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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就是在瑣碎里開出花朵

一大早,大學姐妹群里就熱鬧起來。

是A妞首先挑起話頭,她沒有發文字,而是一上來就發了一長排抓狂的表情,張嘴呼號、雙手捶地那種,一列過去甚是壯觀。

「我昨天整理好的衣櫃,今天早上就被娃他爸弄亂了!我收拾,他破壞,簡直沒完沒了!」

說完又是一串抓狂的表情。

A妞的控訴引起了很大共鳴,話題一啟動,就像拉開了閘門,各種聲討奔泄而下。你一言我一語,老公們的罪狀一樁樁被被拋出來:

用過的東西從來不會放回原位;

剛拖完地,他就來踩出一串大腳印;

剛給寶寶換了乾淨衣服,不戴圍嘴他就喂米糊,搞得髒兮兮;

……

樁樁件件,都是破壞美好生活的元兇,雞毛蒜皮,細微瑣碎,但又都是切膚之痛。

 

群里是大學同寢室的同學,從十幾歲相識,到現在接近而立之年,算下來已有近十年的交情。

轉眼就是十年,想想也是可怕。

這個群伴隨我們從大學,到畢業工作,到現在結婚生子,簡直就是一部女孩成長的史詩啊。

 

以前群里討論的話題天馬行空,也干過很多幼稚但歡樂的事。

比如我們就曾阻撓過A妞把長發換成孫燕姿式的短髮,理由是:臉大如盆,再加短髮,會成二妞啊!~這樣打擊一顆向偶像致敬的少女心,還真是不善良。

 

比如取笑「夢想成為吃遍全世界美食的瘦子」的胖子S。每次她在群里拋出一張美食圖和一句:「好想吃啊!!!」的時候,我們馬上會接一句:「啊又變胖了!!!」 

 

我曾在這個群里說未來想開一間花店,結果另外5人硬是要加盟,還起了一個惡俗的名字,叫「六朵玫瑰」~

 

也是在這個群,我記住了秘魯的馬丘比丘,因為L說以後一定要去看看,那是真實存在的天空之城。

這個群里還藏著好多小秘密,什麼收到的情書啦、愛情的悸動啦,我們還會討論某個男生氣質乾淨,想去聞聞他身上是否有體香(污~) ……

 

那時群里的話題多而雜,不著邊際,帶著一種欣欣向榮的朝氣。可是現在,我們討論的話題越來越具體,具體到什麼牌子的空氣凈化器好,過年給長輩買什麼禮物,又比如,就像今天早上那種,對老公或其它事情的抱怨。

話題越來越「接地氣」,但是,就是覺得缺少了什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話題和氛圍開始變了呢?

也許是一點一點變的吧。畢業後我們分別在不同的城市,這個群更是我們的重要集結地。群里的話題軌跡大致就是吐槽工作——愛情、男人——家庭、孩子。

 

我們沒有像大學時那樣朝夕相處,但透過群里或連續或片斷的話語,還是能清晰感覺到,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充斥著越來越多瑣碎。這些瑣碎來自老公、孩子、公公、婆婆、家務、工作……我們要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多,唯獨越來越忽略自己。

 

S不常發美食圖片了,她現在最常秀的是寶寶,她依然沒有瘦下去。

L拖了一年又一年,馬丘比丘還沒去,前幾年拼工作,現在有了孩子,更走不開了。

我天天忙忙碌碌,做著和鮮花完全不沾邊的工作,「6朵玫瑰」成了偶爾被提起的笑談。

可是,開一間花店是我真實的夢想啊。

 

回頭一看,過著過著,我們怎麼就變成了「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簡直一個激靈。

 

這時我因工作關係認識了W姐。

我第一次見W姐時以為她頂多28、9的樣子,後來熟了才知道她已經35歲,是兩個孩子的媽。 

 

看了她的朋友圈之後,我的感覺就是:W姐要麼是個裝逼犯,要麼是個富二代,要麼嫁了富豪老公。

因為她的朋友圈簡直就是一個現代美好生活的樣本啊,彙集的元素包括烘焙、美食、插花、綠植、陶藝、運動、旅遊、畫畫……

作為一個朝9晚6的普通上班族,還要照顧兩個5、6歲的小男孩,她怎麼可以!

