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趕去睡馬路的他如何用10億估值改寫命運劇本?
來源:商業新星(微信ID:biz-star)獨家授權作者:花雨澤,本文原標題為《在IP大火時代,卻有一個影視老總從不買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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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見到呂建民,春秋時代影業董事長。
他依然抽著10元一包的愛喜香煙,聊天時用著一個搪瓷杯喝茶,但這些細節並不能掩蓋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在2015年4月推出了創下中國軍旅題材商業電影票房紀錄的《戰狼》後(總票房5.5億元),呂建民和他的春秋時代被推上了「讚許浪潮」的浪尖:獎項、名譽以及來自火熱影視投資圈的強烈關注。呂建民幾乎在自己於影視江湖打拚的第14個年頭拿到了通過一部電影可以得到的一切。
他換了辦公室,這是一個面積幾乎是之前老址3倍的場地;他控股的公司得到了超過10億元的資本市場估值;他公司的人員從十餘人擴充到了四十餘人。
這似乎是一個漫長堅守終於收穫果實的幸福童話,在《戰狼》前的14年間,他的劇組曾因支付不起房租而被場地方轟出,他曾睡過馬路,也曾為幾萬元的製作費而火燒眉毛。隨著《戰狼》的成功,一夕之間呂建民更換了自己命運的劇本走勢。人們習慣於將這樣的劇情冠以「天道酬勤」,並希望通過看到堅守者最終快樂而幸福的神情而獲得內心的滿足。
但呂建民真的快樂么?
點燃一根香煙,呂建民坐在幾乎相當於老公司總面積大小的新辦公室中,抿了下嘴。他承認自己看起來遠比以前成功的多,但他同時發覺自己的生活變得並沒有那麼快樂。
「每天下班,我坐在車裡的后座回家,經常會趴在那裡,我覺得好疲憊,好虛弱。我的心好累。」他覺得自己的生活開始變得沒有那麼純粹:曾經他是一個一年只需要踏踏實實拍好一部作品即可的製片人,電影成功他會拉著兄弟去街邊喝酒擼串哈哈大笑,電影失敗他也會拉著兄弟去街邊喝酒擼串痛哭流涕。他將之描述為一種圍繞電影而擁有的「純粹」的生活。在這種生活中,他有兄弟,有自由自在,有更接近於純粹的電影夢想。
而今天,他的世界裡,有著一些新的朋友:投資人、財報、更多找上門來懷著各異想法尋求著合作的人。
這其實可能並非呂建民一個人的故事,在狂躁的中國影視市場內,有無數的趙建民、錢建民、孫建民……他們會在這個影視市場內,感受到如同賭場般的快感,一部電影可以帶來命運的質變,甚至這些人大多並非像呂建民一樣是年過50、堅守了14年的追夢者,他們可能40歲、30歲甚至20歲。
但呂建民並不願意做那個賭徒,他依然扮演著影視圈的異類:在人人談論IP的當下影視市場內,他沒有買過一個IP;他拒絕去混所謂的圈子,很少出席電影節也很少參加私人Party。甚至他開始有一種劇烈的擔憂:自己通過《戰狼》獲得的名利,是否超過了自己的付出?
「與我在一個時代一起辛辛苦苦賣過DVD、做過文藝片的人有很多,堅守者也並非只有我,但我獲得了很多曾經的同行沒有的錢、名、機遇。」這或許是一種巨大的壓力,呂建民覺得唯一能讓自己心安的方法只是加倍付出並儘可能做的更好。他清楚自己並非「當老總的料」而更適合當一個純粹的製片人,但他開始逼迫自己在51歲的年紀學習看財報、學習與資本市場斗手腕、學習妥協。
其實,我真的想晚生5年
或許是年紀的不同,51歲的呂建民有著許多年輕影視新銳所沒有的意氣風發和豪情萬丈。比如他會考慮上天還會給他多久的時間讓他做喜愛的電影。
他說自己沒想到,在50歲的年紀趕上了電影的黃金時代,這是一個14年前的自己想都沒想過的機遇。
我問他,是不是想過如果自己今天是一個20出頭、涉足影視行業的年輕人就好了?
