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章》的生命哲思

        也許詩人曾有著一段割捨不斷的故事縈繞胸際，但隨著如煙的時間，許多細節漸漸地飄逝了，只留下一個強烈的意念，在心淵里沉積：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是詩人卞之琳的一首短詩。用這短短的四句，詩人構築了一個精緻的詩的空間，並把它題名為「斷章」。這個詩題從一定意義上顯明了詩人對自己思想的無法確定，只好以詩的形式來命名了，而形式在某種意義上作為內容的延伸，一定也暗示著作者的思想。詩人把詩章斷開，中間一定是省略許多，但也必定要離開生活許多，回到人的心靈里去，把人的情感從混沌中釋放出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景人在樓上看你」

   也許詩人是在一個偶然機會裡體悟了這個「看」與「被看」的生活原貌在人的心靈里所震顫起來的畏懼和欣悅吧。不管身在何處，我們都在注視著許多風景，我們也發覺自己如被影子所追隨著一樣也為許多目光所注視，卻無法透析這些目光，似乎它們是主宰我們的命運的神靈，我們總力圖掙脫這命運之神的主宰，但又誰能拿把刀子把曾在心靈里走過的往事與現在或將來劈開呢？面對這個充滿實物的世界，詩人一說出「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時就發現了語言的牢籠，發現自己的情感為實物所縲紲，他渴望一個澄明的天空，一個空靈的魂魄。而「明月」，作為人類精神情懷――無意識使詩人把「明月」與「窗子」聯繫起來：「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這一句式的發現，特別是「裝飾」的發現，使詩人的情感頓時釋放出來，因而詩人說他這一短詩的感情重壓在「裝飾」二字上。由這「裝飾」的提醒，詩人又想到了為人類世代所不斷言說，不斷重複而永遠不能憑個人索解出其確定的痕迹的夢：你裝飾了別人的夢。這樣，詩人在前一節對自己的感情進行一番如實的尋找之後，又用更具詩性的語言對上節進行一次模寫，這種模寫是形式對內容的強調，在內容上卻是「明月」、「夢」對「橋」、「樓」，「裝飾」對「看」的升華，是虛對實的超越，是對生活原貌的否棄而上升為對藝術、對情感的崇仰源於作者對生命的領悟；明月、窗子、夢組成了一個找不到缺口的生命的圓，誰也無法站到這個圓外去照亮另外兩個存在的真實，因為任何一個都是圓中的一分子，站到圓外的任何一種觀照都是一種缺憾和不完整。（王升飛QQ：305781569）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