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龍一 | 從事一份固定職業,真是難以理解

坂本龍一1952年1月17日 出生日本著名音樂家曾獲奧斯卡最佳配樂獎著名的先鋒音樂藝術家?本文由楚塵文化綜合整理,轉載請附上文末二維碼坂本龍一,1952年1月17日出生於東京中野區。父親是河出書房的編輯,曾負責三島由紀夫、野間宏、中上健次等作家。坂本龍一漸露頭腳始於他與細野晴臣以及高橋幸宏組建的合成器搖滾樂隊Yellow Magic Orchestra(YMO);該樂隊在1980年代晚期和1990年代早期對acidhouse和techno運動有著開創式的影響。他在大島渚1983年的影片《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Merry Christmas,MrLawrence)中出演一角,此片的演員有英國搖滾歌手大衛·鮑伊(David Bowie)和北野武等。他還為此片寫了電影音樂,其中由西爾維安演唱的主題曲《禁色》引起了一定的轟動。1987年,他為貝納爾多·貝托魯奇(Bernardo Bertolucci)的影片《末代皇帝》所作的音樂獲得了奧斯卡獎。他還為佩德羅·阿莫多瓦(Pedro Almodovar)的影片《高跟鞋》(HighHeels)以及奧利弗·斯通(OliverStone)的《野棕櫚》(Wild Palms)作曲。1992年,坂本為超過十億觀眾通過電視收看的巴塞羅那奧運會開幕儀式譜曲。他娶了日本鋼琴家兼歌手矢野顯子為妻,並與她合作了一些專輯。自99年創作歌劇LIFE以來,參與眾多環保,和平活動,2006年創建音樂品牌「commmmons」,以期建立一個嶄新的「音樂共享之地」。語  錄* 文字部分選自坂本龍一自傳《音樂即自由》

1955年的坂本龍一我並沒有刻意想成為音樂人;而且從小開始,我就對於人如何決定改變自己,或如何立定志向這件事,感到很不可思議。讀小學時,老師會要大家寫下「我的志願」,但我完全不知道要寫什麼。其他同學所寫的志願大概是「首相」或「醫生」之類的,女生則是想成為「空姐」或「新娘」。雖然我仔細想過,但寫的卻是「沒有志願」。我無法想像自己變成另一種身份,而且,從事一份固定職業,也是我有些難以理解的概念。這份感覺或許至今依然存在也說不定。

在幼兒園,暑假時得把學校的兔子帶回家裡照料。之後,新學期開始時,老師對全班同學說:「照顧動物好不好玩啊?請大家把那個時候的感覺變成一首歌。」這就是我第一次作曲,那時候差不多是四五歲的年紀。那時候,我想自己大概是品嘗到了喜悅的滋味,又有些難為情,也覺得獲得了與眾不同、專屬於自己的一些東西。

我徹底迷上了巴赫的音樂。通常彈奏鋼琴曲時,大多都是右手彈旋律,左手負責伴奏,不過我討厭這種彈奏方法,這或許與我是左撇子有關。然而,巴赫的音樂中,右手彈過的旋律會轉到左手彈奏,之後又變奏回到右手。左右手各自負責的部分往往會相互交換,在彈奏的過程中,兩手同樣重要。我覺得這一點相當棒,因此深深受到巴赫的吸引。這是一個決定性的相遇。我雖然也聽流行歌曲、歌謠,也看電視或聽收音機,但真正喜歡的還是巴赫的音樂。

除了古典音樂之外,我也會聽流行音樂。我記得曾有段時間都在聽保羅·安卡(Paul Anka)等歌手的作品,不過還沒有狂熱到追星的程度。這些流行音樂中,對我影響最深的莫過於披頭士的音樂。我接觸到披頭士,應該是向松本老師學作曲後不久的事情吧。無論是開始學習作曲,或是接觸到披頭士的音樂,對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滾石樂隊的音樂也令我感到相當震撼,他們的演奏實在是差得不行,讓我深感吃驚。當時我心想,他們雖然演奏得很糟,卻很酷。就是因為糟到一塌糊塗,反而讓人覺得性格十足,彷彿是朋克音樂一樣。雖然我當時還只是個孩子,卻也能夠聽得出是不是走音,因此他們的演奏讓我不禁感到疑惑:「可以彈得差這麼多嗎?」從音樂演奏的方面來看,披頭士的音樂無疑是經過細緻琢磨的成品。

接觸德彪西的音樂,是在我初中二年級的時候。我第一次聽的是他的弦樂四重奏,是從另一位舅舅的唱片收藏中找到的。德彪西的音樂也帶給我相當大的衝擊,讓我就此著迷,之後有段時間,我甚至真的有點相信自己是德彪西轉世再生。或許由於太過著迷,我逐漸將自我與德彪西混在一起,對他經歷的一切感同身受,漸漸認為自己就是早已逝世多年的德彪西,覺得自己就是他投胎轉世而來。我甚至心想:自己為什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又為何是說著日文?我還會模仿德彪西的筆跡,在筆記本上練習他的簽名「ClaudeDebussy」,總共寫了好幾頁之多。

