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一個甲骨文,國家獎勵十萬?——現階段考釋甲骨文字有多難

認出一個甲骨文,國家獎勵十萬

  ——現階段考釋一個甲骨文字有多難

  文/楊子

  最近一段時間,甲骨文確實比較火,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

  2016年10月28日,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委託中國文字博物館在《光明日報》刊發了《關於徵集評選甲骨文釋讀優秀成果的獎勵公告》,公告稱「對破譯未釋讀甲骨文並經專家委員會鑒定通過的研究成果,單字獎勵10萬元;對存在爭議甲骨文作出新的釋讀並經專家委員會鑒定通過的研究成果,單字獎勵5萬元。」除此以外,「對破譯未釋讀甲骨文並經專家委員會鑒定通過的研究成果,經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審核後,可認定為承擔1項國家社科基金年度項目。」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時間,微信朋友圈被這則公告刷屏。清華大學二三同行紛紛揶揄道「這下你發財了!」單位同事也紛紛那我開涮,「你買房的首付款有著落了!」平日素不往來的同學也打來電話,「苟富貴,勿相忘」,跟我預借錢款。你們這麼大張旗鼓,跟風起鬨,弄得我壓力比山還大。昨天下午,辦公系統收到學院科研秘書發來的郵件,如實轉發了獎勵公告,頗有鼓勵全院教師破譯甲骨文字的架勢。我真不知道跟學院領導說啥好,你們以為釋讀一個甲骨文字跟拔根蘿蔔那麼容易嗎!這不是亂彈琴嘛!都是獎勵公告鬧的!

  客觀地看待這則公告,它至少折射出兩方面信息。一方面可以看出,甲骨文字考釋在甲骨學研究中的重要性。裘錫圭先生說:「文字考釋是古文字研究的基礎工作,古文字研究的各個方面取得的進步,都是和文字考釋的成績分不開的。」(《古文字研究五十年》,《裘錫圭學術文集·金文及其他古文字卷》第506頁)一則正確的甲骨文字考釋,往往可以促進對一批相關卜辭的深入理解,從而豐富我們對殷商社會的全面認識。另一方面,高額獎金也如實反映了破譯甲骨文字的難度。大家知道,甲骨文發現早期,甲骨文字釋讀相對比較容易。那一時期的學者小學功底紮實,不僅熟讀《說文解字》,還積累了比較豐富的金石學知識,對於常用的金文、石刻等古文字形體比較熟悉。不少甲骨文字形體,經過與金文、石刻文字乃至今隸形體簡單比對,就能得出比較可信的釋讀成果。

  比如1903年劉鶚在自行刊布的《鐵雲藏龜·自序》中輕輕鬆鬆認出40餘字,其中30多字是正確的(參《殷虛卜辭綜述》第55頁)。1904年,孫詒讓得到《鐵雲藏龜》後「窮兩月力校讀之」(《契文舉例·敘》),寫成《契文舉例》,又正確釋出甲骨文字185個(《殷虛卜辭綜述》第56頁)。其後,經過羅振玉、王國維、郭沫若、於省吾、唐蘭、李學勤、裘錫圭等幾代學人的共同努力,已經釋讀出甲骨文字1500個左右,餘下的近3000個甲骨文字是沒有考釋出來的未釋字。這些未釋字,釋讀難度非常大,都是前人留下來的硬骨頭。

  這裡所說的未釋字,是指一個甲骨文字的形、音、義沒有被充分揭示,不知道相當於後世古書中的哪個字,表示文獻中的哪個詞。比如,甲骨文中有相當數量表示地名(或國族名、人名)的字,用法比較清楚,甚至可以通過辭例結合現有認識確定這個地名的大致方位,但就是無法辨認這個甲骨文字的形體,或者可以辨析形體,但沒有後世的字與之對應,不少地名用字都是未釋字。還有一些字,字形結構十分清楚,意義方向也可以鎖定,但就是不知這個字是後世的哪個字。

