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落白鹿原 存史說恩怨

著名作家陳忠實昨在西安病逝

和他交往過的浙江作家說，他是個樸實真誠的人

　　本報首席記者 王湛

　　「白嘉軒後來引以為豪的是一生里娶過七房女人。」《白鹿原》開篇的這句話，吸引很多人讀了下去。

　　1991年，陳忠實寫完了《白鹿原》的最後一句話。於是，一部經典作品誕生於世。西安向東，白鹿原上，白、鹿兩家的糾葛在這裡開始，史詩巨作《白鹿原》徐徐展開。然而，為我們打開這一長卷的作家，卻已離去。

　　昨天早上7時45分，著名作家陳忠實在西安逝世，享年74歲。陳忠實先生遺體告別儀式將於5月5日在西安舉行。

　　賈平凹：

　　老陳是一個很堅持的作家

　　之前有媒體報道的陳忠實患了舌癌，記者了解到，陳忠實去年十月被查出喉癌晚期，知情人士透露：「4月28日突然吐血不止，被送往醫院搶救，但回天乏術。」

　　文學評論家白燁告訴記者：「去年12月，陳忠實因為胸部長的瘤，曾入院動過手術，之後精神面貌一直較好，我還在西安的一個文學研討會上見過術後的陳忠實。

　　同是陝西人的賈平凹4月28日上午11點去醫院看望了陳忠實。「當時他已不能說話，但神志還清楚。人瘦得很厲害。」賈平凹說，「老陳是一個很堅持的作家，為中國小說的創作做出重大貢獻，今天上午聽到這個消息，非常悲痛。」

　　陳忠實1997年憑藉《白鹿原》獲茅盾文學獎。對於《白鹿原》的寫作，陳忠實在2007年曾在《江南》雜誌發表《尋找自己的句子—白鹿原創作手記》，詳細講述了經過：「這確實是一次毫無準備、甚至可以說是不經意間發生的寫作慾望。」

　　2015年11月，在公眾視線里消失已久的陳忠實，在西安工業大學的「陳忠實當代文學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暨陳忠實文學創作研討會」短時亮相，引起關注。

　　他說自己在「消失」的時間裡也沒「閑著」，2015年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的五部作品中，王蒙、格非、李佩甫、蘇童的作品都已經讀完。

　　王旭烽：

　　13年前曾和他在虎跑合影

　　陳忠實是第四屆茅盾文學獎的得主，浙江作家王旭烽則是第五屆的得主。他們倆，在2003年，有一張在杭州虎跑的合影。

　　那一次，陳忠實是受到時任浙江省作協主席黃亞洲的邀請，來杭州參加浙江省首屆作家節。

　　沒想到，開幕那一天，黃亞洲把腿給摔壞了，只能躺在醫院裡。

　　「真不湊巧。」黃亞洲當時有些懊喪，不過，他沒想到，陳忠實在參加完開幕式不久，就打聽了他的醫院地址，一個人跑過來看望他。「他在我病床邊坐了很久，記得他說，你們都是有福氣的作家，守著西湖這麼漂亮的美景。」

　　說到西湖，王旭烽講了一個好玩的故事。

　　上世紀90年代，陳忠實有一次來杭州。王旭烽陪著他，去逛了岳廟、于謙墓、章太炎紀念館、張蒼水墓、西泠印社。

　　「你在《白鹿原》里，寫了個先生，說他來江南跑了一趟，覺得細膩軟綿綿，所以，我今天特意帶你看看江南文化，我們也有張蒼水、于謙、岳飛這樣硬朗果敢的英雄。」王旭烽似乎是逗他。

　　陳忠實笑著搖頭，「額（我）不是，額（我）不是。」他一口濃重的西安話，急著分辯不是這個意思，說他本人對江南文化非常認可，而小說中的表意只用於情節發展。

　　在王旭烽的記憶中，陳忠實抽雪茄很厲害，一支接著一支。這個印象，同樣存在於原《江南》雜誌主編袁敏的腦海中。「經常抽著半截雪茄，穿著很樸實，長得粗黑粗黑的，像《父親》油畫中的老農民，滿臉溝壑。不過笑起來，兩顆虎牙，特別真誠。」

　　2007年，陳忠實在《江南》雜誌上首發了《尋找自己的句子——白鹿原創作手記》。責編張曉紅之前與他未曾謀面，只是通過電話約稿，沒想到在聯繫上三個月後，陳忠實便把稿件寄過來了。

　　「因為我當時身體不太好，所以解釋了沒有當面去組稿的原因，他卻特別理解，也欣然接受，並信守諾言。」讓張曉紅感動的是，陳忠實寄來的是手稿複印件，兩萬來字，他卻寫得很端正，跟書法作品一樣。

　　張曉紅的印象里，「他非常尊重編輯，從來沒有不接電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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