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無望,密集彷徨,大概率走向死亡!
1827年--德國作曲家貝多芬逝世。
1976年--中國現代作家林語堂病逝。
1989年--中國現代詩人海子卧軌自殺。
歷史上的今天去世了很多牛人。現實中的今天,開始熱得離譜。
貝多芬,有句名言:我要厄住命運的咽喉。羅曼·羅蘭《名人傳》中對貝多芬極盡讚譽。除了音樂,貝多芬的一生是一個大寫的「慘」。有個虎爸:大酒鬼,喝到半夜爛醉才回家,一回家就把睡著的小貝多芬從床上拖下來,幹嘛?彈鋼琴!真心也不怕鄰居投訴。彈錯一個音,打一耳光。彈錯一個音,打一耳光——話說虎爸已經喝多了,怎麼知道有沒有彈錯?小貝多芬只能邊哭邊彈,一直彈到天亮。
直男老爸陰影下,貝多芬也成了直男癌。
2006年電影《複製貝多芬》虛構了貝多芬與樂稿抄寫員安娜的故事。
貝多芬31歲的時候,「迷人的女子」真找著了,朱麗埃塔·圭恰迪妮。
貝多芬一點沒含糊,立刻開追,還為她寫了首曲子叫《月光奏鳴曲》。
姑娘呢,也沒含糊,音樂能值幾個錢啊,穩准狠地挑了個伯爵嫁了。
那段時間,貝多芬聽覺衰退,還失戀,宅在家裡不見人,畢竟一個作曲家,怎麼能聽不見呢?
絕望的貝多芬來到溫泉小鎮用溫泉治耳朵,越住越覺得絕望,就寫下了遺書。
貝多芬在遺書中寫道:
給我的兄弟卡爾和約翰·貝多芬:
啊,世人!你們認為我,或者說我對人懷著敵意,脾氣古怪,是一個厭世者。這對我是何等地不公平!
你們不了解隱藏在外表下的原因。從童年時代起,我就有著一副心腸,來感受出於善意的溫情;甚至我還時刻懷著要做一番偉大事業的心愿。但是,請想想,六年來我處在何等絕望的境地,庸醫的治療使我的病情更為惡化。我年復一年懷著好轉的希望,但都落了空;最後不得不看出這是一種曠日持久的病症,治好它得要花許多年月,也許它就是一種不治之症,我生來是個熱情活潑的性格,我也愛社交娛樂,但我必須很早就離群索居,過著孤獨的生活。
有時我也想對這一切採取置之不理的態度,但我那殘廢的聽覺給我雙重的痛苦經驗又將我無情地打了回來。我畢竟不能向人說:喂,請說大聲點!你得向我叫喊,因為我是個聾子!啊,我怎能承認,我身上的一種感官出了毛病呢!
這種感官在我來說,理應比別人更完美;這感官在我身上曾經是高度完美的,完美的程度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在我的同行中很少有人能和我比。哦!我可不能承認。
所以,你們如果看到我這個一向愛和你們一起相處的人躲開你們,必須請你們原諒,要是我在這時候被人誤解,這種不幸就使我加倍痛苦。我已經得不到與人交往的樂趣,已不能再與人進行深入的交談,不再能與人互吐衷腸。幾乎完全孤獨!即使當我不得不與人接觸時,我也感到完全地孤獨。
我像一個流放者那樣生活著。一旦接近人群,我就感到萬分害怕,惟恐我的疾病有被人發覺的危險。我在鄉下住了半年,情況與此相似。我那明智的醫生要我盡量保護聽覺。他的建議差不多迎合了我此時的心境,儘管有時我感覺到想與人交際的衝動,禁不住去找人作伴。
但是,當別人站在我的身旁,聽到了遠方的笛聲,而我一無所聞,別人聽到了牧人的歌唱,而我還是一無所聞,這對我是何等地屈辱啊!這類事件已使我瀕於絕望,差一點我只能用自殺來收場。是藝術,是她留住了我。
唉!我認為,在我還沒有完成交給我的全部使命以前,就離開這個世界,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就這樣,我在這痛苦的生活中煎熬,真痛苦啊!我的身體是這樣脆弱,只要發生稍微一點變化就使我從健康轉向病態。
忍耐!有人這樣說。現在我必須把忍耐作為我生活的座右銘。我已做到這一點。但願我的決心能堅持到底,直到無情的命運之神將生命之線割斷。這樣做也許會好些,也許並不見得,我已對此處之泰然。才活到二十八歲,我就被迫去做一個哲學家了,這是多麼不容易啊!做到這點,對一個藝術家來說比任何人都困難。
神明啊!請體察我的心靈,你知道,我懷著對人的愛,懷著做好事的心愿。啊,人們,要是你們有一天讀到了這些話,你們就會感到,你們對我是何等地不公平。但願那些不幸的人把我看作他們的患難兄弟而感到安慰。
你們——我的兄弟卡爾和約翰!我死後,施密特教授尚健在,請用我的名義求他記述我的病情,在我的病歷之外再附上我寫的這封信,這樣至少可以使世界在我死後儘可能與我取得和解。同時我宣布你們倆是我那筆小小的財產(如果稱得起財產的話)的繼承人。你們要公平分配,互相容讓,互相幫助。過去你們做過傷害我的事,你們知道,我早已原諒你們。
卡爾弟弟,我特別感謝你近來對我表示的關愛,我的願望是:你們能過一個比我更好、比我少些憂慮的生活。對你們的孩子,你們要教之以德行:必須有德行,不是金錢,才能使人幸福,這是我的經驗之談。是道德使我在苦難中得到超脫,除了藝術之外,也是道德使我沒用自殺來終結自己的生命。
別了,希望你們互愛!我感謝所有的朋友,特別是李希諾夫斯基侯爵和施密特教授。李希諾夫斯基送我的樂器,我希望你們有一個人能將它保存好,但決不要因此在你們中間引起爭吵。如果對你們有更大好處,你們儘管可以將它們賣掉。如果我躺在墳墓里還能對你們有點用處,那我將會感到高興!
