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當代中國需要保守主義

06-02

保守主義與生俱來就有一種頑固、守舊的意味，但迄今為止，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繞開字面意義去從客觀的角度來研究這一思想流派。實際上，作為當今世界三大主流意識形態之一的保守主義，不僅有著與自由主義、社會主義同等重要的歷史地位，而且，這從當今西方一些政黨之間的微妙關係之間也能夠看出究竟。一個常常被引用的例子說，英國在20世紀以前就是擁有保守主義的保守黨和自由黨分別執政，在20世紀初期則演變成了保守主義、自由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制衡局勢，到了今天又有了社會主義工黨和保守黨的較量，看的出，時間環境在變革，但是保守主義一直矗立在那裡。①

不止是簡單的例子複述，就能夠改變長久以來人們對於保守主義的錯誤認知，這一點劉軍寧看的很清楚。因此，他在這本書的主幹部分不厭其煩地回顧了西方保守主義的演進以及形成的特殊背景，並企圖通過歷史當中的所發生的重要事件橫向對激進主義乃至於空想主義進行無情的批判。除了糾偏業已存在的誤讀現象，該書最大的特點就是填補了中國對於保守主義系統研究的空白，為人們呈現出一個完整的保守主義發展脈絡。也因此，儘管這部書的出版已經出去十多年，但即使是現在看來，仍具有一定的啟發意義。

我們今天之所以有必要再去重新閱讀這一著作，當然不僅僅是為保守主義「平反」所表現的那樣簡單，更重要的是，通過對保守主義的研究，更深刻地意識到我們當今中國為什麼如此缺乏這樣一種社會意識形態。作為一個有著5000年文明歷史的古國，中國歷史上從未形誕生過保守主義這一意識傾向，相反，激進主義一直佔據主流地位，直到上世紀二十年代初期，這一思潮還一直讓中國長期處於混亂之中，而即使是當前，社會中仍可以清晰地看到激進主義的存在。當前，這樣一個打著自由、民主、維權等旗號所發生的一些群體性事件，不僅難以改變國家的根本狀態，而且就起所發起的目的來看，也缺乏足夠的正義性，這從歷史上那些王朝興替的周期循環當中不難找尋到答案。實際上，人們過去錯誤地把階級鬥爭、社會矛盾、自由民主這些抽象理論拔高到無以復加的地位，實際上並沒有能夠改變客觀存在的事實。如果這個國家保守主義強大到能夠與之對抗的地位，這也就或許不會再讓近代一些因違背客觀歷史規律所發生的可怕災害出現。

按照作者的理解，保守主義所保護的恰恰是「保守自由傳統」，這在英國等國家的歷史當中表演的尤為明顯。而對於像中國這樣一個缺乏自由傳統的國家來講，只能夠通過激進主義尋求改革。所以，歷史當中，儘管有大規模的農民起義以及近代階級鬥爭，但很難把社會當中一些矛盾問題徹底解決。這不是因為鬥爭不夠，而是因為恰恰走錯的方向。既然現在已經認清楚了保守主義與傳統認知當中的復古、守舊思潮等存在區別，也就明白了當前為什麼中國社會急需一場保守主義的傳播。對於當前的中國而言，無論是反對改革開放，支持恢復毛澤東思想的社會政策的左派，還是持自由主義利劍來斬斷獨裁專政的右派，這些派別的產生往往是是多元化時代所滋生的產物。他們習慣在一些「民主」、「公正」這樣的抽象詞語里尋找答案，可現實卻讓他們更為迷茫，這些爭論一旦遇到一些公共事件，只會最終演變成一種口水謾罵，這樣的現實顯然不利於改變國家的命運。

當然，你如果就此認定保守主義是一種缺乏進步的中庸思想，那就更沒有徹底認識到保守主義的問題所在。作者在書中談到，保守主義不僅不反對改革，而且從來就主張通過特定方式的變革來擴大個人的自由，前提是只要這種變革是人類文明的歷史連續性的一部分。同時，作者還看到，保守主義的立場是，社會權威高於政治權威，自由高於秩序。只是社會權威離不開政治權威，自由離不開秩序。而且，保守主義當然沒有理由去維護任何專橫、野蠻的政治權威。任何權威都必須是文明、理性、合法的權威，服從於自由的權威。這些事例都讓我們感受到，保守主義既不是維護一個獨裁的政府，也亦非單純攻擊自由主義。

按理說，保守主義始終是和經驗主義、漸進主義聯繫在一起的。他們認為「制度和道德，語言和法律，是通過一個累積的過程進化而來的。只有在這個自我意識的歷史框架內，人類社會才能成功地運轉。」②這點有點與改革開放以來所提倡的一些改革思維暗暗相合。但在國內，這還只限於對經濟制度的改革方面，對於政治制度的問題方面，各派別也還缺乏一種共識。一些人要麼是看到了改革的好處，卻沒有思索如何解決問題的方式，一些人要麼只看到既得利益阻撓了改革的步伐，卻不知前行的道路多麼艱難，還妄圖通過激進變化來試圖改革。殊不知，這些思想只不過是限於他們頭腦的意識當中。但通過一個簡單的例子也不難發現，如果對於危重病人缺乏足夠的照顧就匆匆抬進手術室，不但不可能醫治疾病，反而極有可能會帶來比疾患更大的問題。對於任何社會而言，這都不是一句延宕改革的託詞。歷史當中，清末那場憲政的失敗就是殷鑒在前。

那麼，對於當今而言，重新提倡保守主義這一社會思潮究竟會給當今的中國會帶來什麼？劉軍寧曾這樣談到，保守主義將成為中國走向自由與繁榮的見證者與參與者。成熟的保守主義的存在是健全社會的一個重要思想標誌。對於這方面，劉軍寧認識到，在中國做一個保守主義者有兩條是關鍵的：一條是創發自由，一條是保守自由。真正的保守主義不僅是保守自由的力量，而且是創發自由的力量；不僅致力於維護自由的傳統，而且致力於發掘自由的傳統。這也是保守主義對於當今中國的使命所在！③

劉軍寧的《保守主義》出版十多年來，至今還有人去重新研究，這不難看出，這部書的魅力所在。實際上，他對於當前的中國而言，其最大的價值在於能夠激發人們對於一些問題的看法，避免激進主義的膨脹具有一定的作用。保守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們樂見的辭彙，但至少在對社會的方面，還是應該要保守一些好的傳統，這樣即便是在文化、歷史等方面，也不至於出現斷層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