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兵器:內疚,和諧關係的調節者

內疚,和諧關係的調節者

  有些人相信這樣的幻象:固守自己的清白,面對壞事,不進行力所能及的面對面的抗爭,就可以避免參與邪惡。

  其實,自己也在做同樣的壞事。如果一方堅持保持自己清白有理,另一方的罪責就不會結束,他們之間的愛就會枯萎。那些想置身事外的人和被動服從邪惡的人,不但保持不了清白無辜,反而製造了更多的不公正。

  ——摘自海靈格的著作《誰在我家》

  心靈的七種兵器之三 內疚和諧關係的調節者

  一個和諧的關係,必然有豐富的付出與接受,你給予我物質和精神的愛,我接受,我給予你更多的物質和精神的愛,你也欣然接受,然後回予我更多……如果這個付出和接受的循環被破壞,關係也隨即會向壞的方向發展。

  並且,與我們的想像不同,愛的關係中,付出和接受的循環被破壞,很多時候不是因為不願意給予,而是因為不願意接受。

  不願意接受的原因也並不如我們想像得那麼偉大,恰恰相反,是因為我們不願意承受內疚。

  對此,德國家庭治療大師海靈格描繪說:「我們付出的時候,就會覺得有權利,我們接受的時候,就會感到有義務。」

  而且,只付出不接受的人,會有一種清白感,會覺得自己在這個關係中絕對問心無愧。這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有這種感覺的人,會覺得自己在關係中永遠正確。那麼,相應的,關係的另一方就會覺得很不舒服,會頻頻感到內疚,會經常覺得問心有愧,即便他不明白付出者為什麼那麼喜歡付出,他最終一定會產生逃離的衝動。

  一旦他真做出了逃離的舉動,那個一直認為自己清白無辜的付出者就會覺得受到了莫大傷害,並且會激烈地指責逃離者的背叛舉動,但殊不知,他才是破壞關係的始作俑者。

  案例:「完美太太」嚇走丈夫

  廣州薇薇安心理醫院的諮詢師於東輝認同海靈格的觀點,他說:「清白感總是和負罪感聯繫在一起,一個和諧的人是既有清白感也有負罪感。假如你沒有一點負罪感,而只有清白感,那其實就是你把負罪感強加給其他人了,而那個被強加者一般都是你最親密的人。」

  於東輝的一個來訪者麗娜的故事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31歲的麗娜是一家外企的高級管理人員,不僅事業一帆風順,人也聰慧靚麗,且非常顧家,被大家視為經典的好妻子。

  麗娜做公務員的丈夫羅峰也這麼認為,他常說,麗娜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妻子。但他近一年對妻子越來越疏遠,最近提出了離婚,理由是他有了第三者。不過,麗娜很快了解到,那個所謂的第三者是子虛烏有的事,她其實只是羅峰的一個很好的朋友而已。後來,在妻子的逼問之下,羅峰終於講了實話,他說自己非常有壓力。

  麗娜一聽,還以為是自己成功的事業給了丈夫壓力,但羅峰否認這一點,他說自己也不明白這種感受從哪裡來,但他就是難受,「可能是你太好了,對我太好,對我家人也太好,什麼都好……我說不好,但就是對這一點不舒服」。

  「我太好了,難道是一個罪過嗎?」麗娜激動地對於東輝說,「我工作很緊張,還儘力去做一個盡職的好妻子,他也承認我沒什麼好挑剔的,那他為什麼這樣對我?!」

她永遠是問心無愧

  麗娜想不明白,羅峰的家人也想不明白。他的父母知道兒子想離婚後,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他媽媽說:「這麼好的媳婦,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卻不知道珍惜,還想離婚,你腦子是漿糊做的啊!」

  不僅父母,羅峰的哥哥和妹妹,還有其他親朋好友也都站在麗娜的一邊,要麼聲援麗娜,要麼譴責羅峰,不少人則勸羅峰別離婚。

  「你們起爭端的時候,他的親朋好友都站在你這一邊嗎?」於東輝問麗娜。

  「是的,因為我對他們比羅峰對他們都好。」麗娜說。

  「沒有例外嗎?」於東輝問。「很少,嗯,基本沒有。」麗娜說。她略想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說:「可以說,對這個家,我盡全力了,要是真走到離婚這一步,我也問心無愧!」

  「在和其他人的重要關係中,你也問心無愧?」於東輝繼續問。

  「嗯,是的。」麗娜回答說,「對我的父母,對他的父母,對他的朋友,我都儘力做到最好。」

  於東輝捕捉到了這句話中的問題,於是問:「你對人很好,他對人一般,那麼是你的朋友多,還是他的朋友多?」

  聽到這句問題,麗娜有點吃驚,她呆坐在諮詢室里,好一會兒才反問:「我沒有多少朋友,他朋友是很多。你是說,我人太好,不僅不受他歡迎,也不受別人歡迎嗎?」這是問題的關鍵。

  她把內疚轉嫁給了丈夫

  於東輝解釋說,朋友關係和配偶關係一樣,是相對平等的關係,是付出和接受相對平衡的關係。相反,親子關係一般不是平等關係,要麼是成年的父母向幼年的孩子多付出而少接受,要麼是壯年的孩子向老邁的父母多付出而少接受,其他的親人關係也常是不平衡的關係。所以,當麗娜一貫地扮演「付出者」的角色時,她在親人中受到了歡迎,並被當作典範來看到。但是,因為她習慣性地拒絕接受,所以在講究平衡的配偶和朋友關係中遭遇到了挫折,對於她這樣的「付出者」,她的朋友和她的丈夫羅峰一樣,都有點想避而遠之。

  從理智上,這種避而遠之看上去好像不合常理,畢竟作為「接受者」,從利益上是獲益者,為什麼朋友和丈夫都逃避麗娜呢?但如果從情感上去分析,這種逃避就不難理解了。

  從情感上看,單純的「付出者」其實並不偉大,他們的不計得失的付出,從根本上是一種自戀。「付出者」過分地追求「問心無愧」,過分地迷戀清白感。然而,不管多麼付出,一個人仍然是會在關係中犯錯的,是會不可避免地傷害關係的另一方,或對另一方總有虧欠的。當傷害和虧欠發生時,你總會產生或輕或重的內疚感,單純的「付出者」其實很懼怕這種內疚感,他要求自己絕對不要有內疚感,於是非常努力地去做一個「完美的付出者」,那樣他就問心無愧了。只不過,這種內疚感並沒有因此在關係中消失,它其實是被「付出者」在有意無意中強加到「接受者」身上了。

  簡單而言,即「付出者」其實在享受這種邏輯:既然我是付出的一方,那麼我們關係中無論出現什麼問題,那都是你的錯了。

  明白了這一點,就不難理解,麗娜的丈夫和朋友為什麼要逃避麗娜了。

分析:逃避內疚的兩個模式

  內疚,是和諧關係的調節者,我們必須認識到這一點。

  內疚的產生,源自付出與接受的失衡。內疚的產生,其實是在提醒你,你該補償對方了。我們要懂得這一點,懂得覺察自己的內疚,然後及時作出補償。同樣,當對方產生內疚時,我們也要給對方機會,讓對方完成他的補償。

  在關係中扮演一個單純的付出者,其實是拒絕對方的補償,從而破壞了對方化解自己內疚的努力。結果,內疚不斷在對方心中鬱積,最終這內疚成為一種憤怒,讓他產生了想逃離這個關係的衝動。這正是羅峰為什麼想離開「無可挑剔的妻子」的緣故。

  作為一種最基本的情感,內疚是大自然的饋贈,它在提醒我們,你的一個關係需要調整了。假若你懂得接納自己的內疚,並幫助對方接納他的內疚,那麼關係就會自然地流動,自然地走向和諧。

  許許多多的「好人」不懂得這一點,他們不喜歡「問心有愧」的感受,企圖徹底消除自己的內疚感,而消除的模式可以分成兩類:禁慾、助人。禁慾是禁止自己接受別人的付出,而助人則是只付出不接受,麗娜無疑屬於後者。