  如甲骨文「

  」,從「水」從「冊」從「口」,按照古文字的一般規律,應該從「冊」得聲,表示殷人不願意看到的意義不好的一個詞。形、音、義基本可知,釋讀線索可謂豐富,但仍然不知道這個字相當於後世何字,也不知道在甲骨卜辭中讀為哪個詞,所以「

  」仍然是個未釋字。還有一些未釋字,古文字學者從出土的文字材料中找到了與之可以系聯的形體,但缺少若干演進的缺環,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兩者一定是一個字的早晚不同寫法,這樣的甲骨文字也不能算是已釋字,仍然屬於我們所說的未釋字範疇。

  這近3000個未釋字,其中不少可能是後世不再使用的「死文字」,約略可以分為兩種情形:一種情形是某一甲骨文字表示的詞,後世語言中消失,不再使用,作為記錄語言的符號,這個甲骨文字當然也就隨之消亡。比如商代的一些古老國族之名,如果這個國族覆滅或者併入其他國族,那麼表示這個國族的文字元號很可能從此消失。另一種情形是某一甲骨文字表示的詞,後世依然使用,但後世為這個詞造了一個形體結構與這個甲骨文字差異巨大的字形,對於這個詞而言,殷商時代的甲骨文就是死去的文字。對於上述兩種「死文字」,它跟後世文字在字形上無法關聯,古文字學者很難將它們準確釋讀出來,我想這是很好理解的。悲觀地說,這些死去的甲骨文字,如果沒有新材料的發現,可能永遠都不會破解。

  因此,無論從數量還是釋讀難度上看,甲骨文字的釋讀任務將是十分艱巨的。這固然跟它本身所處時代較早有關,同時也跟甲骨卜辭材料的特殊性、商代文獻缺失等有直接的關聯。同其他品類的古文字考釋工作相比較,甲骨文字釋讀至少存在以下困難:

  第一,甲骨辭例單一,缺少變化,可以提供有效釋讀的關鍵辭例相對較少。這一方面是由於甲骨本身「脆弱易碎,再加上鑽鑿燋灼,斷裂隨之,辭句不完,難於索解」(《甲骨綴合編》容庚所作的序)。另一方面是因為甲骨卜辭是商代王室用於貞問吉凶的占筮之辭,屬於《漢書·藝文志》「數術略」中「蓍龜、雜占」類文獻,程式化嚴重,所涉及的商代語言有限,不能覆蓋當時所有的語言辭彙,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可以拿來對比的是戰國文字資料。戰國文字材料不僅品類豐富,可以包括銅器文字(指禮器、樂器、量器、兵器、符節銘文等)、石器文字(指石刻銘文和盟書)、貨幣文字、璽印文字、陶器文字、簡牘文字、漆器文字和縑帛文字等(何琳儀《戰國文字通論》訂補本第25-32頁),而且書寫內容複雜多樣,單以簡牘文字為例,就有卜筮、遣冊、文書、日書、地圖、古書典籍等不同內容。這些不同品類、不同內容的戰國文字材料,充分反映了戰國時代的語言生活的實際面貌,基本可以覆蓋當時的所有語言辭彙。

  大多數的戰國文字可以出現在不同語言環境中,為判斷這個戰國文字的語法特性和具體含義提供了無比優越的條件,這是研究甲骨文字、西周銅器銘文無法比擬的。甲骨文字語言凝練,文例單一,缺少變化,再加上甲骨本身殘斷零碎,都為甲骨文字考釋設置了重重障礙,此其一難也。

  第二,殷商傳世文獻嚴重缺失,跟後世的西周文獻、戰國秦漢文獻數量相比,幾同於零。沒有比較充分的古書材料與甲骨卜辭材料合證,這對甲骨卜辭語言的理解、甲骨文字的釋讀極為不利。我們再來看當今異常紅火的簡帛學研究,真是冰火兩重天,叫人艷羨。簡帛材料的整理研究,不僅有傳世的名目繁多的經、史、子、集類文獻可以稽查徵引,有時還會有相同篇目的傳世文獻可以對讀,有時甚至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即出土簡帛材料本身就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版本可以對照,除此以外,傳世典籍古書中也有這篇文獻的不同版本可以參考。

