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霄蘿| 辛波斯卡向左,世界向右(16.9.27)
◎ 馬林霄蘿 (上海 中文系研究生)
維斯拉瓦·辛波斯卡(WislawaSzymborska)是一位偉大的女詩人。她的獨特和珍貴在於,她證明了扣好領口、有方格和皺褶的圍巾、出席葬禮、路過墓地和市鎮買麵包和肥皂才是詩人該記錄的事。
或許辛波斯卡就是這樣,敏感到彷彿渾身長滿了觸手,任何日常生活的痕迹只要輕輕一碰,就有詩句從她的體內流淌出來。她寫甲蟲、海參和安眠藥,也寫畫作、劇場和夢境,波蘭詩人尤利楊·普日博希的形容更有趣:「她是個近視眼,也就是說,要在近處才能把一些小的事物看清楚,可是那些大的背景就看不清楚了。」
我最早知道並且接觸辛波斯卡竟然不是因為文字而是因為繪本。看到那首著名的「Love at First Sight」,是因為台灣繪本作家幾米的《向左走·向右走》。辛波斯卡向左,而世界向右,她嘲諷世界的同時也敬畏世界,她的愛似乎是建立在一種冷靜的審慎之上。她的詩雖然崇尚關注微小的事物,但這絕不意味著她是一位沉醉於瑣事和兜售廉價情緒的詩人。對這位性格獨特的女詩人而言,詩不是逃往遠方的獨角獸,而是砧板上的香菜或桌面上的一塊餐巾。她似乎沒有野心去征服多麼遼闊的疆土,她只是喜歡慢慢經營一隻帶鎖的抽屜——去存放人們不斷消失的回憶和並不如意的生活。
辛波斯卡早在未到中年就為自己寫下墓志銘:「這裡躺著一個像逗點般舊派的女人。她墓上除了這首小詩,牛蒡、和貓頭鷹外別無其他裝飾。」一個永恆的問題是,詩人與世界是什麼關係?辛波斯卡說,詩人在世界上的存在太尷尬了。教授有一張講台,科學家有一間實驗室,可詩人要做的無非是面對一張白紙然後等待靈感,這就是作為詩人的荒誕。
我倒是覺得並沒有這麼難。只要是陷入愛情的人,不管是被愛折磨,還是為愛欣喜的人,都是詩人。那種通過一粒沙看世界的能力、那種將令人驚異的微小事物從世界的平庸中拯救出來的能力,與熱戀的人的知覺如此相像。詩人與愛人,最終是同一種人,是探密者,是尋路者,是懷疑論者,是擁抱世界、也向世界提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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