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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乘金剛密印觀音禪論——重說《六祖壇經》(1)

佛乘金剛密印觀音禪論

  ——重說《六祖壇經》

  作者:陳 智 海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值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序 言

  已經流通一千多年的《六祖壇經》,是為學佛人不可多得的法寶。經中文字淺顯易懂,洒脫自如,實屬如來頓教,令學人頓識本心。本人常讀此經,並深契經中殊妙法語。但在通達全經後,發現經中存在很多錯誤,與佛說大乘了義相違背,經不起「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三法印和「緣起性空」一實相印的檢驗。毫無疑問:該經為後人所編,由不見性人加入我知我見,假冒為六祖所說,混淆是非,貽誤眾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議,本人從以下幾個方面,簡要說明為何必須重訂《六祖壇經》,並以《佛乘金剛密印觀音禪論》重說之,相信正信的佛子自能於此辨清正邪,自悟自解。

  第一、眾所周知,所有經第一句,都有「如是我聞」。但是,《六祖壇經》沒有。說明經中所說,並非「如是」。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夠證明其說與佛說無別。佛陀入滅後結集經典,有無數的大菩薩、大阿羅漢作證,依佛陀之訓示,在每部經之首,以「如是我聞」,令後人生起信心,因為經中所記載的,全都是大家親耳聽佛所說,絕對沒有錯誤。可以肯定:沒有「如是我聞」之《六祖壇經》,難免其中混入了邪見,哪怕只是一句,也是斷佛慧命之魔說。

  第二、歷代祖師都只造論,相信六祖不會把自己置於歷代祖師之上,將自己所說命名為「經」。後人對六祖推崇備至,旨在將六祖法語廣泛流通,將其言說命名為經,本是件功德無量的事。然而,在六祖入滅後近六百年內,《壇經》的編訂卻是幾經周折,集入《大藏經》的《壇經》,有唐朝「門人法海集記本」和元代「比丘宗寶編本」。兩個版本出入很大,僅文字數量,後者就徒然增加了一萬之多。現在流通的《六祖壇經》,基本是沿用了「宗寶編本」,而這個編本已經是在六祖入滅約五百八十年後完成的,其可信度不言而喻!達磨祖云:「若不見性,說得十二部經教,全是魔說」。事實上,《壇經》以「經」名義,使後學不敢懷疑,其結果是:由編者加入的邪知邪見也被誤認為是六祖所說,使千餘年來眾多之後學,受其影響,誤入歧途。為了護持正法,續佛慧命,將其重訂,刻不容緩。否則,讓六祖繼續蒙此不白之冤,實是末法眾生的最大悲衷,也是我輩後學佛子的莫大恥辱!

  第三、原經中錯誤,首當其衝是末後的四句偈「兀兀不修善,騰騰不造惡。寂寂斷見聞,蕩蕩心無著」。這個偈子,完全違背了佛教「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的基本教義,不管從哪方面說,都是錯誤的!《金剛經》云:「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達磨破相論》言:「菩薩摩訶薩,由持三聚凈戒,行六波羅蜜法,方成佛道。… …三聚凈戒者,誓斷一切惡,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眾」。而此四句偈所體現的,完全與之背道而馳,恰是《圓覺經》佛說禪修「四病」之典型病症!

  經論,是佛與祖師對顛倒迷惑的眾生所說,是拿來作為修學的準繩。對迷者與悟者,都是智慧明燈。該四句偈,其一,不能拿來印證「悟者」修學的見地。偈中所說,不修善、不造惡、斷見聞,強言這就是無著,所表達的是有「不修善、斷見聞」之法可得,與金剛經所說「實無有法,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完全不符。若見本性,為利於眾生,依五祖所說,即使輪刀上陣,亦是菩提,何勞費力斷見聞?!該四句,也與六祖所說「慧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么長」大相徑庭!以「寂寂」來「斷見聞」,也顯然不符合六祖的禪趣——百無所思,是病非禪。其二,不能拿來指導「迷者」修學。在教內外的浩浩學佛大軍中,「知見者如毛、悟道者如角」。對於知見者來說,會根據這「四句偈」,誤認為「不修善,不造惡,斷見聞」就是正確的修學,大錯也!不見性,未親證「本覺妙明」之根本智,就根本不懂什麼是「非善非不善、無作無分別」,反而將佛教誤解為「善惡不辨」、「是非不分」,以此謗佛滅法。《達磨血脈論》云:「佛不修善、不造惡。……若不見性,一切時中擬作無作想,是大罪人,是痴人,落無記空中,昏昏如醉人,不辨好惡。若擬修無作法,先須見性」,就是對不見性之「不辨善惡」和「無作」的否定。由此可見,該四句,純粹是誤導眾生的大邪見,絕非六祖所說!若有人說「我不修善」,所言一定是大妄語!大家所念的觀世音菩薩「有求必應、尋聲救苦」,地藏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普賢菩薩「十大無盡行願」,就是修善!我們當以如來所化現的菩薩為榜樣啊!當按《金剛經》所說「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應「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啊!

  第四、原經中還說:「不悟,即佛是眾生;自性邪險,佛是眾生」。少有人知道:這是在謗佛!迷也罷,悟也罷,佛都不是眾生,佛也不會邪險。佛是覺者,沒有迷與悟的問題。該句原意是想表達,眾生是不悟的未來佛。然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用「未來佛」代替「佛」這個概念,說佛也可能「不悟」,也會「邪險」,顯然是錯誤的。要知道,佛陀在經中所說的未來佛,是說眾生都可成佛。並非說有「不悟的佛」和「悟佛」可得,也即佛說「於法實無所得」!當我們明白了佛說真實義,識自本心,就知道:佛,是智慧與福德的究竟圓滿,是完全徹底的覺悟。佛,洞徹宇宙人生真相,正遍知一切法,是無上之尊,是法界一切眾生的皈依處,是人天共同的大導師.佛就是佛!原《六祖壇經》之編者,因不識佛,所加謗佛謗法之語隨處可見,其本質就是不識「眾生性即佛」,而著了「眾生相」言佛!使人認為佛也會成為眾生而輪迴生死,使聞者根本見不到正法的光明,看不到解脫的希望。故知,原經中的一字之差,就成了謗佛滅法之語。