如果這樣,我將抱著快樂的心情去迎接死亡。假如死亡在我有機會施展我全部藝術才能之前降臨就好了,我雖橫豎命苦,但死亡畢竟來得過早了,我是願意它來得晚一些的。然而即便死亡那麼早地來了,我也滿意,因為它豈不是將我從無窮的痛苦中解放了嗎?
死亡,你來吧,什麼時間到來都可以!我將勇敢地迎接你。別了,我死後,請不要把我完全忘記,我是值得你們記住的,因為在生前,我常常惦記著你們,想使你們幸福:願你們得到幸福!
路德維希·凡·貝多芬
1802年10月6日于海利根施塔特
寫完遺書後,貝多芬還是活了二十五年。正如他在遺書中寫道的: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
貝多芬的作曲家朋友胡騰貝拿描述了這位音樂巨人的臨終場景:「當時雷鳴閃電,貝多芬突然睜開眼睛,向空中伸出右拳揮動,神情嚴肅,臉帶怒氣。這樣過了幾秒後,他身子跌回,半閉著眼睛,口中再沒一句話,心也不再跳動了。」
林語堂,一個中國人都很熟悉的一個人。去年10月10日,是林語堂生日。寫了一篇文:
文中,我提到林先生推崇蘇東坡,單獨作傳。大動蕩的時代,他未必顛沛流離少於蘇東坡?豁達的心境、幽默的作風有些傳承。《京華煙雲》一書中,對姚思安這一形象著墨不多卻用力很深,或許也是寫自己。
林語堂,未必沒有苦難。只是留下一個活得從容的樣子。的確,他也做到了。享年80歲。
海子,一個面朝大海,感受春暖花開的才子。24日,寫了一篇文,不再贅述。
懷寧縣擬修建「海子文化紀念館」,這麼多年過去了,海子依然在春天很熱。是詩歌的生命力,也是世人對天才的無限唏噓。
貝多芬和海子,是兩種命運。命運也賦予了他們很多傳奇色彩。這種色彩,林語堂並不多。
於是回來,再說貝多芬。遺書都寫好了,絕望之望後又多活了20多年。海子,帶了4本書就走了。
誰都有絕望的時候,問題是:什麼意念逆轉了生?什麼意念助推了死?
貝多芬盲了,史鐵生殘了,都想過死,都認真的活。生活並不可拍,可怕的是內心的「囚徒困境」。
絕望之望,靈光一閃,還有生的慾念,往往死不了。海子到底是太決絕。
貝多芬在人生低谷唱了帶顏色的樂音,即便是失去耳朵依然在用心彈奏出那首偉岸的《歡樂頌》!海子也寫過很多看似積極向上的詩篇,關於春天、希望、收穫,有大地和莊家,有大海和湖泊。然而,呼吸給了冰冷的鐵軌。轟隆隆而過,汽笛一聲,生命的休止符。
海子最後一首詩:
春天,十個海子
春天,十個海子全都復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這一野蠻而悲傷的海子
你這麼長久地沉睡到底是為了什麼?
春天,十個海子低低地怒吼
圍著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亂你的黑頭髮,騎上你飛奔而去,塵土飛揚
你被劈開的疼痛在大地瀰漫
在春天,野蠻而復仇的海子
就剩這一個,最後一個
這是黑夜的兒子,沉浸於冬天,傾心死亡
不能自拔,熱愛著空虛而寒冷的鄉村
那裡的穀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
它們一半用於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於農業,他們自己繁殖
大風從東吹到西,從北刮到南,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1989.3.14.凌晨3點--4點
那段時間,顯然他是悲傷和絕望的。心理層面的絕望,密集地絕望,毫無徵兆的絕望,令人窒息的絕望,不留縫隙地絕望,是真正的絕症。
29年過去了,天才也好,凡人也罷,絕望如他們不約而同,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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