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觀點: 成為少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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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例/月雅書畫 吳冠中作品
少數派,乃人群中的格外之人。少數派也曾是人群中的一員,自人群中別樣出來,或色譜漸變,或基因突變。金冬心畫梅竹,蒼勁絕俗,長幅短卷,日可竟十數。其畫竹之自題曰:「凌霜雪,節獨完,我與君,共歲寒。」晚又畫佛,字亦奇古。筆致絕俗,先在於人之絕俗。絕俗者,亦人群中的少數派。
梁漱溟的處世原則是:人格上不輕易懷疑人家,見識上不過於相信自己。其書堅毅挺拔,傲骨錚錚,與之性格類。其在《致勉仁文學院同學》中感慨道:「吾為人寫字作書,每意求筆力矯健,乃轉見其俗劣。蓋胸次未能廓然坦蕩。是可恥也。
孟子指出學問之道在求其放心;放心者一切向外逐物之心也。寫字作書但恭敬從事便得。」梁公其書,一如其人,不隨流,不苟同,嶙峋風致,凌雲氣象,皆人群中的少數派。
楊絳有知名譯句曰:「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這哪裡是在翻譯,全然心靈獨白耳。
2004年《楊絳文集》出版。出版社準備籌劃一場相當規模的作品研討會,被其斷然回絕:「稿子交出去了,賣書就不是我該管的事了。我只是一滴清水,不是肥皂水,不能吹泡泡。」寡慾靜,有主虛,絕俗的楊絳,算得上少數中的少數了。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懷緒春風者,「吳魚嶺雁無消息,水誓蘭情別來久。勸君年少莫游春,暖風遲日濃於酒」;獨立寒秋者,「昨夜清霜冷絮裯,紛紛紅葉滿階頭。園林盡掃西風去,唯有黃花不負秋」。
憂己憂身,憂傷憂感,憂國憂民,此大夫士人之憂也;為月憂雲,為書憂蟲,為花憂風雨,此才子佳人之憂也。張潮《幽夢三影》云:「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因酒想俠客,因月想好友,因山水想得意詩文。」
絕俗者同意熱愛生活,只不過熱愛的不是寸積銖累的市利,柴米油鹽的富足,而是尊嚴高於麵包的精神。遂安於蓬門草舍,淡飯粗茶,且如羅曼·羅蘭所言,「這世界只有一種英雄主義,看清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依然熱愛他」。
張愛玲強調的也是熱愛生活:「在30歲之前,及時回頭,改正。從此褪下幼稚的外衣。將智慧帶走。然後,要做一個合格人。開始負擔,開始頑強地愛著生活,愛著世界。」人如山,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人生真是不在於擁有多少,而在於如何看待此般擁有。
世之昏昏,千日一醉,我獨憂心如酲;眾人逐逐,百計邀譽,我卻逃名若遁。只有少數人能從人群里蛻出,成為少數派,這一變化,洗心革面,脫胎換骨。
羅曼·羅蘭在《約翰·克利斯朵夫》中有一段話:「一個人從出生到他成熟前,被灌滿了各種謊言,他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嘔吐,把這些謊言都吐出來。」童子智少卻真,趣多而諧,把兒時回映一遍,多少人淡然一哂,多少人幡然一悔。蓋唯有如此,才能活出自己的生命狀態來。
漸變是過程,讀書為根本。顏之推《顏氏家訓·勉學》云:「世人不問愚智,皆欲識人之多,見識之廣,而不肯讀書,是猶求飽而懶營饌,欲暖而惰裁衣也。」濮園翁云:「若不讀書,則身心無所棲處,耳目無所安頓,勢必心意顛倒,妄想生嗔,處逆境不樂,處順境亦不樂,無疑於折服殺壽。」讀書的好處,還在於書念多了,會產生頓悟,基因為之突變。
凡人皆具唯一性,卻仍為多數中的一員,故曰少數派的與眾不同,不在外表,在內心。少數派的外表或許彬彬隨和,溫文爾雅,內心卻充滿了拒絕,充滿了「不」。
澹泊之守,撥得開花繁柳密;鎮定之操,立得定風狂雨急。凡事皆有己見,往往忤逆反側,判經離道,雖心懷異志,卻能瀝膽披肝;常常不察物理,不近人情,雖身在圈外,且存爛額之憂。
「每當你發現自己站在多數人一邊時,你就該停下來思考了」,馬克·吐溫如是告誡。成為少數派的代價,是笑容越來越少,苦楚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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