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美國新聞署邀請訪美的第一位中國電視節目主持人

她是美國新聞署邀請訪美的第一位中國電視節目主持人,創辦了中國第一個電視訪談節目,這標誌著中國主持人從說別人的話到說自己的話,從播音員到主持人的自覺轉變。她導演製作的旅遊宣傳片,斬獲國際電影電視主席大獎……她遞過來的名片上,寫著國家一級導演、全國十佳製片人、主持人,這位60後的中國女人,從未停止過綻放。

    「你怎麼又把臉弄破了?太不小心了。」聽著化妝師對自己的埋怨,田歌對著鏡子笑了。這個把所有的細緻放在工作上的女人,生活中總是大大咧咧。她知道她能做到今天的成就,靠的不是形象而是能力。此時的她,想的是昨晚的那杯酒,加了乳酪、杏仁的葡萄酒。早晨,她很舒服地醒來,推開窗,撲面而來的空氣竟然有點甜,樹梢上已經長出很多小苞,披上綠色的春衣。

 

    化妝師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只知道一會兒要錄的是田歌、田岷姐妹的生活訪談,妝要化得淡一些。田歌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機,對身後隔板的另一側說:「田岷你抓緊點兒,人家租的演播廳是計時的,很貴。」妹妹在那邊嘟囔過來:「我知道,但我總不能沒化好妝就錄吧?」田歌沒接這句話,沖著鏡子里的化妝師眨了眨眼。身邊的朋友拿起她的手機,隨手翻著照片——雲南的旅行、墨西哥的旅行、南非的征程,和袁泉的合影、和藍天野老師的合影、和郭沫若的女兒、趙丹的兒子的合影。田歌接過手機,退出相冊,找到音樂文件夾,點開一個文件,一個聲音亮美通透的女人在配樂朗誦,背景的圖案是趙丹那個已經離世的兒子,藏族人一樣黝黑的皮膚、憨憨的笑著。「現在我請求安靜,請習慣我不在你們當中,我將閉上自己的眼睛,我只要五件最根本的事情……」那是詩人聶魯達的《我請求安靜》,那是田歌自己的聲音。

 

    40分鐘後,田歌和妹妹田岷的高跟鞋迴響在電視台四層的演播大廳,離播出還有段時間,她滿足了現場觀眾的合影要求。「要快,關鍵把人拍上就行,多按幾張。」耽誤了七八分鐘,她被請回嘉賓席。她在妹妹旁邊側身坐下,斜並著腿。3分40秒時,在她與妹妹彼此調侃後,田歌在攝像機的鏡頭前開始綻放她獨具魅力的招牌笑聲,爽朗、直接,具有時空穿透力。錄影結束,離開了攝像機的「監視」,田歌往下拽了拽裙子,笑著問工作人員:「那個沙發太不舒服了。我是不是又說了很多傻話?沒有?我表現出色?你們這些習慣吹捧的文化人說的話我都沒法信了。」高跟鞋「蹬蹬」地響著,田歌趕回化妝間,為接下來的晚會補妝,她會朗誦那首聶魯達的《我請求安靜》。髮型師重新她的髮型時,她抄起梳妝鏡前的兩張紙默念起來,一張是《我請求安靜》,下面的那張則是《一粒沙里看世界》,來自波蘭女詩人辛波斯卡。田歌輕輕地說:「在這首詩里,這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告訴我們,『會有一種自然的、需要我們去體驗的巨大的震撼。』」

 

 

沒有被挫折打敗,剩下的全是信心和勇氣

    田歌的爸爸能把小提琴拉得出神入化,媽媽會唱歌。從她的名字就能看出來,田歌是父母的愛情果、「藝術果」。9歲的田歌在合肥環城南路兩個菜市場買菜,被部隊文工團招兵的兩個小幹部看上了,領回部隊,看模樣,聽嗓音、估身材,最後拍了拍她的小臉說:「真棒!去吧!」雖然這一次,田歌最終沒有穿上軍裝,但那種骨子裡的自信卻被拍打出來了。

