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小鳥》：美國精神來一杯

            沈嘉柯    2016-05-25

       ——90%的人沒真正看懂這部動畫片

電影：憤怒的小鳥
導演: 費格爾·雷利 / 克雷·卡提斯
編劇: 約翰·維蒂
主演: 傑森·蘇戴奇斯 / 喬什·加德 / 丹尼·麥克布耐德 / 瑪婭·魯道夫 / 西恩·潘 /
上映: 2016-05-20(中國大陸/美國)正在院線上映

   我在電影院看的時候一邊大笑一邊吃驚。這哪是玩政治隱喻的美國動畫片，這根本就是一部世界政治主題的動畫片。

   當那個一身綠色的動物回答小鳥們「我的名字叫什麼？豬。」稍微關心點國際時事的人，肯定馬上產生聯想。大反派的造型奇特，那一抹絡腮小鬍子和鮮明的綠，舉著有奇怪月亮符號的權杖。

   綠豬們大老遠跑到小鳥島上，想要把蛋都偷走然後吃掉。這個真是一個奇妙的設定。吃什麼不好非要吃人家小鳥的蛋不可，這也太邪惡了。那個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未來，他們的下一代。

   這部電影的主題是憤怒。綠豬們如此狡詐，陰謀得逞。

   小鳥們形形色色，代表著不同的群體。掌握著權力的法官，引豬入室，虛偽矯情。一定要把客人們照顧好。也不管這些客人是心懷鬼胎，還是帶來災難。

   綠豬們白吃白喝，調戲漂亮女孩子，用TNT炸藥毀了他們的家園，偷走了他們的蛋。

   最寶貴的蛋都被偷掉了，小鳥們不知所措，呆若木雞。一個一個蠢笨如豬，完全想不到該怎麼做。他們的憤怒都忘記了怎麼爆發。

   他們真正需要的是憤怒嗎？顯然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是已經式微的美國老靈魂。

   這部電影一聲聲呼喚的，是曾經的白頭鷹，和白頭鷹精神。電影里的無敵神鷹，直接選定了白頭鷹，那可是美國的國鳥。

   這部電影無限緬懷美國年輕時候的靈魂。白頭鷹也叫禿鷹，目光凌厲，視野廣闊，飛行能力超級強。

   那是強者，是維持秩序的霸主，是「我就是公平正義的尺度」，是該出手時就出手，以及去他媽的「政治正確」。

   然而白頭鷹老了，沉迷於昔日的光榮。還有上個世紀的輝煌，變得大腹便便，臃腫不堪，力不從心。

   最可怕的衰老，是心老。白頭鷹住在高聳入雲的山頂上，畏手畏腳，精明算計。明明還坐著老大的位置，但卻放鬆了職責。

   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英雄好漢，變成了老油條，特別慘不忍睹。這種落差就好像大好男兒喬峰轉變成了陰微卑鄙的慕容復。

   在別的美國超級英雄電影裡面，會口口聲聲念叨著，能力越大，真的越大。但是人的天性謹慎年紀越大，血氣弱化。有的國家也有這種人格化的特質。歷史上某些強大新建的國家，實力鼎盛，堪稱人類文明的曙光。然後開始走下坡路，國力衰減，問題龐雜，暮氣沉沉，老於世故。一個國家的精神也跟著起了變化。

   禿鷹不肯為拯救同類而出頭，好在還有主角胖紅，一隻憤怒的小紅鳥。胖紅不是禿鷹，卻從小仰慕禿鷹。他是成長於昔日英雄傳說的一代，他心中有傳承下來的正義感，分得清什麼是黑白善惡。但目睹到的全部都是明哲自保的偽文明。
結果他自己反而變成了另類，被法官判處接受憤怒管理課程。

   如果文明管住了自己，卻縱容了他人，那也就不過是披著文明外衣的傻白甜。

   憤怒的小鳥和他的小夥伴飛鏢黃、炸彈黑，發現禿鷹不願意幫助，那就下山靠自己。自己去拯救大眾，自己去號召大眾，奪回被偷走的蛋。

   看到一群小鳥們的合力作戰，禿鷹反而坐不住了。關鍵時刻他再次挺身而出，拚老命拯救了一堆蛋。

   紅鳥白鳥黃鳥黑鳥，不管是什麼顏色，紛紛都出馬了。一起打敗了綠色的豬。

   看看現在的美國總統候選人特朗普放出的各種言論，倒是很有一點信奉強者的前輩先賢的架勢。他可是非常敢罵「政治正確」白痴的。

   這部美國動畫片所代表的態度，很顯然是雖然憤怒具有危險性，但更怕一切毀在聖母一般的政客手裡。歐洲國家的教訓，前車之鑒。

   搞笑橋段信手拈來，小鳥飛鏢黃的快速挪移，是對漫威超能力人物的戲謔模仿。飛鏢黃跟炸彈黑喝了禿鷹的尿那一節，簡直媲美《瘋狂動物城》里狐尼克跟樹懶閃電講笑話。電影院里的小孩子們真的看得超級歡樂，我這樣的成年人卻看得又歡笑又心驚。

   我本來還在想，一部爆紅的手機遊戲改編電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然後一查資料，電影編劇就是響噹噹的《辛普森一家》的編劇。玩諷刺本來就是這個編劇的風格。

   別管什麼動畫片還是商業票房，電影本來就還有反映現實的藝術屬性。在我看來，這是一杯滿滿的加了高濃度酒精的美國雞湯。《憤怒的小鳥》真正想澆的塊壘，是美國人自己的警惕和心病。

   用電影表達政治往往顯得無趣無聊，甚至是危險的。但是在一部遊戲大電影里，看到了這種對老派的美國精神的「叫魂「，看到了美國電影對美國自身的反思，還是特別令人佩服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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