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烈士妹妹對戰爭的血淚控訴——烈士父母的凄涼晚年

         

       往事不堪回首,情景歷歷在目。每次想起哥哥梁玉平烈士和父母凄涼的晚年。不禁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父親是一個不多言,較內斂,傳統式中國父親,在一集體制單位工作。父親31歲才得子,大哥系長子,獨子。

      七十年代城鎮居民均會配搭相對的粗糧。父母總是自己吃粗糧。把米,面之類的細糧分給我們兄妹。逢時令季節也會買點桃子之類的水果,用手帕包好,父母臉上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看著我們兄妹分搶。一家人其樂融融,甘之如飴。1976年大哥入伍,父親更是不辭辛勞,晚上常常加班,還帶些活回家,全家都幫著干,父親是在籌劃著,盼望著大哥榮歸故里,結婚生子,共享天倫。

        1979年2月18日,終生難忘的一天,大哥在中越自衛反戰中光榮犧牲時22歲,三等戰功。從這一天開始我們家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原本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父母悲痛萬分,終日以淚洗面,卧病在床,父親隨之病退。我不得不放棄高考照顧父母和妹妹,承擔繁重的家庭事務。父親常常不思茶飯,更不言語。把所有得悲痛都憋在心裡。脾氣越老越壞,以至精神失常,時常對家人發脾氣,和母親吵架,把一切都怪罪到母親身上,堅持說是母親讓大哥去參軍,打仗,把唯一的兒子拿去送死的。就這樣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把所有的痛苦和怨氣都發泄到母親身上,以至拳腳相加。鬧著離婚。與原來那個勤勞善良的父親判若兩人。我們姐妹戰戰兢兢,強顏歡笑,如履薄冰,隨時隨地就會發生一場家庭戰爭。我們根本不敢說誰對誰錯,更無法改變父親骨子裡的傳統觀念,否則會適得其反。

       父母多年長期吵架和多次『家中內戰』以後,雙方都累了,母親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和父親一起生活,無奈之下,母親只得和妹妹一起生活,父親則一人在老式的小平房獨居,我多次請求,力勸父親與我一起生活,父親說;」這個家到處都是大哥的影子和回憶,除非自己死了,把他抬出去。萬般無奈下我們姐妹只好來回奔波,回去照顧父親。為了讓父親開心,我們姐妹帶上孩子,常給父親買些補品添置些生活用品,衣物,而父親只用大哥留下的軍用被子,衣帽,所有與大哥有關的東西都視如珍寶。父親白天看著大哥的遺像,軍功章度日,晚上抱著大哥的衣物到天亮。那張紅黃色的光榮花毛巾沾滿了父親的眼淚,盛滿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撕心裂肺的悲痛。父親要我們在他死後,把大哥的所有物品隨父親一起埋葬。他要帶著這些東西去找大哥,在陰間父子相認。我們現在僅有一張大哥的翻拍遺像。一本毛澤東選集,一本漢語小辭典,如果父親識字也不會在我手中倖存。

        記得一個星期天。我們和父親帶著侄子散步,迎面遇見一鄰居,鄰居道:」x大爺,你外孫好乖哦。」只見父親臉色突變,立即推倒侄子的童車。老淚縱橫,一家人哭成一團,就是「外孫」二字觸及了父親的傷痛,想到常人說的「斷子絕孫」。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和意義,鄰居都說父親瘋了,敬而遠之。父親終日鬱鬱寡歡,不與人交往。在失去兒子的悲痛與思念中苦苦度日。患肺氣腫、食道癌去世。

       再說母親,1981年(大哥犧牲後第3年)患糖尿病一直住在妹妹家直到父親去世後,固執的搬回原住處。

       可憐我的父母,幾十年不知道兒子,犧牲後葬於何處,一生沒去烈士陵園看上一眼,帶著遺憾離開人世。老夫老妻,竟成了生死不相往來的「仇人「,勞燕分飛。母親因思念兒子,加之晚年的境遇,憂思成疾,患心肌缺血、糖尿病,併發症白內障,失明。長期卧床不起,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我們姐妹(嫁出門的女,我父親的話)長期照顧,陪護母親,給予經濟上的全力支助,承擔著贍養父母的責任。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們的大哥,作為軍人毋庸置疑,是最優秀的;作為兒子是不孝的;作為兄長是不盡責任的。你讓父母承受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巨大悲痛,你讓弱小的妹妹承擔著生活的重擔和苦難,我們是否該怨你?但我們依然思念你,想你,你是我們的至親骨肉,血濃於水。至此我以沒有任何語言,唯有放聲大喊,放聲痛哭。哥,你好狠心,你拋下我們,還把父母帶走,我們苦不堪言!我們想常常來看看你,可路途遙遠,我們擔心,當我們老了,你沒有子女,誰來為你點一炷香,燒一點紙錢,虔誠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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