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好戰士」年四旺赴美打黑工

「毛主席好戰士」年四旺赴美打黑工

 

（資料來源：《荊塗春秋》）

20世紀60年代末期，「年四旺」是個光芒四射的名字，被譽為「毛主席的好戰士」。然而，林彪事件發生後，年四旺一夜之間從天上掉到地上，在北京的妻子與他離婚……退休後，有人對他冷嘲熱諷：「你心中有國家，救了國家財產，國家卻不記得你，對你沒有一點點照顧，到如今還是住這貧民窟里。你的鮮血算是自流了。」年四旺受不了這份窩囊氣，決定要出去創業，要出去闖世界。本文原載安徽懷遠文史資料《荊塗春秋》第五輯，作者劉建安，原題為《年四旺的傳奇人生》。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期，「年四旺」是個光芒四射的名字，他曾因捨身救列車被授予「毛主席的好戰士」光榮稱號，成為全國人民心中百分之百的英雄。筆者懷著對英雄崇敬的心情，查閱了歷史資料，到陳集鄉走訪了年四旺的親友，了解了年四旺一些鮮為人知的情況。

 

年四旺是1966年初從安徽省懷遠縣陳集鄉北梅庄入伍的。他說他當初只是一心想當個好兵，根本沒有當英雄的雄心壯志。

1966年的最後一天天快黑的時候，歸營途中的年四旺走到山西大同煤礦附近的鐵路邊時，突然發現鐵軌上卧有一塊大石頭（後來稱重46．5公斤），而正在此時。一列滿載旅客的客車呼嘯著飛馳而來，離石頭只有二三十米遠了。此時此刻，根本容不得年四旺細想，也容不得年四旺猶豫。完全是人的一種自覺與自發的本能，驅使年四旺勇敢地沖了上去。就在他奮力搬開那塊石頭的一瞬間，身強力壯的年四旺被火車的強大氣浪擊倒，頭部受重傷，當時昏死過去了。列車保住了，全車旅客的生命安全了，避免了車毀人亡的慘禍。英雄年四旺被空軍飛機運到蘭州搶救，連續昏迷四天四夜，經過全力搶救，才轉危為安。

很快，年四旺一躍成為全國全軍矚目的英雄人物。《人民日報》發表長篇通訊《毛主席的好戰士——年四旺》，《人民日報》還配發社論《向毛主席的好戰士年四旺學習》。《解放軍報》、《光明日報》等全國各大報刊連篇累牘地爭相轉載，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也大力宣傳年四旺的事迹。

年四旺被許多榮譽包圍起來了：救列車的事迹上了全國億萬小學生閱讀的語文課本；胸前戴上了一等功臣的勳章；十幾次受到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中共領導的接見；還被選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後勤部黨委委員、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主席團成員。年四旺的父親年介風被選為安徽省革委會委員、懷遠縣革委會副主任。年四旺的父母被邀請到部隊，受到中央領導同志的接見。英雄年四旺的父母還與蔡永祥烈士的父母一起給部隊戰士作報告。當時年四旺的家鄉懷遠縣隸屬宿縣地區，宿縣地區革委會專門下發了向毛主席的好戰士年四旺學習的文件。懷遠縣城建立了年四旺事迹展覽館，展覽館陳列著年四旺搬掉的沾著鮮血的大石塊，還陳列著毛主席等中央領導接見年四旺的照片。參觀的人絡繹不絕。年四旺由一名名不見經傳的普通戰士，成為全國億萬人民盡人皆知的英雄人物。

年四旺的婚姻經過組織上的嚴格政審，與北京某部隊醫院的一名護士結婚了。

就在年四旺的立功證書和傷殘軍人證書還沒有褪顏色的時候，震驚中外的林彪事件發生了！一夜之間，年四旺從天上掉到地上……被調到青海格爾木去修築青藏公路，重新安排的職務是某工程兵部隊某營副教導員。

雖然年四旺想不通，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年四旺告別了北京，告別了妻子和孩子，隻身去了青海格爾木某工程兵部隊。

他去格爾木不久，在北京的妻子便提出要與他離婚。婚姻上連續幾年的折騰，把年四旺搞得焦頭爛額，骨瘦如柴。

1981年1月，年四旺終於轉業了，開始想回家鄉懷遠縣工作，後來被安排在北京市東城區圖書館任副館長。當時東城區圖書館正在修建館場，工程兵出身的年四旺，干起了老本行——分管基建，他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去。年四旺雖然回到了妻子和孩子身邊，卻沒有過上一天平靜幸福的生活，年四旺的婚姻是一樁不幸的婚姻，隨著年四旺的起起落落走到了盡頭，不久兩人離婚了。三個孩子，都被妻子要走了，年四旺隻身一人離開了家庭。