  為了說明眾生與佛,在此,我只好以世法之教育打個比方:教授絕對不是文盲,文盲絕對不是教授。但文盲只要一念願學,並堅持不懈,就能成為教授!但如果文盲一直接受不懂裝懂的老師或冒牌教授的教學,那他所學一定是錯誤的!由此可知,對於我們學佛人來說,如果聽信邪師說法,或抱持我見邪見,將之埋藏於識田,將永遠也悟不了道,不能明白宇宙人生的真相(這就像患有頑疾自隱,或誤投庸醫,頑疾不可痊癒一樣)。只有經由真才實學、具正知正見、達至見道位以上的善知識指引,唯依佛說大乘了義,一念頓悟,悟後真修,廣行四攝六度,破除無明粗惑、細惑乃至微細惑,也即經歷明心、見性、徹證,達至等覺圓明之見性位,所說才能與佛說無別,才能成為真正的教授,也即禪宗祖師所說的「唯論見性」!然而,迷悟之「眾生」與見性之「教授」,又並非完全與上面所說的比方等同。只能說,迷即是文盲,悟即踏上覺悟之路,達至無迷無悟之正等正覺才是教授(在密稱精通五明、代佛住世的金剛上師,在禪曰教外別傳正法眼藏之祖師大德)。實際上,按佛說大乘了義,從文盲到教授,不隔毫差,只在一念之間。這一念是「由自覺愚痴而發願修學,在學習中永遠虛心,以至誠之真誠心和恭敬心,依佛之教誨,經善知識指引,悟佛知見,精進修學,善解一切自心顯現的作業題,最後達至究竟圓滿,教材與習題集全無,又能應眾生根機善編教材」的過程。這就是六祖以「無念」為宗的修學宗旨,也是禪門寶典《楞嚴經》所說「理則頓悟,乘悟並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的全過程。一念當下轉迷為悟,發願修學無有退轉,定成佛道。全由自心,非從他得。頓悟頓修,剎那成佛,見性即至佛地。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們才能以正知見,踏上正修之菩提道,才能識別什麼才是佛教之正法!

  看了以上所說,您定會由衷體悟:邪師說法,是怎樣的如恆河沙;斷佛慧命之邪說,又是怎樣地鋪天蓋地;要重訂早已紮根於整個教內外的《六祖壇經》,其難度又是怎樣地不可想像!「不逢出世明師,枉服大乘法葯」!殊不知,末世眾生如雜草叢生的邪知邪見,很多都是來源於廣為流通的《六祖壇經》,非不見性者所能甄別。故此,本人「冒天下之大不韙」,作此《佛乘金剛密印觀音禪論——重說六祖壇經》。相信具善根福德因緣者,能於本論言下自識本心,遠離各種邪見,踏上正修之菩提道,見性成佛,速證菩提。若能受持弘傳,功德不可計量。

  本論中如果涉及與古代禪宗語錄不符的地方,皆依義不依語。因為「禪」不立文字,故不能在文字上爭論不已,否則就應了佛說之「第五個五百年,眾生增長邪見,皆以斗諍為能事」了。切記佛言祖語:在文字沙海中尋覓無上菩提,終不可得。

  願誦持本論者,能從下面所說偈,契會《楞嚴經》「以救諸末劫,觀世音為最」之真實語。

  (一)六祖以後弟子懷讓大師,其嗣法弟子汾陽無德禪師作:

  《敘六祖後傳法正宗血脈頌》

  能師密印付觀音,百丈親傳馬祖心,

  黃檗大張臨際喝,三聖大覺解參尋。

  興化流津通汝海,寶應曾窮風穴深,

  首山一脈西河注,六七宗師四海欽。....

  (二)本人今付偈兩首:

  《唱四聖諦》

  慈悲喜舍無量心,隨緣自動度蒼生。

  本具佛性何處覓,但觀世間苦難音。

  知苦樂法師指引,心行處滅識本心。

  《開論偈》

  菩提不言樹,明鏡現空台。

  本來無垢凈,拂拭即塵埃。

  求法悟道第一

  時大師至寶林,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入山。請師於大梵寺為眾講說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師升法座,刺史官僚,在家出家四眾等,同時作禮三匝,共言:恭請和尚,慈悲演說,佛乘法要。

  大師告曰:善知識,總須凈心,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自悟自解,見性成佛,是名「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大師良久,復告眾曰:善知識,菩提自性,本來現成,不假修證。但息妄想,自識本心,離執見性,頓了成佛。

  善知識,且聽慧能得法事由。能嚴父本貫范陽,左降流於嶺南,作新州百姓。不幸家父早亡,老母孤遺,移來南海。艱辛貧苦,於市賣柴。

  時有一客買柴,使令送至客店,見一客誦經。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遂問客誦者何。客曰:《金剛經》。復問:經從何來。客云:我從黃梅東禪寺來,其寺有五祖忍大師,門人一千有餘。大師常勸僧俗,但持《金剛經》,見性成佛。能聞說,五體投地,發願覲師。乃因宿緣,蒙一客取銀十兩,令能充老母衣糧,教往黃梅禮拜五祖。

  能安置母畢,即便辭親。經三十餘日,便至黃梅禮拜五祖。

  師問能曰:汝何方人,來此何求。能對曰:弟子是嶺南新州百姓,遠來禮師,惟求見性成佛。

  祖言:汝是嶺南人,又是南蠻,豈能作佛。能曰:人有南北,性無東西。身份不同,佛性何異。

  祖更欲與語,且見徒眾總在左右,不便多說。乃令隨眾作務。

  能退至後院,破柴踏碓,經八月余。

  祖一日見能,謂曰:吾常思汝,欲塑成器。恐有惡人,嫉妒加害。遂不直言,汝知之否?能曰:弟子心明,自知師意。法不在身,識心自得,得無所得,本不生滅。只是弟子,相貌不堪,不便行至堂前。祖問:汝從何處學得舌來。能就地禮拜曰:弟子心中,常生智慧,非從他得,還望和尚慈悲垂化。祖曰:米熟除糠,篩在何濾。智慧本具,何言常生。真如本性,言即費勁。舂米去。說畢便去。

  祖一日喚諸門人告曰:吾向汝說,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汝等終日,不悟人生是苦,如少水魚,只求福田,不知修道,不求出離生死苦海。自心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各作一偈,來呈吾看。若悟佛乘,付汝衣法,為第六代祖。見性之人,言下直見,若能如是,輪刀上陣,亦得見之。若于思量,即不中用。

  蒙祖召示,眾退互曰:佛祖之意,凡聖莫測。神秀上座,為教授師,必是他得。我輩等閑,枉用心力。諸人咸言:我等以後,依止秀師,無所憂慮,何煩作偈。

  神秀思惟,諸人不呈偈者,皆因我與他為教授師。我須作偈,呈將和尚。若不呈偈,和尚何知我之見解。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覓祖即惡,卻同凡心,奪其聖位。若不呈偈,終不得法。如是思惟,不禁自嘆:大難!大難!