    在講述少年體操運動員生活的電影《乳燕飛》中,年僅15歲的田歌第一次「觸電」並擔綱主演之一。劇組到廣西體操隊體驗生活,和未來的「體操王子」李寧一起練功。一切都好,只是田歌不太聽管教,愛講條件。一個簡單的倒立命令,別人都做,唯獨她不做,除非有巧克力吃。那種少年時期的反叛或者說獨立精神,被教練善意地包容和接納。於是,很多個動作完成後,田歌都會得到一塊只屬於她自己的巧克力。

 

   17歲那年,田歌進入工程兵話劇團,在北京太平路14號。她終於穿上了軍裝,開始了真正的部隊生涯。新兵匯演,跳《紅色娘子軍》,領導站在前排,她大手一揮,說:「請往後面站站,我跳不開!」這一揮手、一聲喊讓她聲名遠揚。甚至,在她感冒去部隊醫務室拿葯,都要分別為挂號處的小戰士、醫生、收費處、藥房的小護士各跳一段《紅色娘子軍》,她們會主動站在屋子的角落裡,讓田歌跳得開闊些。

    每天早晨軍號響起前,田歌都要被戰友吵醒,戰友們在表現積極地搶掃帚打掃營房。 「你們吵什麼吵?誰先拿到誰先掃唄!」田歌翻身嘟囔幾句,擁被睡去。新兵蛋子為了提干爭搶著做的事情,田歌一概不做。她連自己的衣服都不動手洗,而拿去營房外的洗染店洗。這位80年代的新兵,有限的一點收入基本都被洗光了。她也要求提干,原因很簡單——幹部可以穿輕便、滌卡布料的軍裝,洗起來手不會很疼。由於業務過硬,沒有搶掃帚、不會洗衣服的田歌順利提干。

 

    「我是一個喜歡提問題的人,不適合做被別人控制的演員,所以在退伍以後,我到電視台做了導演。」 1982年,建國後第七次大裁軍,田歌當時的丈夫和她都面臨轉業後的工作安排問題。他們在《大眾電視》雜誌上看到北京電視藝術中心的一則招聘廣告,兩人約定同往。在沒有任何關係的背景下,很順利的一個分到電視藝術中心任導演,田歌分到北京電視台文藝部影視組任導演,那個年代流行一種傳說:「你會照相嗎?會打燈光呢?會化妝嗎?都不會呀,那你去當導演吧。」田歌笑著回憶。

 

    《奧斯卡金像獎的來歷》是田歌的第一部電視作品。當年即獲獎,這給她幼稚懵懂的創作帶來了春風般的鼓勵。田歌又找到為徐克電影配樂的作曲家胡偉立共同製作了專題訪談《一曲難忘》。在製作過程中,不會照相、不會打燈的田歌迅速領悟了音樂與畫面的血肉關係,幾年之後,她成為了這個領域的專業人士。1990年,田歌開創了國內第一個電視訪談節目《熒屏連著我和你》,並使其擁有16年的生命力,成為時間最長的電視欄目之一,她做得得心應手、如魚得水,讚譽聲不絕於耳,各種榮譽、獎項接踵而來。

    1998年,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卡雷拉斯首次踏上中國的土地,在眾多的採訪申請中,他的助手在「北京電視台田歌」的名字下面打了對勾。因為,他在這個主持人的採訪經歷中看到了祖賓梅塔、張藝謀、貝托魯奇這些與他同樣響亮的名字。

 

    1997年,張藝謀與指揮大師祖賓·梅塔在義大利聯袂重排歌劇經典《圖蘭朵》。《熒屏連著我和你》攝製組飛去佛羅倫薩,卻在排練現場被一個美國紀錄片攝製組強硬阻攔。田歌高聲與對方辯解:「我拍的是張藝謀,不是別的什麼人!」最終,對方放棄了「抵抗」。那個叫祖賓梅塔的老頭和田歌一起去了佛羅倫薩火車站的警察局,幫田歌去「撈」她的翻譯,還帶著她專訪了貝托魯奇——十年前的經典影片《末代皇帝》的成就者。