  比如著名的《老子》、《緇衣》兩篇就是這種情形。《老子》不僅有馬王堆帛書本、郭店竹簡本、北大漢簡本等出土材料互相參校,還有不同版本的傳世《老子》可以對讀,真是讓人眼花繚亂。不同版本的《老子》,文字雖然互有出入,但仍然可以很好地對讀,解決了不少語言文字、版本流傳等方面的遺留問題。再如《緇衣》篇,現在有郭店楚簡本、上博簡本兩種出土材料版本,還有傳世的《禮記·緇衣》可以互相對讀。對於上述這些有不同版本的出土文字材料而言,文字釋讀一般不會成為大問題,即使有一些形體詭異的文字,也多可通過通假、同義換讀或者文字訛誤等途徑得到解決。

  真正難讀的是那些沒有傳世文獻可以對照的古代佚書,需要學者結合自身文獻學修養,運用紮實深厚的傳統小學知識予以疏通。即便是這樣的出土佚書,仍然有時代相近的典籍文獻可以稽查。而甲骨文字就不一樣了,能夠跟甲骨卜辭相比照發明的文獻少之又少,這無疑大大削弱了甲骨文字考釋的說服力。此二難也。

  第三,考釋結論很難通過新的卜辭材料獲得驗證。一個文字考釋結果出來後,還要接受新的材料的不斷驗證。比如鄂君啟節銘文中一般隸定作從羽從能的字,過去討論甚為激烈,並無良釋。郭店簡出來後,整理者依據與簡文「淑人君子,其儀

  也」對應的帛書本《五行》以及今本《曹風·鳲鳩》作「其儀一也」立論,讀「

  」為「一」。這個釋法後來得到新出土的竹簡材料的反覆驗證,被證明是正確的。甲骨文字考釋成果出來以後,很難在甲骨文材料本身得到驗證。一來甲骨材料不像金文、簡帛材料那樣持續大量出土。二來即使大量出土,估計也不會出現大量新鮮的辭例,以供研究。

  因此,一則正確的甲骨文字考釋成果,往往要過上十年乃至幾十年,直至有新的金文、簡帛等相關材料出土後才被證實是正確的。從這樣的情形看,現階段想要考釋一個甲骨文字並且被學界廣泛接受,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這種尷尬的研究境地使得不少優秀青年研究者受夠了「窩囊氣」,「棄暗投明」,「移情別戀」,轉入其他品類的出土文獻研究中,進一步加劇了甲骨文字研究隊伍的萎縮。此其三難也。

  以上是跟其他品類的古文字考釋作比較,提出甲骨文字考釋在理論和現狀上存在三個方面的難處。其實把甲骨文字考釋置於整個古文字研究這一專業背景下來考察,破譯甲骨文字仍然是難上加難。為什麼這麼說呢?我們知道,古文字研究是一門比較理性的學科,但凡受過古文字專業的訓練,遵循科學的研究方法,一般都會得到比較合理的結論。尤其是近幾十年出土材料持續不斷的發現和公布,把古文字研究水平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第一,現在的學者大都具有語言學觀念,能夠從文字形體的重重糾葛中跳出來,多從語言的層面、「詞」的層面考慮問題。第二,古文字考釋日益精密化。現在的古文字研究者,「對字形的辨析越來越細,考慮到的因素越來越多、越來越全面(如時代的不同、地域的不同、寫刻方式的不同、載體材料、資料性質的不同,卜辭類組的不同,等等),對不同歷史時期各字演變序列及其相互關係的細節不斷揭示得越來越清楚,各種特殊現象不斷得到揭示和積累(如一形多用、字形訛混、形體糅合、同義換讀、特殊簡化、特殊用字習慣等)……考釋中對各個方面的分析越來越嚴謹、周延、細密,越來越強調各個環節『無徵不信』。」(陳劍語,參《中西學術名篇精讀·裘錫圭卷》第295頁)