  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間。擬請盧供奉畫楞伽經變相及五祖血脈圖,以便流傳供養。神秀作偈成已,行至堂前,神思恍惚,心中唐突,遍體汗流,擬呈不得。前後經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書著,和尚定可目睹。如若道好,即出禮拜,雲是秀作。若道不堪,枉作教授師,空受禮拜,更須努力修持。是夜三更,執燈書偈於南廊壁,不使人知。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秀書偈,便歸房。復思惟:五祖明日見偈歡喜,即我與法有緣。若言不堪,自是我迷,宿業障重,不合得法。焦慮不安,直至五更。

  天明,祖喚盧供奉來,擬向南廊壁間繪畫圖相。忽見其偈,便知是神秀所作。報言:供奉卻不用畫,勞爾遠來。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但留此偈,與人誦持。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並令門人炷香禮敬,誦持此偈,自得見性。門人歡喜,皆嘆善哉。

  然秀自知,自未見性,不敢面師。祖三更喚秀入堂,問曰:偈是汝作否?秀言:實是秀作,不敢妄求祖位。望和尚慈悲,看弟子有少智慧否?祖曰:汝作此偈,未見本性,只到門前,未入門內。如此見解,成佛作祖,了不可得。無上菩提,須得言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若如是見,即是佛見。汝且再去一兩日思惟,更作一偈,將來吾看。若入得門,付汝衣法。神秀作禮而出。又經數日,作偈不成。猶如夢中,食寐難安。

  復兩日,有一童子於碓房過,唱誦秀偈。能聞便知,此偈不明心地。遂問童子曰:誦者何偈。童子言:爾這南蠻,不知大師所言,世人生死事大,欲得傳付衣法,令門人作偈來看。若悟大意,即付衣法,為第六祖。神秀上座於南廊壁書無相偈,大師令人,皆誦此偈。能曰:我此踏碓八月余,未曾行到堂前,望上人引至偈前禮拜。童子引至偈前作禮。能曰:能不識字,請上人為讀。時有江州別駕姓張名日用,便高聲讀。讀已,能自言亦有一偈,望別駕為書。別駕言:汝這南蠻,亦堪作偈,其事希有。能啟別駕言: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欲求無上菩提,不得輕於初學。

  別駕言:汝但誦偈,吾為汝書。汝若得法,先須度吾。

  能偈曰:心是菩提樹,身即明鏡台。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

  能說偈已,迴光返照,自覺相未盡除。

  遂復作一偈,令書於壁: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書偈已,徒眾總驚。各相謂言:奇哉。不得以貌取人,是何因緣,使他為肉身菩薩。祖聞二偈,知其堪為法器,見眾人驚,恐人損害,遂將鞋擦了偈云:亦未見性。眾人自然疑息。

  次日,祖潛至碓坊,見能腰石舂米。語曰:求道之人,為法忘軀。即問曰:米熟也未。能曰:米熟久矣,猶欠篩在。祖以杖擊碓三下而去。能會意,三鼓入室。祖帶能入於後山一大山洞,原是祖常習禪定密處。待能坐定,祖語能曰:佛佛了義,師師心語,皆是醍醐甘露,亦言如來密因,亦名灌頂章句。汝今諦聽。

  良久,祖復曰:《金剛經》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汝今道來,無住者何,所生何心。能不知所措,頓覺語塞,竟也答不上來。剛要開口……

  祖曰:前念後念當念,何者個是汝本念!能言下大悟,嘆未曾有。遂啟祖曰:

  何期自性,本來無念!何期自性,本無生死!何期自性,本無去來!何期自性,本無滯礙!何期自性,原本自在!歡喜踴躍,淚如泉湧,師徒互擁,一時無語。

  祖知能見本性,曰:汝先期所言二偈,著嫌斷常兩邊,我見沒有盡除。汝今再作一偈,使我看汝,與師同耶。

  能笑曰:佛陀拈花,迦葉獨解。以心傳心,非能言白。

  修善止惡,因果莫猜。長養善根,入佛智海。

  法界眾性,同此一階。法性無相,無法道來。

  祖曰:善哉妙哉!不識本心,學法無益。見自本性,即名為佛。汝乃宿世修學,實為難得。實無可修,實無有得。動念即差,起心即乖。一切眾生,原本佛來。直指人心,達磨血脈。

  良久,祖復曰:

  五五之後,此法大興。金剛般若,普度群生。

  去來無口,慧識智性。聞法自識,白衣觀音。

  千處祈求,千處相應。文殊讚歎,末劫妙門。

  無我利他,正法心印。善根增上,剎那見性。

  祖傳衣缽與能。云:汝為第六代祖,善自護持,廣度有情,流布將來,毋令斷絕。聽吾偈曰:

  有無皆情種,因地果還生。若不悟無心,塵劫不識真。

  能對偈曰:

  心地蘊情種,緣具悉皆生。頓悟無生性,天真佛本成。

  祖復曰:昔達磨大師初來此土,人未之信。故傳此衣以為信體,代代相承。法則以心傳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言本佛,師師密付本心。衣為爭端,止汝勿傳。若傳此衣,命如懸絲。汝須速去,恐人害汝。末劫眾生,福薄慧淺,著外道異見,切不可言示神通度人。要知世尊十大弟子之目犍連,神通第一,示現被亂石砸死,旨在告誡,神通再高,於了卻生死無有毫益。切記!

