平的手,給予最後的囑咐她:「忘記我,管自己的生活!」

魯迅逝世後許廣平一面撫養海嬰成長,一面收集、整理、出版了魯迅遺著,繼續完成魯迅未竟事業。解放後,許廣平把魯迅著作的出版權上交給國家出版總署,還將魯迅的全部書籍、手稿及其他遺物捐贈國家有關部門。

再十年的1946年10月,許廣平寫了一篇《十周年祭》,回首當年道:嗚呼先生,十載恩情,畢生知遇,提攜體貼,撫盲督注。有如慈母,或肖嚴父,師長丈夫,融而為一。嗚呼先生,誰謂荼苦,或甘如飴,唯我寸心,先生庶知。

「十年攜手共艱危」,他們艱危與共、相濡以沫,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表達的是人間的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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