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人生最高享受

文定弘法師

今天師父上人讓我在此地給大家做一段學佛的分享,給我取的題目是「體驗人生最高享受」。這個題目非常吸引人,我在20年前就開始聽師父講經了,那時我剛上大學在廣州念書,聽的師父的錄音帶。師父上人常講,過去方東美老教授跟他說到,佛經哲學是世界哲學的最高峰,而學佛是人生最高享受。我想這句話在座的諸位都很熟悉,到底我們有沒有體驗到,這個最高的享受我們有沒有得到,或者有沒有淺嘗到幾分?

師父上人被方東美老教授這句話帶入佛門,他通過60年的學佛,真正完全的體驗到這句話了。我自己也是被師父上人的這句話深深的打動,可以說這句話對我非常富有吸引力,我之所以今天能出家,也是被這句話一直在引導、在帶領。而在二十年的跟師父上人學習經教的過程當中,也在不斷的體驗、不斷的印證,學佛確確實實是人生最高的享受。我現在只能說是淺嘗到一點點,大海水是那麼多,我是能淺嘗到一、二口了。但是雖然淺嘗到一、二口,我嘗到的確實是海水的味道,今天我就把我淺嘗到的一、二口的味道跟大家分享。

師父講學佛是最高的享受,我們看師父上人本身就給我們最好的表法。他老人家今年(2012年)86歲高齡,老而不衰,跟年輕人的體力精力相彷佛,身體健康、心情舒暢。現在有句話常講,一看這個人很陽光,臉上都透著光芒,光彩照人。你看師父上人參加多元宗教的高峰論壇,他一上台,全場寂靜,大家肅然起敬。無論是什麼樣的宗教,無論男女老少、各行各業,見到師父老人家那種神采,立刻就油然而生敬意。這種威德攝受眾生,我想不僅攝受人,也一樣攝受天地鬼神。你看我們這次來曼谷,從香港坐國泰航班,國泰有好多航班到曼谷來,結果那一天本來天氣預報是有雷暴雨,之前都是下大雨,我們的飛機到達之後,變得陽光明媚。後來同修們告訴我,這全天就你們坐的這一班航班沒有誤點,其它的航班全部誤點了,全都是被風雨擋住了。下來之後陽光那麼充足,所以我們說師父很陽光,天上也有印證。但是陽光也不會特別的強烈,你看這兩天,師父上人從酒店走過來,我們大家跟著師父老人家走,都特別愛護老人家,兩位同修在旁邊一人打一把傘罩著老人家,發現怎麼沒有太陽?本來出來也是太陽很大,走在路上就沒有太陽了,很陰涼。我就跟大家開玩笑,說你們不用打傘,上頭有人打傘了。這都是我們親眼目睹,親身感受。師父老人家現在的境界,雖然作為跟隨老人家這麼多年的弟子,我還是摸不透。境界之高遠,用顏回形容他老師孔子的話來講,「仰之彌高,鑽之彌堅」,愈往上看愈看不到頂,這種境界實在不是我們凡夫可以猜測得到的。所以他的這個體驗,他說學佛是人生最高享受,他完全得到了。我只有仰信而已,因為沒有到他這個境界,確實你怎麼可能感受?但是我們相信是真的。為什麼?雖然他在很高的境界,我們在很低的境界,但是我們真的按照老人家的教導去學習,真正得到一些。所以我們相信師父老人家講的確實是真的,他不是騙我們,學佛確確實實為你帶來最高享受。這個享受到底是什麼?你到他的境界就知道。但是現在我們現階段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探討一下,到底下手處在哪裡,門在哪?我們想進這個門,得找到門口。我今天給大家講得很粗淺,只是講一個門,下手處。這個下手處我摸著了,門我總算找到了,雖然懂得一點點,也應該完全供養給大家,要不然來一趟曼谷,跟大家沒有結個緣,也是不夠意思,所以要好好的跟大家分享。

師父老人家怎麼得到這人生最高享受的?我們看他剛剛學佛的時候,是方東美老教授給他推薦的,他入門是在章嘉大師座下。章嘉大師第一次跟他見面,就勸導他要看得破、放得下,告訴他說,這六個字,你好好回去做六年。六年之後我們師父上人就出家了。當時我們師父聽到這六個字,似懂非懂,因為當時畢竟才26歲,於是就問章嘉大師說,從哪裡入手?章嘉大師非常緩慢的告訴他,要從布施下手。師父說,我沒有錢布施怎麼辦?我生活都很緊張,工資也很低。章嘉大師說沒有關係,你有一塊錢就先布施一塊錢,有一毛錢就先布施一毛錢,從這裡開始,愈布施愈多,愈布施愈自在。我們師父老人家有個好處,就是老實、聽話、真干,聽懂一句就做一句,從布施下手,好,那就下手。所以雖然窮,但是凡是遇到做善事的時候,譬如說印經、放生、賑災等等總是要隨喜。布施到六年,他說把自己所有一切都布施得光光的,真是沒有房產、沒有資產,也沒有銀行存款,全部的家當就是身上幾件衣服。結果出家的因緣成熟了,當時是有一位出家人請我們師父九次,讓他出家,非常有誠意,所以師父就答應出家了。到現在五十四年了,現在境界當然遠非昔日可比。我現在能體會到的是老人家昔日的境界。他出家的時候就立了願,效法釋迦牟尼佛,舍家棄欲,行作沙門。其目的就是要把佛陀教育振興起來。他在經教里跟我們講,除非是自己不知道,得不到佛法的好處;現在得到、知道了,就有義務把這麼好的東西供養給大眾,所以他出家的目的就是為了弘法利生。我是去年(2011年)7月15號出家的,我出家也是師父上人給我安排。他在2007年的時候,在《學佛答問》裡面就給大眾宣布,說鍾茂森的母親現在送子拜師,給我寫了一封長信,說現在茂森完全交給師父上人,就是怎麼安排全聽師父上人的,哪怕是將來或者像師父您老人家行作沙門弘法利生,或者是像李炳南老居士示在家相弘法利生,全由師父老人家安排。師父收到我母親這篇《送子拜師文》,特別高興,那是2006年9月27號,我媽媽帶著我到香港拜師。我當時剛剛把澳洲昆士蘭大學教授職務辭掉了,要跟師父老人家來學傳統文化和佛法。結果2007年的那次《學佛答問》當中,師父就宣布了,說我希望鍾茂森將來出家。他原話是這麼講的,「出家將來做個好法師,續佛慧命,弘法利生,怎麼選擇是自己的事情」,老人家是這樣希望。後來師父又說到,「但是選擇的時候,肯定對於將來會有影響」,這是2007年師父老人家講的。我可以說是慢了很多,我是2011年才出家。當時我出家的時候,給師父上人頂禮,寫了一封啟請函,說弟子現在終於想明白了,真正要續佛慧命、弘法利生,還是以出家身、出家相最適合我自己,因為我沒有家累,我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弘法工作當中。

