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詩話：當風流已成為往事59

06-01

第59篇蔡文姬：大才女一生三嫁（一）

蔡文姬是中國古代四大才女之一（其他的還有李清照、卓文君、上官婉兒），是和前文所提到過的謝道韞同時入鼎鼎大名的《三字經》的著名歷史人物，也絕對是中國古代才女的代表人物，由此永垂青史。

蔡文姬本名蔡琰，字昭姬，後為避司馬昭名諱，遂改為文姬，是東漢三國之際的著名女詩人，而且她僅以一首五言《悲憤詩》，便奠定了在中國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是建安時期唯一女詩人，正所謂幹得多不如幹得好。

似乎每個叫得上名號的古代才女，都有一個不錯的家庭出身。

蔡文姬也不例外，出身書香世家，父親便是東漢著名的大學者、辭賦大家、書畫大家蔡邕。

熟悉三國史的人都知道蔡邕和很多三國著名人物有交集，比如家喻戶曉的曹操，既是蔡邕的好友，又是蔡邕的學生，為此曾千金贖迴流落匈奴的蔡文姬，下嫁曹操手下的大才子董祀，生的一個女兒嫁給了司馬懿的兒子司馬師為妻；想篡漢的董卓因愛蔡邕之才，曾脅迫其附逆，一日連升三級，拜將封侯，氣勢如虹，董卓被呂布除掉，心懷知遇之恩的蔡邕撫屍痛哭，惹惱了王允，將其斬首。

有這樣的家庭背景和歷史背景，簡直就是讓人眼前一亮。

第59篇蔡文姬：大才女一生三嫁（二）

無疑，蔡文姬的人生基調算是有點灰暗蒼涼，不然的話也不能寫出「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諸如此類沉鬱蒼涼、令人斷腸的《胡笳十八拍》了。

雖然她出身官宦之家，也曾有過幸福的童年，在大文豪父親的熏陶下（關於她那詩書畫音史皆能的全才父親，南宋大詩人陸遊甚至曾寫詩感嘆曰：「身後是非誰管得，隔村聽唱蔡中郎」，可以窺見其影響之大），自然耳濡目染，博聞強記，既善詩賦又能辨琴，正如某些歷史研究者所言：「她6歲時聽父親在大廳中彈琴，隔著牆壁就聽出了父親把第一根弦彈斷的聲音。其父驚訝之餘，又故意將第四根弦弄斷，居然又被她指出。

長大後她更是琴藝超人」這樣的高超辨才，難怪是能入選《三字經》的經典歷史人物，丁廙也曾對其大讚道：「明六列之尚致，服女史之語言」。

只是由於她生不逢時（東漢三國之亂世），又因父親那動輒得咎的「大炮筒」性格，一生備受打擊，蔡文姬的命運也可以說是喜憂參半，正所謂她詩中所言「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飽受離亂之苦，所以基於她個人命運而作的《悲憤詩》寫得激昂酸楚、情真意切，有詩評家認為：「《悲憤詩》向我們敘述了當時社會環境下女性群體的柔弱、無助,斥責了戰爭的冷酷無情,同時表達了對戰爭中同類相殘的憤恨。此詩以女性特有的細膩筆觸賦真摯深情於字裡行間,在眾多男性詩人中獨樹一幟,使《悲憤詩》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特殊的價值和地位。」評價不可謂不高，有人甚至認為「她在文學上的成就並不遜於建安諸子中的任何一人」，是建安時期唯一的女詩人，《悲憤詩》還被稱為我國詩史上文人創作的第一首自傳體的五言長篇敘事詩，具有不可替代的開創意義（雖然騷體《悲憤詩》也有人認為是偽作）。

作為古代美女詩人，估計人們最津津有味喜聞樂見的就是女詩人那不同凡響的三段婚姻了。

第59篇蔡文姬：大才女一生三嫁（三）

蔡文姬雖然有一個名動當朝的高官父親，卻也阻止不了自己婚姻的不幸，雖然「文姬歸漢」一直是中國歷史上盛傳的佳話，名垂千古的曹操還當了中間保人。

話說蔡文姬生活的年代是漢末天下大亂之時，董卓作亂，匈奴南侵，人心不定。16歲時蔡文姬嫁給河東世族子弟、大才子衛仲道，原本兩人也是夫唱婦和十分恩愛，無奈天意弄人，不到一年，衛仲道因咯血而一命嗚呼，兩人未曾生得一男半女，倒霉的蔡文姬還從此落下了一個「克夫命」，被人另眼相待，心高氣傲又不堪受辱的蔡文姬一氣之下跑回娘家，落得清靜。

卻說懷有豺狼野心的董卓入京後強迫文化名人蔡邕做官，蔡文姬的命運也跟著沉沉浮浮，其時她先被董卓軍強迫西遷長安，後又被南匈奴掠去，背井離鄉，飽嘗異鄉之苦十二年。

好在她頗有姿色文才，匈奴左賢王趁機納為王妃，生有二子，所以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是有真實而深切的人生體驗的，什麼「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復然」，便是當時的內心寫照，決不是無病呻吟的作品，是一種自傳式的東西。

長期的異族生活，她甚至學會了番邦語言，很有音樂天賦的她還學會了吹鬍笳，成了國際複合型人才，生在現代也會十分吃香。

再後來，便發生了在歷史上也赫赫有名的「文姬歸漢」事件。

第59篇蔡文姬：大才女一生三嫁（四）

關於這，據《後漢書·董祀妻傳》載：「曹操素與邕善，痛其無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贖之，而重嫁於祀」。這事大約發生於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也有人認為發生於208年曹操做了丞相的那一年，當時爆發了著名的「赤壁之戰」），據說十分念舊的曹操，出於對摯友蔡邕無嗣的遺憾，非常有情義地派周近為使者，攜黃金千兩白壁一雙下重本去匈奴把文姬贖了回來，還送佛送到西好心為蔡文姬安排了一樁美滿婚姻，那就是嫁給風流倜儻的大才子屯田都尉董祀，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嫁人了。誰說亂世奸雄曹操無情無義？錯也。

據說蔡文姬和董帥哥是有愛情的。

蔡文姬第三次出嫁時年已三十有五，是個高齡產婦。起先一表人才又頗為清高的董祀是有點嫌棄蔡文姬，正值盛年的他認為她年紀偏大，還嫁過兩次，她又老是惦記在匈奴的兒子，生活當然總是嗑嗑碰碰，礙於曹操的情面，他才啃下了這段不是很匹配的婚姻。

而婚後第二年，情況便有了變化。

那一年，董祀犯了罪，本要殺頭，是蔡文姬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立馬跑去向自己的師哥曹操求情，看到蔡文姬不顧體面救夫心切，連一向以殘忍著稱的曹操也心軟了，不僅寬恕了董祀，還賜以頭巾鞋襪給蔡文姬禦寒。曹操甚至還特意讓記性很好的蔡文姬將她父親已散失的書籍默寫出來，以示對故人的懷念。

從此以後，感念救命之恩的董祀不再輕視妻子，而且為了讓蔡文姬專註於詩歌和音樂創作，自己辭去公務員之職回來和妻子琴瑟和鳴，築屋洛水之濱的美麗山林里，過起了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甚至於日理萬機的曹操也曾在狩獵之餘興緻勃勃地前去探班，風光之至。

後來，夫妻倆育有一子一女，女兒還嫁給了「謀聖」司馬懿的兒子司馬師為妻，成為了著名的歷史家族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