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開霧霾的玩笑笑不出來

2013年12月10日 09:12

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羅丹的這句話如果用在霧霾的身上，就應該這麼說，生活中不缺少丑，而是缺少承認丑的勇氣。

昨天，掛在某媒體網站上的一篇文章就讓大家見識了什麼叫缺少承認丑的勇氣。文章呼籲大家不要光記著霧霾的不好，還要記著霧霾的好，比如文章就總結了霧霾至少有五大好處，讓中國人更平等更團結更幽默更清醒更長知識了。這是一篇動搖常識的文章，雖然以搞笑的面目出現，本來不值得一評，但因為在網上造成了一定影響，迎合了一部分人的需要，覺得有必要把這裡面的道理說說清楚。

作者說，霧霾讓國人更團結，更平等了，大家在霧霾面前是半斤八兩，輪流患難，誰也拿不出多少優越感，還是不要相互拆台了。言下之意，有難得同當，這話要說也沒錯，每個地方都在往天上輸送著PM2.5，都是有責任的。可有福呢，怎麼沒想跟我們共享，一些地方以犧牲環境為代價，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卻讓半個中國陪著倒霉，有這樣團結大家的嗎？

要說公平，看起來，空氣無處不在，是唯一不太可能被特供的生活必需品，但可別天真地以為土豪就無處可逃。他買張機票就飛走了，你買張機票要精打細算好幾個月；一般人住鳥籠子一樣的房子，一天不開就悶得慌。而土豪們的豪宅里精心地配備著各種傳說中的空氣凈化器、新風系統。你真以為土豪們會像工薪階層一樣在垃圾一樣的空氣里吞雲吐霧？

那一張張苦笑的臉上分明掛著淚痕。一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又不甘心墜落的人才會用自嘲的方式揶揄現實，我的確看到了一種力量，不過不是戰勝的決心，面是對現實的不滿。這可不是什麼幽默，這裡面含著的是對生存的擔憂。這種「達觀」其實是一種反向的抗議。

至於長見識，這方面能舉的例子實在太多了，比如，結石寶寶讓大家認識了三聚氰胺，現在霧霾又普及了PM2.5的知識，這些只有化學家物理學家才搞得清楚的東西，我們國家隨便拉個人來都能說道半天，這素質的確是高啊。可我們需要這些知識幹嘛？我們又不是物理學家化學家，我們有必要去認識增白劑、瘦肉精、牛肉膏是什麼東東嗎？我們只需要認識奶粉長什麼模樣，天空不應該是灰色的，空氣是可以拿來呼吸的就行。

身處困境，的確應該達觀一點，要有苦中作樂的勇氣和肚量，我向來佩服身處逆境依然不改本色的人，但面對持續這麼長時間的霧霾，日漸萎縮的肺活量，愁得茶飯不思，突然給了這麼大一筆精神大餐，我們消化得了嗎？我們能破罐子破摔，可我們的孩子怎麼辦？我們不缺精神食糧，缺的是能解決問題的辦法方向和可能。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挺折騰人的，有時候必須得看開點；明知可為而不為，那是瀆職是犯罪。

中國的現代化一直說不能重複過去的錯誤，倫敦60多年前的霧霾曾奪去1.2萬人的生命，難道我們也要親身親歷一遍才有感覺嗎？一定要有切膚之痛才知道珍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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