我給師父表了態。師父很高興,立刻就派人聯繫香港圓明寺的暢懷老法師,這是我剃度恩師。暢公跟我們師父是35年的老朋友,1977年,我們師父上人第一次到香港講經就是暢公邀請,在他的中華佛教圖書館講的《楞嚴經》,師父在講經當中講了很多,這是在暢公的道場。中華佛教圖書館是倓虛老法師建立的,倓老是天台宗第44代傳人,後來由暢公接管了。除了佛教圖書館以外,還有天台精舍、圓明寺,都是暢公做住持。暢公當時覺得很驚訝,問了一下我的學佛經歷,他就笑,他說我們師父可能是開玩笑,怎麼可能讓他這麼好的學生來跟我出家,送給我?然後師父老人家跟他講,說他跟你出家,但是跟我學法。於是我母親就按照這個意思給暢公也寫了一封送子出家的信,要送兒子出家,給暢公寫清楚。說我出家以後還是要在我們恩師凈老座下繼續學法,將來他是要弘揚凈土法門,如果師父上人沒有批准他出山之前,他是不會離開我們凈老恩師的。看看暢公您能不能同意,如果能同意,請在這個信後面簽個字,您簽字同意了才讓兒子出家,如果不同意暫時就不出家。暢公非常開明,就是我們師父也很讚歎,現在佛門裡面難得少有的法師,他沒有嫉妒心,也沒有控制佔有支配的心,收到我母親的信,他看了之後,立刻就在信上簽字了。然後就擇定日期,就出家了。

我在圓明寺出家,出家當天,師父上人親自來參加我的觀禮。我是前一天晚上先把頭髮剃掉,剩下三撮毛,最後在剃度儀式上把它刮乾淨。師父老人家早上到,全程參加了我的剃度典禮,在我剃度儀式上,他跟我說,既然出家,就要有這個使命,把佛教帶回到教育,要真正振興佛陀的教育。這是師父老人家對我出家的一個期許,我銘記在心。我想後半生,我今年四十了,後半生這是我的唯一的任務和使命,要把師父老人家的這個期望落實,要做圓滿。我的剃度恩師給我起了個法號,他想了很久,左尋思右尋思,用什麼法號好?後來想到還是用定弘。定,是他的弟子的排輩,都是用定字輩;弘,是弘法的弘,正好,他說你出家一定要弘法,用定弘。我的內號叫傳道。傳道還有弘法,我想這一生,這兩位大德給我定下了人生的目標,後半生的目標,我自己就要不遺餘力的去實現。我之前是在昆士蘭大學教書,能夠有今天,可以說徹底放下身外物。說完全徹底放下身心世界,我不敢說,但是身外之物徹底放下了,這是肯定的。《無量壽經》上講「舍家棄欲,而作沙門」,師父老人家跟我們講要學阿彌陀佛,我們跟師父老人家學,老人家勸我們要學習阿彌陀佛,以阿彌陀佛為老師。阿彌陀佛過去是國王,世饒王,為了求法,為了廣度眾生,發大菩提心,「棄國捐王,行作沙門」。把國家都不要了,這些金銀財富,三宮嬪妃,全部都舍掉,而去做一個苦行僧,以苦為師,以戒為師,發了大願要度盡遍法界虛空界一切眾生。我們要學習從哪裡下手?師父講的沒錯,從布施下手。一般人,像我這種根性,我是屬於中下根人,其實應該是下根人,一下放下我做不到,我是一點一點放下。所以同修有時候問我,說師父老人家講看破、放下,很難,我做不到。我就勸他說,我自己的做法是分兩步走,看不破先看淡,放不下先放鬆,你別一下子來,慢慢的放。我之所以有今天,能夠出家,把世間這些名聞利養能放下,那也是通過三級跳。

第一級是我博士畢業之後在美國德州大學教書,美國政府給我「傑出教授與研究人才」的綠卡。當我正準備享受一下美國的優越生活,還有當教授的受人恭敬的心情,師父老人家就召喚我了。2001年,當時剛剛註冊成立凈宗學院,師父在新加坡。我跟我母親每年都必定去拜訪師父老人家,師父在新加坡凈宗學會五樓,他就在寮房底下的小會客廳接待我和我母親,我們三個人坐在一個小圓桌上,煮了兩碗面,師父晚上不吃,我和我媽吃。吃了兩碗面之後,師父就跟我講,說希望我能夠到澳洲凈宗學院去跟大家一起共修。而且他說,昆士蘭大學現在要邀請我去做為他們的榮譽教授,要參加世界的聯合國的和平會議,還有這些宗教團結的活動,我們希望把中國老祖宗留下的教誨給大家分享,你來可以給我做翻譯。讓我做英文翻譯。我當時聽了不敢承當,我覺得師父老人家世界威望那麼高,高僧大德,我們那麼卑微,怎麼敢說給師父做翻譯?於是我就說,師父,我就怕能力不夠,你讓我上台講講課,英文的金融課還行,講佛法講不出來。師父老人家就很中肯的說了一句話,說「不要緊,我們一起努力」。我當時聽到,感覺到師父那種謙虛、那種真誠,就讓我沒有辦法拒絕老人家這樣的呼喚。所以回到美國之後,就跟我媽媽商量好,決心放棄美國,要到澳洲去。美國當時給我的條件挺好的,工資當然比澳洲要高出一倍,而且學術的條件要比澳洲要好,也就是商業金融這個領域,放棄美國就意味著要放棄自己事業的追求,這是要下決心的。師父不是講要看得破、放得下嗎?於是就跟我母親商量好,決心就放棄美國了。當時雖然想離開美國,但是不想放棄事業,所以就在澳洲找找,看看哪一家大學可以接受我,我能過來邊教書邊兼職(part-time)來協助師父老人家。於是就在網上找,找到昆士蘭大學,師父說他就是到這個大學做榮譽教授。他們正好金融系要招高級講師,我想可能我條件應該還符合,就給校方寄了我的簡歷。沒過多久,這學校就打電話跟我講做了一個面試,完了之後,就很快給我寄來一個聘函。我說你們怎麼這麼快?本來按照道理,你應該是先請我去你們學校參觀參觀。他說不用了,我們對你都很了解了。大概金融的領域也比較小,同行之間都比較容易了解,在網上都有這些信息,因為我在美國也獲過幾次學術的論文獎,也在這些雜誌發表了不少的論文,他們也都知道。我就跟他講,我說我不能一個人過來,我是跟我母親一起生活的,我媽現在跟我在美國,你要不就給我和我媽媽一起辦移民,否則我去不了。結果他說這沒問題,立刻就由大學出面,以最快速的方式給我辦了移民簽證。結果後來洛杉機的領事館打電話來通知我們的時候,說你這麼快速辦也是很少有的,因為我們是從頭到尾一個月就辦妥移民了。