  慧能三更領得衣缽,由祖送至九江。驛邊有船,上得船已,五祖把櫓自搖。慧能言:請和尚坐,弟子搖櫓。五祖云:今是吾度汝耶。能云:迷時師度,悟了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今蒙師付法,得見本性,只合自性自度。祖云:如是如是。以後佛法,由汝大行。汝去三年,吾即入滅。汝今好去,努力向南。不可速說,正法難起。

  能辭祖已,發足南行。近六十日,至大庾嶺。五祖歸,數日不上堂。眾疑,詣問曰:和尚少病少惱否。曰:病即無,衣法已南矣。問:誰人傳授。曰:能者得之。眾乃知焉。逐後數百人來,欲奪衣缽。一僧俗姓陳名慧順,先是三品將軍。性情粗暴,極意參尋,知能危急,不使傷害,為眾人先,趁及於能。能隱於草莽。順至,見衣缽於石上。順近衣缽,忽聞能云:衣缽表信,豈可力爭。順乃答曰:我為法來,不為衣來。能遂出,盤坐於石。順跪地作禮,云:望六祖為我說法。能云:屏息諸緣,勿生一念,當為汝說。良久能謂曰:汝為法來,法從何來。順答曰:慧順愚痴,實無所知。能大喝一聲:本自具足,何用求來!

  順於言下頓悟,猛然從地跳起,欣喜若狂。啟能曰:

  啊哈! 公開佛面,迷不自識。愚蠢自縛,可笑之至。

  今蒙指示,冷暖自知。佛本自在,何用求之!

  順遂又連連跪拜,不知停息。忽念情急,不可久留。禮辭,急回嶺下。謂趁眾曰:吾尋嶺上,竟無蹤跡,當別尋之。趁眾咸以為然。

  能後至曹溪,又被惡人尋逐,於四會縣於獵人隊中,恰遇家父生前摯友劉氏之五子,便居其家中避難。常住無量三昧,凡經一十五載。

  與會四眾,聞祖所言,眾嘆稀有。盡皆悟解,最上佛乘,自識本心。

  眾皆同時作禮而去。

  論正法印第二

  祖於四會,一日思惟,時當弘法,不可終遁。遂出至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槃經。時有風吹幡動,一僧云:風動。一僧云:幡動。議論不已。能進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一眾駭然。印宗見能言簡理當,不由文字。延至上席,征詰奧義。

  宗云:行者定非常人。久聞黃梅衣法南來,莫是行者否。

  能曰:法亦如是,吾不敢當,不以身相見故。宗於是執弟子禮,告請傳來衣缽示於大眾。眾見衣缽,盡皆驚喜,如同見佛,恭敬作禮。

  宗復問曰:黃梅付囑,如何指授。

  能曰:唯論見性,不言迷悟。

  宗急問曰:我等終日因迷求悟,何不言迷悟。

  能曰:迷悟為二法。汝等終日求悟,不識自性本無迷悟,騎驢找驢,盲修瞎煉,枉費工夫。

  宗問:云何迷悟為二法。

  能曰:一念善即是悟,一念惡即是迷。善得善果,惡招惡報。故知迷悟是為善惡之二法。

  宗曰:迷悟既是二法,佛說悟者何耶。何言大悟成佛耶。汝言與佛所說相違,何可信耶。

  能曰:善知識,末法眾生,善根福德稀少,五根五力微弱,因迷求悟,悟而轉迷,反反覆復,終因力小,不能頓超,如此之悟,皆是小悟。切不可以此為悟,得少為足,入於天魔外道。於小悟者,住著善相,住清凈相,入於無為之常性,菩提心難發,實為焦芽敗種,非為佛種,終不見性。佛所言悟,乃是覺悟。佛所說法,開示悟入。佛乃無上妙覺,名為大悟,唯見性知。未聞佛法,累積善根,自悟自解,亦可大悟,號名獨覺。而獨覺者,百千萬劫難有一人。若聞佛法,一念生信,即是覺悟,信解行證,方可見性。故言眾生,本具如來智慧德相,謂為心地法門,亦言正法眼藏,不立文字,微妙本心,教外別傳。只此心法,細說有聲聞、緣覺、菩薩三乘,唯論見性為最上乘,總說唯一佛乘。亦可當下一念成辦,亦經無量劫成。佛言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悉見,乃是自性如來與十方如來,全知全見。是故,我等修道,當以自心印於佛心,心心相印,悟在自心,一念頓悟,見性成於佛道。若不見性,須廣集一念之悟,達至念念覺悟,緣具剎那頓見本性。猶如滴水穿石,又如鑽木取火。須知杯土,集可成山。高山聳立,風雨興焉。風雨無住,大悟眼前。是故莫視小惡而行之,行之則如山崩。莫視小善而避之,避之則終不成山。如此高山,如同須彌,皆是善根福德能建。自見本性,與佛無二,修亦不增,不修亦不減,不可以言語論,不可以音聲求,不可以相貌見,不可以行為知。描畫不成,說之不得。是故唯論見性。世間聰穎,多少勞頓,皆求之不得,只緣迷惑顛倒。

  宗曰:如何方可大悟耶。

  能曰:俱如上說。上來祖師,唯論見性。即是自見本具佛性。若不見性,猶如盲人摸象,終是戲言。菩提乃極善之妙果,唯依摩訶般若,遠離妄想執著,盡除我人四相。是故學佛,當學世尊,因地發心,因地修行,言行一致,徹底無我,緣具大悟。猶如蓮華,種子純正,植於淤泥,直上不染,花開不敗,果自妙好。是故佛說,大事因緣,開示悟入,蓮華法妙。

  汝等當知,種子不純,種敗苗邪,焦芽爛掉,不見其果。不識本心,皆是學舌,不懂裝懂,談玄說妙。《金剛》要義,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再觀世人,皆著我相:我行諸善,我不造惡,我修佛道,我今悟了。偽佛騙子,亦言我悟,貪圖利養,事上行善,而其內心,皆是邪見。掩耳盜鈴,佯裝不見。行善嗔起,瞬入惡道。行惡回頭,斷惡修善。為度末法,吾今宣說,諸佛如來微妙本心,法印印心,自成佛道:

  因地下種,如影隨形,隨緣即發,無可把握,悟解諸行無常。

  明心是佛,念念覺悟,修善止惡,處處除我,證悟諸法無我。

  無我解脫,離苦得樂,誓願眾生,同登彼岸,即是涅槃寂靜。

  因緣果報,全由心造,循業發現,生即無生,諸法緣起性空。

  此乃正法法印,各自善加護持,以此印心,共登覺城。同唱苦集滅道,轉如來正***。

  宗曰:我等愚痴,福薄慧淺。望祖快說,何為不二之法。

  能曰:法師講涅槃經,須明見佛性,此即不二之法。如涅槃經高貴德王菩薩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及一闡提等,當斷善根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內,二者外,佛性非內非外。以是義故,佛性不斷。一者有漏,二者無漏,佛性非有漏非無漏,是故不斷。一者常,二者無常,佛性非常非無常,是故不斷。

