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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記憶|永遠的少帥夫人:于鳳至

于鳳至是張學良的原配夫人,在張學良的坎坷人生中,一直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于鳳至自幼天資聰穎。七歲隨母來到鄭家屯,父親為她請了家庭教師,始讀《百家姓》、《孟子》、《中庸》、《老子》等書。到九歲,不但能讀《論語》,而且還能捧讀唐詩宋詞。她機敏聰慧,過目成誦。及至十歲,不但能讀四書五經,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成了鄭家屯有名的才女。于鳳至長相亦溫柔端莊。愛新覺羅·溥傑就曾盛讚她「長得很美」,「生就一張很古典的臉,清清秀秀的,宛若一枝雨後荷塘里盛開的蓮。」 

1916年于鳳至與張學良在奉天結婚,1940年因患乳腺癌赴美就醫,1990年1月30日與張學良聚少離多的于鳳至在美國洛杉磯溘然長逝。她的墓碑上寫著:張于鳳至,1897—1990。她的墓旁至今還空留一穴,那是她痴情的等待——等待她永遠的丈夫張學良。

◎《少帥》于鳳至劇照(資料圖)

遠的少帥夫人:于鳳至

文|石景芳

于鳳至,東北軍少帥張學良將軍的夫人,字翔舟。1897年農曆五月初八出生于吉林省公主嶺市(原懷德縣)南歲子鄉大泉眼村。于鳳至的父親於文斗在雙遼縣鄭家屯以開糧棧為生。于鳳至八九歲時就上私塾念書,這在當時是鮮見的。這位小姑娘一入學就顯示出不凡的天資和出眾的記憶力。她以孜孜不倦的毅力,把所念的書背得流利通暢,深受老師的讚許。父親見她有這麼好的天資,就接她到鄭家屯官學念書。于鳳至中學畢業後,考入奉天女子師範學校,在學校是一名品學兼優的高才生。于鳳至是一個既懂事理又溫文爾雅的好姑娘,窈窕身材,鵝蛋形的臉龐,細眉毛大眼睛,閃現出秀麗聰慧的神采,言談舉止,穩重端莊。父母愛如掌上明珠。

 

正當于鳳至在鄭家屯念書的時候,張作霖帶領巡防營進駐鄭家屯。張作霖當時在奉天督軍徐世昌手下當統領(營長),因蒙匪經常到鄭家屯一帶搶劫騷亂,奉命前來進剿,他的指揮部就設在於文斗的糧棧院內。鄭家屯一帶得到了安定,於文斗對張作霖歡迎備至,時常宴請張作霖,倆人經常在客室里飲茶閑談。由於彼此交往甚密,張作霖每看到于鳳至,都滿口稱讚鳳至姑娘聰明賢惠,標緻大方。有一天,於文斗請來一個算命先生,給女兒鳳至「批八字」。這個算命先生高聲奉承地說:「這個姑娘是鳳命,這命太好了。」恰好張作霖走到門外,聽得一清二楚。這位特別迷信的軍官,在隊伍里專門聘請了瀋陽出名的算卦先生,一走一動都要算算陰陽八卦。當他聽說于鳳至是「鳳命」,就急忙走進屋內,拿起桌子上剛算完的卦帖,隨即說:「我手下有位王先生,是瀋陽有名的神算,我拿去讓他給核對一下。」經核對確是「鳳命」,張作霖喜上心頭,學良是「將門虎子」,鳳至是「鳳命千金」,真是天賜良緣。張作霖遂托自己的親信向於家提親。於文斗雖然感到張作霖身為統領,將門出虎子,孩子將來也錯不了,但又產生疑慮,就對張作霖說:「你們當官的,將來都得三妻四妾,我閨女嫁到你家,以後受氣怎麼辦呢?」張作霖當時下了保證:「只要你姑娘嫁到我家,我兒子保證不娶二房。」(以後張學良真沒有明娶二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張學良10歲、于鳳至12歲時即訂婚。不久,張作霖把張學良接到鄭家屯。於文斗夫婦看見張學良長得五官端正,兩隻大眼睛機智活潑,見著生人一點也不靦腆,有一股豪爽大方的英氣。老兩口從心裡高興,便給小姑爺做了一身黑緞子棉襖棉褲。

張學良15歲、于鳳至17歲時,於家把姑娘送到瀋陽結了婚。婚後,于鳳至回家省親,回到了大泉眼老家,看到家鄉還沒有成立學校,回去和張學良一說,張學良當即給於鳳至家鄉匯款建校,先後兩次匯來兩萬元現大洋,修了兩棟磚瓦結構校舍,命名為「新民小學」。學校聘請于鳳至的哥哥於鳳翥為董事長,劉春田為校長,教員有周祝三、葛東升等人。學生一律免費入學,教師工資和學校經費由東北邊防司令部教育秘書處直接撥發。

 