我們辦好移民之後,我就給師父上人打了電話,報告我們的情況,師父老人家非常高興,在電話裡面說這是三寶加持。於是我們母子倆就高興地把美國的東西都處理完了,移民到了澳洲。師父老人家當時特別讓我們住他的寮房,他把房子騰出來給我一個月,說你這一個月當中,自己找自己的房子、搬家等等,都安排好了,你再搬出去。師父就這樣很順利的把我們接引到澳洲來了。

在昆士蘭大學教書的過程中,我就有幸得以跟隨師父上人,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於全世界舉行的每一個和平會議上,和這些團結宗教的活動當中,給老人家做助理和英文翻譯這些工作,學習得非常多。因為這樣的學習,不僅是從光碟上看師父,而是真正從現實生活當中,從每一個方面,點點滴滴的生活小事裡面去觀察、去學習,真的是獲益匪淺。不只是師父在講課上面所講的這些內容,而真正跟隨老人家,這樣來看他的身教,目睹他老人家的這種風采,體會老人家救世的悲心,菩提心逐漸逐漸的在長養。師父老人家有一次跟我單獨講,說年輕人一定要有使命感,你既然接受了佛陀聖賢的教育,必須要立志、要發心弘法利生。這些諄諄的教導至今仍然是猶言在耳,好像這是剛剛聽到一樣。逐漸逐漸,對於自己人生的目標方向、在人世間的意義愈來愈明白了,就是師父老人家講的使命感,我來這個世間到底要幹什麼來?過去沒明白,都是想個人的名利,世間人覺得這是好事,你要建功立業,要有成就,成家立業,那都是沒有離開小我。現在要跳出小我,要想到我來這個世間是要幫助眾生覺悟來的,當我們有這一點點發心的時候,感覺到整個人生都不一樣了,就好像有無窮的動力在推動自己,學佛的那種心境、那種誠敬心就不一樣。印光大師講「一分誠敬得一分利益,十分誠敬得十分利益」,誠敬心你怎麼能得到?你必須自己要發菩提心,要真正想到我來這個世間要幫助苦難眾生,我們要續佛慧命,我們要護持正法。這個心發出來了,你有這種使命感,你才能夠生起對佛法的誠敬,知道不靠佛法的熏修,你的願、你的志向是不可能實現的。

像我24歲還在美國讀博士的時候,當時我在美國達拉斯道場見到師父老人家,我聽了幾年經很受感動,就發了九條孝願,可能在座有些同修都知道。當時是聽師父老人家講《發起菩薩殊勝志樂經》,在佛法裡面有了很深的觸動、感動,所以發起孝養父母的願。我就把這九條孝願讀給師父老人家聽,師父非常用心的聽我念完這九條孝願。之後,我就向師父老人家請問,我說弟子雖然發了這個願,但是如何能夠保持不退心?我們很多同修都是發了願,可能剛開始都很真誠,大概一、二年之後就懈怠了,三、五年之後完全忘了,這是常有的事。發了願如何能夠不懈怠?特別是我這九條孝願,最後一條是發心自己要「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為了父母要認真修行,將來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乘願再來供養教化一切父母,不光是現生生身父母,過去生生世世累劫的父母我們都要孝養。你要做到,必須這一生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乘願再來,你才有這樣的本事去盡孝。所以我向老人家請問,怎麼樣保持這個願?師父就告訴我,你必須要認真學佛。他的鼓勵,讓我觸動很大,當時我就發了心,說希望將來有緣分,能夠跟著師父老人家來學法。因為師父當時他也是第一次跟我談話,雖然我是很早就有遇過他,沒跟他談上話。1992年,我在廣州,師父老人家應本煥老和尚的邀請,到光孝寺講《阿彌陀經》研習報告,當時我才19歲,我跟我母親到光孝寺就見到師父上人了,但是沒說上話。到24歲,我到美國留學的時候,才跟師父談上話。這第一次談話,師父就表示對我很關心,他問我,你從哪來,今年多大了?我說我是從廣東來,今年24歲。廣東來,24歲?說六祖惠能大師也是廣東人,他24歲就見性開悟了。我聽了之後心裡挺慚愧,然後老人家就勸我要認真學佛。當時師父正準備要開講《華嚴經》,這一次的《華嚴經》是1998年5月18日在新加坡開講。當時是1997年5月,一年前,師父老人家就很想找幾個學生,開班講《華嚴經》,能夠有人去認真學。當時我就跟師父報名,我說師父,我想跟你老人家學《華嚴經》。師父對我語重心長的說,「世出世間法都看一個緣分」,也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就說了這麼一句話。我當時聽了之後,好像師父答應了,又好像沒答應,心裡有點七上八下,但一想,現在緣分還沒有成熟。因為當時師父給最後一批悟字輩法師剃度,包括我們這次來的悟琳法師、悟性法師,還有在學院的悟勝法師等等,他們都是那時候剃度的,我是參加他們的剃度觀禮。那時候有人勸我,你要不要剃?師父最後給人剃,以後就封刀了。因為師父老人家說,這是韓館長讓他剃,所以他剃,韓館長走了,他就不剃了,韓館長就是那年走的。

當時我很想剃,但是又放不下,於是就耽誤了,一耽誤就15年。所以我想緣分那時真是沒成熟,為什麼沒成熟?因為我放不下。你放下了,緣分就成熟了,你沒放下,緣分就不成熟,包括你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也是這樣。我們大家都是跟阿彌陀佛有深厚的緣分,無量劫來結的緣,所以你這一生聽到阿彌陀佛的名號、聽到西方極樂世界,你就生嚮往的心,你就願意求生凈土,這個緣分還了得?但為什麼你這一生還沒有把握往生,甚至可能臨命終時候還手忙腳亂去不了,為什麼?原因就是沒放下,這個不是阿彌陀佛不來接我們,是我們還不肯去。就像我當時一樣,其實當時如果我真想剃,師父肯定就給我剃了,何必再等15年剃?這個話我還真的跟師父較了個真。我剛剃度完之後,我問師父,我說師父,您老人家還記不記得15年前在達拉斯的時候,那時候我就向您頂禮了,您還送我一套《華嚴經》,鼓勵我學《華嚴》,當時是最後一批悟字輩法師剃度,當時我有點想剃又不太想剃那樣,您記不記得?師父說我記得。然後我就問師父,如果當時就剃了,是不是比現在要好很多?師父說那當然。師父說可是你當時不信。確實不信佛,沒有信老實,所以看不破、放不下。我是鈍根,不是利根。利根你看像六祖惠能大師,聽到一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他就放下,他就作佛了。我們這是聽了20年,才一點一點的放。但是幸好佛菩薩慈悲,師父老人家慈悲,長久住世,如果他不長久住世,我們就完了,法身慧命可能就夭折了。