  禁慾者的模式

  對於「禁慾者」,海靈格有很精彩的描繪:

  某些人用最小的方式參與生命,堅持清白無辜的幻象。不是全數地接受他們需要的東西並為此表示感激,而是封閉自己,節食禁慾。他們覺得這樣可以擺脫需求和義務,因此他們沒有需求,不需要接受。他們潔身自愛,因此經常把自己想像成為高人一等或與眾不同。生活給他們帶來的快樂也僅僅限於蜻蜓點水而已,相比較而言他們會感覺到空虛和不足。

  海靈格認為,很多消極的人,持有的正是這種人生態度。通常,一開始是父母警告他們不要接受別人的饋贈,最終他們自己信奉了這種人生態度,並一直固守著被動和空虛。

  金庸的小說《俠客行》中的主人公石破天,小時候就是一個「禁慾者」。他被母親的情敵偷走,並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而這個「媽媽」向他灌輸了「禁慾」的觀念,要求他不得接受任何饋贈。在小說中,這種人生態度曾讓他逃脫危機,但在現實中,這種人生態度會讓我們無比孤獨,我們拒絕一個人的付出,其實也就是在拒絕與這個人建立關係。如果我們拒絕所有人的付出,那無疑就是在拒絕與所有人建立關係。

  關係,是一個生命的核心因素,是我們痛苦的主要來源,也是我們幸福的主要來源,總之是讓我們人生豐富多彩的主要來源。禁慾者拒絕了關係,其實也就拒絕了生命。

助人的模式

  在關係中,禁慾者是單純拒絕接受別人的付出,助人者則是瘋狂付出,他們的付出是如此之高,以至於他們的接受彷彿就不值一提了。

  正常的人不會喜歡這樣的助人者,因為你假若和他建立了關係,那麼,你常會在這個關係中感到,你的付出是不值一提的,而接下來的結論就是,你也是不值一提的。正常的人不會喜歡這種感受。

  並且,因為我們總是對付出報有敬意,所以儘管我們不喜歡「我的付出不值一提」的感受,但我們難免會對瘋狂的付出者產生敬意。這種敬意就化為了助人者的一種權力感。產生了這種權力感的助人者會嚴重地「問心無愧」,在他巨大的付出前,其他人都沒了說三道四的資格,這就是「助人者」所追求的境界,這也是很多理想主義者的人生哲學,但其核心邏輯——「與其讓我欠你的情,不如讓你欠我的情」——遠不是多麼偉大,相反是一種幼稚的邏輯。

  對於這種助人者,海靈格描繪道:

  這種人自我中心、拋棄需求……他們從根本上講是和關係對著乾的。無論誰只想付出而不想接受,都不過是想維持高高在上的幻想,拒絕接受生命的施捨,否認自己和同伴之間的平等。別人很快不想從拒絕接受的人那裡得到任何東西了,反而會怨恨他們,遠離他們。因此,長期的助人者常常是孤獨的,最終變得痛苦不堪。

  麗娜正是如此,她一方面瘋狂付出,另一方面則對丈夫缺乏敬意。表面上,她對丈夫彷彿很尊重,但她實際上對丈夫缺乏感激,瘋狂付出的行為下面其實隱藏著對丈夫的不滿,她內心深處對丈夫是有很多抱怨的。

  和其他助人者一樣,麗娜之所以成為一個瘋狂的「付出者」,其實是在極力地逃避內疚感。原來,她剛出生不久,她的一個大她幾歲的哥哥就去世了,結果她的家人認為是麗娜「剋死」了她的小哥哥。等麗娜懂事後,家人很愛她,所以沒有把這種觀點鮮明地說出來,但麗娜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樣,能敏銳地捕捉到家人的這種邏輯,並由此產生了深深的內疚。但是,這種沉重的內疚是幼小的麗娜所不能承受的,於是,她很小就變成了一個特別努力、對家人特別好的孩子,目的是通過瘋狂的付出化解命運的沉重壓力。

  在她的新家庭中,她也是如此,她不容許在和丈夫的關係中有內疚產生,因為一個輕微的內疚會激發她潛意識深處的強烈的內疚,這太難受了,所以她拚命逃避。

  麗娜已經徹底忘記了她有過一個死去的小哥哥的事實,她是在接受於東輝的治療時,在半催眠狀態下發現自己腦海里有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的形象,而那形象一出現就令她非常壓抑,非常難受。後來,她去問了父母,才知道死去的小哥哥的事實,也才知道父母及其他親人的確曾認為是她「剋死」了哥哥。

  幼小的她無法承受辨別真相,也不能承受這個壓力,但成年的麗娜已具備了這些能力。所以,當明白自己一直逃避內疚之後,她也就明白了她和丈夫的關係中的問題,並由此懂得付出和接受的平衡才是關係的和諧之道。

 啟示:放棄絕對的清白感

  海靈格稱,最好的關係是彼此慷慨地付出和坦然地接受,通過這種交換,雙方的接受和付出達成了一種平衡,且彼此都感到,自己在這個關係中富有價值。

  他強調說:「少量的付出和接受,並不會帶來多大的好處;大量才會讓我們變得富有。」

  不過,這是完美狀態,在具體的關係里,平衡只是目標,而失衡才是常態,輕微失衡沒有關係,但一旦嚴重失衡發生,內疚也會隨之產生,你覺知到內疚,也就覺知到關係到了必須調整的地步。

  不要因此就懼怕失衡,懼怕失衡是「禁慾者」的哲學,他們因為懼怕這一點於是乾脆就不接受別人的付出,而自己也少付出。實際上,正是因為失衡,我們才會發展出有意義的交換。假若關係永遠停留在了一個平衡的地步,那個關係也就該結束了。

  關係有愛的失衡,那要用更多的愛去平衡。另一方付出多了,你感受到,於是,你付出更多。他感受到了,於是付出比你還多。於是,關係前進了,且沒有停留。

  關係還有恨的失衡。關係猶如一個生命,有高潮有低谷,有出生有死亡,關係中必然有相互的傷害,如兩人的確不合適,關係還會走向結束。

  固守清白感,關係就不可改進

  這種情形一旦產生,我們得尊重它,並聽從自己天然的情緒,被傷害者要給予加害者適度的報復,以防止關係滑向更壞的方向。

  很多被傷害者拒絕這樣做,因為他們認為,報復意味著自己和加害者是一丘之貉了,一旦實施了報復,自己也會產生內疚感,並不再是清白無辜了。

  但是,如果你希望和加害者的親密關係繼續下去,報復就很有價值,因為相愛就意味著「我們是一丘之貉」。對此,海靈格描繪說:「除非讓清白無辜的人變得身負罪責,否則能讓愛豐富流動的調解就不可能出現……當受傷的一方感覺到高高在上,而不能彎下腰來根據愛需要回以適當的報復時,就會面臨這樣困難的處境。在婚外情事件發生之後,如果伴侶一方頑固地要保持自己的清白感,得理不饒人,就不可能調節成功。」

  在《誰在我家》這本書中,他舉了這樣一個例子:

  一個人告訴朋友,他的妻子埋怨了他20年。他說,在結婚後沒幾天,父母就要求他用六個星期的假期來陪他們,因為父母要他開他們的新車。他跟著父母去了,把妻子撇在一邊。回來之後,他再解釋、再抱歉也沒有用。

  朋友建議他:「告訴她,她可以選擇一些事情或者自己做一些事情,讓大家扯平。」

  那人笑了,他知道解決問題的關鍵了。

  這個妻子以受害者自居,這嚴重傷害了關係。假若她回以丈夫適當報復,那麼負罪感也會報復而生,她隨即與丈夫重新處於一個平等地位,而關係也得以修補。

你不報復,其他人會替你報復

  不過,處理恨的失衡,與處理愛的失衡時大不一樣。處理後者,付出要比接受多;處理前者,報復要比接受輕。相同的是,都不要完全相等,因為那時就沒有一種失衡把他們維繫到一起了。