 

又見到W姐時,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說, W姐你怎麼可以活得這麼漂亮?

W姐哈哈笑了,說什麼漂亮,還不就是普通日子。W姐是個特別坦誠的人,完全不是我小人之心揣度的裝X犯,老公也只是企業中層,也並非處在富貴家庭。

她的話匣子一打開,我看到了一個讓我真心讚歎的W姐,也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種樣子。

 

W姐沒有順勢給我描繪她的生活多「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其實也是一樣的啊,柴米油鹽,雞零狗碎,一樣不少。

也有早上孩子不願起床,自己又要趕著上班的焦躁;也會在收著永遠收不完的玩具時頓感絕望;

下班一身疲憊回到家,地沒拖衣服沒洗,兩個小魔王翻天,而老公安坐沙發看電視,這時也是恨不得轉身逃跑……

她說我是沒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時候。

 

「生活不就是這樣嘛,瑣瑣碎碎,沒完沒了,但是也要好好生活啊。」W姐又補充了一句。

 

「好好生活」在W姐這裡,不是口號,而是很具體的。每每遇到生活的小折磨,我們偃旗息鼓,最終淪為妥協、抱怨,可W姐不,她那點對美好的執念不肯打半點折扣,最終也總是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所以她也就慢慢成了我所看到的生活達人。

為了早餐吃得健康又省時,粥和麵包頭天晚上就在機器里設置好預約;孩子是花花草草的破壞大王,那就把綠植吊起來養,把插花擺在高處;為節省旅遊開支,W姐會認真做規劃,甚至提前一年就訂好出國的特價機票……

 

原來W姐的美好生活,不是她幸運地少了很多瑣碎,而是她硬是在瑣碎之中培育出了花朵。

 

羅曼·羅蘭說:「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就是認清了生活的真相後還依然熱愛」

 

W姐的英雄正是在於此,在被生活反覆摧殘之後,依然能重整旗鼓,不放棄自己。

是的,我們身邊,太多過早地放棄了自己的人。

起初,我們都是對生活有要求、有講究的。可是最終沒能經住時間的消磨、瑣碎的損耗,最後我們一邊妥協退卻,又一邊不甘抱怨,還把「美好生活破壞者」的罪名推在小小的挫折上。

本來計劃布置房間,是老公的臟衣服讓你泄了氣;

本來想要泡壺茶,是一堆沒洗的碗碟讓你打消了念頭;

本來準備讀書,是孩子的吵鬧讓你改變了主意;

……

 

有了可以推卸責任的「罪魁禍首」,我們越來越放任自己不再爭取。

以前是外貌協會的死忠粉,認為不化妝就像裸奔,搭配衣服、首飾不花1個小時不會出門。

可現在,連防晒霜都放棄了,隨便套件皺巴巴的T恤就能出門,有時看到玻璃中的的影子,自己都會恍然。

每當照鏡子看到臉上浮現的斑點時,其實還是失落的。

不是不愛美了,只是以前被瑣事暫時掩蓋了「美」這件重要的事。

 

有句話總是容易被放棄了的我們拿來粉飾抱怨:「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可是,「眼前的」並非就一定得是「苟且」啊,「眼前」和「詩」並不對立。

遠方用來追逐和嚮往,瑣碎的當下才是日常,最聰明的,莫過於像W姐那樣,把眼前的日子過成了詩。

 

人生在世,瑣碎恐怕是逃不掉了,有人浮躁憤懣,有人安然處之。

而優雅,就是要在瑣碎里開出花朵。

 

不如從今天起,努力愛眼前的一切瑣碎庸常。

對老公說:「亂丟衣服罰洗碗哦!」

收好孩子的玩具後,坐下來,給自己泡杯花茶;

認真對待每一次早餐,每周為自己買一束鮮花,準備一雙跑鞋,開始跑步減肥。重新關注自己的皮膚,之前疏於保養欠下的債,粗糙、毛孔、斑點、細紋、鬆弛……一點一點地還清。

 

21世紀,當然要藉助科技。

選醫生(而不是美容院的小妹),用儀器(而不是各種可疑製品),不抱偏見地先把醫學美容知識學起來,用真正有效的方式來護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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