要放下,從哪兒放起?先從身外物放起,首先要放下對世法的那種強烈的追求和慾望。你要學佛,學出世法,你對世法執著還那麼濃,那根本沒入門。說得不好聽,就把佛法當消遣而已,你沒真干,假的不是真的。所以師父講,智者大師說過,一切要從「真實心中作」,你得要來真的,不能搞假的。《了凡四訓》里說:「達者」,達者就是聖賢,通達宇宙人生真相的人,「內舍六根,外舍六塵,一切所有,無不舍者」。這是真正聖賢、佛菩薩,他們內舍六根,就是自己的身心放下了;外舍六塵,外面的世界一切萬物全放下了,沒有不能舍的。但是一般人做不到,這是利根人。像我這樣做不到怎麼辦?就是「苟非能然,先從財上布施」,我們做不到一下都舍掉,身心世界都捨棄,怎麼辦?先從財上布施,把身外物先放下。把身外物放下,再把身體放下,再把心裡的雜念放下,一點點放。鈍根,我們可以循序漸進,當我們放下一點的時候,就能看破一點;看破一點,又能放下一點,看破、放下是相輔相成。下手處還是要在放下,放下就是從放下身外物做起。所以我從美國到澳洲,這是第一步,放下一點對事業那種強烈的追求感,所謂的成就感,那種名利心先要放下,這是第一步。年輕人,有幾個說能夠在事業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你能放下?這很難的。你要學佛就要來真的,從這裡開始。不瞞大家說,當時我還有一種奢望,說這一生我要拿諾貝爾經濟學獎,苦苦的在這方面追求。那都是過去沒真正學佛,強烈的這種名利的執著。放下這一點點事業的追求,到澳洲去了,你才有可能親近善知識,「能親仁,無限好,德日進,過日少」。跟師父老人家在一起,就看他的行持,對每一個人、每一樁事、每一件物,都是那樣恭恭敬敬,真的禮敬諸佛。他坐的時候,紙巾用完了然後把它整整齊齊的迭好放好,這是禮敬諸佛。紙巾也是佛,情與無情,同圓種智,無情眾生它也是佛。對一切人都是這樣,都是禮敬。我們這些在旁邊的人就看在心裡,我們也學。原來我自己的這些物品也都比較零亂,男人大大咧咧,沒有那麼細膩,東西隨手就放,然後整理起來還挺麻煩。現在看到老人家,他的書房,他的卧室,真的每一件物品都有它擺放的地方,整整齊齊,這是《弟子規》里講的「几案潔,筆硯正」,整個房室都是非常的清潔,這都要細細的去學習。跟師父老人家,我自己感受到這麼多年在一起學到最大的一點,就是老人家的慈悲心,真正是不舍眾生。你看老人家那麼大年歲,只要是為世界和平、為消災免難,他老人家是不遺餘力的要去做。我記得有時候一個月都要出國好幾次,第一年,2003年,我是2003年1月到澳洲開始工作,那年就跟師父老人家跑印度尼西亞就跑了七、八次,還有日本、新加坡這些地方,都是為了去推動宗教的和諧,推動和平的教育。看到老人家這種行持,我們自己才受感動。光聽師父老人家講要發菩提心,那個心還是沒發起來,總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是由師父做的,師父不做也會有人做的,跟自己好像不相關。現在跟師父在一起,才感覺到這個事情就要自己去直下承當,古人講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是我的責任,不能把責任推給別人,當仁不讓,這要承當。

從2003年開始在澳洲昆士蘭大學工作,當時大學商學院院長對我挺照顧,他說你只要每年發表二、三篇論文,能夠把教學教好,你要跟師父老人家出行都沒問題。當時我因為學術水平還算不錯,在我們昆士蘭大學,獲得過優秀傑出研究人員的獎項,也有比較豐富的研究基金。所以我每次出行請假,我就用這個基金請代課老師,幫我代代課,然後每年的論文都交上數目。這個商學院的院長也都對我挺照顧,他覺得你做這個事情也是對我們人類社會很有貢獻,應該支持。如是四年下來,跟師父跑了很多地方。有一次,師父老人家就跟我講,希望我把工作都要放下。當時我剛來澳洲的時候,老人家鼓勵我兼職弘法,兼職做part-timer,不影響我的正業;師父現在就說,你應該投入全職弘法工作。當時廬江湯池鎮文化教育中心剛剛建立,師父就勸我,你可以加入這個中心去做老師,去幫助一起教化。當時我也想到,師父叫我去我就去,我也想回國內看看,在國內也找一個大學的教職,就跟我從美國到澳洲一樣,我也來做part-time,到廬江中心做part-time。於是我就找,發現廈門大學當時正準備建設他們金融領域的一個名牌學術機構,建了一個金融研究中心,要聘請海外一位知名教授做主席教授,帶領15位助理教授來發展這一個領域。我就投了我的簡歷過去,他們請我過去看了一下校園,互相談得很好,就給我一個聘函,年薪80萬,請我去擔任這個中心的主席教授。而且條件特別好,每年還送50萬的研究經費,再加上送一套在校園裡的房子,還有吃的餐票,反正吃住全部免費,基本上一年就自己省下80萬現金了。條件很好,我就自己琢磨,說我最後還是要放下,但是我先做3年,3年就240萬,這樣的話我今後的道糧就有了。我沒有家累,自己生活簡單,我還要孝順我爺爺奶奶、父親母親,他們都在,我要贍養他們,手上要有點錢才行,我先工作三年。反正學校給我很優惠的條件,一年有三個多月的假期,再加上又不用上課,只要每年寫兩篇文章就可以了,我在哪寫都行。現在網路那麼發達,我在廬江中心就可邊做義工老師,邊給它寫寫文章就行了。