  在一個愛的系統中,這樣做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假若被傷害者不去為自己爭取公平,那麼系統的其他人就會這麼做,替他爭取公平。最常見的是,母親被父親傷害,母親不去爭取公平,而是甘願扮演一個受害者,那麼孩子們就會幫母親去爭取公平,他們自發地站在母親一邊,與父親對峙。但是,這樣做對孩子們的傷害極大,他們負起了本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最終導致他們把這種關係也複製到了自己的新家庭中。

  在其他的系統中,也常有這種情形發生。所以,一些受害者甘願以受害者自居,最多只是抱怨,卻從不實施報復,或奮起反抗,因為總有人幫他們去爭取公平。從這一點上看,受害者的「清白無辜感」更談不上偉大。

  當一個關係即將走向死亡時,帶來的內疚感會更強烈,這時候如果一味扮演清白無辜的角色,會有更奇特的事情發生。

  容納輕微的內疚感

  譬如,一個女孩老夢到男友屢有新歡,但男友其實忠心耿耿。原來,是她想和男友分手,但她不願意承擔主動結束這個關係的責任,因為那會帶來很強烈的負罪感。她為了逃避這種感受,於是一直忍著不對男友提分手,相反她希望男友最好找個第三者,那樣分手就不是她的責任,而是男友的責任了。

  並且,她還將以受害者自居,理直氣壯地聲討男友。這樣一來,她就把自己的負罪感徹底轉嫁到男友身上了。假若她男友一直不提分手,也不犯任何錯誤,那麼,她很可能會為了這種清白感,而一直將這個將成毒藥的關係繼續下去,哪怕一輩子。

  如果認真觀察你周圍的世界,你一定會發現,太多的人因為固守這種清白無辜感,而摧毀了自己的人生。

  所以,即便結束一個極其糟糕的關係,也會產生內疚感的。

  不過,這個時候的內疚感,有更深遠的意義。這種內疚告訴你,不管對方錯得多麼離譜,他也不能負擔破壞這個關係的全部責任,你也一定有責任。你不必追求徹底沒有罪責的境地,從而為了一點輕微的內疚感也拒絕做出好的決定,因為沒有罪責是神的境地,不是凡人的境地。

  作為一個凡人,你須明白,事情永遠是兩面性的,在一個關係中,對方永遠有責任,你也永遠有責任。

內疚的心理過程包括(摘自文獻):

(1)結果評價。事情發生後,個體會先意識到事情帶來了不好的結果或者有人受到了傷害。

(2)自我覺察。在事件發生後,個體意識到事件與自己有關。

(3)規範違背。個體意識到自己違背了某些規範,或是道德,或是規則,或者是個人準則。

(4)責任評估。個體會將所造成事情後果的責任歸到自己身上,對自我進行責備。

(5)自我評價。個體會進行自我形象、自我同一性的判定,一般會對自我進行貶低性評價。不過也有人認為,內疚體驗中不會關注自我形象、自我同一性等。

(6)行為歸因。個體傾向於認為是因為自己的所為或者無為而導致了事情的不良後果。個體越傾向於外歸因,內疚感就越少。

(7)補償傾向。個體為了減少內疚感,傾向於採取一定的補償行為。

有研究認為內疚有積極促進作用,內疚有促進作用的前提是在內疚的基礎上做出補償行為。具體要做出什麼補償行為就要根據情境而定了,只要能減輕內疚這種負性體驗就好~

要想不被內疚控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外歸因而不內歸因了。即認為這件事不是我的錯,是別人的錯或者環境導致的。除此之外就是事後補救,即為了減輕內疚感,採取補償行為。

關於內疚的研究我覺得還有點意思的就是虛擬內疚了。「虛擬內疚(」Virtual Guilt)是指儘管人們實際上並沒有做傷害他人的事情,但如果他們認為自己做了錯事或與他人所受到的傷害有間接關係,也會因感到內疚而自責。

很多親情廣告利用的就是大眾的虛擬內疚心理。災難倖存者通常也易產生虛擬性內疚。

內疚---毀滅性的罪惡情感

曼達拉心理諮詢中心

    西方文藝作品尤其是一些經典的大片,其一個重要主題往往著墨於「贖罪」,心理學家告訴我們,由內疚而導致的罪惡感對一個人的一生影響非常大,甚至可以說,在我們所有的情感表現當中,內疚感和罪惡感是最具有殺傷力和毀滅性的情感,讓人感到生命的異常沉重和絕望。

    1 突如其來的念頭

    有這樣一個案例,主角是來自單親家庭的一位30多歲女性,我們暫且稱呼她小A吧。小A的母親身體不好,常年卧床需要人照顧。作為獨生女,小A平時既要忙自己的工作,又要在工作之餘照顧母親,所以一直沒機會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然後有一天,一個念頭突然間浮現在小A的腦海中,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個念頭告訴她說,倘若母親要是不行了,她就可以像別的女孩子一樣正常生活,找對象、談戀愛,乃至結婚生子。這個念頭出現得實在有點太快、太猝不及防,這讓小A自責了好一陣。

    然後,時間在小A的自責和生活的延續中行走著,這樣又過了半年時間,母親真的離世了。小A很傷心,在處理完母親的後事之後,她發現自己不敢回到曾經和母親共住的家裡,她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如果要回到家裡,整理母親的遺物時,她甚至會因為恐懼而渾身發抖。

    後來她賣了那套房子,新買了一所房子,準備換一個新的環境。可是當她搬到新房子的時候,那種恐懼感依然沒有減輕。

    小A自己認為可能是因為母親離開、自己孤單一個人的緣故而導致的她那種莫名的恐懼感,於是她匆匆找人介紹了個對象,很快就結婚了。

可恐懼依然如影隨形,沒有任何好轉。

    小A沒有辦法,她只好求助於心理諮詢。然後在心理諮詢師的幫助下,小A看到了自己,她面對那個自己,對那個自己那一次突如其來冒出來的「罪孽深重」的念頭——「希望母親死掉,好讓自己有機會戀愛結婚」——這一點她一直不能原諒自己。

    她告訴心理諮詢師,是她的那個詛咒、她的自私害死了母親。

    2 不敢面對的罪惡感

    小A那種莫名的、揮之不去的恐懼感,正是來自於這個她自己不敢面對的罪惡感。

    母親已經走了,她再也沒有機會去替她那次的念頭贖罪了,母親也永遠不可能原諒她了,於是她就在這種再也不可能被母親原諒的罪惡感中備受折磨和懲罰。

    心理諮詢師告訴她,其實在她內在的心理結構中,有著一個嚴厲的「超我」,這個「超我」不允許她有絲毫「過分」的念頭和想法。

    但是在「超我」的管制之下,小A並沒有意識到,人性的弱點之一就是自私,她常年照顧卧病在床的母親,沒有時間去安排自己的生活、沒有時間去找對象談戀愛,那麼她對這種現狀有些抱怨和恨意,是在情理之中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內心的「超我」不允許她有這種真實的感受和「一閃而過」的「念頭」,一旦有這種真實的感受和那突如其來的念頭出現,「超我」就告誡她應該受到「懲罰」,這懲罰就是使她失去了母親。

    可是事實上,母親的離世是因為自身的身體狀況,而不是因為什麼要「懲罰」小A那種「超我」所不允許的念頭。

    只是,當小A將母親離世的原因歸結為是因為她的自私而造成的時候,在她的邏輯認知當中,就等於承認自己是間接殺死母親的兇手。這種罪惡感讓她恐懼萬分又無法排除,所以無論她在嘗試過多少努力,都沒有辦法真正消除她內在的恐懼感。

    在心理諮詢師的幫助下,當小A這些無意識中的罪惡感被呈現出來之後,她在母親的遺像前痛哭流涕,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恐懼與內疚。

