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汽時代（1）旅途 （蒸汽朋克遊戲同背景短篇小說）

來自專欄 H4程靖--這個世界很有趣

時間：1886年

地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比約克爾克。距離倫敦1322公里。

氣溫：-15°C

這天真是冷啊！

小弗蘭克愣愣的盯著坐在他前面的傑佛寧老爺子，兩隻圓圓的眼睛一動不動。但是看了半天，卻只聽到他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後，老爺子哆哆嗦嗦的舉起煙斗又吸了幾口，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煙。煙草燃燒後產生的煙霧和他呼出來的霧氣相互纏繞著混在了一起，又飄向空中。經過了凝結在車棚頂邊上的冰柱，最後慢慢的都消失了。

這是移民隊出發的第39天了，長長的車隊行駛在鋪滿皚皚白雪的大地，留下了一條條車輪印。雪化了之後沾上了泥土，變成了褐色，不久之後又凝固了起來，顯得非常的臟。

小弗蘭克曾經非常喜歡雪，因為下雪的時候通常意為著聖誕節快要到了。

當年倫敦常年被籠罩在潮濕的霧氣之中，但是到了冬天，卻會偶爾出現難得的晴空。可惜父母這時候總是不讓小弗蘭克自己出門玩耍。所以每到了冬天的時候，他總會待在燃燒著壁爐的屋裡，透過窗戶上的玻璃看著屋外的人群。有時會在玻璃上哈幾口氣，畫一些小動物。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冬天開始變得越來越冷。即使壁爐燒得很旺，靠在窗邊依然會讓人覺得有些寒冷。

小弗蘭克有時候也會聽到父母談論關於天氣的消息，聽說北邊的蘇格蘭實在太冷了，於是很多人紛紛搬到了南邊來。

而學校的老師們見面也不再談論天氣，用數學老師肖恩的話來說，那就是「這鬼天氣這麼冷，再談論天氣就會把話題給凍住」。雖然小弗蘭克並不明白為什麼「話題」這個看不見的東西會被凍住。但是每當肖恩老師說這句話的時候，大人們總是發出一陣大笑。

到了第二年，天氣更冷了。甚至在夏天的時候，人們也得穿上大衣。街上穿裙子的人越來越少。

小弗蘭克的父親是一家汽車廠的發動機設計師，這段時間他每次回家後總是顯得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

有時候父親與母親在客廳談話的時候還會刻意的壓低聲音不讓小弗蘭克聽見。小弗蘭克努力的豎起耳朵，也只能隱約聽見流星、太陽、磁極、政府、煤炭之類的詞。

第二年冬天的時候，小弗蘭克親眼目睹了一場倫敦街頭的騷亂。當時小弗蘭克的父親要去銀行辦點事去，把他放在銀行附近的糖果店，並承諾他只要乖乖的在這裡等父親回來，可以選5顆糖果。

小弗蘭克高興壞了，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嘴裡不自覺的咽著口水，不知道該選哪一種。

這時，忽然聽到糖果店的櫃檯後的阿加莎奶奶一聲尖叫，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把小弗蘭克拉到櫃檯後面。就在小弗蘭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聽到了玻璃被打碎的聲音--糖果店的櫥窗被人打碎了。

阿加莎奶奶趕忙把小弗蘭克的頭拉的更低了。緊接著小弗蘭克聽到了一些巨大而雜亂的聲音，有女人的尖叫聲，有男人的爆喝聲音，還有警察的警笛聲，伴隨著各種東西被砸碎的聲音，混亂不已。

小弗萊克很想把頭伸出櫃檯去探個究竟，但是每當他試圖把頭抬起來，總是被阿加莎老奶奶死死地按住。

過了好一會，聲音漸漸的變小，似乎人群離去了。阿加莎奶奶這才小心翼翼的把頭探出了去，小弗蘭克也趕緊跟著向外望去。大街上已經一片狼藉，到處是被破壞後的景象。不少人都倒在了地上。還有人在匆忙的奔跑。

過了一會，一陣馬蹄聲傳來。一位騎在馬上的騎警出現在了大街上。在他們看到騎警的同時，騎警也看到了他們。

「回屋子裡去，立刻！」騎警沖著他們吼道，還把警棒指向了他們。

弗蘭克從來沒有看到警察對他那麼凶，印象中在街上遇到的警察對他總是一副非常和藹的樣子，耐心的指引他走過馬車亂竄的馬路。。

阿加莎老奶奶聽到了這話，趕緊把弗蘭克拉進了裡屋。又給了他很多的糖果，叫他不要害怕。

實際上弗蘭克從來都沒有感到害怕，他今天吃到了這輩子以來最多的糖果，並且還吃到了很多之前沒有吃過的口味。以至於阿加莎奶奶端來晚飯的時候他都沒什麼食慾。他只是迫切的想知道究竟外面發生了什麼。