他斬釘截鐵地說,沒有,我只想晚生5年。
「晚生5年,我的精力就會比現在的自己多幾倍,體力也會更好,我會在我壯年之際迎來這個黃金的機遇期,那可能會很不一樣。」
多次的見面後,呂建民讓人最大的印象,便是很懂得「珍惜」。這種心態或許源自他曾經的經歷。
他高中肄業,做過廣告公司、地產公司卻在一次次生意中嘗到慘敗的滋味。他在北京最初的時候經歷過極度貧乏的歲月,最困難的時候沒錢吃飯於是每天晚上去朋友家蹭飯。
有一次,呂建民在街上看到了一個桃子,他撿了起來,發現是一個沒有壞的桃子,他興奮異常,洗了洗吃下桃子。「那種幸福感是巨大的,當你吃不到飯的時候,你偶然發現一個桃子,你會很容易滿足。」
曾經的這些經歷,讓呂建民早早學會一種人生態度:盡人事安天命。他相信上天為每個人都寫好了一個劇本,而所謂的人生就是去踏踏實實體驗這上天為你寫好的劇本。在他的詞典中,得失往往是相伴的,就算得到也很難有永恆的擁有。
「《戰狼》之後的這一年,我每天都會覺得不真實,覺得一切是虛幻的,只有付出更多努力,才能讓我自己有安心之感。」
在呂建民很小的時候,曾有過一次神秘的經歷,一位路過他家鄉的人曾預測過他的命運:孫悟空過火焰山。
「孫悟空過火焰山挺不容易,最終去西天修成正果,但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現在想想我的命運也真是如此,有許多波動、不少挫折。」小時候的這次體驗,讓呂建民有些相信神秘因果,他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而這也讓他把錢視為次要的追求,他覺得世間萬事,做人是第一位的,如果在巨額財富與道德底線間做出抉擇,他會選擇道德底線。
「我就是很容易被人稱之為傻的那種,但我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我要對得起自己良心。」這也是一年來呂建民最大的感觸,在生意場上有太多利益與道德之間的抉擇,尤其當逐利的資本找上你時,資本考慮更多的是「最大的利益」而非「這筆錢是否乾淨」。
他承認可能是年紀大了,所以很多事情考慮的更多。比如有許多年輕的藝人找到呂建民希望後者簽下自己,最小的藝人年紀不過16歲上下。但他猶豫再三最終也沒有簽下這些藝人。
「一下子要簽8年,如果簽下這些女孩子,她們最美好的8年青春都會交給春秋時代影業,我不斷在心裡問自己,這種責任我付得起么?」
他會想到自己的孩子——一個女兒。
「人要有良心,要學會將心比心。」
有些時候,呂建民會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他明白自己已經不是那個還能陪著導演每天去片場拼殺在一線的年輕小伙了。他開始思考自己每天拼搏到底在為什麼?
「我有了很滿意的物質生活,現在的市場環境讓我在拍自己喜歡的項目時不會再遇到錢的煩惱,我有一幫很好的兄弟比如吳京、韓庚他們,所以我經常會想,我繼續前進的動力是什麼呢?」
初心,這是呂建民最終給自己的答案。
呂建民的初心
呂建民說自己愛上電影,是小時候在鎮上的觀影體驗。當時沒有很多電影院,一些地方會組織觀影:用幕布和放映機。作為60年代生人,呂建民說電影給自己帶來的衝擊是巨大的。
「在一個精神生活匱乏的年代,電影就像一種恩賜一樣,讓你的精神饑渴得到緩解。」
在某次酒席上,呂建民見到了劉鎮偉,他看到了一個與自己有著類似初心的人。
那是劉鎮偉推出《大話西遊》後的20年。
《大話西遊》把劉鎮偉推到了生涯的巔峰,但之後他的導演生涯似乎並不高光:在《大話西遊》後,劉鎮偉沒有任何一部作品達到了《大話西遊》相同的影響力,並於1998年和2002年兩次宣布「息影」。
在找到呂建民前,劉鎮偉曾把《大話西遊3》的想法跟一些製片人交流,但大部分人擔心他已經「落伍於時代」可能不會得到市場的認可。
那次酒席是呂建民和劉鎮偉的初次相見,呂建民拿著一瓶茅台赴宴。他承認,吸引他去和劉導演聊聊的最大原因,是他自己的「大話西遊影迷身份」。
呂建民說自己其實對劉鎮偉也有很多擔憂:是否真的能拍出一部很棒的《大話西遊3》?作為老牌名導會不會架子很大?