    此後,她開始慢慢能夠理解自己,接受自己可以有這樣的想法,而不會實際上對母親造成什麼傷害。

    這樣,她才逐漸走出了罪惡感的囚籠,解放了自己,才能真正哀悼母親的離世,擺脫恐懼對她的無名折磨與控制。

    3 自我內在的道德準則

 

    國外很多電影的主題都與贖罪有關,比方說主人公總是覺得老房子里鬧鬼,後來才發現是無意識中的罪惡感所導致的幻覺,這罪惡感的來源是已經遺忘了的創傷,主人公誤認為是自己兒時的一次事故導致母親意外死亡。

    再比方說,一個小男孩和爸爸外出,爸爸出了車禍,讓小男孩認為是自己的要求造成了父親的意外身亡。儘管小男孩在車禍中並沒有受傷,但是他的腿卻從此癱瘓了,一直坐在輪椅上。直到有一天,聖誕老人來到他家,向他解釋了父親的車禍與他無關,他的腿立即恢復了正常行走的能力。

    類似這樣的題材有很多,而這些題材當中贖罪的起源其實都源於一個內在嚴厲的「超我」,即一個人在內心審查自己的道德準則。

    按照心理專家的說法,我們每個人在內心都有一個「超我」和一個「本我」。「本我」不用過多解釋了,「超我」事實上有點類似於兒時父母對自己的訓導或評價,那麼當我們長大成人之後,這個「超我」實際上就替代了現實中的父母而成為我們「內在的父母」,每時每刻監督和審查我們做的一些事,究竟是應該做還是不應該做?是對還是錯?是會被肯定還是會被懲罰?倘若一個人在幼年時父母訓導、評價或管教的態度過於嚴厲苛刻,那麼成年後我們內心的「超我」也會變得嚴厲苛刻。

    而一個人內心的「超我」,或者我們也可以將「超我」稱為「自我道德標準」,它過於嚴厲苛刻的話,就容易導致這個人嚴重的內疚感或罪惡感。

    4 最具毀滅性的負面情感

    心理專家告訴我們,在所有的負面情感當中,內疚感或罪惡感是最具有毀滅性的負面情感。它可以熄滅一個人對生命的熱忱,讓人感到內心的絕望和窒息,有一種永遠也無法還清、永遠也沒辦法抬起頭來重新做人的感覺。

    內疚感和罪惡感往往會導致嚴重的恐懼,這種恐懼又分為向內和向外兩種表現形式。向外的一種是把罪惡感投射給外界,認為恐懼來自外面的某種威脅,嚴重的會成為被害妄想症。向內的一種很可能導致的結果是重度抑鬱,這是恐懼對自身的攻擊。當我們在生活中遭遇到一些創傷性事件如親人離世時,我們平時對待親人的一些未完成或未能實現的願望,內心的「超我」就會在無意識當中對自身進行「自我懲罰」,有人會陷入抑鬱,有人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塗,有人則總是生活在悲慘的情緒中不能自拔。

    在親密關係中,內疚感也常常被當作控制對方的工具和手段。比如,討好型人格障礙患者就常常用自我犧牲來喚起別人的內疚,從而把對方牢牢置於自己的控制之下,可結果卻只能讓對方感到窒息而遠離,最終導致親密關係的破裂。

    5 珍愛生命遠離恐懼

    恐懼,有時候會來自我們對於未知事物的不確定性,但是放在內疚感和罪惡感這個命題上,如何找到根源、調整心態,就必須要面對和正視自己可能不想去面對或正視的事情。

    正如我們案例中的女主角小A一樣,她需要找出她那種揮之不去的無名恐懼感究竟來自何方?為什麼會造成這樣的情緒?如果覺得自我是無助的,那麼要儘快尋求外界的幫助,尋找專業人士如心理諮詢師的幫助。

    當然如果可以自我修復,那是最好的,因為在自我修復的過程當中,你會深刻了解和體味你的內疚、罪惡以及這兩者所導致的恐懼等一系列情感,並且你自己是最知道自己的徵候的,倘若你足夠強大到能夠完成自我修復的歷程,那麼你的心智成熟度以及你對內外在世界的認知,都可能會更上層樓,這就不僅僅是自我修復那麼簡單了,你還可能觸類旁通,很多困擾有可能豁然開朗、迎刃而解都說不定。

    負面情緒或者說是負能量吧,顯然是越少越好的,但首先一個態度,要自己積極爭取正能量、爭取認清楚事情的本質,如若不行,儘早向專業人士求助,這是最靠譜的辦法。

●本期專家

武文

心理學碩士,精神分析師、高級心理諮詢師,華南首家表達性心理諮詢專業機構——廣州曼達拉心理諮詢中心創辦人。廣東省婦聯心理顧問團專家,長年專職從事心理諮詢工作,具有豐富的心理諮詢經驗。

沉溺於內疚感的人 只是想逃脫責任

  國際線上專稿:據美國《赫芬頓郵報》報道,現代心理學之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充滿了內疚的情緒。在他的心理學框架中,這種痛苦的情感(在超我和自我之間的緊張不安)對抑鬱的產生和發展起了決定性作用,同時它也成為追求幸福的一個主要障礙。

  「我們要為文明的進步付出代價,這代價就是因為負罪感的提高而失去幸福。」弗洛伊德在1930年的社會學名著《文明與缺憾》(Civilization and its Discontents)當中寫道。他認為,現代社會加重了我們內心的負罪感。儘管現在我們對人類行為的理解已經超出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學框架,但他對內疚情感的分析依然具有重要意義。

  最近的一些研究也證明了這點。內疚會帶來極大的痛苦,讓人不能享受生命的樂趣。毫無疑問,內疚是有用且必要的:它可以促使我們評估自己的思想和行為,成為檢查和平衡道德的的系統。但如果太過內疚,任何一次錯誤都可能會導致自我懷疑、羞愧甚至是抑鬱。對於內疚,我們需要了解以下六個方面,不要讓它影響到生活。  

負罪感令人覺得自己體重變重了

  滑鐵盧大學和普林斯頓大學最新研究表明,負罪感的強度和體重增加的感覺成正比。研究者們想要看看「背著沉重的思想包袱」或「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這些流行的概念是否真的存在。結果,他們的研究發現相當吸引人。「我們發現,和回憶自己良好行為、別人的不道德行為或者不回憶的實驗者們相比,那些回憶自己不道德行為的實驗者們認為自己的體重增加了。」普林斯頓大學的研究員Martin Day在一份報告裏寫道。「我們還發現體重的增加感和負罪感的強度有關,和其他負面情緒如悲傷或者厭惡無關。」

  內疚情緒引發抑鬱症

  2012年一項腦掃描研究發現,抑鬱症患者都有高度的內疚反映。抑鬱的人往往比不抑鬱的人進行更多無用的過度自責。「腦掃描顯示,有抑鬱症病史的人的腦區中,掌管負罪感的區域和負責指導適當行為知識的區域兩者之間的聯繫不像那些從未抑鬱的人一樣緊密,」來自曼徹斯特大學的Roland Zahn說。「這可以反映出,當人們產生內疚情緒時,會缺乏對細節問題的考量,造成行為失當,因此對一些與自己無關的錯誤甚至所有事情都產生內疚。」

  內疚情緒導致拖延症

  很多研究結果顯示,內疚是造成拖延的關鍵因素。有時我們會對自己做的工作不滿意,產生了內疚的情緒,所以再做新工作時會猶豫不決,怕又犯錯誤。如果從一開始就逃避了任務,感覺可能會好點,但拖延症又會增加我們的負罪感,破壞掉我們的好心情。那我們該怎麼做呢?研究發現,原諒自己的拖延,可以防止在未來再次發生拖延。

研究發現女性更容易內疚

  調查顯示女性更容易產生負罪感。2010年西班牙研究發現,和男性相比,女性感到內疚的頻率更多,程度更強烈,人際關係敏感指數也更高。在40-50歲這個年齡段裏,這種差異尤其明顯。研究人員解釋稱,缺乏人際關係敏感性可能是導致男性內心負罪感低的原因。