等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小弗蘭克的父母終於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小弗蘭克的表哥和大伯。

當媽媽看到小弗蘭克的時候，蹲下來抱著他哭了起來。弗蘭克從來沒有看到媽媽哭得這麼傷心，即使是在她上次因為買項鏈的事情和爸爸吵架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哭過。

小弗蘭克不明所以，只看著爸爸腦袋上裹著的紗布，愣愣出神。

當天晚上小弗蘭克是和表哥一起睡的。大人們在小弗蘭克的房間用幾張凳子拼出一張床，讓表哥睡在上面。這「床」看起來肯定很不舒服，但是表哥顯得並不在乎。

小弗蘭克的表哥名叫亞瑟，和小弗蘭克不一樣，表哥可是一個大孩子了，聽說他曾經有過好幾個女朋友，還和人打過架。小弗蘭克的爸爸總是念叨亞瑟明年他就會去劍橋去讀大學，讓小弗蘭克以他為榜樣，雖然小弗蘭克連上小學的年紀都沒到。

小弗蘭克和表哥雖然經常見面，但是也說不上很熟，因為表哥總是把他當做小孩子一樣看待，不肯帶著他玩。現在忽然睡在了一個房間，小弗蘭克覺得有些拘束。

最後還是亞瑟先開了口，他從被子里探出了半張臉。

嘿，弗萊，你知道今天倫敦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句話一下就把小弗蘭克吸引住了。他連忙說

不知道，你知道嗎？

今天有很多人在倫敦街頭暴亂啦！把整條街都給砸了，據說很多人還衝到了唐寧街上去。

這是為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這次暴亂的主要是那些蘇格蘭人，他們住的地方太破，有沒有足夠的煤，據說很多人還沒有工作。這就乾脆跑到街上去暴亂啦。

今天我看糖果店的玻璃也被砸了，是不是就是他們乾的？

可不是嘛，最後政府還出動了很多騎警，才把他們趕走。聽說還打死了人。

啊？還有人死啦？

那當然，亞瑟得意的笑起來，這可是我在政府工作的哥們告訴我的。我出來找你時路上遇到了他。

這真是太可怕了！小弗蘭克想了想爸爸頭上的紗布，心有餘悸。

接下來的日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小弗蘭克只覺得每天大人們的臉色都不算太好。而上街的人也越來越少。還看到有人不知從哪裡弄到了木頭，就在街角燒了起來。開始警察還試圖驅散他們，久而久之也就不管了。

直到有一天小弗蘭克發現父母在收拾行李，他以為他們一家又要去旅行了。他還記得在幾年前他們一家人曾經去到法國，在那個叫尼斯的海灘上，小弗蘭克挖出了好幾個大坑。

把這件衣服都放進去！你想做什麼！

毫無徵兆的，父親朝著母親吼了起來。

他們要吵架了，小弗蘭克心想。他轉過身去，想回到自己的房間。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母親楞了一下，卻並不像以往一樣反駁，而是默默的把那一件真絲睡裙扔到了沙發上，默默的繼續收拾東西。

父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低下頭幫忙一起收拾。

當天晚上，正當小弗蘭克打算去睡覺的時候，卻發現一家人都沒有要睡覺的意思，父親甚至已經穿上了大衣。

媽媽和小弗蘭斯說，寶貝，今天我們晚一點睡。

然後父親似乎想到了什麼，把小弗蘭克裝糖果的鐵盒從柜子的最高處拿了出來。和小弗蘭克說：吃吧，今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的記得放進你的口袋裡。

小弗蘭克有些吃驚，卻看見父親拿出了糖果，還分了一點給母親。就這樣，一家三口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吃起了糖果。三個人一言不發，場面甚至顯得有些滑稽。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弗蘭克睡著了。

半夜時分，小弗蘭克被媽媽叫醒了。恍恍惚惚間，他感覺到自己被被穿上了大衣，然後被抱上了馬車。他甚至還聽到了表哥和大伯的聲音，但是他沒有睜開眼睛，他實在是太困了。

當然，他也沒看到爸爸出門之前非常仔細的環顧了一周他們的房子，眼神里充滿了惋惜，又帶著些許的決絕，最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從此小弗蘭克再就也沒有回過家。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小弗蘭克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正在一輛馬車上。身邊是互相靠著睡著的父母，還有亞瑟表哥。