  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佛性。然此見性之法,唯無我利他,以戒為師,發菩提心,是大方便。是故《法華經》云:謂發菩提心行菩薩行者,所作善根能證菩提,非凡夫及決定聲聞未發菩提心者所能得故。由吾昔舂米,亦可頓悟般若微妙本心。聽吾偈曰:

  迷而無知,猶如穀粒。生來帶皮,入石臼里。

  碓石擊我,破我頑迷。遍體鱗傷,呼天叫地。

  粉身碎骨,身首分離。米供大眾,糠飼豬雞。

  我相難除,死而不已。百千錘鍊,碓來碓去。

  原無減增,煩他費力。發心改種,只作純米。

  米進眾口,我心歡喜。食我種我,再入各地。

  無我利他,不休不已。緣熟頓了,不二法矣!

  印宗聞說,歡喜合掌,啟能曰:某甲講經,猶如瓦礫。仁者論義,乃是真金。

  於是為能剃髮,願事為師。能曰:吾於黃梅得法,辛苦受盡,保此一息,命如懸絲。今日得與大眾同此一會,莫非累劫之因。同於諸佛,種諸善根。方始得聞如上頓教得法之因。願聞此教者,各令凈心,各自除疑。能遂於菩提樹下開頓教法門。

  摩訶般若第三

  師告眾曰:善知識,菩提般若之智,眾皆本有。只緣心迷,不能自覺。心迷性不迷,須假大善知識示導,方可見性。當知愚人智人,性無差別。只緣迷悟不同,故有愚智。然佛之智,非可測知,唯有見性,方可自知。

  吾今為說摩訶般若波羅蜜多法,汝等當一心諦聽,悟解佛智。

  善知識,世人終日口念般若,不見自性,猶如說食不飽。口說心不行,萬劫不得見性。

  善知識,摩訶般若波羅蜜多是梵語,此言大智慧到彼岸。此須心行,不在口念。念念相應,識心是佛,離心無別佛可尋。

  諸佛法身,遍及虛空。心佛無二,是名摩訶。自性真空,非心能識。識性虛妄,歇心即知。但知本來清凈,解法性空,行直無住,證本無生,直下成佛。

  善知識,日月星宿,山河大地,草木叢林,惡人善人,惡法善法,天堂地獄,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復如是。

  善知識,莫聞說空,便即著空。若空心靜坐,即著無記空,一切境界,即透不過。

  又有迷人,百無所思,妄言無作,自稱為大。此一輩人,不可與語,為邪見故。

  善知識,所言般若者,唐言智慧也。一切處所,一切時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迷,即般若隱,如入於暗,皆無所見。一念智慧,即般若現,如日光照,了了分明。世人愚迷,不見般若。不識真性,入於斷見常見,實為可憐憫者。聽吾偈曰:

  般若無相貌,原是本覺照。若作如是解,可識法性妙。

  波羅蜜彼岸,迷人四處找。為求渡苦海,埋怨波浪高。

  智者識水性,善把波浪調。但看波浪起,原是心在笑。

  心量廣大,遍周法界,應用便知一切。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無立處,歸無所得,即是般若之智。然此不立之處,一切人天俱不能達,凡聖俱不能到,唯佛獨步。眾生生無慧目,猶如病眼,所見全非,須假大善知識,揮般若利劍,斬除邊見邪見,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善知識,一切般若智,皆是自性用。聽吾偈曰:

  譬如舉手,當體即真。了了分明,名為妙心。

  若錯用意,輾轉沉淪。不識此心,如轉火輪。

  處處著相,玩火自焚。猶如平民,自稱王臣。

  勞役受苦,果由自尋。別覓解脫,終是枉行。

  能所雙亡,不亡真性。性不可得,此即是真。

  善知識,只此般若法門,總攝無量智慧,取之不得,舍之不去,無滯無礙,妙用無盡。一切天魔,亦無奈之何。一切生死煩惱,與之了不相關。故名不動如來,亦名大自在王如來,亦名摩訶般若波羅蜜多。此乃一切眾生皆具之如意寶,唯見性者識。若不識此法,說法即無憑,以井蛙管見,縱說千經萬論,儘是邪見魔語,貽誤眾生,獲罪無量無邊,生生世世,入於地獄。

  善知識,悟此法者,是般若法。修此行者,是般若行。不修即凡,修即為聖。見自本性,無修無證,凡聖佛等。善知識,眾生成佛,一念即成。煩惱菩提,毫釐不分。念念迷,即凡夫。念念悟,即登聖。無凡無聖,乃即佛成。前念著境,即煩惱。後念離相,即智慧。善知識,摩訶般若波羅蜜,最尊最上最第一,無住無相亦無念,三世諸佛從中出。行此法者,即善知識。悟此法者,即是明師。自覺已圓,演此法者,即是如來應世。

  善知識,若欲入甚深三摩地,修學無量三昧者,須得見性,持誦金剛般若經。當知此經功德無量無邊,經中分明讚歎,莫能具說。此法門是最上乘,為大智人說,為上根人說。小根小智人聞,心生不信。何以故,譬如天龍下雨於閻浮提,城邑聚落悉皆漂流,如漂棗葉。若雨大海,悉皆容納。若大乘人,若最上乘人,聞說金剛經,心開悟解般若之智,不假文字,不依他說。

  善知識,小根之人,不悟此法,聞此頓教,心生嗔恨。猶如秦皇,被死魔困,無藥可救,又怕挨刀失卻性命,諱頑疾而忌良醫,竟把扁鵲誅滅,發泄其憤,結果自斷活路,後悔莫及,皆因自昧良心。原知魔是自心,宿世今生惡業迷心。再如草木,被大雨淋,悉皆自倒。眾多不識水性之人,被水所淹,不能自撥,枉把雨恨。然小根之人,本有般若之智,與大智人更無差別。因何聞法不能自悟,緣於我相太重,我執根深,邪見煩惱,障自慧命。猶如大雲覆蓋於日,不經風吹,日光不現。般若之智亦無大小,為一切眾生自心迷悟不同,善根深淺有殊。不能於此悟解,執人執法,妄想堅固,即是小根。若聞此頓教,妄想頓息,本心自現,不假修證,煩惱塵勞,過而無染,即是見性。如是之人,火中亦生蓮華,在欲而能行禪。不悟證此法,言我清凈,說自無染,皆是妄言,因果輪迴,總是沉淪。

