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文學】那些年，我們一起練拳14

　　【紀實文學】那些年，我們一起練拳14 象形取意/文

　　學拳容易改拳難

　　「拳打三節，是把全身分開來看，但是不能分開來練。」鐵羅漢雙手疊在小腹上，說道。

　　傳統武術中三節的說法，分別是稍節、中節、根節。從全身講：頭和上肢為稍節、軀幹為中節、下肢為根節。在上肢則是手為稍節、肘為中節、肩為根節。在下肢則是足為稍節、膝為中節、胯為根節。

　　我雖然知道這些名詞，卻不知道真正的意思。就問鐵羅漢：「根節不是腿么?怎麼您又說腰胯是根節?」

　　「腰胯帶動雙腿，所以腰胯是腿的根節。腿落地有了反作用力，又加強了腰胯，所以說腿是腰胯的根節。」鐵羅漢說道。

　　我看了看立航，他似乎也沒聽明白，我又看著鐵羅漢，說：「挺饒的。」

　　鐵羅漢原地一擰腰，向前邁了一步，說道：「腿為什麼動?是因為擰腰胯。身子為什麼向前?是因為腿蹬地。」

　　立航介面說道：「消息全憑後腳蹬。」

　　鐵羅漢抬起右腿，左腿用力蹬地，身體向前，說道：「後腳蹬地沒錯，但不是後腿自己亂蹬。」腳落地後，鐵羅漢又做了個擰腰上步的動作，說道：「是腰胯擰轉，勁到後腿上，後腿又蹬地。」

　　原來是這樣，一個說的是身體各關節的關係，一個是把身體當作整體和地面的關係。

　　「拳打三節，節節催動是一種勁力，原地啟動時根節催中節隨稍節出，一節一節推出去。」說著話，鐵羅漢向我走近一步，伸手放在我胸前，繼續說道：「手已經打到對方身前，就沒必要再收回來。這時就是稍節出中節隨根節追，手像釘子已經放在牆上了，身體像鎚子砸上去。」

　　我緊張的看著鐵羅漢放在我胸前的手，看著他胖大的身體，這麼大一把鎚子砸將過來可如何是好。

　　鐵羅漢沒有接著動作，收回了手，說道：「練得時候別管三節，找腰胯發力，腰胯勁力帶動四肢，三節齊動是自然的事情。」

　　「原來是這麼回事。」立航點了點頭，說道：「那您給我改改吧。」

　　立航拉開架子，很認真的起式打了一趟劈拳，回身繼續一趟劈拳打回來，接著回身又收式。微微的喘著，看著鐵羅漢。

　　鐵羅漢笑了笑，說：「起式練得不錯。」扭頭又跟我說道：「你看看人家，以後你練拳也加上起式回身收式。」

　　我笑了笑，心想我才不呢，練那沒用的幹嘛。

　　立航說道：「其他的呢?」

　　「其他的啊，其他的我就不評價了，你再練幾下。」鐵羅漢說道。

　　立航又是很認真的起式，右手鑽拳接左側劈拳，左腿腳掌近乎貼地擦出，如在泥地里趟行，向前一步。

　　「好了。」鐵羅漢說道：「趟泥步主要是為了開胯，作為基本功練練也行。打拳時用趟泥步一是上步慢，二是腿上的攻擊動作沒有。」

　　立功問道：「那應該怎麼練?」

　　鐵羅漢扭頭跟我說：「阿飛，你練一個。」

　　劈拳的架子我練的並不純熟，就沒好意思加上手的動作，上步踢腿踩落，重重的落在地上。

　　「像這樣，形意拳是地龍步。上步要踢出踩落，腿上有打擊動作，踢著就是打，沒踢著落地就是步。」說著，鐵羅漢一擰腰，上步踢出踩落，示意立航像他這樣。

　　立航試著向前踢腿，前腿高高的踢起，重心也跟著抬高，雙手似乎想隨著打劈拳的動作，又控制不好腿如何落地，手忙腳亂的揮舞著。

　　鐵羅漢見狀，說道：「你沒有三體式站出的拱。」鐵羅漢邁開雙腿站三體式，雙手在兩側大腿上拍打著，說：「雙腿形成拱，上後腿的時候，這個拱在縮小，後腿過了前腿，這個拱又在變大。」鐵羅漢向前踢腿，保持重心靠後，腿停在半空，說：「腿在半空時也是拱，踢到對方不僅僅是前腿的力量，而是整個拱的力量。」鐵羅漢又向前送重心，前腿一下踩落在地，說道：「腿落地也是重心把拱壓下去的。」

　　立航反覆試了多次，他的動作並不笨拙，卻無法協調整體，想按照鐵羅說的做，卻又帶著了原來的樣子。

　　鐵羅漢看了一會，說道：「要不你別練了。」

　　立航有些沮喪，說道：「我太笨了，您別不教我啊。」

　　鐵羅漢說道：「學拳容易改拳難。你已經習慣了四肢主動用力，節奏也不對，改起來很麻煩。」

　　立航說道：「我慢慢改。」

　　鐵羅漢說道：「練了十多年，錯誤的用力習慣根深蒂固，改起來很難了。」

　　立航說道：「那怎麼辦啊?」

　　「最好先別練形意拳。」鐵羅漢說道：「練別的拳，用新的動作重新建立正確的發力模式。」

　　立航說道：「那您看我練什麼比較合適?」

　　「就練通臂拳吧。」鐵羅漢說道：「通臂拳的勁比較好練，先教你個劈山掌。」

　　我趕緊向後退了幾步。

　　鐵羅漢前後步站立，他的背像波浪一樣從下往上湧起，右手隨著這股波浪貼身向上拿起，波浪繼續涌動，涌動到右臂上，右臂和波浪銜接在一處，高高的盪起，隨著背部的涌動，鐵羅漢的身體大幅度舒展開，緊接著，他舒展的身體猛然往小腹團縮，他的右臂像鋼鞭一樣，重重的砸下，落在自己的右腿上。 「啪!」「啪!」，隨著他的動作響了兩聲。

　　他的身體像猛虎撲食一般，撲出的時候展開身體，撲落的時候團縮身體。

　　他的手臂像鋼鞭一樣，被身體甩出，甩落。

　　我提前退了幾步，離得遠，鐵羅漢暴烈的動作對我影響不大，只是有些不明白他手劈落在大腿上卻怎麼有兩個聲音。

　　立航可離得近，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胖子快速伸展軀體又驟然縮成一團，嚇地一哆嗦，震驚的看著鐵羅漢。

　　我離得遠遠的，問道：「怎麼有兩個聲音，就看您打了腿一下。」

　　鐵羅漢慢慢的拿起右臂向下劈落，落的時候左手從下向上和右小臂在頭的高度交錯，說道：「這裡還有一下。」

　　立航有些緩過來，詫異的問道：「您這打著自己，腿不疼么?」

鐵羅漢笑著說：「不是打自己腿，雙手交錯的時候發力，落下是靠慣性。」

　　想著他剛才那麼猛烈的動作，我喃喃的說道：「那打著也不輕啊。」

　　「剛開始練打著會疼，打出來就不疼了。」鐵羅漢說道。

　　「打出來?」我盯著鐵羅漢的大腿，想著這得怎樣才能打出來啊。

　　「沒事。我練這個。」立航在旁邊說道，「這個動作厲害，您說這叫什麼?」

　　「通臂拳，五行掌的劈山掌，要是手握成拳就是劈山炮。」鐵羅漢說道。

　　「拳不叫拳，非要叫炮，檔次上不去，我就不練了啊。」我在旁邊說道。

　　鐵羅漢和李立功同時扭頭白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