即使有了祖賓梅塔、貝托魯奇這種分量的敲門磚,卡雷拉斯的採訪也精彩到險象環生:從上海波特曼酒店到上海大劇院,幾個身高1米90的保安如影隨形。在大劇院的綵排現場,保安「金剛」們突然要求所有人離場,不許任何拍攝。田歌的聲音卻更為堅決:「我沒拿攝像機,我不出去。」保安放鬆了敵意和警惕後,田歌去門外叫回攝像師,「你就鏡頭對著我,拍我走來走去的樣子。」後面的背景當然是正在綵排中的試嗓子的卡雷拉斯。

回顧走過的歲月,用田歌自己的話說:「-我沒有被挫折打敗,剩下的全是信心和勇氣。」

女人的背後沒有靠山

    挫折與奮鬥是人類永存的主題,對這樣一個信心滿滿的女人而言,也許那正是一次次成功前的試金石。2006年底,《熒屏連著我和你》,這個北京電視台播出長達16年、收視前十名的名牌欄目突然接到停播的通知。直到今天,田歌依然耿耿於懷。只要提起這個話題,她的眼裡就會流露出掩藏不住的無奈:「2007年台里調來兩位新領導需要業績,誓言要把北京電視台打造成全國第三娛樂大台。可能把這樣一個有影響力的節目拿掉,能夠體現改革的力度,領導有自己獨特的眼光。」2007年2月,上海的一個午後,正打算出門健身的田歌突然接到一位女士的電話:「我特別喜歡你的節目,經常看。我們知道這個欄目停掉了,但是評委還是給它投了票。」《熒屏連著我和你》榮獲當年廣電總局頒發的「全國優秀電視文化欄目獎」。

    「別問我哭了沒有,我不能告訴你。」時隔多年,田歌仍然倔強。16年後的這次雖然諷刺、但堪稱完美的落幕,讓田歌擺脫了一種非議。那種非議認為:她這樣一個女人的成功,單身的時候靠漂亮,結婚後當然靠的是男人……「女人的背後一定要有個靠山?我要是有也好,但我還真沒有!一切都證明了這是我自己的創作。」節目被迫停播的背後除了爭議,更多的是嘲諷和幸災樂禍。「我問自己,一個欄目不做,我這個人就完蛋了嗎?」田歌的臉上掠過不屑。

    對於事業,她一直有著令人瞠目的自信——李嘉誠來北京,入住東四十條的港澳中心,一堆記者堵在大堂等。李先生出現時,被保鏢送入電梯,把記者團擋在門外。田歌沖在最前面,聲音斬釘截鐵:「對不起,這裡是公共空間,我也要坐電梯!」李先生笑了,讓保鏢放她進了電梯。在電梯里,田歌表明了記者的身份後,李嘉誠笑著說:「在17層有我一間的辦公室,你可以在那裡等我一下。」——類似的事情不勝累舉。

 

 

   老欄目停播,未來不可知,田歌回到安徽老家。初春的3月,樹梢漸漸抽出新綠,明黃的油菜花就要開了,淡粉的桃花已經紛紛展現嬌容,南方的春天就這樣悄悄地開始綻放了。「我突然有了一種不要為任何事情負責任的生活,擺脫了審片、播出、入庫那種極度的疲憊,非常悠然。」回到家裡之後一周,田歌接到了電視台主管領導的電話,希望她重新開辦一檔電視訪談節目。

    2008年1月28日,田歌擔任主持人、編導、製片人的電視訪談欄目《光榮綻放》開播,節目請來各行各業的成功人士講述職業和命運的關係。此時,距離告別《熒屏連著我和你》整整一年。2012年4月9日,《光榮綻放》對話來北京演出的卡雷拉斯。14年後,田歌再次在舞台上與卡雷拉斯握手。「事業上我會緊追不放,死死咬著自己要的東西,我是我自己的靠山。」

女人可以在歲月里老去,不能在婚姻里枯萎

    主持、導演、製片人,如同職業上的這種劃分,生活中的田歌也把自己分為三種,「我表面上是一個調皮的小男生,像花樣的貓;性格是天真的女孩,像孔雀;戀愛的季節就變成痴情的女人,一隻忠心耿耿的狗。」