  沉溺於內疚是為了讓自己逃脫責任

  很多心理學家認為,在做了錯事後,負罪感能夠幫助人們進行自我修正。輕微的內疚確實可以降低錯誤行為,但是過量的負罪感卻會讓人永遠困在錯誤的行為模式之中。有研究表明,內疚感會消耗掉意志力。「感到內疚只是個藉口。因為感到內疚,所以你認為就不用負責任了。」Cara Paiuk在《赫芬頓郵報》部落格上寫道,「你不去採取行動補救,僅僅選擇去"內疚』。內疚不會讓你進步,只會讓你活在過去而逃避現實。」所以如果感到內疚,請記住,僅僅內疚是於事無補的,既不能幫助你減肥,也不會幫助你成為一個更好的媽媽,更加不會幫助你實現人生的其他目標。

  愧疚是為了反思 不是為了沉溺於過去

  心理學家約瑟夫·布爾格(Joseph Burgo)指出,羞愧主要是針對自身發生的情緒,而內疚更多的是和其他人有關。內疚通常是對一項具體行為感覺很糟,會影響到別人。而羞愧只是為自己的某方面不足而感覺痛苦。「羞愧和內疚兩者之間的區別在於,一個是認為"我很壞』,一個是認為"我做了一件壞事』。」《脆弱的力量》(Daring Greatly)一書的作者Brene Brown在接受脫口秀主持人奧普拉採訪時曾這樣解釋。這兩種情緒經常會同時存在,它們都會讓我們沉浸在過去,反思過去的失誤和缺點。但如果太過量,則無益於真正地去分析失誤原因或者改變那些令我們不舒服的部分。(翻譯/意嘎)

助人者的內疚感

武漢心理諮詢師

       與親社會行為有特殊關係的另一種心理是人們的內疚感(guilt)。內疚感是指當人們做了一件自己認為是錯誤的事時所喚起的一種不愉快情緒。為了降低這種情緒,人們常常會選擇去幫助他人。在弗瑞德曼(Freedman 1967)等人的一項研究中,被試坐在一張桌子邊上等待實驗開始。在有些情境中,桌子極易被打翻,所造成的結果是桌子上的卡片散落了一地。實驗者告訴被試這些卡片是某個人寫論文急需的資料,當被試打翻桌子時,他會因攪混了這些卡片而產生內疚感。在另外一種情境里,桌子很穩固,卡片也沒有被弄亂。結果與預期一樣,誘發內疚感的情境使人們產生了更多的助人行為。對於內疚感的效果,一些研究者認為可能與人的兩種動機有關:一方面,有內疚感的人希望通過做善事以彌補自己的過錯;另一方面,他們也希望能避免直接面對受害者,以免尷尬。

  在內疚感與助人行為的關係中還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這就是懺悔(confession)的效果。懺悔能使一個人的心理感到好受,使個體的內疚感降低。卡爾斯密斯(1968)的研究支持了這種觀點。在一項研究中,實驗者要讓被試相信,由於被試使用了不好的信息而破壞了實驗的結果。之後一部分被試有機會向實驗者懺悔自己的錯誤,而另一些被試則沒有這樣的機會。同時還有一個控制組,該組被試並不認為自己破壞了實驗結果,隨後測量被試願意繼續參加實驗的時間。結果:內疚感增加了人們的助人行為,懺悔降低了罪惡感,也減少了助人行為。

精彩案例:她總是內疚

 

疾病分類: 心因性障礙(適應障礙;驚恐障礙;抑鬱障礙)

常見問題分類: 其他(認同問題)

治療方法分類: 其他(現實療法)

治療師: 傑里 柯里

案例出處: 輕工業出版社《心理諮詢與治療》

姓名: 露絲 性別: 女 年齡: 39

教育程度: 大學 社會經濟地位: 中產階級。 婚姻狀況: 已婚

外在表現: 穿戴整齊,肥胖,不斷擺弄衣服,躲避目光接觸,說話很快。

表現出的問題:

來訪者報告總體不滿意感。她說生活太平靜、可預測,對39歲的年齡感到恐懼,不明白時間是怎麼過去的。兩年以來她一直有一系列身心問題,如失眠、焦慮、心顫、頭疼。有時她得費很大勁才能離開家。來訪者說很容易為小事情哭泣、常常感到抑鬱,有肥胖問題。

既往生活史與當前生活情景

近期從大學畢業,小學教育專業,與丈夫(約翰,45歲)和子女(羅布,19歲,珍妮弗,18歲;蘇珊,17歲;亞當,16歲)一起生活。

心理社會發展歷史

來訪者是四個孩子中最大的一個,她的父親是一個正教牧師,母親是一個家庭主婦。她說父親是疏遠的、家長式的、教條的,她與父親的關係是不能懷疑的。畏懼地服從他的規則和標準。她記得母親是挑剔的,做什麼都不足以令其高興。她有時母親是支持的。家庭很少表現出溫情。在許多方面露絲照顧弟弟妹妹的目的是為了能夠贏得父母的讚許。當她想得到一些快樂時,就會遭到父親的反對和責備。這種照顧他人的行為模式,在很大程度上持續了一生。

露絲6歲時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說:「我父親抓住我和一個8歲的男孩玩醫生的遊戲。他教訓了我並幾個星期都不同我說話。我感到極度內疚和羞愧。」露絲似乎將這一內疚感一直帶到青少年期,並壓抑了萌芽性的性要求。

  在社交關係上露絲交朋友和保持朋友關係都很困難。她覺得在社會與同伴很隔膜,因為他人認為她很「奇怪」。雖然她渴望別人的讚許,但她不願意放棄自己的道德,因為害怕這樣做的結果。

  她直到高中畢業才被允許約會,19歲時她與第一個約會的人結婚了。她以母親為榜樣成為一名家庭主婦。

專家分析、評估與治療過程

基本假設

現實治療是積極的、直接的、實踐的、認知一行為的。作為一個現實治療師我把自己的任務看作幫助來訪者澄清他們的需要和感受,評價他們,然後做出計劃帶來變化。我的基本工作是與來訪者建立一個個人關係,這將推動他們對當前的行為是如何很好地服務於他們做出誠實的評價。現實治療關注所有行為(包括所做之事、思維、感受和生理成分)。

現實治療實踐有一個基本前提,就是行為控制著我們的感受。儘管我們可能不能控制真實世界中的實際情形,我們確實試圖控制我們的感受去滿足我們自己的需要。對露絲來說,這意味著她創造了她自己感受到的世界。她的行為有4個成分;行動、思維、感受、生理。因為我假定控制感受和想法比控制行為更難,治療的焦點就落在她正在做的――可觀察的行為。她將發現驅使她自己去做出行為上的改變感受確實要更容易些。儘管討論感受是可接受的,這也經常通過把它與她正在做的、想的聯繫起來進行。

對露絲的評估

我很有興趣地去察看了露絲有價值的品質、成就、成功,而不是僅僅關注她的缺陷、問題、失敗。開始時,我問她以下這樣的問題:「你想要什麼?如果你有了你現在所想要的,你的生活會有什麼不同呢?你認為你最主要的實力是什麼?對於你自己,你最喜歡自己的品質是什麼?你曾做過什麼令你欣慰的事?你能夠依靠什麼樣的幫助?」從露絲的自傳和登記表格,我了解到她有幾方面的實力。她大學畢業並且在一個教師培訓項目中達到畢業水平。她這樣做遇到的許多異議。她的父母不了解為何她要取得一個大學學位。目前,對於她努力完成學業,她的丈夫和孩子並不是很支持。她已經參與了許多社區團體並且為之做出了許多貢獻,她設法保持她的家庭生活而仍然有時間去接受教育,她還設立了一些對她有意義的職業目標。現在,她需要發展出一個實現她的個人目標的清晰的計劃。