  這一趨勢對古文字研究專業來說無疑是令人欣喜的好現象,整體研究水平的提高,整體研究方法的科學化,必然為古文字研究帶來這樣一種新形勢、新常態,即驚人的大發現、大發明不會太多。具體到甲骨文字考釋,不但重大的甲骨文字考釋成果越來越少,就連零星的甲骨文字釋讀都越來越困難。

  道理很簡單,你能想到的考釋思路前人可能早就想到了,你能注意到的關鍵材料別人也許早就看到了,而且可能比你掌握的材料更豐富。因此,不要總是期望有朝一日能有驚天大發現,發古人時賢所未發。我多次聽到不少前輩學者慨嘆「現在寫點有意思的東西越來越難了。」如今剩下的近3000甲骨未釋字,都是前人啃不動的硬骨頭,考釋線索極為有限。因此,現階段想要在甲骨文字釋讀上有所突破,將是十分困難的事情,這是非常嚴酷的現實。從這個角度看,獎勵公告所設的萬金懸賞,絕不會如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樣探囊取物般唾手可得。

  諸君肯定不以為然,考釋甲骨文字哪有你說的這般艱難,不是每年都有不少甲骨文字考釋文章發表嗎?沒錯,每年期刊、集刊和論文集中都收有不同數量的甲骨文考釋文章,作為甲骨文研究從業者,自然格外關注這些最新研究成果,如饑似渴地拜讀這些文章,但每次看後心情都非常複雜。首先應該肯定,每年都會有非常精彩的甲骨文字考釋文章,讀後大呼過癮。

  但更多的時候是痛苦,所謂的甲骨文字考釋根本就是主觀臆測,實在不足為據。比如昨天剛剛拜讀一位前輩的大作,他在大作中把甲骨文「

  」釋作「球」的表意初文,他說:「這個字中的『又』是聲符,因此我們可以說它是形聲字,『又』字之上像是串上圓球或圓珠類的東西,就像是串在一條繩索上。根據『又』的讀音,筆者認為它是『球』的初文。」(《甲骨文字文義新釋》,《殷都學刊》2016年第3期,第1-2頁)不用看下面對辭例的講解(

  用作人名或族名,講不出花樣來),但看這段對形體結構的分析,就知道此說並不可信。

  類似此種近乎異想的甲骨文字考釋並不鮮見,諸君只要隨手翻閱一些書刊就可以碰到。梁任公有言曰「夫學術者,天下之公器也。」學術不是少數人的專利,而屬於人民大眾,每個人都有權利發表自己的研究心得。這本來無可厚非,但作為古文字研究者,如果隨意說解文字,影響則十分惡劣,使得本來嚴謹、科學的古文字考釋在公眾眼裡變得如猜字謎般隨意,好像每個接觸過古文字的人都能破譯古文字一樣,影響極壞。於是書店裡就出現了《三千未釋甲骨文集解》等神書,叫人哭笑不得。

  實際上,破譯一個甲骨文字異常艱難,需要作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對於專門的甲骨文研究者而言,需要對全部甲骨卜辭材料十分熟悉,掌握所有甲骨文字的基本情況,尤其是未釋字的情況更要爛熟於心,比如這個未釋字的形體結構如何,有幾種可能的分析途徑,可能跟其他古文字材料中的哪些形體建立聯繫,這種聯繫的確立需要哪些證據,建立聯繫後如何闡釋在卜辭中的用法。另外,還要對前人時賢的研究成果十分了解,前人的哪些意見可以吸收,哪些意見不可信從,等等。以上這些都是甲骨文層面上需要考慮的問題。