如意算盤打得不錯,跟師父老人家彙報,師父老人家把臉一綳,說你怎麼老想錢?當頭棒喝!這下可把我打醒了。推動傳統文化教育,這是神聖的事業,你看我一開始就想到自己,把自己的後路都安排好了,自己要賺多少錢都先安排好了,我這些條件都符合了,這些所謂的緣分都成熟了,最後才想到去加入師父老人家弘法的事業當中,這就是自私自利。所以當時師父老人家當頭棒喝,我就深刻反省,確實不可以這樣。當時我母親也問師父老人家,這個情況跟師父報告之後,我媽媽就問,說師父,你看茂森是在澳洲工作好,還是在廈門工作好?結果師父老人家就回答一句,說要做聖賢。我媽當時聽了之後,這好像不是回答這個問題。要做聖賢人,然後不說話了。回去家裡我們細細思惟,真的要做聖賢,這些全不要考慮,你考慮了自己的這些事情,那你怎麼能考慮為眾生、為佛法?即使你考慮,你也不純,你私心雜念太多了,你怎麼能夠把這樁神聖的事業做好?必須把這些念頭統統放下,就一個念頭,為正法、為眾生,你才有可能把這個事情做好,你才能感得三寶加持。雖然弘法事業不是我們個人可以做得到的,但是你要求三寶加持。怎麼求法?必須你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才能感得三寶加持。現在佛法這麼衰,講經說法的人太少了,鳳毛麟角。師父老人家對我這個寄望,不僅是要弘法,講佛法、講凈土,還要推動世界和平,團結宗教,推動宗教教育。這種種工作我們都要去做,你還夾雜私心雜念,你怎麼能做得好?所以我當時思來想去,決心確實要放下。但是我自己雖然能放下,我父母、爺爺奶奶由誰來贍養?你看這個疑根很麻煩,懷疑就障礙菩薩精進。你真正發起菩提心了,你一有懷疑它又會退心,所以一退心,那個人面相都顯出來了,一看那個人就是自信都不足,做事猶猶豫豫,講話也沒有那麼斬釘截鐵。

師父老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有心事,有一天就對我講,說你只要真正為佛法為眾生,你家裡人有佛菩薩照顧,比你自己照顧要好上十倍。我當時聽到師父的話,心裡都亮了,師父正是說到我心坎里。道理是懂了,你肯不肯真干?你不肯真干,你就得不到佛法的受用。那就得真干,真干你才能夠有真正的體驗,佛法一定要去體驗,體驗就是要去真干,要放下。所以當時我就決心,我跟我母親商量好了,我在美國教書四年,澳洲教書四年,我的存款還有一些,我就準備全部送給我母親,給她做晚年的費用。我在澳洲也有房子,房子也賣了,我的汽車也捐給凈宗學院,什麼東西都布施掉,然後就跟我媽媽回國。我媽媽也很贊同,覺得確實應該這樣。因為我已經拿到了副教授,母親早年對我的希望,希望我能夠當教授,我現在當了副教授,也不錯了,母親對我的心愿也都滿足了。確實我們受佛法的恩惠,受師父老人家的恩德,我們應該報效,所以就決心辭職回國。我父親那邊我就不敢告訴,因為我父親和母親早年就離異了,我父親自己有家庭,我對他也有寄錢贍養,辭職的事情就不敢告訴他,因為他學佛跟我媽媽比起來,當時還差一截,所以就下了決定,先斬後奏。結果放棄工作了,我媽媽領著我到香港拜師,拜完師之後,當時師父留我在香港跟在他老人家身邊學習經教。

到2007年春節,我就開始在攝影棚裡面習講,師父老人家讓我每天講習,都是上網直播,用這個來鼓勵我,也是對我的鞭策。因為不用這種方法,他怕我懈怠,你要上檯面對這麼多的觀眾,全世界都有人聽你的,你必須得好好講,不好好講,上得來台下不了台。從2007年到現在,習講的經典也不少。一開始師父老人家讓我學習紮根教育,儒釋道三個根,我學習的方法就是用師父老人家的方法,就是用習講,每天在台上講,實際上是講給自己聽。我在出家之前在攝影棚錄製的這些講習的課程,超過兩千小時,這兩千小時,一堂課都沒有缺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自己,其它人肯定都有缺課,所以自己受益最大。而且你認真準備講課,在學習、備課當中,就在慢慢的扭轉自己的觀念,在改自己的心。師父老人家五十四年就是這樣走出來的,他走成功了,我現在也發心走他這條路,我也是用習講的方法,來鞭策自己。所以從辭職以後走上這條路,結果自己也意想不到,爺爺奶奶、父親母親,他們都各自找到自己合適的地方養老,而且都有一些菩薩照顧他們,真的比我照顧要好十倍不止。

師父老人家講的一點沒錯,真正你自己發心為眾生,佛菩薩照顧是無微不至。現在我這感覺愈來愈明顯,感覺得愈來愈強烈,就體會到阿彌陀佛真的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佛菩薩就是把我團團圍繞住。現在就感覺到自己所希望做的事,真的心想事成,而且非常吉祥、非常如意,心情非常舒暢,沒有什麼憂慮煩惱。過去還要憂慮一下工作,憂慮一下自己將來的生活,現在真是無憂無慮。特別學了凈土法門,現在我們一心求生凈土,如果是明天沒飯吃也不憂慮。為什麼?明天沒飯吃,一天還能堅持,三天沒飯吃快不行了,那念阿彌陀佛往生。所以,「君子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我想真正要深入佛法,你才能夠做到。我現在確實所憂的就是自己沒有道,煩惱、習氣、毛病改都改不完,太多太多,每天發現的比改的要多,所以確實只有這一樣可以憂了。其它的,吃穿的,我現在名下沒有任何財產,沒有銀行存款,銀行賬號都關掉了。對日後的這種發展,所謂的事業,真的有一點像古德講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個話,其實原來不是一種貶義,它告訴我們要用這樣的心境,你這一天做和尚,你好好盡到你做和尚的本分。我出家目的是什麼?續佛慧命,弘法利生,我就做這個本分。所以我出家立了三條願,第一個,我出家之後不擔任住持、執事,不管人、不管事、不管財,我不要道場。第二個,將來即使是很有威望了,也絕不收徒弟,不收出家徒弟,不給人剃度,更不會給人傳戒。這是印光大師他一生所奉行的。為什麼?一來是我自己德行不夠,不敢為人師,戒律自己也沒持好,不敢為人傳戒;再者,他來剃度,他要是沒好好學,那將來他墮落了,我們負不起這責任。不給人傳戒,不收出家徒眾。第三條,我是寧願餓死絕不化緣,我絕不開口問人要供養,寧願餓死。餓死了到西方極樂世界,好!這三條我給自己立了願,請大家給我監督。出家到今年不到一年,這三條都能做到;希望往後,假如我能活到八十歲,這四十年也謹守這樣的信條,這一生後半生只做一樁事,就是續佛慧命,弘法利生,走師父上人的老路子,就是講經說法。所以我就感覺到,從二十年之前到今天,這二十年的學佛路,我這是一點一點的放下。