  善知識,一切修多羅教及諸文字,大小二乘,十二部經,皆因人置。因智慧性,方能建立。若少智慧,被文字轉,被經論困。是故佛說一切法,皆是智慧一心。緣其人中有愚有智,故說法而有差別。但皆導歸本心,見性成佛。譬如眾多童蒙,各問於師,師為講說,各自悟解,於此與師無別。然童蒙非能善用,須廣學多聞,解一切疑結,方可智慧增進。阿難問佛,亦復如是。見自本性,一切法本自通達,名為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

  善知識,不悟,即是眾生。一念悟時,即知心佛無異,一切平等,識眾生性,即是佛性。然悟有大小,覺有淺深。若得見性,方識佛不是眾生,眾生不是佛。猶如學醫,不悟醫理,豈能成醫。悟解醫理,自知一切人等,自心與醫王無異。一病能治,無異於師。愚者以此冒充醫王,以一葯一方,包治百病,實為荒謬。須善治眾病,方為醫王。若無眾病,醫王緣何可成。然醫王不是病者,病者不是醫王。醫王所示教授,自不悟解,終不識病本,不能善治眾病。故知萬法盡在自心。

  善知識,三世諸佛,十二部經,在自性心中本自具有。無內無外,無得無失,無滯無礙。持誦般若經,難行能行,般若常照。能修此行,定能自悟。若自不悟,須覓大善知識直示正路。善知識者,修一切善法,入佛知見,識自本心也。是善知識有大因緣,化導令得見性,一切善法因善知識能發起故。猶如種地,須請善耕農夫,指示下種季節,教授識別草苗,護苗除草,澆灌施肥,蟲害治防。再如庸醫不治之症,須尋訪明醫,望聞問切,對症施治,或施手術,或處藥方。再如建房,須此巧匠,精心設計,查勘現場,質量檢查,一絲不荀,可免房危樓塌,財產損失,人員傷亡。修學佛法,亦復如是。自以為是,胡亂耕種,胡亂處方,胡亂修建,後果不堪設想!

  但聞於此,若執須他善知識救助得解脫者,無有是處。何以故,善知識指示,汝須依之而行,即是自心內有善知識自悟。若起邪迷妄念顛倒,不信其真實語,妄執誰也沒有我強,外善知識雖有教授,也是白費工夫,自入末路,貽笑大方!

  善知識,聞佛般若,頓悟本心,即本解脫,內外明徹,見與佛同,即是般若三昧,亦名無念無相無住。見一切法,念念遷流,無來無去,無可染著,念本無念。於一切法,無可把捉,無可取捨,即生即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即相無相。知一切法,本來無生,無常即常,常即無常,不立兩邊,住無所住,即為無住。

  若百物不思,閉目塞耳,不聞不見,執身不動,修令念絕,即是法縛,即名邊見邪見。只緣不解無念無相無住之真如了義也。

  善知識,此三無法性,當須頓見,見之即知一切法皆是權設。我於忍和尚處,一聞言下便悟,頓見真如本性。是以將此教法流通,令學道者頓悟菩提。若見自本性,一悟即至佛地。凈名經云:即時豁然,還得本心。菩薩戒經云:我本元自性清凈,若識心見性,皆成佛道。

  善知識,後代得吾法者,將此頓教法門,於同見同行,發願受持如事佛故,終身而不退者,定當見性成佛。

  須知本法,從上以來,默傳分付,千聖不知。若不同見同行,在別法中,不得傳付。愚人不解,謗此法門,百劫千生斷自慧命。

  善知識,吾有一偈,各須誦取,聽吾頌曰:

  摩訶般若宗,如日照虛空。名曰真實法,出世破邪宗。

  佛度有情眾,三根見性同。但緣不識心,總陷泥濘中。

  如盲瞎摸象,葉公好紙龍。終無絲毫益,南轅北轍夢。

  所說雖萬般,離言即心宗。法性本智慧,殊途歸理同。

  蓮華出污泥,花開見真空。因迷不見真,錯把泥水弄。

  費盡身心力,越攪越朦朧。故此見性法,愚人極難懂。

  但得修福慧,五根五力猛。修學八正道,理與世法同。

  邪來正念擺,正來邪念蹦。正邪爭不休,但性本不動。

  慧觀正邪心,終見邪無蹤。故言菩提性,唯與正相融。

  世人若修道,須把正氣弘。行正除三毒,但看雲霧涌。

  雨過天晴時,即能見蒼穹。眾類各有道,莫把自己捧。

  居高終會墜,到時懊無窮。法本無正邪,自迷困網中。

  出網無捆綁,頓覺體輕鬆。若見他人非,心路即不通。

  正見即出世,邪往地獄送。只見自己過,感恩把他頌。

  若見世間過,猶如挽他弓。終不識弓性,豈能把靶中。

  善自調自弓,矢矢把的中。若不依此修,全都不中用。

  一心行正道,莫要問吉凶。欲擬化自他,勸把般若誦。

  時時持正見,念念般若用。心正無旁騖,即是定慧功。

  正把邪心除,慧日即當空。慧力似利箭,定力弓弦送。

  所向無有敵,處處皆妙用。迷聞經累劫,理悟不費工。

  悟此真修道,善把心弦綳。弦斷能所亡,頓見心佛同。

  師復曰:此乃如來頓教,但得依法行持。頓中有漸,漸中有頓。若不頓悟,神秀上座之偈是為良方,但莫住著清凈相,即與本法無別。今以世法譬喻,再說要旨,聽吾偈曰:

  但觀無常苦,皆緣執著我。我所真難捨,猶如糖沾鍋。

  愛恨情仇轉,總被心事鎖。甚愛刀尖蜜,鋌險終墮落。

  世法如明鏡,映照大森羅。人非鏡不非,起心動念錯。

  時時觀自心,正見改己過。但若隨波流,羅網終難破。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恰如覓兔角。