那段時間，一無所有的年四旺，憔悴極了，心想，要是那次被火車一下子撞死了該多好啊，那就省去了許多人生麻煩事。不久，又遭遇了一場不幸。他騎著自行車去西單參加一個會議的途中，突然被從背後駛來的一輛電車猛地撞倒在馬路上，頭部再一次受重傷，當時便失去了知覺，被緊急送到北京協和醫院搶救了兩天，才轉危為安。沒幾天，《北京晚報》報道了年四旺個人的生活處境和慘遭車禍的情況，一下子引起了許多讀者的關心。

其中，有一個女教師寫來一封信。她叫馬高明，北京宣武區福州路小學教師。她對這個心目中崇敬的英雄的不幸深表同情，並鼓勵他振作起來。

書來信往，年四旺與馬高明建立了戀愛關係。按一位醫生的觀點，馬高明這一輩子是不能結婚的。因為她有嚴重的心臟病和其它疾病，過不了生孩子這一關。但年四旺不在乎這些，兩人於1983年5月1日幸福結合了。馬高明的疾病奇蹟般地自然而然地都消失了！懷孩子順利，生孩子順利，兒子成長也順利，己經上了高中。

雖然一家人和和氣氣，充滿歡愛，但他們的日子卻過得極其艱難。一家三口住在北京宣武區潘家衚衕，房子仍是十幾年前的那間干打壘的只有23平方米無廁所、無廚房的小平房。

因為兩次車禍，年四旺的身體留下了令他傷心而又苦惱的後遺症，北京東城區圖書館已於1991年讓他45歲從副館長的崗位上退休了。現在，每月領600多元的退休金，比妻子的工資少300多元。而他每個月的醫療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單位無力承擔。年四旺更多的時候，有病也硬撐著，他那點兒工資，維持最簡單的生活還力不從心，哪有餘錢上醫院。

但是，隨著改革開放的到來與「深入」， 拜金主義與腐敗現象愈演愈烈，退休後的年四旺心理也越來越不平衡。再加上有的人對他冷嘲熱諷：「你心中有國家，救了國家財產，國家卻不記得你，對你沒有一點點照顧，到如今還是住這貧民窟。你的鮮血算是自流了。」年四旺受不了這份窩囊氣，決定要出去創業，要出去闖世界。臨行前，年四旺又翻出塵封己久的立功證書、傷殘軍人證書以及當年報道他先進事迹的文字材料，輕輕撫摸著上面的字跡，彷彿回憶那段永遠難忘的時光。

1997年8月10日，年四旺終於獲得有關部門批准，去了美國舊金山。

那天一下飛機，年四旺覺得好像下錯了機場，接機的人群幾乎清一色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沒想到舊金山能有那麼多中國人。雖然這些接機的中國人他一個也不認識，踏上的也是一塊陌生的土地，但看見有這麼多 「陌生的熟面孔」，他還是感到很親切。

年四旺不懂英語，又沒特長，出發前他根本不相信能夠在人才濟濟的美國很快找到工作，所以他給自己加壓，作了最壞的安排：用借來的幾萬塊錢把往返的機票一起買了，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一份事做就返回北京。第一天，他按照地圖從南到北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地逐家逐戶地問人家要不要人做工，結果，他是白跑了一天，也自問了一天，唯一的收穫是藉此機會遊覽了幾條美麗而又繁華的街道。晚上：他找到一處風景宜人的地方坐下，坐夠了就躺下來，躺夠了又坐起來，肚子餓了就吃從家裡帶來的妻子專門為他準備的食品。第二天，他又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地問，結果還是跟第一天的命運一樣，除了遊覽了幾條街道，飽了飽眼福以外，無任何收穫。第三天，他又背著行李逐家逐戶地問，問到中午時，終於有一家中國餐館收留了他，老闆看見他沒有「綠卡」，就說，那你只能幹「黑工」除了管吃管住以外，每月開你1000美元工資。年四旺也直截了當地說，黑工就黑工，我同意。下午，年四旺把回北京的機票賣了，就在這家中國餐館高高興興地甩起膀子幹了起來。

年四旺在給妻子的信中說，每月1000美元的工資，和國內比，錢是不少，但和當地人比，就是最低的了。一天十幾個小時干下來也夠累的，因為自己畢竟是50多歲的人了，而且曾經負過兩次重傷。但有什麼辦法泥？我知道創業難，不過，知道難就不難了。有時也想家想妻子，想想孩子，但一想到要讓家裡住上好房子，過上好日子，為了孩子以後上大學所需要的錢，就覺得苦中有甜了，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勁兒了。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

開始，這家中國餐館的老闆並不知道年四旺的非凡身世，年四旺更不是個喜歡張揚的人。他只知道找份兒工作不容易，所以每天埋頭苦幹，很快贏得老闆的信任。幾個月後；老闆無意中看到了年四旺的有關證件，方才知道這個才不出眾、貌不驚人、樸實厚道的年四旺曾經是中國家喻戶曉的紅極一時的英雄人物。