治療目標

露絲當前的行為並不理想。她毫無結果地講述過去的不幸事件,並且將更多的注意力投之於內疚和焦慮之中,而對實際帶來這些感受的那些事情卻關注不夠。簡言之,她通過她在日常生活中正在做的和沒有做的,使自己變得更焦慮和內疚。我試著把她的注意力指向這些行為,因為這是她生活中最容易控制的部分。我繼續激勵她去誠實地評價當前的行為如何滿足她的需要。然後幫助她做出計劃來促成變化。

治療程序

我希望露絲做出承諾去施行她的計劃,因為如果她希望變化,行動是必要的。重要的是她遵守改變的承諾並且不因她的緣故責備他人或因為沒有實現諾言而道歉。這樣我們將依據一個治療合同來工作,這個合同可清楚地說明她希望從治療中得到什麼以及她達到目標的途徑。

如果露絲說她壓抑,我將不問她為什麼感到壓抑,也不讓她去詳細敘述壓抑的感受。相反,我將問她那天做了什麼帶給她壓抑的體驗。行為的變化並不依賴於改變一個人的態度或獲得頓悟。相反,一旦來訪者開始改變他們的行為,態度和感受就可能改變。我還關注露絲的現在,而不是過去。為何我要詳細敘述過去那個不成功的她呢?我寧願關注於她可能成為的那個成功的她。而且,我沒有注意諸如移情、無意識動力、夢和早期記憶等分析因素,通過我對露絲的真正融入,我希望幫她選擇能滿足她實際需要的更有效的行為,從而滿足她的歸屬、權力、興趣和自由的需要。

治療過程

露絲的治療之旅是由我利用現實治療法來幫她實現目標的步驟組成的。儘管這些原理聽起來簡單,但必須對之加以創造性的改變使之適合於治療過程。應該注意的是儘管這些原則在各階段被逐步得以應用,但不應把他們看成是分開來的刻板部分。每個階段者有賴於前一個階段,這些原則之間有很高程度的相互依賴,他們通過共同作用於現實治療整個過程結合在一起。這個過程將導致行為改變的諮詢環境和具體步驟這兩個成分編織到了一起。我們現在看看在對露絲治療中的重要之處和轉折點。

治療過程的要素:

建立關係

  在我們最初的會談中,我主要的關注點是創立一個引導露絲了解自己的氛圍。諮詢環境的核心包括與來訪者的個人融入,這必須被納入從開始到結束的整個治療過程的框架中。我通過傾聽露絲的故事和熟練的提問這個聯合的過程來表現自己的融入。這個過程增加了她評價她的生活並且向滿足她需要的方向調整的機會。

在我和露絲的一些早期會談中,露絲想談談她兒童時代和青年時代體驗到的失敗的情況。因為擔心,她很快就想責備自己過去的負面經驗。當我告訴她「我不想回顧她過去的失敗,以及如果我們一定要談及過去,我對聽到對她來說什麼是正確的更感興趣」的時候,她看上去有點震驚。從這個主題她跳到抱怨感到焦慮、抑鬱和一些生理癥狀。我請她描述如果她不壓抑的話,她將做什麼。這種關注開啟了一個重新定向的過程,並且她去思考壓抑之外的其他選擇。我並不鼓勵她關注與負面經驗有關的感受。她目前的部分問題是固著在一些負面感受上,我不想強化她保持這種狀態。

激勵露絲去評價她的行為

  在得到露絲如何看待她的世界這樣一幅畫面之後,我鼓勵她去嘗試一些不同的東西:嚴格審視她正在做的事情,看看它們是否對她起作用。在進行了一些辯論之後,她同意了我的看法――即她通過正在做的事情壓抑著她自己。我向她提出的問題有:「你今天做了什麼事情?你喜歡你現在所做的嗎?你打算做點別的什麼嗎?是什麼阻止了你不能做你說你想做的事?你明天打算做什麼?」我想強調一下我並非連珠炮似的一個接一個地問她這些問題。然而早期的會談配合著使她考慮這一系列問題。我希望她知道,我們將把注意力集中在她今天正在做的和明天將要做的,而非關注於她的過去或者眼前她的態度、信念、想法和感受。

除非她對當前行為中建設性的和破壞性的東西做出評價,否則我認為露絲不會改變。我假定如果她逐步認識到她的行為對她來說沒有帶來預期結果,她沒有得到她所想要的,那麼,她就真的應該做出其他選擇。這兒是一次會談的簡潔的摘錄:

露絲:那麼你認為我現在做錯了什麼呢?有許多次我想放棄,因為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她非常希望我為她做出價值判斷。]

傑里:你知道對你來說成為一個對自己的行為做出判斷的人是何等重要。為自己決定什麼有效、什麼無效這是你的工作。我不能告訴你,你「應該」做什麼。[對我來說,簡單地告訴她當前的一些方式是沒效果的,這對她不是很有價值。]

露絲:好,我確實想走出去,通過面談得到一些關於兼職或代替教學的實踐性觀點。我經常找出許多理由使我不去做這件事。我一直在告訴自己我太忙了,我沒有時間去安排這樣的面談。

傑里:這是你確實想改變的事情嗎?[我問題的線索是去弄清楚對於她說她想要的事情有多大程度的願望。我正在試圖去評價她的承諾水平。]

露絲:哎呀,我當然想改變它。我希望能夠安排這些面談,然後我能夠找到一個兼職工作。[我們可以看出,露絲是如何阻止自己(沒有任何原因)去進一步探索可能改變目前被她稱作「等一等,等等看看將會發生什麼」的行為途徑。她說她不喜歡自己的被動,她將更主動的去做。我們討論的諸多因素之一,就是她如何讓其家庭進入她說的她想做的一些事情的方式中。]

計劃和行動

我們利用數次會談去確定露絲認為對自己沒效果的具體行為。其中一部分無效行為是:拖延關於工作安排的面試;坐在家中感到壓抑和焦慮,然後因為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情而增加了這種感受;允許她19歲的兒子羅布亂花錢後回家並且照顧他;允許她女兒珍弗通過她的動化的行為控制自己的生活;繼續從事她並不願意捲入的事情。我們知道我們不可能一下子解決這麼多問題,我問她想在什麼方面做些事情。

露絲決定首先列出一些關於工作的面談。她清楚她的生活是無聊、沉悶並且沒有任何挑戰的。然後她嘗試說服我,是她不得不為她的家庭所做的所有事情使得她幾乎不能脫離厭煩的常規生活。我回答說:「如果事情像你所說的那樣糟糕,如果你還像以前那樣做,你能期望這有所變化嗎?」我們逐步制定了一些現實的計劃,這包括她匯總遞交校方的申請表達以及安排面試。非常有意思的是,在這些開始中的步驟之後,她報告說她已經感到好一點了。

我們還發展出一些澄清露絲家庭規矩的計劃。她的行為規律是為她的孩子們做事情然後怨恨他們,感覺自己只是被利用。和她的每個兒子和每個女兒坐下來談談,重新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也是她計劃的一部分。我建議至少安排一次整個家庭的會談,這是個不錯的想法。這個想法既讓她興奮,又讓她擔心。當她成功地讓約翰和她的四個孩子都加入這個兩小時的家庭治療時,她真的非常驚奇。在這次會談中,我們主要商討了在露絲告訴每個家庭成員她想有的和努力爭取的具體變化之後的角色變化。她的一個兒子和女兒對於建議的變化一點都不奇怪,他們想知道這件事哪兒出了錯。當我提議家庭會談時,我腦子中的想法是給露絲一個機會提出她的要求,並且目睹她為這些變化做出的協商。這次會談幫助我了解到她與家庭成員的關係,也幫助她去提出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治療露絲的其他階段

我們在一起工作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發展現實的具體計劃,然後談論露絲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施行它們。當她不去堅持一個次目標、或者不去施行這一周的計劃時,我不想聽她的任何道歉。有時候她持續不去施行一個同意過的計劃,我們應就談論她曾經計劃好的是不是她真想的或者是她認為需要的。有幾次她又到了昏昏欲睡的狀態,幾乎在等著懲罰或者朝她大喊。只要她堅持下來,我就嘗試去了解她,我並不打算俯視她,也不想對她做出懲罰的姿態。相反,我希望她去處理自己行為的結果然後自己做出判斷。