剛才講了三級跳,在師父的帶領下,從美國到澳洲,從澳洲辭職回到中國,然後在香港出家,三級跳。我感覺到,我這樣的鈍根我能做到,每個同修,你們在座的都能做到,只要你肯干。當然不是說讓在座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將來走出家的路,這不現實,但是我們心要出家,出煩惱家,出生死家。雖然現在還是在家人的形相,但是對於家、身外物,對於妻子兒女這些家庭眷屬沒有情執,要放下,這樣你才能夠穩穩噹噹的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你要對這個世界有一絲毫的留戀,都會成為你往生西方的障礙。像我這樣鈍根的人,如果不在事上放,你說我在心上放,我自己都拿不準。譬如說如果我不把教授的工作辭掉,我敢拍著胸口說我自己放下名利了嗎?好像沒有證明。一定要通過證明,就是你要做到,你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真正放下。當然放下身外物,這是最淺的第一步下手處,進而還有很多要放下。最難放下的情執,這情執真不容易,一個是感情,一個是情慾,這情慾是男女之間的情。放下這個情慾,我比較早就有這種立願,我當時還在廣州中山大學念書的時候,可能大家聽過《母慈子孝》也都有所了解,我不是在大學期間有個女朋友嗎?當時我媽媽就勸我,你要以事業為重,事業、學業沒完成,你不要談戀愛。所以我當時聽我媽媽話,就放下了。放下這種感情之後,學佛忽然就感覺到有很大長進。當時首先一個感應,就是遇到我們師父老人家的經教,這邊一放下,就遇到老人家的經教,就開始聽我們師父老人家講經,《認識佛教》、《了凡四訓》,還有《無量壽經》。我們是在廣州光孝寺得到《無量壽經》,是華藏視聽圖書館出的《無量壽經》的那個卡帶,聽了經之後有所覺悟。我當時是二十一、二歲那樣,聽了經之後就立願這一生不結婚,出家還沒敢想,這一世在家,我要全身心投入學佛,將來念佛求生西方凈土。我在二十二歲生日的時候寫了這一首詩,做自己生日的抒懷。我想在這裡念一念,「歲至二十二,方知人生如幻,諸法無常,我與眾生於煩惱生死中流轉不斷,悲苦萬端。今我乃從生死中覺悟,願生極樂,願證菩提,廣度群靈(眾生),現世做護法,來生成菩薩。作詩一首,以作自勵」。我當時發願做大護法人,我要護持正法,這首詩是這麼寫的:「糊塗二十載,方覺身如幻。發願作護法,命終生西方。內密沙門行,外顯在家相。舍離情愛欲,清凈做道場。世間高成就,念佛達一心。常以定慧劍,斷諸煩惱障。齋戒修功德,善根令增上。命終知時至,笑往極樂邦。」這是我二十二歲生日的一個感懷,當時雖然認識得很淺,還是朦朦朧朧的,但是有個願,我要護持正法。雖然當時還不知道怎麼護持正法,以為是賺了大錢,又是一個很虔誠的學佛弟子,我用大福報大智慧來護法,想得是挺美的。所以當時說,世間要得到高成就,還要念佛,還得達一心,沒想到其實這個理解是錯誤的。真正護法是什麼?你心裡有道,那法在你的身上,你用你的身來護法,你能持戒,你能弘法,這才叫護法。如果光是有錢不一定能護法。有錢人很多,學佛的有錢人也很多,但是自己要是不明佛法他怎麼護?用自己的觀點,以為我是在護法,錯了!如果是控制欲很強、佔有慾很強、支配欲很強的話,甚至會把佛法都扭曲了,讓整個法運都衰敗了,那就是造罪業了。所以真正要護法,是自己要深入經教,自己要覺悟,要開悟,你才能把法護好。

  當時我正準備出國留學,所以寫了不少詩給我的這些家人。還有一首詩,是寫給我表妹,她當時二十歲生日,我跟她同一個月生日。我寫完自己的自勉的詩之後,我給她寫了首詩,希望她也能認真學佛,也能夠放下情執。我這首詩這麼寫的:「時值你二十歲生日,正是風華正茂,揮斥方遒,特作詩一首,以為勉勵。」這是節錄,「悠然二十載,前程可曾憂。心懷凌雲志,粗糧勝珍饈」,「愛乃輪迴路,緣盡又分手。若戀刀尖蜜,慧命怎能修?因果當深信,福慧精進求。早立出世志,念佛度春秋」。這是我1995年4月寫的,當時因為我對這個事還真的比較能夠看得破,知道家就是累,所以當時我就立了這個志向,這一生不成家了。到了美國留學,我把我母親接來。我是獨生子,父母離異以後,我就跟母親一起生活,我跟我母親的感情非常深,在一起我們也是同修。在美國工作的時候,我們一同上早晚課,吃完早餐我們出去散散步,然後我去工作,我媽媽就在家聽經。然後中午我回來,因為我到學校很近,就是走路回來吃午飯,然後跟我母親吃完午飯,就午休。下午一般我就很少上班,我都在家裡聽經。因為工作並不忙,我一般一個禮拜大概上幾堂課,課上完了,就自己支配時間。我跟我媽媽聽經、念佛、做晚課,然後晚上出去散步,無所不談。世間人也覺得好像我也挺孝順的,確實我對我母親可以說是感情十分深厚,沒有任何的隔閡,真的沒有任何所謂的代溝,無所不談,既是母子,也是知己。

我要出家,這是比較大的一個挑戰,對於我和對於她也是個挑戰,雖然在理上我們都明白,畢竟都已經聽經二十年了,可是母子情深,這出家了就不是兒子了,這母親確實有放不下。但是我母親是個很理智的人,我跟她有長談,將來我應該走什麼路,因為師父老人家也召喚我們要走這個出家的路,要做弘揚佛陀教育的專業教師。現在我都已經將近四十了,人生無常,歲月不饒人,現在趕緊抓緊機會。我母親也非常的支持我,於是我們就下了決心。

當我們下了決心之後,也是三寶加持,我父親也通了。一開始,我父親連我辭職的事,知道之後,心裡都很不愉快,但已既成事實,只好接受。我辭職之後,因為不斷的在弘法,大概也是弘法有一點功德,加持我父親,我父親思想都通了,他自己也決心念佛求生凈土。他也挺精進的,《無量壽經》已經念了3000遍以上,現在在一個念佛道場一心念佛,自己照顧自己,也非常的清凈。每次我給他打電話,他都說,你不用擔心我,我這邊挺好的,也有同修照顧我,我現在就是念佛,希望阿彌陀佛早點來接我。所以去年年初的時候,我父親主動給我來電話,就告訴我說,兒子,我想通了,你應該走出家的道路,你要是出家,將來要做大法師,我應該支持你弘法利生。我當時聽到這個電話,我感覺到太奇妙了,不可思議!因為我覺得最難過的關就是我父親這關,過去他成天就叫我,你什麼時候成家?現在居然主動叫我出家,不可思議。