于鳳至結婚後不久,張作霖就任奉天省督軍,權高勢大,門庭顯赫。而于鳳至從沒有因家勢顯達而盛氣凌人,仍然溫雅如初,手不釋卷,常赴東北大學聽課,以求新知。張學良從東北講武堂畢業後,在軍隊里從團長、旅長升到軍長,並代替父親張大帥處理某些日常事務。每當張學良統兵出征之前,于鳳至都拿出自己的積蓄購置物品,親往軍營慰問;戰時又親赴後方醫院,慰勞受傷將士,因而深得將士們感激,在戰場上莫不奮勇當先,效命捐軀。

 

對於公益事業、慈善團體,于鳳至積極提倡贊助。她尤為重視教育,熱情鼓動張學良在各地開建小學和中學。每逢奉天省舉行體育運動大會,于鳳至均以私蓄資助獎品,並親自登台頒發,深得眾望。當時社會團體和各界人士,特別是婦女界多要求她出任要職,但于鳳至從不為榮譽所動,平居治家,諸事儉約,對公婆孝敬恭順,對丈夫相敬如賓,對傭人和藹善良,因此深得張作霖的器重和張學良的敬愛。張學良一向把于鳳至稱為「大姐」。兩人伉儷情深,從沒有任何反嘴的情形。因於鳳至是長媳,府內許多事務均由於鳳至出面料理,件件都做得精心周到,不出一點差錯,從沒有因內務事給張學良帶來煩惱。張作霖的姨太太多達五六個,沒有一個不喜歡于鳳至的。帥府的傭人很多,于鳳至像家人一樣對待,甚至把帥府的金銀庫鑰匙都交給傭人王媽掌管。

 

趙四小姐到瀋陽後,張作霖的幾個姨太太有的說三道四。于鳳至跟張學良合計,在帥府外購置了一幢小樓,專門給趙一荻住。于鳳至看到趙一荻成為張學良的得力助手,就像自己能為漢卿分憂解愁一樣感到異常欣慰。趙一荻對於鳳至特別敬重,像張學良一樣稱于鳳至為大姐,兩人情同姊妹,從沒有發生任何不睦。張學良對這樣賢惠善良的妻子更是推心置腹,備加親愛。每遇犯難的事情都要跟「老大姐」商量商量。于鳳至在帥府內外顯示出不可或缺的作用。

1928年6月3日傍晚,張作霖坐專車從北京回瀋陽,路過皇姑屯時被日本埋設的地雷炸亡。當張作霖的屍體運回帥府後,張作霖的壽夫人(即五夫人)和于鳳至、參議長臧式毅、醫官杜澤生密議:對外只說大帥身受輕傷,不日即可痊癒,帥府只許進不許出。當時,日本人在瀋陽附近已調集重兵,如果大帥死訊傳出,張學良又不在家,日本人就會趁機進兵。由於帥府內保守機密,諸般事項一如往常。于鳳至按時「給張作霖送飯」,飯量日漸增加,每逢送完飯,於就對帥府內的人員說:「父帥的傷快好了,用不了幾天就能下地啦。」日本人急等張作霖的死訊,摸不到底細,特意派關東軍司令本庄繁的夫人和總領事林久治郎的夫人以探病為由,到帥府觀察動靜。她們進入帥府後,但見平靜如常,尤讓她們感到意外的是壽夫人和于鳳至竟然盛裝出迎,滿面春風。兩個日本夫人目瞪口呆。本庄和林久大失所望,致使劍拔弩張的日本人不得不偃旗息鼓。

 

張作霖死後,手握重權的奉軍參謀長兼東三省兵工廠總辦楊宇霆從不把張學良放在眼裡,與其心腹常蔭槐(黑龍江省長)串通一氣,處處與張學良作梗。張學良意欲易幟,歸服南京中央政府,一則維護國家統一,二則以免自己孤立無援,一旦與日本人打起來,有了中央政府便有了後盾。而楊、常因別有用心,則堅決反對。日本是外敵,楊、常是內患,內患不除,裡勾外連必然釀成大禍。但楊宇霆在東北軍里是有功之臣,去留難以決斷。一天夜裡,張學良久久不能入睡。于鳳至深知張學良的焦急心情,為了幫助他早做決斷,便對張學良說:「漢卿,我用銀圓給你算一卦,看看如何?」說著拿起一塊有袁世凱頭像的銀圓,站起來說:「如果人頭像著地就除掉楊、常;人頭像衝上就留。」她手一撒銀圓落地,恰恰是人頭像著地。于鳳至說:「漢卿,你看,人頭像著地啦。」張學良漫不經心地說:「我不相信那一套,那能頂什麼用。」于鳳至說:「你不相信,我再扔一次看看。」第二次扔完,仍然是人頭像著地,又扔第三次,還是如此。其實,這並不是什麼鬼使神差,而是于鳳至有意使用這個辦法,促使張學良早下決心,除掉楊、常。于鳳至有意將人頭像衝下,當然三次都是人頭像著地。張學良下了決心,以少帥和夫人請楊、常過府打牌為名,請來楊、常,使其飲彈斃命,根除了內患。東北的政治局面為之一振,楊、常的分裂勢力遂告瓦解,人心統一,張學良易幟的願望得以實現,保護了國家的統一。

