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該如何打贏美國的「文化戰爭」

如果兩年前有人說愛吹牛的商人特朗普將成為總統,並成為一個激化戰爭的「文化鬥士」,估計誰也不會相信,然而反自由化和反全球化的文化需要,偏偏讓他成了激化文化戰爭的美國總統。

過去兩周的局勢似乎表明,美國正在經歷一場「文化戰爭」,而特朗普則扮演了一個「文化鬥士」的角色。

要想深入了解和理解這場文化戰爭及特朗普的角色,最簡便的辦法,是從8月12日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因白人種族主義者集會發生的暴力衝突談起。

夏洛茨維爾發生白人種族主義者集會,直接原因是該市決定拆除羅伯特·李將軍的紀念碑。羅伯特·李是150多年前美國內戰時期南方軍隊的名將。雖然他個人的思想和理念究竟如何,歷史學家們還有不同看法,但從今天的眼光看,他既然是南方邦聯軍隊司令,那就代表著「分裂」和「維護奴隸制」。美國主流社會認為這樣的人的雕像不能在公共場所,應該拆除,送進博物館。美國其他不少城市已經這樣做了。同時,夏洛茨維爾市議會還決定,該市的羅伯特·李廣場,要更名為「解放廣場」,這裡的解放指的是解放黑人奴隸。

然而,這尊將軍雕像的去處,卻牽動了美國社會深層的傷疤,激起了美國白人至上主義者的憤怒。於是包括三K黨在內的多個種族主義組織趕到夏洛茨維爾集會,不僅與反對他們的示威者發生衝突,更發生一名白人種族主義者開車衝撞人群造成死傷的慘劇。

暴力和悲劇發生後,按理說,身為總統的特朗普應該嚴厲譴責白人種族主義者,然而這位總統的態度則很有特色,他不僅同時譴責「各方」,而且多次發推特表示,拆掉這些「美麗的雕像」,是不尊重歷史,是「撕扯」這個國家偉大的歷史和文化,甚至用他偏狹的推理,引申出如果今天拆羅伯特·李的雕像,明天就可能拆華盛頓雕像,後天就可能拆傑斐遜的結論。

這樣的言論當然激起波瀾,美國主流,無論是自由派還是保守派,紛紛對他進行批評,而白人種族主義者則深受鼓舞。人們從夏洛茨維爾的暴力事件和特朗普言論中看到,儘管美國風起雲湧的爭取民族平等的民權運動已經過去幾十年,但種族主義依然是社會的一股潛流,依然能挑起美國的「文化戰爭」。

當然,如果把當今美國的文化戰爭,僅僅理解為是歷史上種族主義的陰魂不散,或者在新時代的復活,那又未免將問題看得太簡單。今天美國的文化戰爭,無論是內容還是範圍來說,比種族主義要更複雜。

可以說目前的美國文化戰爭,是對20世紀60年代以來美國國內平權運動和近幾十年來全球化的集中反應。具體說,就是過去半個多世紀,美國國內的平權運動發展迅速,黑人和其他少數族裔在政治和經濟方面的權利大大提高(但整體說來,和白人還有差距),在某些方面還得到照顧(比如上大學和進入公共部門工作),這引起一些相對邊緣化的白人以及他們在精英階層的代言人的不滿。平權運動也包括女權的爭取,同性戀等少數群體權利的爭取,這些方面的進展,又引起保守主義者的擔憂。

另一方面,過去幾十年全球化發展迅猛。全球化發展在給科技、金融產業和國際大公司帶來前所未有好處的同時,也讓一些傳統行業如製造業的民眾遇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也激起了不少美國人,尤其是相對貧窮的白人和他們在精英階層的代言人的不滿。此外,全球化還帶來移民和恐怖主義的問題。當然這方面問題並非美國獨有。

這兩種不滿結合起來,就在整個社會產生反對移民、反對伊斯蘭教、反對同性戀婚姻等自由主義的情緒,反對政治正確、受夠了傳統精英的呼聲也越來越響。白人至上主義者也夾雜著產生並「興盛」起來,因為在不滿情緒中,種族主義往往有很強的煽動性。從這個角度看,這次種族主義是搭了反自由化和反全球化的便車。

這種呼聲需要一個代言人,而且這個代言人不能是傳統的政治精英。帶有街頭氣質的特朗普因此「應運而生」。從競選時期到入主白宮,特朗普提出大量反對移民、反對伊斯蘭、反對自由化、反對全球化的主張。比如要修建邊境牆,要禁止變性者從軍,頒布針對伊斯蘭國家的「旅行禁令」,退出國際多邊條約……

通過這些政策和相關言論,特朗普即便口無遮攔,「望之不似人君」,個人私德很有爭議,但他卻受到忠實支持者的忠誠支持。因為此時,這些人正需要他這樣的一個「非傳統」的代言人,而身為總統,特朗普的「非傳統」言論和行為,又更加激化了這場文化戰爭。

假設一下,如果兩年前有人說愛吹牛的商人特朗普將成為總統,並成為一個激化戰爭的「文化鬥士」,估計誰也不會相信,然而反自由化和反全球化的文化需要,偏偏讓他成了激化文化戰爭的美國總統。

不過,特朗普和他的支持者要想贏下這場文化戰爭,可不是那麼容易。畢竟自由化和全球化的力量,幾乎是只能阻礙,難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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