  若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唯除自習氣,我人四相破。

  人法能所亡,頓悟佛無說。法身不施功,言之即啰嗦。

  普願法界眾生言下見性成佛。時韋史君與官僚道俗聞師所說,無不省悟。一時作禮,皆嘆善哉,何期嶺南有祖師出世。

  性德凈土第四

  次日,韋剌史為師設大會齋。齋訖,剌史請師升座,同參官僚士庶肅容再拜。問曰:弟子聞和尚說法,實不可思議。今有少疑,願大慈悲,特為解說。師曰:有疑即問,吾當為說。韋公曰:弟子聞達磨初化梁武帝,帝雲朕一生造寺供僧布施設齋有何功德。達磨言實無功德。弟子未達此理,願和尚為說。

  師曰:實無功德,勿疑先祖之言。武帝心邪,不知正法。不除四相,豈識功德。造寺供養布施設齋,只名求福,不可將福作為功德。若住著所修之福,終將福盡。若不住福,福即是德,如來法身隨一切境緣而現,當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而為說法。言下頓見本性,自性本具之殊妙功德,不求自得。若住於相,釋迦世尊現前亦不可得。

  師又曰:見性是功,無相是德。性德本具,歸無所得。內心謙下近功,外行於禮顯德。念念利他是功,當下離念即德。只管付出是功,不思回報是德。識自本心是功,應用無染是德。念念無相是功,心行平直是德。善自調心是功,除卻身相是德。知苦樂法是功,慈悲喜舍是德。四攝六度是功,自覺覺他是德。若修功德之人,常行恭敬,不輕一人,人人是師,心鏡自明。邪來自心正照,正來照自心邪。處處謙下卑讓,功德不修自得。我是他非不斷,所修功德全沒。布施供養無求,才是真實福德。若覓功德法身,依此行持即得。武帝不識真理,非我祖師所言差也。

  又問:弟子常見僧俗念阿彌陀佛,願生西方。請和尚說,得生彼否,願為破疑。

  師言:使君善聽,慧能與說。世尊在舍衛城中,不請自說,阿彌陀經。智者聞法,一念相印,自識本心。迷人不解,妄執佛號,豈能往生耶。

  佛說此難信之法,緣於理上難明。若論極樂,原是汝心。能過十萬億佛土,唯是汝心。若至一心不亂,本佛真面自現,隨其心愿,往生佛國無難。經文分明言之,若要得生彼國,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善根者,修一切善法無我也。福德者,行持金剛般若經也。因緣者,理上悟解,信願行修持無有間斷,頓於一事一境,一打一喝,一詞一句,令汝妄想執著頓除也。若離於相,西方就在眼前。若不除相,佛國甚為遙遠。

  說近為其上智,說遠為其下根。人智雖有上下,然法卻無兩般。迷悟有殊,見有遲疾。是故佛言,隨其心凈即佛土凈。愚人不了自性,不識凈土是心,念破喉舌無益。使君心地但無不善,西方去此不遠。若懷十惡八邪,念佛往生難辦。善根福德因緣具足,七日內定得一心不亂。此法殊勝無比,汝當一心智慧,悟解此法,念而無念,臨命終時,自得親見彌陀說法,頓達彼岸。若不信此法,實是錯過因緣。信解此法,即知佛言無虛,自能行持般若,棄惡向善,一念覺悟,三世罪業一時頓消,往生極樂,只在此覺悟之剎那間。若聽信邪師說法,妄執帶業往生,一邊囗念佛號,一邊心邪造惡,心存僥倖,妄想死後也能享受極樂,錯解此法,定入地獄,受苦無間。學人當深入經藏,廣學多聞,自悟自解。若不悟解,當覓善知識指示自心彼岸。

  慧能與諸人示西方於剎那間,目前便現,各願見否。眾皆頂禮云:願和尚慈悲,普令得見。

  師言:大眾須於言下自觀。行止色身是城,眼耳鼻舌是門。外有五門,內有意門。心是雲雨,性是空王。心生性不生,心滅性不滅。性即本心,無有去來。生老病死,善惡美醜,貧富貴賤,見聞覺知與之了不相關。性王極樂,言語道斷。然又真空妙有,造惡受罪,修善得福,福盡終苦,無有指盼。知苦樂法,是名回頭是岸。改惡向善,不住福德,一心向佛,自識本心,原知自心即是彼岸。迷人總執人法,入於斷見常見,終是沉淪苦海之此岸。覺者遠離妄想執著,慈悲喜舍,即是常住離苦得樂之彼岸。佛向自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見。自心迷即是眾生,性本覺即是佛。慈悲即觀音,喜舍名勢至。無相乃釋迦,無念本彌陀,無住即本心。人我如須彌,邪心是海水。煩惱似波浪,毒害是惡龍。虛偽是鬼神,塵勞是魚鱉。貪嗔入地獄,愚痴即畜生。除人我,須彌倒。無邪心,海水竭。煩惱無,波浪滅。毒害除,魚龍絕。自性本覺,自照六門清凈,自破三界火宅。內外明徹,不異西方。不作此修,如何到達彼岸。

  大眾聞說,發明心地,悉皆禮拜,俱嘆善哉。唯言:普願法界眾生,聞者一時悟解。師言:善知識,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東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惡。但識本心清凈,即是自性西方。

  韋公又問:在家如何修行,願為教授。師言:吾予大眾一偈,但依此修,常與吾同處無別。若不依此修,剃髮出家,於道何益。偈曰:

  心正何勞持戒,無邪此即彼岸。恩則孝養父母,義則上下相憐。

  讓則尊卑和睦,忍則眾惡無喧。苦口的是良藥,逆耳必是忠言。

  改過必生智慧,掩飾己短非賢。日用常行饒益,成道非由施錢。

  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若能如是行持,上座下座即禪。

  善巧鑽木出火,泥中生蓮無染。與佛心心相印,西方就在目前。

  師復曰:善知識,總須依偈修行,見取自性,直成佛道。法不可說,唯自親嘗,離於言詮。眾人且散,吾歸曹溪,眾若有疑,卻來相問。時刺史官僚,在會善男信女,各得悟解,信受奉行。

  禪定智慧第五

  一日,眾弟子問師:祖曰上座下座即禪。我等愚痴,不解禪定,心中狂亂。請祖開示方便,如何是入禪門之方便。

  師示眾云:善知識,我此法門,實無有門。猶如大海,隨處可入。只因汝等不識佛智大海。維摩經云:欲得佛身,斷一切眾生病者,當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然菩提心者,惟信解佛說一句乃至四句偈,理上頓悟,真實不虛,剎那發心,誓願不退。是故華嚴經雲,初發心便成正覺。答眾所問,禪定智慧,皆以修學菩提心為要。

