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印斌：女人站起來就一定要男人跪下去？

2012年02月10日 03:05

2月8日，武漢光谷街頭一女子用鐵鏈牽著三名男子在地上爬行，期間一男子匍匐在地，舔舐女子腳上的鞋。組織者稱，四人都是學美術專業的青年藝術工作者，這一作品是為了表現對男權社會的反抗，呼籲男女平等、尊重女性。眾多圍觀者對此褒貶不一，更有人直言「嘩眾取寵，太噁心」。（《武漢晚報》2月9日）

正如組織者所預期的，這則新聞迅速走紅網路，引來網民數不清的口水。絕大多數網民對這幾名藝術工作者的做法表示了反感，認為這樣的行為藝術太過聳人視聽，「接受不了」，即便是果真為了呼籲男女平等，也不必這麼誇張。看來，一項提倡男女平權的公益行動，一旦演變為一出踐踏人性的鬧劇，其效果可想而知。

男女平等、尊重女性，是一種很宏大的話語，正確得很，也現實得很。百年以降，隨著民智漸開，也由於一代代志士仁人的努力，男女平等早已不存在觀念上的障礙。而女性在經濟上的日益獨立，也使其完全擺脫了對於男性的依賴。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女性就不會再遭遇男權社會的擠壓，更不意味著男女性別地位的天平從此就不再傾斜。

此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李陽毆打妻子事件表明，觀念上的男女平等可能毫無問題，可一旦具體到現實生活，具體到人性的幽暗之處，則總不免跳出若干歧視的魔鬼來，原先的相敬如賓、卿卿我我頓然失色，倒退回棍棒和拳腳的叢林時代，以力制勝，與野蠻時代「大男人」的作為並無二致。這樣的事情並非只李陽一例，在廣闊的城市、鄉村之中，所在多多，每每會刺痛公眾神經，讓人頗有時光倒流之慨。

問題的關鍵在於，提醒人們注意男女平等，反抗社會對於女性的歧視，是不是也要以踐踏人性尊嚴的方式來進行？用鎖鏈、皮鞭、匍匐前行、舔舐鞋子等「待遇」招待男性，除了讓人產生生理上的惡感之外，並無其他特殊的精神價值，也不可能使人油然而生對於男權社會的反思與反抗，更不可能產生任何尊重女性的相關聯想。

這樣過於強調對立，強調打爛一個、樹起一個的思路，骨子裡依然是非此即彼的二元思維，其中潛藏的破壞性、非理性乃至暴力邏輯的因素，遠遠超出建設性、理性以及多元共生的因素。難道女性站起來就一定要男性跪下去嗎？為什麼男女不能都站著以求得對等地位？

人性有尊嚴，方才有可能產生平等意識；多元共生、和衷共濟，男女才可能真正實現相互尊重。一個人群的權利爭取，並不一定指向對另一個人群的權利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