最後,露絲更善於確定一些小的目標和做出真實的計劃。她停下來說:「現在我疑惑是否我真想做這件事,還是我聽到其他人告訴我應該去做了。」在完成她的治療之前,她填寫了滿滿一張表來評價她幾個月來的進步。下面是她的評論:

在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的每周一次的現實治療後,我對於自己能做點什麼使得我不再陷入這麼長時間的那種沉悶的生活有了更好的想法。我遠離了諸多的抱怨和無助感,但是我必須說這是傑里不能再忍受的東西。當我哭訴時,他很快告訴我如果我真的對有所改變感興趣,我要採取步驟來看到自己變得不一樣了。

我還記得我同意開始一項日常鍛煉,並把慢跑項目作為減肥的一條途徑的那一刻。幾個星期來,我向傑里抱怨說我不能忍受自己看上去是這個樣子。他和我一起訂出了一個減肥的現實計劃――但我卻沒有完成這個計劃。傑里說他不想聽我對失敗做出任何合理解釋。我試著說服他,我有另一個暴飲暴食的原因――因為我的丈夫忽視我,而且我因此變得壓抑。我對自己說:「如果約翰將來對我還是這麼不好,我為何要為他減肥?」當我把這想法告訴傑里的時候,他反駁我:「你在為誰減肥,你自己還是約翰?你的進食行為在傷害誰?」這使我考慮我是如何經常讓他人而不是我自己承擔這實際上屬於我的責任。我確實看到,如果我不喜歡我的體重或者我的生活中的其他事情,除非我涉足其中並採取行為,否則將不會有任何變化。

順便說一下,我就工作問題做了面試,我得到一個代課的兼職工作。這也告訴我,除非做出嘗試,否則我將不會有任何收穫。

對治療過程的評論

作為一個現實治療師,我沒有告訴露絲她應該改變什麼,而是鼓勵她去察看一下她的願望和確定她的改變的承諾水平。只能由她來確定目前的行為對自己是否有幫助。一旦她對自己實際正在做的做出一個價值判斷,她便能朝著為自己改變的方向採取一些重要步驟。她有一個傾向是抱怨犧牲和受控感,我的意圖是幫助她了解她的行為實際是如何促成她所感到的無助。我選擇把重點放在她早上醒來到晚上入睡之間她做了什麼,而不是關注她壓抑或者焦慮的感受。通過自我觀察的過程――從她看到的,到她所做的―步步為自己的承擔了更多的責任。對於處理她的感受方式將有更大的幫助。

在露絲對她行為的確定形態有了更清楚的認識之後,我鼓勵她開發一個能帶給她渴望改變的具體行動計劃。寬泛和理想的計劃易於失敗,所以我們就她樂意答應的改變做出一個明確的計劃。一旦她對一定的行為過程做出承諾,如果她沒有完成項目我將不接受她的歉意。我只是請她再去看一下她的計劃來弄清有什麼地方進行得不太對。通過這個過程,她學到如何評價她自己的行為,學到她可能調整計劃和體驗成功的途徑。

薩提亞模式,幫你走出「憤怒-內疚」怪圈

    運用薩提亞治療模式行雲流水而又風趣幽默的語言表達方式來幫助這位來訪者,這樣的治療不是從改變其外在的行為入手,也不急於解決其「癥狀」,而是幫助來訪者深入探索自己的「內在冰山」,當他內心深處的事件、感受、信念、期待、渴望一一呈現的時候,外在的行為自然會得到撼動並逐步改變,而這才是根本的改變。

「我時常會對我的員工發脾氣,甚至對我的中層管理人員咆哮,但過後我又會非常後悔、內疚,這種狀況循環往複,總是改不了。雖然我的企業做的很成功,但我每天過得並不快樂,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在薩提亞模式培訓課程上,一位看上去志得意滿、三十齣頭的老闆向薩提亞模式家庭治療大師約翰?貝曼博士求助。

「能告訴我你的期待是什麼嗎?你對自己最不滿意的地方在哪裡?」 貝曼博士問到。

「我最大的希望是我能長得再高些……」從旁觀者角度來看,這位老闆雖算不上高大魁梧,但身材結實適中,也並不算矮小啊。

「這種期待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的?」

「大概十一、二歲時開始有這個想法的。」

「那個時候你的生活中發生過什麼事?」

這位老闆陷入了沉思,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記得小時候我長得很矮小,小夥伴們瞧不起我,會經常取笑我,不讓我和他們一起玩,一些大孩子還欺負我、打我……」

「當他們嘲笑你、打你時,你的感受是怎樣的?你是怎麼做的?」

「我感到非常害怕、孤獨、難過……我只有一個人躲在一邊。」已有淚光閃爍在那位老闆的眼眶中,但他似乎在極力忍住。

「在感到害怕的同時是否還有一份憤怒?那時候你會怎麼來發泄你這份憤怒?」貝曼博士緊追不捨。

「是的,非常憤怒。我會打我的弟弟,但過後會非常後悔,長大後我曾跟我的弟弟道歉,弟弟說他已經記不得了,但對弟弟的這份內疚我卻始終無法釋懷。」淚水已經縱橫在他的臉上。

「你不能原諒自己。現在遇到令你不滿的事情你依然會對比你弱小或職位低的人發脾氣,然後內疚,是嗎?聽上去,你似乎還在不斷重複著玩你小時候的遊戲,只是你在扮演另一方的角色,因為你已經足夠強大了。」貝曼博士那灰藍色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一切。

「也許我是因為害怕才發脾氣……」老闆若有所悟。

「每當你發脾氣的時候幾歲?恐怕只有十一、二歲吧?但你的員工看到的是三十多歲的你。你小時候被人欺負時是既害怕又憤怒的,而當時害怕佔了上風,現在你憤怒的時候依然有一份害怕在,但是你的員工看到的只有你的憤怒。」

「是啊,我憤怒、咆哮的時候就感到自己很有力量。」

「就像你小時候被人嘲笑欺負時只有憤怒才會感到有力量一樣,對嗎?那你能不能做到不用那麼憤怒也有力量?因為你現在已經足夠大、足夠有能力。」

「我不知道假如我不發脾氣會怎麼樣?我會變成什麼樣子的人呢?」

「也許會變成一個快樂的人哦。你是想繼續唱著"我不夠高,我不夠強壯』的老歌,沮喪、苦惱、憤怒然後內疚下去?還是唱一首不熟悉但是卻能讓你快樂的新歌呢?這對你來說是個非常重大的決定哦,你的心一定在掙扎,你看是否需要大家來投票幫你做出決定?」

貝曼博士熟練地運用著薩提亞治療模式行雲流水而又風趣幽默的語言表達方式來幫助這位來訪者,這樣的治療不是從改變其外在的行為入手,也不急於解決其「癥狀」,而是幫助來訪者深入探索自己的「內在冰山」,當他內心深處的事件、感受、信念、期待、渴望一一呈現的時候,外在的行為自然會得到撼動並逐步改變,而這才是根本的改變。

「我願意嘗試。」這位老闆似乎在下決心。

「那你就會有很多功課要做了哦。」 作為中國薩提亞國際學院終身名譽顧問,貝曼博士深諳讓一個人做出改變是多麼艱難,而且決不是靠外力能夠達到的,只有他內在成長的渴望足夠強烈時,改變才有可能發生,這個人才有可能成長。

作者:張靜虹

羞恥和內疚的差異

作者:施承孫 錢銘怡|文章出處:中國心理治療師

  [摘要]羞恥和內疚是日常生活中經常出現的兩種十分相似的情感,難以對此作出明確的區分。近年來研究發現兩者在概念、認知評價、情感體驗和外顯表現等方面都有著明顯的差異,而且在與心理障礙之間的關係上羞恥比內疚更密切。這些研究發現無疑對情緒的理論研究和心理障礙的臨床治療都起到積極的作用。