  除此以外,還要對殷商以後的古文字材料比較熟悉,比如西周金文、戰國秦漢簡帛資料等。看看這個甲骨文未釋字在後期文字材料里以什麼面貌出現,形體結構如何,這就是學界所說的對文字形體作「歷時考察」。裘錫圭先生曾經指出「學習、研究古文字的人,可任意選擇自己的主攻方向。但不管你如何選擇,對古文字發展的過程都必須有個全面的認識。各種古文字之間都是有聯繫的,如果專攻一種不及其餘,所專攻的那種古文字絕不可能研究得很深很透。」(《談談學習古文字的方法》,《裘錫圭學術文集·金文及其他古文字卷》第472頁)裘先生這段經驗之談既告誡我們做學術研究不能畫地為牢,獨守一隅,同時也點出古文字研究要「上聯下掛」,把待考文字置於古文字演進序列中來考察。如果一個甲骨文字考釋成果,其形體不符合這個文字的演進序列,結論很可能是靠不住的。這就是前面我們所說的考釋甲骨文字必須還要掌握其他時代的古文字材料的道理。

  熟悉、掌握甲骨文和其他古文字材料,只是甲骨文考釋的準備工作,除此以外,還需要研究者具有一定程度的文字、音韻、訓詁等學科知識。文字學知識可以幫助我們確定和闡釋待考甲骨文字跟後世古文字形體之間的關係。訓詁學知識可以幫助我們確定待考甲骨文字跟傳世古書中某個詞的對應關係,並且提供適當、準確的書證。音韻學知識則幫助我們判斷上述對應關係是否成立,以及提供音理上的證明。三者密切配合,缺一不可,任何一方面的缺失都可能導致考釋活動的失敗。通常情況下,研究者的文字學、音韻學、訓詁學功底越深,他所作出的文字考釋結論越可信。卓有成就的古文字研究者,沒有不在文字、音韻和訓詁方面下過苦功夫的。然而,掌握這三門功課又談何容易!

  如果對甲骨文等古文字材料比較熟悉,又具有了相當程度的文字、音韻、訓詁等知識,還初步具有了比較成熟的甲骨文字釋讀意見,就可以動手寫文章了。為了增加論證的說服力,甲骨文研究者還需要具有一定程度的歷史學、地理學、社會學、考古學等知識,豐富自己的觀點。比如考釋一個表示地名的甲骨文字,往往就需要考釋者具有深厚的史地學素養。

  再比如本人在解決甲骨文「星率西」的準確含義時,就大量查考中國古代關於流星雨的記錄,並且惡補了不少天文學知識,最終草成《武丁時代的流星雨記錄》一文。因此,沒有哪個甲骨文字考釋是一拍腦門子想出來的,也不要相信有些研究者鼓吹的「靈感」,論證嚴密、結論可信的甲骨文字考釋文章大都經過長時間的醞釀、構思、搜集證據、反覆改寫等過程最終發表的。據我所知,有位研究者為了等待更為直接的佳證,把寫好的稿件足足塵封數十年才發表。

  以上拉拉雜雜談了一些關於甲骨文字釋讀的個人感想,主要想表達的中心思想就是,破譯一個甲骨文字真的很不容易,請不要把獎勵公告看作是古文字研究者「發財致富」的新出路。王蘊智先生在一次講座中說,甲骨文研究者要心無旁騖,踏踏實實地做研究,如果功夫到了,想不考釋出一二個甲骨文字都難。王先生所言深得我心。另外,小文的很多講法和所舉實例可能並不合適,懇請廣大師友批評指正。

  雖然考釋甲骨文字「難於上青天」,但作為甲骨文研究的從業人員,也先定一個小目標,到2017年下半年考釋出一個甲骨文字,實現個人收入翻一番。馬雲先生不是鼓勵大家嘛,「萬一目標實現了呢!」

  文章作者:楊子,北京某高校甲骨文研究中心副教授

  特別鳴謝:書院中國文化發展基金會 敦和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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