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文章）舞者故事之——酒魔

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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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魔42歲，身高1米78，瘦，微笑的時候眼角也全是笑意，走起路來雷厲風行，經常穿一身黑衣服。

人們最最熟悉的他的樣子是喝紅了臉在練舞場跳舞，說話的時候滿嘴酒氣。喝了酒以後，他的舞步更大了，常常對搭手的對方說：「無論跳什麼舞，都是步大好看。」於是，很多人都會看見他給對方示範如何步大，他也常常對初學的舞者說要多壓肩，要練反身基本功，於是，又有很多人經常看見他給對方示範如何反身。

他同世界上眾多的男人一樣，喜歡年輕、漂亮的美女，於是，又有很多人經常看見他一臉愁容的坐在練舞場邊上一曲也不跳，眉頭緊鎖，那是因為滿場都是60多歲的老年人，更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年輕的漂亮的對手跟他一起跳舞。於是，又有人聽見他說狠話「不學摩登了，我學拉丁去。」可是，他還是喜歡摩登。

不知道他喝得暈暈乎乎時候跳舞的感受，也許很陶醉很受用吧，他的工作非常辛苦，尤其冬天，寒冷的溫度使他們不得不喝點酒來增加體溫，於是，養成了習慣，每餐必有酒，喝酒對他來說，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是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喝酒之後，除了跳舞，就是在舞蹈群里撒潑罵人，罵得眾人群起而攻之，人人都討厭死了他喝醉的樣子，人人都討厭他那又臭又硬的話語，看見他都走的遠遠的，而他，卻在酒醒後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好酒，好女人，好舞伴，是他終生的寄託。

好酒常常有，好女人卻難求，他有著和全世界男人都相同的嗜好，偶爾去K個歌什麼的，也閱女無數，看一眼女人的眼神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他想有一個年輕的漂亮的女人，卻總也找不到，在他看來，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實在是沒什麼內涵，她們渾身散發著一股市井味和銅臭味，她們不配他的眷顧與喜愛。可是，現在這個社會，一個好女人怎麼就那麼難找呢？？好舞伴，更難求，要年輕、要漂亮、要舞好，太難了，雖然這樣，酒魔依然在勤奮的練舞，在各個練舞場所尋找他的好女人、好舞伴。

最後一次看見他是在一個練舞場，他的旁邊坐著一個穿紅裙子的女人，那女人似乎滿臉委屈卻沉默不語，酒魔拉她起來跳了幾曲，那女人的臉上依然掛著淚，一邊跳舞一邊擦眼淚，期間，女人的臉還被一人的胳膊肘撞了，女人更是滿臉的酸楚，酒魔陪女人坐了一會，女人依然淚流不停，酒魔靜靜地在女人身邊坐了一會，點起一根煙去吸煙室抽煙，抽完之後，拉起女人就走，從此以後，酒魔和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人說酒魔帶著女人離開這個城市了，有人說酒魔再也不跳舞了。大家都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他。

五年之後，酒魔又出現了，他的臉上，早已沒了往日的怨氣，他和所有從南方回來的舞者們一樣，大氣，從容，人也年輕了許多，人們再也沒有看到他喝得臉紅紅的跳舞的樣子，他身邊有了一位年輕的、漂亮的白裙子女子陪伴，這女人不是當日哭泣的紅裙子女人，這女人的舞也是極好的，兩人要麼不跳，一跳就是驚艷全場，酒魔也會喝酒，但是再也沒有喝多過，好酒、好女人、好舞伴，酒魔終於找到了等待多年屬於他的東西。

他還和以前一樣，微笑的時候整個眼角都在笑，好奇的人詢問他這幾年都去哪了，做什麼了，他只是淡淡的說：「謝謝那個曾經在我面前哭過的女人......」那個曾近在他面前哭過的女人到底是誰，沒人知道，只知道這女人是酒魔舊日的徒弟。

轉眼又過三月，一日，酒魔再次與昔日的紅裙徒弟相逢在練舞場，紅裙徒弟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紅裙徒弟早就看見了酒魔帶著如花似玉的白裙女人跳舞，而且那女人的舞也比自己好，紅裙徒弟沒有去跟他們打招呼，倒是酒魔，緩緩地走到紅裙徒弟身後，輕聲說到「來，帶你跳舞。」舞曲恰好是婉轉的華爾茲，他們就這樣高低起伏地跳著，酒魔再也沒有像五年前一樣，嚴厲指責她這不對那不對，彼此間沒有任何言語，一曲終了，紅裙看見了自己心裡的花，落了。

紅裙女人跟酒魔學舞蹈的時候，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五年的時間裡，她結婚、生子，今日再見酒魔時，已經是一個3歲孩子的媽媽，酒魔現在身邊的白裙女人，與當年的她年齡相仿,正是開花的年紀。

練累了，紅裙女人坐在椅子上休息，歲月把她磨練地更加優雅沉穩，在舞曲中，酒魔與白裙女人旋轉的舞步經過她的身邊，她清晰地聽見酒魔高聲地唱著舞曲中的歌詞「鴻雁，向蒼天，天空有多遙遠；酒喝乾，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她聽得出來，酒魔心裡的花，也落了。

再後來，紅裙女人最終站到了全國的賽場上，她再也不像剛剛學舞時那樣羞澀，眼中充滿自信與從容，拿冠軍回來後的第三天，接到了酒魔的電話。

又是五年，此時的酒魔已經五十多歲的人，耳邊的白髮清晰可見，與酒魔面對面的坐著，紅裙女人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倒是酒魔先開了口：「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把你說哭嗎？」紅裙女人一臉茫然。「因為我看到了你的依賴，那時候的你太年輕了，還是個小女孩，我看到了你的脆弱，你太嫩了，沒有絲毫免疫力，所以我選擇離開，離你越遠越好，去了香港。其實，我離開的那五年里，我依然能夠得到你的消息，我在舞界混了這麼多年，我也有朋友，他們會告訴我你的一切。我很高興，你終於長大了、成熟了，所以才敢來打擾你，因為我知道，你的心已經不能再被外界所打亂。同樣我也知道，好多舞界的男人都喜歡你，這麼多年，你沒有任何緋聞，口碑非常好，我可以安心的離開你了。」「那麼，那個白裙女人呢？」紅裙女人問到。「她只是你的替身，她為我的有錢而來，又為我的沒錢而走，我之所以還回來，是因為我想看看自己當初到底有沒有看錯你。」「那，你看錯了嗎？」「沒有，真的沒有。而且，你是一個好女人。」

這一夜，酒魔喝了好多酒，像他以前那樣喝了好多酒，又恢復了以前酒後神采飛揚的樣子，酒魔和紅裙女人像十年前一樣，坐同一趟地鐵回家，女人先下車，酒魔依然整個眼角都微笑著跟女人告別，地鐵緩緩駛過身邊，女人回頭，看見了地鐵里的酒魔也在回頭，注視著她，向她擺手，告訴她回吧......

這是女人和酒魔見的最後一面，酒魔又去了香港，偶爾，酒魔會給女人郵寄當地的明信片，上面只有列印好的寄信地址和寄信人的名字，沒有一個字。女人知道，這沒有一句祝福語的明信片其實是酒魔的眼睛，在萬里之外注視著她，告訴她要把握好自己，不要辜負了他的期望！

你的背後，是不是也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你，告訴你，不要辜負了他的期望，不要忘記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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