  儘管人們早就觀察到羞恥(Shame)和內疚(Guilt)這兩種情感的存在,但心理學家和其他專業人員都沒有對羞恥和內疚作出明確的區分。比如,在Freud時代的心理學,人們往往把羞恥和內疚等同起來,在Freud看來,羞恥充其量只是童年焦慮與成年內疚的一種中間過渡形式,它本身並沒有什麼精神病理學上的重要性[1];在美國心理學文摘里,我們可以看到主題詞「羞恥」被附屬於「內疚」,在許多文章里也可見它們兩者常常被交替使用。

  近10年來,有關羞恥感的研究在國外心理學界已成為一個新的熱點。隨著對羞恥這一情感研究的深入,人們發現它與內疚之間有著明顯的差距,而且在與心理障礙之間的關係上羞恥比內疚更密切。本文擬對它們兩者在心理反應特點和病理心理等方面的差異進行闡述。

  1 概念上的區別

  羞恥和內疚都是社會化的高級情感,它們有許多共同之處,但它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

  霍夫曼(Hoffman,M.)認為內疚是個體危害了別人的行為,或違反了道德準則,而產生良心上反省,對行為負有責任的一種負性體驗。他的研究認為,內疚常常發生於不道德的或自私的行為之中,內疚感一旦發生,即能採取補償行為的動機力量。它的社會價值在於內疚感被喚起後經常導致幫助受害者的行為傾向。

  羞恥又叫羞愧,與羞怯(shyness)、害羞(bashfulness)是非常相似的情感。韋納(Weiner)把它描述為是個體把消極的行為結果歸因於自身能力不足時,而產生的指向整個自我的痛苦體驗。韋納認為羞恥方面的情感對退縮和抑制行為有增強作用;而內疚方面的情感對探索行為和動機活動有增強作用。

  根據分化情緒理論,伊扎德(Izard,C.)認為羞恥和內疚都是複合情緒,在一般誘發情況下,包含著多種不同的情緒成分,如羞恥中包含較多的害怕成分,也有厭惡、痛苦,以及興趣和快樂;而在內疚中更多的是痛苦,也有害怕、害羞等成分。[2]

  羞恥和內疚之間還存在文化上的差異,西方國家被認為是內疚取向的文化,而東方社會(尤其是中國)被認為是羞恥取向的文化。因此在亞洲國家中,羞恥的含義要廣泛得多,它包括了許多種不同的感受,如害羞、臉紅、難堪、痛苦、鬨笑等。而在西方國家,羞恥的含義是很狹義、極端的,感到羞恥是一種嚴重的事情,它包含一種極端的痛苦和社會恥辱感,羞恥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感到可恥的事情,人們都儘力避免它。因此,今後的研究還要注意文化上的差異。

  2 認知評價上的差異

  關於羞恥和內疚的區別,最有影響力的是Lewis的觀點,她認為羞恥和內疚的主要區別在於對事件的主觀解釋不同。羞恥的體驗是直接針對自我的,自我是負性評價的中心,「壞事」(負性行為或失敗)常被看作為一種「壞自我」的反應。而對於內疚來說,不是自我,而是所做的事或未做的事才是負性評價的中心目標。內疚者對「我做了壞事」感到悔恨。內疚時,自我由於與某事物相聯繫而受到負性評價,但它本身並不是評價的焦點。根據Lewis的觀點,是強度自我(我是可惡的人)還是強調行為(我做可惡的事)的差異導致了不同情感體現[3]

  一些關於羞恥和內疚的研究認為,人們對自我或行為的評價存在著某種性格傾向(或者說特質上的差異)。在同樣的負性情境中,某些人可能表現為羞恥,而另一些人可能表現為內疚,也就是說人們在羞恥或內疚的表現方面存在著穩定的個體差異[4-6]。Lewis認為易羞恥者具有場依存性(Field dependence)的特徵,他們的行動動機和行為方向易受各種外界環境的影響,他們易為他人的評價所左右,在意自己的形象,場依存者的這種整體自我圖式易於出現羞恥的體驗。相反,易內疚者具有場獨立性(Field independence)特徵,場獨立者的行動動機和行為方向不易受各種外界環境的影響,對所謂的「壞事」往往表現為內疚[4]。Lewis以個體歸因這種特定的認知方式來解釋羞恥和內疚的產生,她的觀點與Abrmason[7]所提的抑鬱歸因模型是相類似的,即對消極事件作自身的、穩定的、整體的歸因易產生羞恥,作他人的、暫時的、局部的歸因易產生內疚。Tangney在易羞恥者和內疚者的歸因方式的比較研究中,證實了Lewis的觀點。[6]筆者的一項研究結果表明,相對於不易羞恥者,易羞恥者傾向於對消極事件作自身的、穩定的、整體的歸因,而且事件的可控性影響歸因的結果[8]。

  情緒認知理論認為,對同樣一件事件或行為,不同的人表現不同的情緒反應,如學生考試作弊被發現,有的感到羞恥,有的感到內疚或窘迫,這是由於人們對環境事件不同認知評價(歸因)的結果。Weiner在他的情緒認知理論里也論述了羞恥和內疚的差異,他認為羞恥與內疚感一樣,都是經常失敗而引起的淚喪、痛苦、指向自我的消極情感,也都與控制性特性相聯繫。不同的是,羞恥與不可控制特性相聯繫,內疚則與可控制特性相關。在他的一項研究中發現,羞恥感通常在行動者將失敗歸因於能力弱時出現,能力弱屬於不可控制的原因;而內疚感在將失敗歸因於缺乏努力時產生,缺乏努力屬於可控制的原因,此時行動者意識到自己能夠選擇和控制行為的原因,這樣才可能有責任心,也可能責備自己,從而感到內疚[9]。

  從這些研究可見,對失敗或違法的行為出現羞恥反應還是內疚反應,主要取決於行為者對事件的認知評價(歸因),即羞恥與強調自我有關,內疚與強調行為有關。

  3 情感體驗和外顯表現上的差異

  羞恥和內疚是一對十分相似的負性情感,在外顯形式上都表現出一種低頭、視線轉移、目光迴避的姿態,在情感體驗上均有指向自身的痛苦感受。但許多研究都表明了他們兩者之間存在許多不同之處[10-12]。

  在羞恥時,人們關心的目標是直接針對完整的自我,這一完整的自我被痛苦地審察並做負性評價。在審察自我的過程中,會出現一系列相應的感受,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①退縮、渺小、無價值和無力感,甚至覺得軀體都在縮小。我「幹了蠢事,我就是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一個無能的人。」②退縮的自我常體驗到羞恥感,在虐待經歷與抑鬱的關係上起到中介作用[16]。而有的研究則把它看做是許多心理障礙(如抑鬱症、躁狂抑鬱症、自戀症、精神分裂症)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17,18]。

  目前大多數人趨向於認為羞恥比內疚更易造成心理障礙,但還有少數研究者認為羞恥和內疚在病理心理學上的作用無多大差異,這說明對羞恥和內疚在病理心理學上的作用還有待於進一步研究。

  從以上研究結果來看,羞恥和內疚在概念、認知評價、情感體驗和外顯表現等方面都有著明顯的差異,而且易羞恥者比易內疚者更容易造成心理障礙。在社會生活的適應過程中,內疚比羞恥更有效,內疚是一種更好的「道德情感」。這些研究無疑對我們更清楚地認識這兩種情緒,以及對一些心理障礙的臨床治療都起到積極的作用。

 


推薦閱讀:

古代十八般兵器,誰是使用高手?
冷兵器吧研究會
《水滸傳》里寫到的兵器,有多少是宋朝其實沒有的?
四大天王的由來及其所用兵器的奧秘

TAG:關係 | 心靈 | 內疚 | 和諧 | 調節 | 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