不時有冷風從車門的縫隙中灌進來，讓他覺得有些寒冷。

我們這是要去哪？小弗蘭克開口問道。

北邊。亞瑟看了他一眼回答到，然後就把眼睛閉上，再也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幾天，馬車繼續向前行駛。大伯與小弗蘭克的爸爸輪流趕著馬車。

小弗蘭克曾經嘗試著問媽媽他們要去哪兒，得到的回答是他們要去法國旅遊。雖然小弗蘭克年紀還很小，但是他知道媽媽在撒謊。

一路上車子越來越多，大都是一輛馬車上拖家帶口，車頂上綁著行李。大家非常默契的都沒有打招呼，但是行駛的都是同一個方向。

在一個慘淡的黃昏，他們終於到達了一個港口。

小弗蘭克從懂事以來就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多人。人群熙熙攘攘的簡直要把整個港口都給蓋住了。男女老幼都有，大家紛紛拿著自己的行李，擠在一處，似乎在排隊。

很快，小弗蘭克一家也把自己的行李把馬車頂下拿了下來。大伯非常粗暴的把馬車頂上的遮雨布扯了下來，顯得有些著急。然後每個人都拿到了自己的行李，甚至小弗蘭克也背著自己的背包。

一定要牢牢的牽著爸爸的手！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要和我們走散了。如果找不到我們，就等地等，不要亂跑，知道嗎？出發之前，爸爸非常嚴肅的和小弗蘭克說。

放心吧，叔叔，我就站在弗蘭的後面。還沒等小弗蘭克回答，站在他身後的表哥說道。表哥不僅身後背了一個背包，胸前還反正背了一個。兩手各提著一個行李箱。風吹過他的褐色頭髮，整個人顯得英俊而挺拔。

爸爸讚許了看著表哥一眼，然後拉著小弗蘭克加入了排隊大軍。

隊伍的行進非常的緩慢。人們走走停停。隊伍的前方是要去哪？小弗蘭克也不知道，因為他太矮了，只能看到很多人的腿。

小弗蘭克問了好幾次亞瑟，他們還得排多久。開始亞瑟還耐心的回答他，說不知道。但是後來亞瑟似乎認識了隊伍後面的一個女孩，就忙著和女孩聊天。兩個人有說有笑，當小弗蘭克再發問的時候，他只是摸了摸小弗蘭克的頭，不再回答他了。

漸漸的，小弗蘭克發現了一個規律。他們的隊伍總是往前走一陣，然後忽然停住。停了好一會又是往前再走一陣。

每當隊伍忽然停住或者又開始前進的時候，隊伍總是一陣騷亂，後面的人總是試圖擠到前面去。好幾次都快要把小弗蘭克給擠倒了，還好爸爸總是牢牢的抓住他的手，有時候甚至會單手把他抱起來。亞瑟也會不時護著他…和亞瑟身後的女孩。

到了後來都天黑了，碼頭上射出了大燈。爸爸也直接把小弗蘭克抱了起來，他們終於快排到了隊伍的盡頭。

在幾個光柱的照射下，一艘巨大的輪船出現在了隊伍的盡頭。這艘輪船可是夠大的，看著幾乎和倫敦塔一樣高。人們挨個通過了檢查後，登上輪船。

就在即將輪到小弗蘭克一家登上船時，意外情況發生了，排在他們前面的一家人似乎與檢票的警察發生了糾紛。

不行，先生！我再說一遍，你和你的孩子可以上去，但是你的妻子只有工作證明，沒有船票。你明白嗎？要不然就是你別上去，你讓你的妻子和孩子上船。

求求您了警察先生，我們一家人不能分開，我們走了很遠才來到這裡，讓我們進去吧。一個高大的男人哀求道。

但警察顯出了不耐煩的表情，不再理會他。探出頭來和弗蘭克的的爸爸說道：船票和工作證明。

但是之前那位還在哀求他們的男人卻忽然換了一副面孔，他強硬的攔在警察和弗蘭克一家面前。惡狠狠的說道：我們今天必須上去！

說完，男人把手伸向了自己大衣的內側口袋。

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好幾個警察舉起槍對準了那個男人。周圍的人都趕忙向後散開。

