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時的芒果

狠狠紅 今天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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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年，中國好聲音最後一場決賽的直播節目，仍然和去年一樣混亂。面對這樣的不堪，仍然還在看芒果選秀的人們，難免會生出幾分遺老遺少式的優越感，「哼，早知道如此」，「選秀節目還得看芒果」。

所以，網路上會有《好聲音差快男幾條街》這樣的帖子，把兩個節目放在一起詳盡對比，結論是好聲音遠不如快男。只是擁有著真正直播的、更好的主持人的、更高效率節目編排的、更文采飛揚VCR的……快樂男聲，如今已經淪為一種小眾到可以讓人帶著點優越感的愛好，哪怕有一千條證據可以證明快男做得遠比好聲音要好，這也不能阻止好聲音成為一檔更受歡迎的選秀節目。

身為國內的選秀節目鼻祖，湖南衛視或許的確能做更好的節目——但他們面臨的問題是：無可救藥的過時了。

湖南衛視的資源是，他們有著大量的90後觀眾——這幾乎是其他電視台都完全不具備的優勢。他們如此了解青少年，知道他們的年輕、輕狂、脆弱、動情之處，這些年來，芒果系的選秀精準的對準了這個市場，一茬又一茬的收割他們的注意力和情感。每一年的選秀節目，都能製造出無數的腦殘粉——站在湖南衛視廣電大樓門口長夜久久不肯散去的女孩們，那些在電腦屏幕前一遍又一遍投票時留下的眼淚，那些置頂著「每天少喝一瓶飲料你就可以為他多投五票」口號的貼吧，成了芒果式選秀必然伴生產品，也成了節目組的一種路徑依賴。

今年天娛又出了新招，為了拍攝2013年快樂男聲主題電影，天娛發起了籌錢集資活動，即粉絲需要購買價格不等的「電影票」，20天籌滿500萬，這部電影才會開拍，籌錢最多的粉絲將有機會與偶像「親密接觸」。所以芒果式的選秀，它不僅會成為一種情感上的負擔，還會成為金錢上的負擔，非常麻煩。

而好聲音卻只培養觀眾，不培養粉絲：賽制簡單，無論從哪一集開始看都一樣能迅速理解場上局面，節目並沒有興趣強化和分化你的態度與立場，你不必看得很認真很代入，也不必狂熱的支持誰與anti誰——簡單的說，電視機里的一切，都只是電視機里的一切。它的觀看方法和《正大綜藝》《天天向上》此類節目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適合周末的時候，一家人三代人坐在電視前進行一次和諧有愛的全家聚會。節目里響起的都是那些哪怕是60後、70後也耳熟能詳的歌曲，不怪異、不過分，最多加一點新潮的改編，完全不妨礙從爺爺奶奶到侄子侄女都可以加入進來點評幾句的資格。最後，它也可以隨時中止，隨意周拋，無論誰勝出了誰淘汰了，都不會影響你下周五去喝杯酒泡個妞打個撞球的興緻。

簡而言之，快男是少男少女們的，好聲音卻是成年人的——他不打算愛上誰，他也不打算奉獻什麼。對於廣告商尤其是汽車、家電這種大客戶來說，成年人當然要比90後值錢一點點。而對於湖南衛視來說，他們甚至沒什麼機會等到自己的觀眾群成長到值錢的年齡——90後們是在音樂式微的年代裡成長起來的，在他們的人生里，網路小說、電腦遊戲、手機數碼這些，都比音樂重要得多。

當然，這兩個節目還是擁有著一個相同點的，人們仍然熱愛分析和討論——為什麼快男並不能拯救中國樂壇？為什麼好聲音並不是好音樂？我們一遍一遍這麼討論，聽起來像我們在一遍一遍的祈雨，雨為什麼還沒有落下呢？或者，像在討論一個失蹤多年的鄰居，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她今年過年是否還會回家？

但其實，我們早就習慣了天天天晴的日子，只要打個電話就能叫到送水工。而隔壁的那個女人，回不回來，真的也沒什麼關係，其實隔壁的那個男人，早就找了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