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武的故事:一篇文章讓你全面了解顧炎武(4)

第四節 讀書治學

  顧炎武精力驚人,自少至老,無一刻離書。即使在離亂之中,「改容作商賈」(王蘧常《顧亭林詩集匯注·剪髮》),流轉北方,奔走旅途中,也從未中斷過自己的學術研究工作。據說,他在「混跡同庸販,甘心變姓名,寒依車下草,飢慘歷中羹」(王蘧常順亭林詩集匯注·旅中》)的情況下,完成了《唐韻正》這樣的著作。顧炎武不惟主張讀書,而且還提倡走出門戶,到實踐中去,反對內向的主觀學問,提倡外向的務實學問。注重實地考察,把治學與救世濟民結合起來,這是他治學的一大特色。他27歲就開始寫《肇域志》,記全國「郡縣沿革形勢」,但未成書。他的重要著作《天下郡國利病書》也早在家讀書時就積累材料,準備編寫,但是只有在他遍游北國,親歷各地,「往來曲折一二三萬里,所覽書義得萬餘卷,愛成《肇域志》;也只有他「遊覽天下山川風土」,才能發現過去為《大下郡國利病書》所收集的材料,「又多往代之言,地勢民風,與今不盡合」,因此能發現和糾正古人的許多錯誤。他作這兩部書的目的,是「感四國之多虞,恥經生之寡術」,試圖通過這兩部書的纂輯,從中去探尋國貧民弱的根源所在,可見他的治學是和愛國救世聯繫在一起的。

  《天下都國利病書》不僅包含了豐富的自然地理知識,更主要的是書中大量紀錄了明代的社會經濟狀況,以及明末清初的許多社會弊端,是一部典型的經世致用之作。他每到一處就進行實地調查,在山東遊歷了嶗山以後,在其所著《勞山圖忐序》中對嶗山的來歷作一番歷史的考察,「其山高大深階,旁薄二、三百里,以其僻在海隅,故人跡罕至,秦始皇登之,是必萬人除道,百官扈從,千人擁挽,而後上也。五穀不生,環山之外,土皆疏脊,海濱斥鹵,僅有魚蛤,亦須其時,秦皇登之,必一郡供張,數縣儲待,四民廢業,千里驛騷,而後上也,於是齊民苦之,而名之日勞山」,融自然、歷史考察和社會凋查於一爐,足他的歷史地理著作的特點。

  在山東,顧炎武還在各地詳細地考察了當地的社會生活狀況。如在峰縣,當他看到這裡景象十分荒涼,就尋求有關典忘記載,追本溯源,探其歷史原因。經他考證,這裡原有水田萬頃,是魚米之鄉;並有冶鐵、制陶等手丁業,素稱富饒,只是到了明朝後期,政治腐敗,水利不修,河道堵塞,冶鐵制陶工業衰敗,才變得荒涼窮困起來。這種對社會生活的實地調查,對顧炎武的經世致用治學觀點無疑起了推動作用。

  順治十五年(1658年)到順治十七年(1660年),顧炎武又從山東至河北,出山海關至遼西,並幾度至昌平謁十三陵。據記載,顧此行所到之地,「以二騾二馬,載書自隨」,邊走邊進行實地考察,過邊塞亭障,遇到老兵退卒,以及熟悉當地地形的居民,「詢其曲折」,向他們了解情況,「有與平日所聞不合,即發書對勘;或平原大野,則於鞍上默誦諸經註疏」(《清史稿》卷四八一),考察的結果,分別納入他的《肇域志》、《天下郡國利病書》。《日知錄》等大型專著之中。有時寫成專題小冊,如《昌平山水記》。《營平二州史事》、《京東考古錄》。《山東考古錄》等。

  康熙元年(662年)冬天,顧炎武開始了西北之行,遊歷了山西。河南、陝西等省的許多地方。除親自考察了太行。中條。太華等名山以及黃河。汾水、涇水。渭水等大川的自然狀況以外,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對西北農業、手工業、鹽鐵、租賦、幣制等社會經濟的考察方面。據顧炎武自述,從45歲到63歲這段時間,「頻年足跡所至,無三月之淹。友人贈以二馬二騾裝馱書卷……一年之中,半宿旅店」(《亭林文集·與潘次耕》)。他這段時間的著作大多成書於旅途中,治學的條件是相當艱苦的。他在以金石義字記)序》中對此有過很生動的描述:「比二十年間,周遊大下,所至名山。巨鎮。詞廟、伽藍之跡,無不尋求。登危峰,探窈壑,們落石,履荒律,代頹垣,番朽壤,其可讀者,必手自抄錄,得一文為前人所未見者,輒喜而不寐。」(《亭林文集》卷二)他曾告訴他的外甥徐元文說:「必有體國經野之心,而後可以登山臨水;必有濟世安民之識,而後叮以考古論今。」他考古研史,考察歷代田賦、稅役、郡縣、錢法、港運、水利、兵制、科舉等利弊沿革,都貫穿著經世致用的精神。斂華就實是他為學的最大特點。

