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由、存在和杏子雞尾酒的傳說

『 讓 生 活 多 一 種 可 能 』

關於自由、存在和杏子雞尾酒的傳說

文:恩惠

2017 年的某天,我在地壇咖啡館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準備翻著手邊的新書度過暖冬的下午。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近百年前的某個時刻,在法國的「煤氣燈」酒吧里,有三個年輕人也正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喝著店裡的招牌特飲杏子雞尾酒,思考著和我相似的問題——自由和存在。

而這一切只是起點,更多的思考與傳奇彙集在我手上的這本新書——《存在主義咖啡館》中。

存在主義風靡的時代

說起存在主義,似乎有些遙遠。

上世紀曾風靡一時,薩特更是被譽為「 80 年代新一輩」的精神情人,但隨著結構主義、後結構主義、解構主義、後現代主義各種思潮蜂擁而至,我們談論存在主義的時刻越來越少。

然而,存在主義者們卻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活躍在本世紀的傳說中:

「存在先於本質」 「他人即地獄」的口號;

薩特和波伏娃的「開放式關係」;

加繆和薩特的決裂;

薩特拒絕「諾貝爾文學獎」;

海德格爾一度為納粹代言;

雅思貝爾斯拒絕承認「存在主義」;

維昂在由自己小說改編的新片發布會上猝死……

在這些傳說中,自由、存在,混入酒精的味道,越發高深越發撲朔迷離。

於是,英國學者莎拉·貝克韋爾在《存在主義咖啡館》一書中,進行了大膽的嘗試。

她虛構了一個「存在」的咖啡館,試圖釐清存在主義者的脈絡,讓那些赫赫威名的存在主義者一一登場,並將存在主義的觀點儘可能淺顯易懂地表達出來。

無法被歸類的一本書

這本《紐約時報》推薦的 2016 年年度十大好書之一,究竟是本怎樣的書?

此書如同一組人物群像。

存在主義和現象學泰斗紛紛亮相:胡塞爾、海德格爾、薩特、波伏娃、加繆、雅思貝爾斯、阿倫特和其他歐洲作家及哲學家。

在 1932 年與 1933 年之交的某一時刻,薩特、波伏娃和雷蒙·阿隆討論著一個新興的「現象學」,而這次帶有杏子雞尾酒味的會面促使薩特抵達柏林學習,並帶回了一種新哲學:德國現象學的方法,結合更早之前丹麥哲學家克爾凱郭爾及其思想,又裝點了一味獨特的法國調料——他自己的文學感染力,締造了現代存在主義。

此書也如同一本八卦雜誌。

在一部部人物傳記間插入私人生活的趣味,傳達了存在主義者對於自由、性、戰爭、存在的認識。爭吵是思想家們的常態,很多八卦故事由不同思想鬥爭爆發出的爭吵連接起來。

在德國,海德格爾反對自己的導師胡塞爾,但後來,海德格爾的朋友和同事也背棄了他。

在法國,馬塞爾攻擊薩特,薩特和加繆爭吵,加繆和梅洛·龐蒂爭吵,梅洛·龐蒂又和薩特爭吵,匈牙利學者庫斯勒則同所有人爭吵,還在街上揍了加繆。

當然除了爭吵,這裡也不乏一些趣味性的存在:

年輕時的胡塞爾常常上課睡覺,有一次他打哈欠嘴張得太大,結果導致下顎脫臼了;

海德格爾是納粹,至少有一段時間是,並且不是出於一時的權宜,而是真正的信仰;

阿倫特成功逃離德國,得益於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德國家庭相助,他們在邊境上有一所房子,前門開在德國,後門開在捷克斯洛伐克;

胡塞爾文稿和遺孀馬爾文娜的轉移同樣驚心動魄,前期做了大量籌劃,結果過邊境的時候,士兵連看都沒看就擺手示意通過了;

導演約翰·休斯頓拍攝《弗洛伊德》時,委託薩特撰寫傳記片的劇本,結果他拿出的劇本足足可以拍一部七小時電影,在大量刪減修改後,最終的劇本確實不能拍一部七小時的電影,但可以拍一部八小時的了。