 

于鳳至用來占卜的這塊銀圓,1931年「九一八」事變,張學良撤走時把它放在卧室的保險柜里。當日寇進佔瀋陽時,日軍如狼似虎地闖進大帥府,一日本軍官率領數名日軍直奔二樓卧室,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打開保險柜,裡面卻空空如也,只有一塊銀圓和一張收據。這張收據是日本當時在野的「政友本黨」得到張學良50萬元資助經費的收據。張學良夫婦意在告知日軍:你們侵華的結果,只能是大失所望。

由於蔣介石下達了不抵抗命令,東北軍撤進關內。東北淪陷,3000萬家鄉父老當了亡國奴,舉國上下民怨鼎沸,稱張學良為「不抵抗將軍」。住在河北保定的張學良心神不安,內疚不已。這時,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希望,也使張學良有所覺醒,內心裡產生了嚮往。張學良將軍在《張老帥與張少帥》一書中說:「當是時也,共產黨之停內戰,共同抗日,高唱入雲,實攻我心,不僅是對良個人,並已動搖了大部分東北將士。」于鳳至跟隨張學良拋棄家鄉父老,沉痛異常。她深知張學良的沉重心情,期望張學良能看清時局,找到抗日救國的出路,因之時時在觀察張學良的情緒,總想找機會勸說張學良。一天,于鳳至的姑娘張閭瑛做了一件紅裙子穿在身上,高興地給媽媽爸爸看。于鳳至見景生情,問閭瑛:「你喜歡紅色?」閭瑛天真地回答說:「我喜歡紅色,媽,你喜不喜歡紅色?」張學良在一旁看見母女一問一答,若有所思。閭瑛又撒嬌地問她爸爸:「爸爸,你喜不喜歡紅色?」張學良深沉地點了點頭說:「我也喜歡紅色。」在當時,共產黨的軍隊稱為「紅軍」,國民黨把共產黨人稱為「赤色分子」,視赤如虎。蔣介石給張學良下令不抵抗日軍,把東北軍調進關內,是在實行他「先安內後攘外」的政策,目的是把東北軍調往大西北「圍剿」紅軍。而張學良的志願是驅逐日本侵略者,收復東北國土。蔣介石的決定使張學良難伸抗日救國的大志,因之對蔣介石耿耿於懷。而對堅決主張抗日的工農紅軍,內心裡備加讚許。張學良深知夫人于鳳至話中的含義,隨口應聲,託詞而出,表示出夫婦二人心心相印。這為以後發起西安事變埋下了思想伏線。

 

西安事變使蔣介石對張學良懷恨在心。當張學良把蔣介石送到南京後,蔣背信棄義,立即把張學良監禁起來,並通過軍事法庭以「污辱領袖罪」給張判了刑,將張秘密軟禁起來。于鳳至接到電報急忙回國。蔣介石把張學良和于鳳至秘密押送到湖南沅陵縣鳳凰山上的一座古廟裡。一個特務頭子領著妻子同張學良夫婦同住一間大屋子裡,一言一行都受到嚴密監視。于鳳至對張學良百般慰藉,為了排憂解愁,於和張學良共同寫詩畫畫,打打網球,保護了張學良的身體健康。患難與共、風雨同舟的夫妻情誼,使張學良深得寬慰。此間,張學良曾給於鳳至寫了一首詩。此詩被當時張學良的副官陳大章記在心裡。在西安事變50周年的1986年,曾任北京市政協副主席的陳老,將原詩公之於世:

「卿名鳳至不一般,鳳至落到鳳凰山。

 

    深山古剎多梵語,別有天地非人間。」

 

詩中表達了張對於鳳至的摯愛,並隱露出對反動派倒行逆施的憤慨。

 

當張學良被蔣介石押往台灣的時候,為了孩子們的未來,于鳳至忍痛割捨了與張學良的夫妻深情,就讓趙一荻陪同張學良去台灣,自己領著趙一荻生的兒子和自己的女兒去美國,擔負起撫養子女的重任。在美國的幾十年里,于鳳至把孩子們都撫養成人,成家立業。趙四小姐的兒子已成為電腦專家。于鳳至曾幾次去台灣看望張學良和趙四小姐。

 

由於張學良信奉了基督教,要求接受洗禮。教中的規矩,接受洗禮的教徒必須是一夫一妻。張學良為此給於鳳至去信徵求意見,于鳳至回信說:「我同意和你辦離婚手續,願你早日和一荻補辦婚禮,成為合法夫妻。這不但為了接受洗禮,更重要的是因為趙四小姐在你身邊多年,尚沒有個正當名分,這對孩子們也有某些影響。我在晚年能成全你和一荻的好事,我也深感欣慰。」1964年7月4日趙一荻51歲時,張學良和趙一荻在台北補辦了婚禮。溫雅賢惠的于鳳至為張學良將軍做出了無我的奉獻。

 

▲(1986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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