但讓呂建民意料之外的是劉鎮偉的真誠。這位年過60的導演講述了自己拍出《大話西遊》後20年的歲月故事,講述了自己當初拍《大話西遊》時的激情。
「我看到了與我相同的人,有著一種最為純粹的對於電影有著激情的人。」在酒席的最後,呂建民給自己喝劉鎮偉都倒了一滿杯茅台,痛飲杯中酒後當場簽了合同。
類似的還有李晨。
一次與范冰冰吃飯的時候,呂建民聊起了自己的一個新項目《霸天狼》——一部空戰題材電影。聽到這個故事范冰冰說,這是李晨特別喜歡的故事,李晨對空戰題材非常有興趣。
而當范冰冰將這個故事講給李晨後,李晨一整晚沒有睡覺,他興奮的睡不著,第二天就找到呂建民給呂講了自己想出的點子。
「那種興奮是一種最純粹的感覺,那不是金錢、名望可以帶給一個人的,是興趣、是真正的喜愛。」呂建民說一個讓自己對李晨更加信任的細節,是決定執導《霸天狼》後,李晨幾乎推掉了全年其餘的事情,專心構思劇本。
「他推掉的這些事情,可能會帶給他遠遠超過影片票房的財富,以他目前的人氣和量級,他選擇把自己的時間投入到一個劇本上,唯一的原因就是興趣,那種最純粹的激情。」
以及沒有讓呂建明失望的吳京。
呂建民說劉鎮偉和李晨其實都讓他看到了曾經吳京在拍《戰狼》時的影子:把作品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將自己的基因真正融入作品之中。
他覺得這種激情並非「買一個IP找一個導演來拍」所能實現的。呂建民把導演大體分為兩類:一種是接個活而已,用完成一個項目的心態去拍一個片子。另一種則是以作品心態,用培養自己親生孩子一般的心態去打磨一個片子。
「其實在電影行業,一份付出,一份收穫,可能我們這些兄弟能力、天賦有限,一輩子也拍不出殿堂級的作品,但起碼要拍得出對得起自己良心的動心,這就是我的初心。」
製片人、商人、兄長
呂建民是福建省作協第二期「作家班」學員,那一期作家班總共的學生只有8名。
他中學時代,便開始在福建省當地的文學雜誌投稿。
「可能我確實太感性了,不適合做一個老總。」
最早聽說呂建民希望把公司做大並有一天上市時,好兄弟吳京給呂建民打了電話。
「他說:你覺得你他媽能當老闆么?」
呂建民說這是只有兄弟才會對自己說的話,因為吳京與自己的關係更像是知己。漫長地自我審視後,呂建民覺得吳京說的在理:自己不僅感性,還有很強的做人原則,不夠圓滑。
「最快樂的時代,其實是能夠當純粹的製片人的日子,現在這種日子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覺得製片人和文化商人其實有質的區別,當他自己第一次看到公司財務報表時他心裡說了一句:這玩意我哪裡看得懂?
但形勢逼迫他必須去轉變,而且必須在知天命的年紀完成這種蛻變。他現在一年要經手5、6個項目,每天要見各種人,也要在媒體的聚光燈下扮演好各種「人們希望」的角色。
呂建民每天最大的享受,就是回家後在晚上9年打開電視,放一部電影,自己倒上小酒熱點剩菜。他說可能放的片子是自己看過無數次的,但快樂卻是每天最大的。
他說了一個自己的夢想,有一天他準備在自己的家裡裝修一個小型放映室,然後把所有的兄弟請來,放大家一起做過的片子。
「我們可以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討論,是不是當時換個方法拍會更好,我們可以看著以前一起做的片子嬉笑怒罵、可以哭泣、可以沉默,但這是幸福的,因為這是關於最美好時代的回憶。」
熟悉呂建民的人,會稱呼他為老呂。最早時,是因為兄弟中他年紀算大的、長相又顯得成熟一些,而如今他確實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老呂。
對於吳京和韓庚,呂建民更像是兄長。
《大話西遊3》中劉鎮偉最早提出希望至尊寶的人選是韓庚,呂建民便去找韓庚談。結果韓庚前後三次同意又三次反悔。
「他擔心之前周星馳的角色過於成功,自己壓力太大。」
一次韓庚的母親到北京,老人家知道呂建民喜歡喝酒,每次到北京便會找呂建民共飲幾杯。在酒席上,呂建民對韓母說:「你兒子真傻,《大話西遊3》真的適合他,他卻不接。」
韓母說,你不是當哥哥的么,弟弟傻,你就去勸勸。
於是呂建民再一次找到韓庚,他拿著合同直接放到韓庚面前並告訴後者:新的演員人選下午6點就會簽字了,出於兄弟情誼自己最後一次來找你,你要簽就趕快。
最終,韓庚在合同上籤了名字。
「劉鎮偉真的喜歡他,劉導看過韓庚演的《大武生》,我相信我沒有害他。」呂建民說。
一個值得玩味的細節,是呂建民說並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日後像自己一樣在影視江湖打拚。他覺得影視一行實在太累,自己的孩子還是去追尋屬於自己的興趣為好。
呂建民對上天其實還有一個額外的期待,他希望上天能多留一些時間給自己,最好的情況是能讓自己最終得到一部分時間去自己拍攝一部屬於呂建民的電影。
「做這一行十幾年來,我之前因為錢的壓力,有太多想表達的根本沒有機會表達,現在雖然有機會表達卻沒有時間。我希望有一天我放下商人的身份時,能回歸到最純粹的電影夢中,去完成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無關乎好壞,只關於此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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