我當時聽到我父親這麼說,我還有點不相信,我說你說的真的嗎?他說真的。我說那你趕快到佛前發願,說把兒子送給三寶了,把這個功德迴向你求生西方極樂世界。結果他真的就在佛前發了願。於是我在去年7月份出家,出家的時候還不敢告訴他哪一天出家,怕他有反悔。結果出了家之後,慢慢消息傳開,就傳到他耳朵里了,然後我這時候才給他打電話,我告訴他我已經出家了。他也很正常,沒有覺得好像心潮起伏,或者是睡不著覺,沒有。就是我出家之後第一次跟他見面,他說先天晚上他睡不著覺。第二天準備見我,那天晚上他說翻來覆去,他說我不知道怎樣面對。結果第二天面對也挺好,很正常。

我母親是參加我出家的剃度儀式。在出家典禮上,我記得在儀軌裡面有四句偈,這是等於對我出家如何盡孝做了一個開示。偈子是這麼寫的,「流轉三界中,恩愛不能脫;棄恩入無為,真實報恩者」。流轉於六道三界裡頭,雖然我們這一生成為了母子、父子,家親眷屬,這種恩愛相纏不能夠解脫,所以六道輪迴裡面愛欲是根本。愛是情愛,欲是慾望,這個愛欲放不下,六道就出不去,古德所謂,「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凈土」。要放下,你要想想,你不放下,你也沒有方法真正幫助他們。像我父母,雖然我對他們真是挺有孝心,真是挺愛他們,但是如果我沒有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自己沒有真正的功德,我就沒有辦法真正利益他們,他們還是該怎麼生死怎麼生死,該怎麼輪迴怎麼輪迴。唯有自己覺悟,自己得到解脫了,你才能幫助他們覺悟和解脫。所以我現在也非常的感恩三寶的加持,感恩師父老人家的帶領,我的父親母親,包括我的爺爺奶奶,都是一心嚮往求生西方極樂世界,人生有這個,我覺得足矣。你還有什麼所求?真正幫助家裡人,最殊勝的就是幫助他們求生西方,同歸凈土。所以「棄恩入無為」,把恩愛捨棄掉,入無為法。什麼叫無為法?沒有妄想、沒有分別、沒有執著,這是無為法。從哪裡入?從放下情執來入。你情執放不下,那在六道里就出不去,往生凈土沒指望。一定要放下,放下了,你才能真正幫助他們。「棄恩入無為」,才是真實報恩的人。

釋迦牟尼佛成為三界導師,天人供養,他的父母全得超度。他的父親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釋迦牟尼佛在他臨終的時候護持他,等於說為他做助念,幫助他往生西方。他母親,生他下來之後沒多久就往生忉利天了。我們想到,不僅是生身父母,過去生生世世所有一切父母都得到超度。這時候我才體會到,師父老人家為什麼說要護持好你的九條孝願,必須要認真學佛,15年前講的話,現在終於明白了。真正學佛,你才能夠完成圓滿的孝道。這裡最重要的,就是你要相信善知識的教導,真正相信三寶,信佛。學佛的人如果真信佛,你的境界會轉變得很快。現在我就感覺到,對於佛的這種信心愈來愈足,對於往生凈土的信心、願望很堅定,這世間不會再有什麼事情能動搖得了我們對往生的信願。蕅益大師講,「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你能不能得生西方極樂世界,關鍵在哪裡?看你是不是真信切願求生凈土,你真信切願就決定往生。你所謂拿到往生的把握,那就是真信切願。

蕅益大師還說,深信切願就是無上菩提。《無量壽經》講要往生西方,「發菩提心,一向專念」,菩提心發了沒有,就看你是不是深信、是不是切願。你要深信,就是不能懷疑,雖然可能我們一開始不理解,但是我們不懷疑。像師父老人家講,你真正發心為正法、為眾生,你的家裡人有佛菩薩照顧,不用自己操心,你自己的前途也不用去操心,全部是佛菩薩安排好的。你信不信?你真信就得真干,你要是放不下,你還是沒真信,所以真信佛不容易。那就放下,你不放下,你的信心就增長不了。還有願,你還願意求生凈土嗎?我每次問大家願不願往生,大家都舉手。可是換個角度來問你,你現在是不是願意身心世界一切放下,你肯不肯放下?你肯放下,你才叫願,不肯放下不能叫願,假的。哪裡說這邊我也想要,那邊也想要,腳踏兩隻船這怎麼行?你只能要一邊,要西方就不能要娑婆。放下,不是說什麼事都不幹了,是心上不再執著,不在乎了,但事上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所謂敦倫盡分,你得盡自己的本分,該做的這些義務你要做到,你得履行自己的義務。要不然,你不履行義務,人家就會說,你學佛的,你看什麼事都不幹,責任也不負,當媽的不像個媽,當爸的不像個爸。這是譏嫌,會毀謗佛法,這也是錯誤。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法。雖然不離世間法,但是又不染世間法,不執著就是不染。你心上是放下,你什麼時候要走隨時可以走,這樣的心態就叫放下。

身外物比較容易放下,情執最難。我在出家的那天,那時是痛哭流涕,手絹都都濕透了好幾條。現在回想起來,就是那時候情執還是很深,畢竟是母子情深,幾十年,要放下不容易,但是也要咬牙放下。我母親當時也很堅強,也放下了,所以她當時在這個剃度儀式上也講了一番話,鼓勵我出家做好三件事。第一件,自己要覺悟;第二件,要弘法利生;第三件,要求生凈土,出家要三件事,這是我母親對我的希望。當時雖然是哭,哭完了還要出家,這個情執不能夠障礙我們走這條路。那是個習氣,但是它已經不會再動搖我們的決心,要放下,以後希望把這個習氣愈來愈淡化,到最後就沒有了。

你看我們師父老人家見到他母親,那是抗日戰爭當中就已經走散了,後來師父到了台灣,經過幾十年之後,才見到他的母親。他母親見到了很悲涼,看到自己兒子都出家了。結果師父就勸她,你不要想我了,你就好好想阿彌陀佛。很淡的一種,這是那種親情,雖然是淡,但是它是變成慈悲了,對一切眾生都看著像自己對父母一樣。所以出了家就不是只有一對父母了,所有的眾生都是自己的父母,我們要平等的去盡孝。當自己真正放下情執的時候,你要想到,那個境界會轉得很快,父親母親他們也都跟著能夠放得下,這個都是感應。像我這次回來,雖然我出家了,我母親還是對我有時候挺想念的。上一次到日本,她跟我去日本弘法,講「阿彌陀佛四十八願」,打了個佛七,主要是幫助日本化解災難。本來是說有地震,說七級以上的地震,正好預言是在我們這個佛七最後一天,五月四號。結果我們在這個佛七當中,講經講到一半就開始地震了。然後我就提醒大家,現在正是考驗我們信願的時候,大家好好念佛,假如這個樓塌了,我們就念佛求生凈土。結果大家當時念佛念得很專註,可能那是最專註的時候,結果念了幾分鐘就不搖了,不搖了我們繼續講經,後來也沒有地震。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五點八級,大概是有所降低了。我媽媽也跟著我去。我跟大家講,我說這次去日本,你就別想再回來,你就像古人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要去都得寫好遺囑。真的有人就寫了遺囑,寫好了就跟著我去了。我就告訴大家,如果你要是去了,我們不能化解災難,我們就赴難。假如我們還能平安回來,那證明阿彌陀佛應該給我們還有使命,要我們去做,反正我們心要很安定,去也好、留也好,都是歡歡喜喜。結果,看來阿彌陀佛還是要把我們留下來,就回來了。