  拜師訪友,研討學問,是他治學的又一特色。他說:「獨學無友,則孤陋而難成。」(《亭林文集·與人書一》)在長期的遊歷生活中,顧炎武廣交朋友,共同探討學術,曾作《廣師》篇云:「學究天人,確乎不拔,吾不如王寅旭;讀書為己,探項洞微,吾不如楊雪臣;獨精《三禮》,卓然經師,吾不如張稷若;蕭然物外,自得天機,吾不如傅青主;堅苦力學,無師L而成,吾不如李中乳險阻備嘗,下時屈伸,吾不如路安卿;博聞強記,群書之府,吾不如吳志伊;文章爾雅,宅心和厚,吾不如未錫色好學不倦,篤於朋友,若不如王山史;精心六書,信而好古,吾不如張力臣。」(引自《清史稿》卷四八一)同這些學者的交遊,開闊了他的學術視野,使他在經學、史學、文字音韻等方面都得益許多。

  值得一提的是,遊歷山東時,在濟南他結識了平生最重要的朋友張爾峻。張爾岐精通三禮,著有《儀禮鄭注句讀》、《周易說略》等書,顧炎武對他甚為推崇,視為自己的經學老師,在其代表作《日和錄》的「喪禮」和「停喪」二條中,就採納了張爾岐的說法。張去世,他寫詩哀悼,「從此山東問三禮,康成家法競誰傳?」正因為顧炎武虛懷商榷,不自滿假,所以他才能取長補短,學問日臻精湛,思想日趨成熟。完善。他和關中三友的交往,不僅以氣節相砥礪,而且他們聚在一起爭論哲學問題,切磋學問。關中三友之一的李顆,字中孚,陝西周至人,學者稱「二曲先生」,他們相投合處是二人都堅持明遺民立場,不管如何威脅利誘,決不屈服,但他們的哲學思想體系相抵觸,李中孚是陸王體系,顧炎武是程朱體系,顧主格物,通過格物達到致知,重點在於「博學於文」;李主致良知,光求於內,再及於外,重點在「悟」,對此他們有爭論,但並不影響友誼。李因篤,號天生,陝西富平人,與顧的關係最密切,顧對他的評價非常高,以東漢大學者視之。李治古音韻,顧的《音學五書師不斷插入「李因篤曰」,對他的意見是很看重的。關中三友的另一個人則是王弘撰,號山史,陝西華陰人,他和顧炎武一樣標榜朱於學派,但他對王學也不是一味排斥,認為王陽明「致良知」三字「真得聖學真脈」,「有功於吾道不小」,這種態度對顧炎武不能不有所影響。王山史對金。石。書、畫很有研究,精於鑒賞,富於收藏,顧炎《金石文字記》一書中經常插入「吾友王山史曰」字樣。由上簡略敘述可知,與當時一些著名學者的交往,對顧炎武成為一個全面的綜合性的學者大有幫助。

  顧炎武治學態度嚴肅認真,對此當時人莫不交口稱道。好友王山史在《山志·顧亭林》一文中說,顧炎武「四方出遊,必以圖書自隨,手所抄錄,皆作蠅頭行楷,萬字如一」,當他看到我們有時宴飲終日,總是皺起眉頭,等客人走了以後,告誡說「可惜一日虛度矣」,他就是這樣對自己嚴格要求和勤於治學。清代著名學者阮元看到《肇域志》的原稿以後,寫道:「亭林生長離亂,奔走戎馬,閱書數萬卷,手不停錄,看此部書稿,密行細書,沒有一筆草書,對炎武這種治學精神,實在令人嘆服。」的確如此,顧炎武在國破家亡之後,孤身一人,遠離家鄉,在旅途中。在馬背上讀書治學,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卻寫出了學術價值極高的不朽之作多種,實在讓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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