兩位哲學巨人:薩特和海德格爾

左圖:薩特 右圖:海德格爾

如果覺得上述描寫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請原諒它,畢竟《存在主義咖啡館》作為一本浸泡在杏子雞尾酒里的書,不眩暈才不正常。此外,本書也是很正經地在為存在主義運動正名,為存在主義者立傳。

在貝克韋爾虛擬的咖啡館裡,不同時代的存在主義者或相近哲學家、作家被作者的筆吸引,來這裡分享、討論,薩特和海德格爾就是其中的常客。

作為法、德兩個國家的哲學巨人,薩特和海德格爾最終在 1953 年碰面,但很遺憾,二人鬧得不歡而散。這樣的結局並不奇怪,關於自由、關於存在,甚至關於咖啡或杏子雞尾酒,他們的理解都存在巨大差異。

回顧他們是一次令人眩暈和振奮的體驗,就像在哈哈鏡里看到的熟悉面孔,這兩個人時時刻刻都會給讀者帶來各種驚喜。

海德格爾像是磁石,吸引著接觸、思考存在的人們,他的魅力正在於難以捕捉,正如他的學生兼情人漢娜·阿倫特所評價的——其「個性」離奇缺位;

而薩特是個充滿個性的哲學家,他帶著能量、特殊性、慷慨和交際性,在哲學的世界裡反覆轉向,他把現象學轉化為了一種杏子雞尾酒(及其侍者)的哲學,他在眩暈、窺視、羞恥、虐待、革命、音樂和做愛中——大量地做愛——創造出了這門哲學。

看似遠去,卻從未遠去的存在主義

最後,這些在故事裡生氣勃勃、忙忙碌碌、吵吵鬧鬧的存在主義咖啡館裡待過的人們,他們逐步離開了這個世界。

維昂的死因前文已提及,充滿戲劇性,1959年,他在由自己小說《我朝你的墳墓吐口水》改編而成的電影首映式上心臟病發作去世。

6個月之後,加繆在車禍中喪生。

1年後,梅洛·龐蒂也同樣死去心臟病突發。

曾被認為在年輕時便會死於心臟病的雅思貝爾斯,反而活得很長久,活到了 86 歲。

4年後,馬塞爾也去世了。

此後2年,阿倫特因心臟病發作去世。

她的情人,比她大17歲的海德格爾反而多活了五個月。

再後來,薩特的身體也出現諸多問題,最終因腎臟衰竭和壞疽去世。

阿隆差點比薩特早死,但他逃過了第一次心臟病發作,多活了兩年。

在薩特去世後,波伏娃活了整整6年,幾乎一小時都不差。

光陰似箭,自年輕的薩特第一次聽到了阿隆有關現象學的消息時,好像當頭挨了一棒以來,到這群人消失在我們的世界中,幾代人也已長大。

最初的那種激動,已經越來越難以再現。那存在主義真的就過時了嗎?

說存在主義過不過時,首先得解釋——什麼是存在主義。

簡單地說,可以歸納為兩點。首先,薩特說「存在先於本質」,如果說鎚子之所以是鎚子,是工匠賦予他們意義,那麼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你我他,根本沒人賦予意義,也就本無任何意義。只有當我們做出選擇、展開行動,我們的人生才有意義。

存在主義另一個重要的議題是關於自由。在大多數人看來,這才是所有問題中最根本的問題——薩特曾強調言論自由,波伏娃反抗被壓迫的第二性,加繆為「冷漠」的默爾索辯護,海德格爾談論技術危機……而這關乎自由、種族、性別平等的追求,我們從來都不陌生。

何止是不陌生,時至今日,我們依舊在為自由抗爭,為焦慮尋求出路,為核戰危機擔憂,我們也依舊熱愛在咖啡館看書、聚會、探討人生,依舊習慣於制定人生的準則,並甘願為自己選擇的道路負責。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依舊是存在主義的年代,大多數的我們都是存在主義者。

當我們合上書,那幅咖啡館的畫面就消失了,那些熱熱鬧鬧、妙趣橫生的人們和傳說,都走進了歷史中。如果還想聞到那股咖啡的芬芳,探討哲思的趣味,請去書里尋找吧。

存在主義咖啡館:

自由、存在和杏子雞尾酒

作者:莎拉·貝克韋爾

譯者: 沈敏一

出版社: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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