我當時跟我母親做了個長談,在佛七期間我就勸她真要放下,要認真念佛。我鼓勵她,她回去雲南大理,結果就跟我一個電話都不打了,原來經常打電話。然後她就在雞足山上,有一個道場請她去閉關念佛,七天都不跟外界接觸,認真的去聽經、去念佛,我聽了非常歡喜。真正要放下情執,你要想家裡人放下情執,必須你自己先放下,你自己做到了,你才能幫助家裡人做到。儒家講修身而後齊家,我們學佛也是,你自己要真正做到,你先放下,家裡人自然放下,因為他是你的依報,依報隨著正報轉。放下情執是一個考驗。

像我們這樣的知識分子,學佛很喜歡經教。在我24歲那年,見到師父老人家,師父當時就送我一套《華嚴經》,精裝本五冊,勸我回去好好讀,將來要好好學習。所以我當時就發了願學習《華嚴經》,做師父華嚴班的學員,將來要傳《華嚴》。在2006年底、2007年初,我辭掉工作跟師父老人家學法,當時師父就跟我講,說讓我機緣成熟可以復講《華嚴經》,當時師父老人家正在講《華嚴經》。我當時聽了心裡真是感動不已,這是15年前發的願,現在接續上了。走了15年世間的這些路,也受了不少污染,現在終於歸隊了,就一生立志學《華嚴經》,當時也搜集了很多資料,每天聽師父講《華嚴》,很歡喜。2008年師父回家鄉,在廬江實際禪寺住了半年,在那裡過年的。離開家鄉70年,回家過年,我們都跟著回家了。在實際禪寺住下來,師父老人家就讓我帶華嚴班,當時有十幾位法師來參加,來專學《華嚴》,將來要走弘法利生的道路。師父任命我做華嚴班的教務,跟大家先紮根,再學《華嚴》。當時我先在紮根這方面,師父勸我們要一年把三個根紮好,而我自己紮根足足扎了五年,這些傳統文化的經典,講了就將近有二十部,都是細細的學習,我是通過習講來紮根。五年之後,該學《華嚴》了,到那個時候我就想到,《華嚴經》這麼巨大,師父用了四千多個小時講這《華嚴經》才講了大概五分之一,所以從頭到尾講一遍得兩萬個小時,現代人能夠接受嗎?再問問自己能接受嗎?我自己都不能接受,那你能期望別人接受嗎?所以我思來想去,學《華嚴》,現在能夠普度眾生比較困難。應該怎麼做?應該把它轉成中本《華嚴》,講《無量壽經》。這也是得利於我開講《無量壽經》,我有這個悟處。師父老人家叫我講《四書》,當時我是把《論語》講完了,我講了《大學》、《論語》,還有《中庸》、《孟子》沒講。《論語》我講得很詳細,花了282個小時,主要是採用李炳南老居士和蕅益大師的批註。講完之後我問師父,我現在要講什麼?師父告訴我,你現在講《無量壽經》。我講《無量壽經》的過程中,因為總是講到要「一門深入,長時熏修」,我自己也開始覺悟了。既然得到凈土了,我們這一生也要一心一意求生凈土,那當然《無量壽經》是最好的、最直捷的,幹嘛還要走彎路?所以我就跟師父下了決心,說師父,《華嚴經》我現在不想學了,我現在想跟你老人家學《無量壽經》,行不行?師父老人家當時還在講《華嚴》,結果他點頭,說你可以講《無量壽經》。沒過多久,他說,《華嚴經》他也不講了,他說從現在開始,我到晚年也只講《無量壽經》。我一想,師父是不是特別對我有一種愛護?因為我想,我說我不想學《華嚴》,師父也不講《華嚴》了。我現在想學《無量壽經》,我說我這一輩子就只講這一部《無量壽經》。我感覺到「佛氏門中,不舍一人」,只要有人想發心學,他老人家為一個人講,他都講。當然《無量壽經》絕不是為我一個人講,是為普度大眾講,為什麼?末法時期,真的只有這部經是普度眾生,三根普被,利鈍全收。《華嚴》接引的只是上根人,《無量壽經》是上中下三根都有分。所以我們今後就專心講《無量壽經》,這時發現把傳統文化也放下了,把《華嚴經》,還有佛法其它的法門也放下了。

當我們這個第三步放下,剛才講的放下身外物,放下情執,到放下世出世間的這些法門、專精到《無量壽經》來,發現真的又不一樣。直到真正放下,專學《無量壽經》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對往生凈土有把握了。今後就是要報恩,上報佛恩、師父的教誨之恩,後半生就是專弘《無量壽經》。所以以後所有的人來請我講課,我都講《無量壽經》,哪怕是弘揚傳統文化的這些同修請我。上個禮拜一個商業論壇要請我去講,他問我能不能夠講以前講過的這些商業道德的專題?我說不講,我只講《無量壽經》,你讓我來講《無量壽經》,我就來講。所以我起了題目,「用彌陀心法治理企業」,我們用阿彌陀佛的這種方法來治理企業、來經商,也可以。師父老人家講,這一部《無量壽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統統能辦得到。所以我們將來就用《無量壽經》做演繹,告訴世人,《無量壽經》真正是涵蓋諸佛所說一切法門,也涵蓋世出世間一切聖賢教誨。

今天時間也到了,我想最後簡單的做個概括總結。人生最高的享受怎麼得到?必須是要看得破、放得下,看破一分就放下一分,放下一分就自在一分,自在就是享受。看破放下,最重要的不離經教,我能夠有今天,還有一點點看破放下的能力,就是因為20年沒有離開過師父老人家的經教,而且專聽一位老師,一門深入,就是一個師門。現在更是一門,就是一部《無量壽經》。愈專精,你的定力智能就愈能夠增長,隨著你境界的提升,你會愈來愈自在,你的享受愈來愈高、愈來愈美。所以佛家的富貴,真的非世間所能比的,「世味哪有法味濃?」而真正得到法味、得到法喜,必須你自己從真實心中作,從誠敬心來作,要老實、聽話、真干,你才能得到。

(摘自《體驗人生最高享受》,釋定弘 著,團結出版社,2014年7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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