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歷史放把火_13章 陰毒刻薄的人情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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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德勸喻中，不只是正面的立論，對他人的道德性懷疑更是主要且極為負面的。形象地比喻說，這些道德懷疑完全是從孔夫子指責微生借醋的《論語》故事那裡發酵而成的。

僅對《增廣賢文》關於「人情」的負面評論進行不完全統計，就可看得出來：

1、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2、人情莫道春光好，只怕秋來有冷時；

3、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雲任卷舒；

4、入山不怕傷人虎，只怕人情兩面刀；

5、無求到處人情好，不飲任他酒價高。

其中第五句亦見於《一法通》。至於處理人情關係比較合乎道德的，如「人情好似初相見，到老終無怨恨心」之狀只有極少數傑出分子才能做得到，與大多數無關。所以，更貼切的悲劇性結論是：「白馬紅纓彩色新，不是親來強來親。一朝馬死黃金盡，親者如同陌路人。」

人情觀之負面評價如是，在另一端也使社會失去了最基本的正義支撐。比方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閑事休管，無事早歸」「有書真富貴，無事小神仙」等勸誡。有了這些生活規則，中國社會何以至清末民初形如一片散沙之狀就不難理解了。由於道德只具有一般的掩蓋性而不是真正的約束，人際關係必然是呈現整體化逐利趨向，乃至發生沒必要的互相傷害。《一法通》中有雲「口裡喊哥哥，手裡摸傢伙」即為典型總結。

紀曉嵐鬼話

道出大實話

在紀曉嵐的「鬼話」作品中，也有類似非鬼事而為人事的故事來說明這些。或者說，早在清末民初之大以前的清中前期，非人情化社會就已經形成。他在《閱微草堂筆記》中講了一個由故事引出的故事：紀曉嵐的父親有一個僕人，平時辦事特別謹慎，也頗有心計。有一天，紀父有急事要辦，這個僕人乘主人所危，勒索了數十兩銀子。這個僕人的老婆也很有心計且很外向，好似沒人敢惹。此女人有外遇，已經打算與情人私奔，只是沒有相當資金而未行。此時，她丈夫勒索到主人的幾十兩銀子正讓她看中。於是，她偷了錢，與情人一起逃跑到外地。過了十幾天，逃跑的姦夫姦婦被抓獲，也就帶出了紀父僕人使詭計勒索主人錢的背後細節。此事讓紀曉嵐及兄弟們大為高興。他父親見孩子歡快，告誡他們「故遇此種事，當生警惕心，不可生歡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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