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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通鑒》評論(十一)

時燕王方稱疾,遺詔至,遣人扶掖哭臨。又數月,乃上書乞遣三子歸視疾,齊泰勸上勿許且請收之。黃子澄曰:「不若聽之歸以示不疑,乃可襲而取也。」上從子澄言,竟遣還。

居士曰:黃子澄與朱允炆毫無政治頭腦,朱棣已經決定發動叛亂,不應該在此時將他的兒子放走,而應該派朱允炆的心腹大臣去「照料」朱棣的「病情」,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將燕王府的動向及時彙報給朝廷,這樣不但朱棣的籌備變得透明,而且有人質在手,同時該大臣可以作為打入朱棣內部的特務,如此則主動權力將完全把握在朱允炆手裡。

會炳文部將張保來降……王厚撫保,遣歸,使詐言被執得脫,且具陳雄、鄣敗狀,燕兵且旦夕至。諸將皆曰:「今趨真定,將以掩其不備,奈何遣保告之使備?」王日:「不然。彼師半營河南……是我以勞師當彼逸力也。」炳文聞保言,果移南營過河。

居士曰:朱棣放回張保打的是心理戰,顯示了極高的軍事素養。如果敵人分踞在兩岸,主戰場便在河中央,敵人對南岸早有戰略部署,可以據全師之力匯聚在一點,不但是以逸待勞,而且是以多數包抄少數,朱棣軍團毫無勝算;而用這樣的方式把敵人全部聚集在北岸,其背後是大河,等於封鎖了他們的退路,其作戰空間為北岸的有限空間,人數眾多非但不能成為優勢,反而會限制地方作戰的機動性。這一次同樣是不欺售欺,張保除了把投降改為被俘之外,在情報方面無一言虛假,卻讓朱棣將戰局由被動便為主動。光憑這個計策,朱棣就足以躋身中國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幾個軍事天才之一。

壬寅,燕師至大寧。王單騎入城,詭言窮蹙求救,執寧王手大慟……時北平銳卒伏城外,吏士得稍稍入城……燕王辭去,寧王祖之郊外,伏兵起,擁寧王行……寧妃、世子皆從,悉以三衛配北軍,大寧城為之一空。

居士曰:收服朱權一舉兩得,一方面增加了朱棣軍隊的勢力,另一方面解決了朱棣在即位後藩王權力太大的後顧之憂。

公元十五世紀

明惠帝建文二年(庚辰,公元1400年)

是役也,燕王瀕於危者數矣,諸將徒以奉上詔,莫敢加刃。王亦陰自恃,獨以一騎殿後,追者數百人不敢逼。適高煦領指揮華聚等至,擊退庸兵,獲部將數人而去。

居士曰:朱允炆的軍隊若有數百人之多,即使是不用兵刃,通過追趕的方式也一定能包抄並活捉朱棣。朱棣既然斷後,則其部屬出於對朱棣的安全考慮,一定不敢向追兵放箭。明年(公元1041年)南軍向朱棣發射弩箭,軍旗扎的跟刺蝟一樣,而朱棣安然無恙,不是因為他的軀體金剛不壞或有神祗保佑,而是因為他作為叛亂的最高領導者擁有強大的人肉盾牌,他的護衛幫他躲過了種種劫難。之所以捏造朱允炆下令不許射殺朱棣,一方面是諷刺朱允炆及其朝廷的顢頇,二是否定了人肉盾牌的存在,體現朱棣身先士卒的勇敢。

明惠帝建文三年(辛巳,公元1401年)

是役也,庸恃東昌之捷,有輕敵心。而燕王恃上有「毋使朕殺叔父」之語,不戒於敵。方野宿穿營過時,諸將士卒莫敢一矢相加遺,以至於

居士曰:盛庸既沒有冒進,也沒有疏於防守,可見他並不是輕敵,而是他擅長打防禦戰而不是運動戰,所以朱棣才從盛庸和平安兩部的中間經過,目的就是要把他們引出城樓,在戰場上以運動戰的方式消滅。盛庸和平安為的不是守護一城一地,而是阻止燕軍南下,所以必然出戰,由此也可以看出朱棣的巧妙安排,他的軍事才能確實高人一等。

第十三卷紀十三

明成祖洪武三十五年(壬午,公元1402年)

(朱棣)素重孝孺名,召至,使草詔。孝孺衰經入,悲慟聲徹殿陛……上語塞,曰:「此朕家事。」顧左右授筆札,曰:「詔天下,非先生草不可」……上猶欲強之,孝孺乃索筆大書「燕賊篡位」四字,上大怒,命磔諸市……孝孺以十族故,並及其朋友、弟子。

居士曰:朱棣與朱允炆只是政治鬥爭,方孝孺作為失敗一方的幕僚長有失敗的責任,但沒有罪行。如果處於現代人道主義不應該處死,即使出於古代皇帝專權和猜忌也不應該被滅族,這是朱棣的癲狂所致,朱棣作為殺人兇手難辭其咎,但方孝孺在處置此問題上的方法上也確實有值得反思之處。蓋朱棣與朱允炆之間完全是政治鬥爭,朱允炆削藩率先發難,成了失敗者,毫無道義可言,方孝孺沒有必要為朱允炆殉難。就算方孝孺已經受程朱理學影響,成了「忠臣不侍二主」思想的醬缸蛆,也完全可以跟朱棣講道理,說自己奉行程朱學說,不可侍奉二主,陛下也以忠孝治國不要強人所難之類,內容像陳宮對曹操的囑託(事見公元199年),他的家人和朋友可以免於一難。以朱棣對方孝孺的尊敬,未必會強人所難。古人拒絕為新君寫登基詔書的也大有人在,方孝孺飽讀詩書,完全可以以他們作為榜樣說服朱棣。就算非要學南史氏,也應該寫「燕王篡位」,而不該是「燕賊篡位」,畢竟朱棣的燕王身份在朱元璋和朱允炆執政期間都是合理合法的,方孝孺不顧事實,當面侮辱朱棣,引起了朱棣的癲狂。所以避免方孝孺的悲劇發生,第一是要把權力關到籠子里,第二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想明如何處理這種境況。孔丘說: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正是讓人靈活處世的意思。

時上於宮中得建文時章奏千餘道,命縉等翻閱……一日,從容問縉等日:「爾等宜皆有之?」縉不敢對。修撰李貫對日:「臣實無之。」上日:「爾以獨無為賢邪……朕非惡夫盡心於建文者,特惡夫誘建文之壞祖法者耳。」貫慚而退。

居士曰:對於獨裁者來說,只要是他執政的反對者都是奸臣和戰犯。鐵鉉不過是一個戰將而已,根本沒有參與朱允炆和方孝孺的改革之中,但他卻被千刀萬剮(磔刑);劉璟是軍隊的參謀,不過不承認朱棣的正統地位,卻被下獄論死。如此種種,朱棣一個也不曾輕饒,只是現在要表現自己的寬宏,且對忠貞提倡,才在解縉和李貫面前上演了這樣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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