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深處

 

隱匿在時光深處的，不是塵埃，不是花朵，或許只是簡單的一小塊綠地。那裡沒有歲月的流逝，沒有風，沒有雨，更或許一直都是多雲。一些小的心思留在那裡。

從記事開始，我就知道我和母親的緣分是糾纏的。不知道在分娩的時候，我有沒有被臍帶繞頸，或生，不願來到塵世，這個多姿多彩的人間。

很小開始和父親，弟弟生活在一起。這樣的三口之家，我挑起家裡的雜碎，買菜，做飯，洗衣服，被子，織毛衣，用碩大的針線在炎夏里縫製棉被。棉花很純白，有陽光的味道。一朵一朵開在心間。開在記憶里美好的不帶一點雜質。

弟弟一直很乖，我成了他的支柱，更或許是我在家裡的角色扮演。爸爸很會賺錢，他的名聲很響亮，所以他日後開了汽車修理的店鋪就用了自己的姓氏。爸爸一直忙，他管賺錢，我管家。我們分工合作，這個家幸福安逸。

夏天，爸爸會帶著我和弟弟一塊在東湖，磨山游泳。我們在湖水裡吃著西瓜，在岸邊披著浴巾微笑。然後踏著餘暉回家。晚上我們最大的娛樂活動就是下棋，誰下輸了就淘汰。我們這樣輪流的戰鬥著，一般情況下，隔壁左右的鄰居也會加入進來。那時，天空的月亮分外的亮。家裡很暖。

遇見愛人的那一年，是在認識一星期左右就介紹給了家人。這是兩家大人提出的要求，好像不放心我們這些長不大的孩子。在他們沒有異議的狀態下，我們繼續交往。愛人走路喜歡牽著我，看著我，有時摟著我的腰，我就這樣被寵愛包裹。

戀愛也有分歧的時候，一次我提出分手。他不理，調頭上樓。看著他的背影，我說，你上去就別下來了。他站在樓道中間，突然轉身，對著天空大喊，xxx我愛你。這一舉動把我嚇壞了。他下樓，我衝過去。用手堵住他張開的嘴，說，我都聽你的。

拿到結婚證那天，他一定要見我媽媽。媽媽那時還在單位上班，他第一句就是，媽，我們拿了。媽媽詫異的看著我們，拿什麼了。他黑黑的笑，把我的手捏了又捏說，我們拿結婚證了。結果媽媽哭了，說，芳兒從小辛苦，你要對她好啊。沒想到愛人也哭了，說，媽，我一定會對她好的，你放心。

時隔多年後，母親談起，說當年在場的同事都說我的心腸硬，不流淚，也沒感觸。這也像愛人離世的時候，我一滴淚都不落一樣。周圍的人也都投來異樣的眼光。也像我準備結婚，父親突然住院手術，包括後來孩子四個月時，剛辦住院手術出來，突然接到電話說父親出了車禍。我抱著孩子拖著擔架進醫院，然後父親手術，我抱著孩子找到肇事單位，也沒落一滴淚。

生活里不如意的事情太多，或許我已經忘了哭，忘了痛，忘了淚。只知道事情出了，就得一件件解決，因為這些都得我去經手處理。我不相信我有強大的內心，因為我的內心是細膩的，是善感的，是容易受傷的，要不然我以前怎麼看見同性，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距離感。

看見媽媽的孩子，我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距離感。就像朋友說我，什麼是你媽媽的孩子，他也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你也是你媽媽的孩子。我比他大十幾歲，他小的時候特黏糊我，見面雖然很少，但是他給我的感覺親切，這也是多年後我們能和睦的原因。

時光是個好東西，沉澱了歲月的雜質，讓我們經歷很多，讓有稜角的東西變得圓潤，讓突兀的變得平和，讓風水輪流走著，各自經歷著悲喜。最後時光會給我們一個圓滿的句號。

驀然回首，親情，愛情都是人生最美好的情愫，不管經歷怎樣的恩怨，怎樣的風雲變幻，只能用感恩的心，和敬畏的心對待，它們都是心底最珍貴的緣份。緣起緣落都是人生的風景，開過了，就留下了，誰也帶不走。它們都在時光的深處。

2013.11.25文/東籬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