  菩提心者,乃是一切眾生之本心自性也。若欲見性成於佛道,當與佛之慈悲喜舍四無量心相應,即是發菩提心。若無菩提心,修學一切法門,徒生外道邪見,無有毫益。如何發菩提心,且聽慧能事由。

  慧能之父,左官新州,廉潔奉公,樂善好施,愛民如子,不染一塵。不料被奸臣所害,降為百姓。父因憤慨,突發疾病而去,時我年方三歲。孤兒寡母,移至南海,相依為命,其時家中,一貧如洗。全賴慈母為人作嫁衣針線,得些食物賞錢維繫生計。左鄰右舍不時可憐,亦布施衣食救濟。待我七歲,便隨鄰友上山打柴家用。

  十一歲起,日常上山打柴,於街叫賣。途遇紈絝子弟,必遭欺負毆打,遍體鱗傷。母每見之,心如刀絞,淚流滿面。一日,遇二行腳僧,威儀端嚴,見之心生歡喜,吾以柴錢供養。僧令吾常念「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聖號。聞此聖號,吾即信解,常于山中,獨坐岩石,凝望天空,思人生是苦,猶如小草,似苦菜花,如何方能長成經歷風雨的大樹,再思索報答母恩和他人滴水救濟之恩。發願令世間無苦,更令世間無不平之事。如此思維,常入於定,悲欣交集,不知其時。不幾時日,頓與觀世音菩薩慈悲心相印,人法頓除,心花怒放,智慧湧現,觀世音菩薩之無相威德莊嚴,綻現眼前。自此世出世間法,理上無不通達。是故,知母報恩,觀世間一切苦難,知苦樂法,是發菩提心之殊勝因緣。

  理上頓悟,世間之四禪八定,一念頓超。若能如是,一切經論,聞即悟解,行住坐卧,皆是出世之禪。是故佛說,大地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然眾迷人,於相上求,以音聲求,於神通異見中求。終日修禪,仍處妄想塵勞。吾今為汝等說戒定慧,精進修學,緣具頓悟,即識真禪。汝等諦聽:

  無始以來,六道眾生,顛倒妄想,輪迴受苦,無有了期。佛興大慈悲,施設各種言教方便,度一切有情,出離無邊苦海。一切法門,皆是破除眾生之妄想執著,令其自見本性。眾生迷惑,猶如黑暗中行,須假燈光,循識路牌,目標方能達到。佛說三藏十二部經,即路牌也。燈光者,即戒定慧也。若無燈光,路牌空設。是故修學,皆以戒定慧為其始終。燃燈無罩,則經不住風雨,是故修學,以戒為師。若無燈台,光無著處,是故修學,一心向佛,唯依佛說,是為定根。若無明眼,燃燈終無用處,是故修學,以悟解為本,是為慧根。若無悟解,皆是盲人,是故佛說五眼。從世間法覺,悟解佛說無常無我,知苦斷集樂法,善識眾生根性,眾生平等,是為具足慧眼。

  戒定慧俱,於一切處行住坐卧常行直心,離一切相,即是禪定智慧,亦名三昧。若於境緣不能離相,即不名三昧。若能時時以般若覺照,隨緣應用,即是無量百千三昧,亦謂無量法門。若以名命之,可為誦經三昧,講經三昧,說法三昧,行路三昧,擔水三昧,劈柴三昧,吃飯三昧,飲茶三昧,止語三昧,不動三昧,念佛三昧,一行三昧,般舟三昧,棒打三昧,首楞嚴三昧,獅子吼三昧,修學如是無量三昧,總持名為金剛三昧,亦名為禪。是諸三昧,上合十方諸佛本妙覺心,與佛如來同一慈力。下合十方一切六道眾生本心,與諸眾生同一悲仰。若能如是,名為位等成佛,無魔不降,無障不除,無眾不攝。如同射箭純熟,矢發的中。再如習琴純熟,音聲美妙絕倫。是名不可思議。

  然被世法所迷之人,總不能悟解此最上佛乘,皆因妄心散亂,執著境緣,定慧根力不足,不能與佛菩薩的慈悲喜舍心相應。是故,修學禪定智慧,皆依解行為先,長養定慧之根力。解者,解自性與佛無二,不假修添。行者,撥眾生苦,予眾生樂。於解行中,離於四相,是為解行並證。若不如此修學,終不解實無有法得證菩提。緣眾生顛倒,習氣深重,言空執無,妄執百無所思即是。作此解者,即同無情,自障其道。善知識,道須通流,何以卻滯。心不住法,道即通流。心若住法,名為系縛。須解維摩經言:不舍道法,現凡夫事,是為宴坐。若言直坐不動,啥事不幹,只如舍利弗,卻被維摩詰訶。

  善知識,又有人不解即心即佛,便教人看心觀靜,不動不起,從此置功,迷人不會,妄執於法,執成顛狂,乃至自盡,如此者甚眾。皆緣不解如來真實語,不明心地,不能發菩提心,如是教授,故知大錯。

  若發菩提心,即觀自他平等,將心比己,處處為別人著想,不見他人過錯,誓願眾生離苦得樂,廣修無相布施,以此除卻四相,破除貪嗔痴毒。理上頓悟,即能於事,般若常照,慈悲喜舍,修普賢行,即事即佛,名觀音禪。

  善知識,佛之正法無有頓漸,乃人之心性迷悟有殊。迷人漸契,悟人頓曉,所以立頓漸之假名。善知識,我此法門,應末劫根機,先立有念為修學處。念什麼,念皈依三寶,念四弘願,念佛菩薩聖號,念菩提心,念以戒為師,念三法印,念四念處,念緣起性空,念般若,念大乘了義,念三十七道品,念四攝六度,念無我利他,念人成即佛成。念念與之相印,念之行之,如同鑽木,精進不懈,待得火出,自知念本無念。隨緣應用,暢通無阻,生死自在。經云:能善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

  善知識,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自識無念,此乃本法之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不離自離,當即無相。當知一切相,皆是無明影相,謂為破一分無明證一分法身。是故本法,以無相為體。於無念無相,通達無礙,自識法本無生,一法不立,即是無住,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是故本法,以無住為本。眾多學人,錯解無念為宗,於百物不思,善惡不辨,猶如枯木,是為大錯。若不識本法,自迷不見,更誤他人,又謗佛謗法,果報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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