升上初中後,我沒多久就加入了籃球隊。那個時候身材比較高當然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最吸引我的理由還是因為籃球隊最受歡迎。不論是籃球隊隊員穿的籃球鞋,或是可以拉開側邊排扣、褲腳有點拖在地上的籃球褲,看起來就很帥氣。大概有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我真的放棄了音樂,全心投入打籃球,但是那段日子裡,我逐漸覺得自己的體內好像少了些什麼。一開始,我不知道究竟是少了什麼,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我發覺到,少掉的東西就是音樂。到頭來,我又回去找鋼琴老師和作曲老師,這次是我自己低下頭來拜託他們:「請讓我回來上課。」那是我第一次積極主動地下定決心學音樂。我察覺到「自己原來是如此喜愛音樂啊」,一旦放棄之後,我才了解到這個事實。

考上高中後,我頭一件做的事情就是走遍新宿的爵士咖啡館。新宿當時總共有三十多家爵士咖啡館,像是「Dig」、「Dagr」、「木馬」等等,反正我就想要每家都去看看。每天一放學,我就穿著學校的制服、戴著校帽,一個人跑去爵士咖啡館聽爵士樂,喝著從來沒喝過的咖啡。開學還不到一個月,三十幾家爵士咖啡館,就全都去過了。想要去爵士咖啡館當然也與時代背景有關。不論是去哪一家爵士咖啡館,都可以看到搞學生運動的人泡在裡頭。他們通常是在店裡抽著煙,讀著從紀伊國屋3買來的書,聽著爵士樂。我覺得這些人好有個性。

我記得大概在高一那年的秋天,有一位學姐向我告白。她大我一屆,個性有些奇特。雖然那位學姐只大我一歲,當時的我卻覺得彼此差距很大,因此一直無法將她當成戀愛對象,結果她自殺了。這件事對我造成的衝擊很大,我至今偶爾還是會想起她突然自殺的事。如果要搭訕女孩子,我通常都是聊政治。「越南現在發生的事,你的看法如何?」一問之下,對方就會回答:「我覺得戰爭是不對的事。」然後,我就約對方一起去示威遊行:「我贊成你的看法,我們明天一起去遊行吧!」遊行時,則體貼地保護女孩子,讓她盡量站在隊伍中間,不要被警方的機動隊打到。

真要說起來,我最喜歡的還是戈達爾的電影。高一的時候看了《狂人皮埃羅》(Pierrot le fou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戈達爾的電影,之後只要戈達爾的電影一上映,我幾乎就會馬上去看,像是《中國姑娘》(LaChinoise )、《周末》(Week End )、《東風》(Le vent d』est )等等。《中國姑娘》是在巴黎5月革命之前拍攝的電影,結果預言了這次革命運動的發生,讓我感到相當興奮。這部電影的內容通俗,色彩也漂亮極了。

參與電影《末代皇帝》的拍攝工作,對我而言真的是非常重要的經驗。與貝托魯奇導演一起工作相當有趣,每天都過著緊湊的生活。到達拍片現場當天,我與飾演溥儀的尊龍第一次見面。所有人已經拍了三個月左右,每位演員都完全投入自己的角色。他對我說:「你是日本派來的幕後黑手甘粕,是我的敵人,片子沒拍完,我不會跟你說話。」我當時是帶著弔兒郎當的心情去的,所以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心想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末代皇帝》的拍攝工作從北京展開,然後開拔到大連、長春持續進行。到了長春,劇組也借到實際的宮殿,拍攝了溥儀「登基」為偽滿洲國皇帝的一幕。貝托魯奇導演表示,希望這一幕的現場能夠配上音樂,於是要求我立刻創作「登基儀式」的音樂。我一直對民族音樂很有興趣,讀書時也學過,但是我不太喜歡中國的音樂,也沒有寫過中國風的曲子,甚至是幾乎沒有聽過。而且,拍片現場缺乏器材,給我作曲和錄音的時間大概也只有三天左右。

然後又過了幾個月,劇組和我聯絡,告訴我這部影片入圍了奧斯卡獎。當時,我已經從緊湊的電影製作體驗中抽離,回歸日常工作,就彷彿「忘記」拍過這麼一部片,所以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不過我還是立刻動身飛往洛杉磯。得獎名單揭曉時,《末代皇帝》一片抱走了九項大獎,寫下驚人的紀錄。這個結果就如同一份意外的禮物。領獎時,我也上台稍微簡單致詞。「感謝貝托魯奇導演以及這部影片的全體工作人員。」我大概是說了這類簡單的謝辭。不過事出突然,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所以用的是很蹩腳的英文:「I wanna thank…(我想感謝……)」一說出口的瞬間,我心想這下糗大了。不過換個角度想,我就是一個外國人,成長過程也沒出席過這麼盛大的場合,出糗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對我自己來說,這將會是我一生的小污點吧。相  關  書  單

《音樂即自由》作者: [日] 坂本龍一出版社: 中信出版集團/楚塵文化出品方: 楚塵文化原作名: 音楽は自由にする譯者: 何啟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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