聰明的老闆覺得這是餐館的最大商機，豈肯錯過？他巴不得年四旺出大名呢。老闆立即打電話向當地的一家電視台講了，敏感的電視台和一些報刊的記者們很快蜂擁而來，對年四旺進行全面採訪，要他講述自己昔日的英雄故事。採訪完畢，記者們不僅沒在餐館裡白吃白喝，反而給年四旺和這家中國餐館的老闆發了酬謝金。電視台和報刊一宣傳，年四旺很快就成了舊金山的名人，前來這家餐館就餐的人也成倍地增加，他們都想親眼目睹一下這位「中國英雄」的風采。

年四旺的身世被新聞媒體曝光後，不僅給這家中國餐館帶來了經濟效益，給年四旺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實惠，老闆很快慷慨地給他漲了工資，他的工資從每月1000美元增加到2000多美元。老闆說：「大陸的英雄不遠萬里來到美國給我打工，我可不能虧待這樣的英雄啊！」接著，舊金山負責辦理「綠卡」的有關部門也聞訊找到這家中國餐館，他們伸出大拇指對年四旺說：「你是好樣的！我們從電視里看到你的新聞後，就立即從電腦里查到有關你的歷史資料，你是英雄，你是毛澤東的好戰士，你了不起！」說完，態度非常友好地把申請辦理「綠卡」的有關表格送到年四旺手中，並且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填寫。不到半年時間，沒花一支煙、沒發一顆糖的年四旺就領到了許多人羨慕的「綠卡」，成了在美國居住的華僑。

一貫不抽煙、不喝酒，艱苦奮鬥慣了的年四旺，在美國從不亂花一美元，穿的衣服都是他叫妻子託人從北京帶來的。1998年5月，他將自己有了「綠卡」的消息寫信告訴妻子，同時把自己半年來積蓄的美元也寄回家，讓妻子趕快把借的債還清。妻子收到他的信和美元後，激動得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妻子知道，丈夫有了「綠卡」就可以享受美國公民的許多權利，不用打「黑工」了。

年四旺說，我在餐館打工，發現每當美國國歌奏響的時候，正在吃飯的人也好，正在大街上走路的人也好，突然都站立起來，畢恭畢敬。有的人聽著國歌，還激動得流下了眼淚。美國人批評自己國家的某些弊端也跟他們的愛國之心一樣強烈，有時對出現的問題說得一無是處，（而在中國，你就該當「右派」、「反革命」，被判「煽動顛覆政權罪」——葉青點評.下同）但能感到從骨子裡他們是希望自己的國家變得更美好一些。（中國人何嘗不是這樣？但當局絕不允許。制度好壞，優劣立見）更多的時候，他們還是為自己的國家感到自豪。(在中國, 你當完「右派」、「反革命」 再去自豪吧！)

 

有個紐約的記者慕名前往舊金山採訪年四旺時，曾經問道：「如果美國的鐵路上現在出現了一塊大石頭，你還敢不敢不要命地衝上去搬掉？……」「只要我發現了，我還是會的。」年四旺憨厚地笑著回答。

記者又問：「如果你在美國的大街道上看見有人在行兇或者行竊，你敢不敢衝上去把那個行兇的人或者行竊的人抓住？」年四旺說：「只要我碰見了，我會衝上去，但抓不抓得住沒把握，因為我已經老了，力氣不如從前了。」

採訪結束，那個記者緊緊握著年四旺的手說：「你的談話和你的為人一樣實在，你的這種精神會令我們美國人敬重。」(可是他在中國, 除了被挖苦, 有誰敬重他? 不然他會跑到美國去打黒工嗎? 毛澤東如再世，就叫「叛國投敵」 了。)每當有人和年四旺說起立功的事，年四旺就拿出黃色封皮大紅字的立功受獎證書，說：「我做的這件事，不管形勢怎樣變，但實事求是地說，是真的。」那份證書上詳盡記載了1966年12月31日晚上，在山西大同礦附近的鐵路旁，入伍不滿一年的年四旺，搶在一列客車開來之前，奮力排除鐵軌上一塊重達40多公斤的大石頭，他自己被火車的氣浪撞倒，頭部受了重傷。

 

現在，年四旺一家四口，已經在美國定居。

 

 

（年四旺和林彪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然而他就可因此而莫名其妙的被株連，而倒霉。由此可見，在這種制度下，沒有一個人是安全的。而在民主國家裡，永運也不會有這種荒謬絕倫的怪事！萬一有了，馬上有律師為你挺身而出，有司法為你討回公道。而在極權專制下，哪個律師敢來管，讓他以「尋滋「、「煽顛」 罪先進大牢去吧！）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