她是一個不喜歡在愛情上糾纏、遷就和忍讓的女人,她要絕對雙向的愛。在事業上的咬住不放、感情上的忠心耿耿,昭示著田歌的價值取捨。

     田歌在愛情方面有著自己的獨到見解,她從不忌諱和朋友甚至和記者分享這些感悟,比如「可以在歲月里老去,不能在婚姻中枯萎。」、「如果和自己曾經的相愛老死不相往來,那是踐踏自己的感情,無論結局如何,那都是人生苦旅的一段溫柔和美好」,還比如「所有女人都是溫柔的,只不過沒有碰到讓她溫柔的那個男人」等等。問她如何評價「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有一個成功的女人,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有個破碎的家庭」,她笑了,不是那種招牌似的爽朗的笑,而是淡然的笑:「應該算是普遍現象吧,但我還不算成功,不存在破碎的問題。」

 

     田歌只會和40歲以上的男人就這方面的話題深入探討,因為他們開始懂得真感情,不再把性衝動當愛情。她會在自己的本子寫上心裡話,而不在自己的微博、微信的空間上,因為「那裡沒有空間。」為了怕男朋友吃醋,她可以改掉多年養成的和嘉賓擁抱的習慣;如果遇到真正相愛的那個人,她會馬上放棄現在的工作。田歌是一個時而堅定絕決、時而溫婉夢幻的女人,她認為朋友眼中的自己應該是這樣的,至少她這樣希望著。

    「在有些成功的中國女性身上很難發現優雅。為什麼?因為這些人天天處心積慮,臉上寫滿了目的,那個狀態是失敗的。一個成功的女人當然要堅定地前進,但不能把自己異化。」

「人的一生很短暫,有多少時間去偽裝自己?我討厭江湖氣,我惜緣但絕不攀緣,只有保持內心的清新,你創作出來的東西才可能真美!」

    今年2月,田歌出了新書——《光》、《榮》、《綻》、《放》、《歌》,裡面配上了田歌自己的照片,靚麗、絕美。田歌對朋友說:「純粹是逗自己、哄自己開心,那些照片都是修過的,假的,別當真,誰能總是那麼年輕漂亮?但靈魂一定是真的。」

    九歲那年,爸爸生病住院,田歌主動肩負起每天給父親送飯的任務。為病床上的父親擦嘴,老人經常會下意識地躲閃,因為餐巾紙太硬了,田歌提醒自己下次一定換質地柔軟的紙。直到有一天,她在醫院門口看到很多自行車,病房外站了很多人,裡面傳來哭聲。她知道不用再送飯了,而那張軟軟的餐巾紙只能存在想像中了。從那以後田歌就知道,愛要及時表達,永遠不要拖延、掩藏自己的情感。她的拿手菜是自創的「一家親」——豌豆為主要原料,外面的豌豆皮代表在世的母親,緊緊地包著或者說抱著自己、妹妹田岷、弟弟田文。即使到了現在,四十多歲的弟弟來到北京,還會和媽媽睡一張床。田歌姐妹和媽媽上街,還會拉著媽媽的手。

 

  我知道我們的社會就是一個江湖,但我討厭江湖氣。 我惜緣,但絕不攀緣,只有保持內心的清新,你創作出來的東西才可能真美!這種直來直往的性格給她添了一些麻煩,「但人的一生很短暫,有多少時間去偽裝自己?你勇於選擇一種人生態度,更需要有能力去接受這種人生態度所帶來的一切」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老,會永遠停留在24、5歲。但後來發現雖然因為事業和心態,會推遲衰老,但終歸也會到來。只不過和一般的老人相比,我呈現出來的狀態不同,但事實是一樣的,哈哈哈……」很難用準確的辭彙重現她招牌似的笑聲,爽朗、直接、透徹……她的皮膚依然潔凈、光亮而富有彈性。

 

   「小時候,我家陽台下有一條鋪滿荷花的護城河,我經常夢想我的家什麼時候能在花蕊上?我喜歡花,每年都爭取三月去杭州看桃花,五月去洛陽看牡丹,八月去青海看黃花……本來是個林黛玉的未來,結果現在成了劉胡蘭,需要自己像男人一樣奮鬥。」

    「在創作上我找不到盡頭,我總享受著每一次的新感覺新發現」田歌正忙著她的新書宣傳,更忙這與新媒體的結合,也許她又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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