但是男人卻絲毫沒有顯得害怕，他冷冷的看著眼前好幾支黑洞洞的槍口。眼神里透出絕望，那是被困在囚籠之中的野獸才會出現的眼神。

冷靜！大家都冷靜！

這時候，站在身後的大伯擠了出來，他手上舉著一張船票。

我這邊有多的一張，讓他們上去吧。大伯說道。

男人轉過頭來，露出感激的眼神。

警察猶豫了，又想了想，把手伸出了。

把槍交出來，上去吧！兩個大人兩張票，一個孩子！

說完，還沒忘記故意把船票向隊伍後揚了揚。

男人一家上去後，終於輪到小弗蘭克一家了。

弗蘭克.史密斯 32歲 高級蒸汽動力工程師。

弗蘭克.卡米拉 29歲 高級醫生

弗蘭克.查理 6歲 兒童

弗蘭克.喬治 40歲 高級蒸汽動力工程師

弗蘭克.亞瑟 17歲 初級機械專家，劍橋大學學生

當警察看到弗蘭克媽媽的證件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並且眯起眼睛開始仔細的打量她。

小弗蘭克看到媽媽仰起頭來與警察對視。雙手緊緊的抓住背包。

最終，警察什麼也沒說，把證件還給了她，撕掉船票，讓他們過去了。

上船之後，小弗蘭克感到大家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之前那個沒票的男人湊了上來。他脫掉了自己的帽子抓在手中，向大伯說道。

感謝您，尊敬的先生。我叫哈里凱恩，我知道這票很難搞到。但是我保證之後我會給你們滿意的回報的，很值得的回報。

不客氣。大伯只是看著他，冷冷的說了一句。

接著的好幾天中，小弗蘭克一家進入了專門的包廂。包廂並不大，但是容下他們一家人綽綽有餘。船在海上航行了好幾天。上岸後他們又登上了馬車。

只不過這次的馬車不在是之前他們家的那種有著皮製座位的馬車，而更像馬戲團的大篷車。車上沒有座位，大家都坐在自己的行李上。

在同一個車上的除了弗蘭克一家，還有傑佛寧老爺子一家，老爺子和他的老伴還有他們的3個兒子在一起，他的3個孩子年紀都和小弗蘭克的大伯差不多。

經過幾天的相處，大家都漸漸熟絡了起來。傑佛寧老爺子似乎很喜歡小弗蘭克，時常給他一些糖果。那些糖果看起來和糖果店的不大一樣，似乎包裝更加精緻一些。

除此之外，更讓小弗蘭克高興的是，傑佛寧老爺子還會講很多的故事。那些故事有些很離奇，有些則聽起來很像真事。由於一路上實在是太無聊了，大家除了經常打牌之外，傑佛寧老爺子的故事就成了大家唯一的消遣。

馬車在日夜不停的趕路，車上的男人輪流被派去駕車，即使在晚上也沒有停止。除了每天幾次的停下來讓大家到路邊解決「個人問題」，大家一整天都是在車上度過的。

又過了一個星期，漸漸的大家興緻都低落了下去。因為一整天都待在車上，實在是太無聊了。大家每天除了睡覺和吃東西，根本沒別的事情可干，也漸漸沒了聊天的興緻。

由於很久沒洗澡，大家身上都開始散發出奇怪的氣味。

趕車反而成為了搶手的活計，這是幾乎是唯一的消遣方式。

小弗蘭克覺得自己渾身都非常不自在，就像有無數螞蟻在身上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於是他經常纏著弗蘭克老爺子再講些故事。一開始老爺子還能講出一些，但是漸漸的，小弗蘭克覺得他很快衰老了下去，叫他的時候，反應也比之前慢多了。

今天，小弗蘭克又在央求他講故事，他說了聲好，然後就彷彿是在思考故事內容一般，一動不動了。

這天真是冷啊！

小弗蘭克愣愣的看著坐在他前面的傑佛寧老爺子，兩隻圓圓的眼睛一動不動。但是看了半天，卻只聽到他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後，老爺子哆哆嗦嗦的舉起煙斗又吸了幾口，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煙。煙草燃燒後產生的煙霧和他呼出來的霧氣相互纏繞著混在了一起，又飄向空中。經過了凝結在車棚頂邊上的冰柱，最後慢慢的都消失了。

小弗蘭克有些失望，猶豫的摸了摸口袋裡的最後一顆糖果。他覺得自己自己忍不住要拿它拿出來吃掉了，他感到自己的的意志力正在奔潰，慢慢的奔潰成碎片，就像之前在糖果店被砸得粉碎的玻璃。

但是，忽然，小弗蘭克感覺自己被人猛的推了一把，這個力道之猛，幾乎把他推到了地上。

不僅是他，所有人的身子都是忽然一歪。最慘的是正在睡覺的亞瑟，他像被一隻大手按到了車棚邊上，然後又摔了下來。

車忽然停了！

包括他們的車子在內，整個車隊的車子都陸陸續續的停了下來。

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喊了起來。

所有人，拿著行李下車！

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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