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康永:台北是可以隨心所欲行走的城市(轉載)

    我曾經在和馮侖先生做節目的時候談到,他在台灣去過的地方都比我多,我其實就是一個台北人。有的時候我去南部和東部的時候,我感覺比去紐約和東京還要陌生。比如說我去高雄,菜市場里的老闆都會大叫:「蔡康永,我喜歡你。」我更喜歡台北的冷漠,走過去沒有人理我。

  台北有一部分都市氣質來自文化上的混血。比如說所謂外省人,在台灣人數比例大概不到三成,這些人曾經在不同位置散發影響力。外省人的具體影響,最好又細微地區分開不同的階層來看,畢竟由軍隊後代形成的眷村族群,和外省人的富二代,生活情調可能很不同。

  如果要我為大家推薦了解台北的書,我會推薦小說家白先勇的經典短篇集《台北人》,這本小說集講的是1949年以後,從大陸移居台北,困在舊日繁華中,漸漸衰敗的一群人。我是在那樣的家庭里長大的,對台北市來說,我大概可以算一枚這類的活標本,有城市生態演變紀錄上的意義吧。

  台北作為一個大都會,和香港、上海、北京或者和紐約、東京相比,最大的不同是台北比較舒緩放鬆,這其中的緣由也許是人們彼此找到了舒服的距離感。至於市民的教養,可能和大多數都市的市民一樣,來自一份認知:你少給別人添麻煩,別人也就少給你添麻煩。

  其實,台灣也曾經有過高度緊繃追求成功的年代,而現在已經不是這樣。當年政府解除軍事戒嚴,使得各方面想像力得以發展,另外,媒體的多元化,使大家練習出不同的角度來看待世界,也學著容忍不同的立場彼此和諧相處。因此,台灣有著水到渠成的放鬆狀態,大家可以各行其是。如今的台灣讓人感覺是一個講究生活美學的地方,因為越來越多的台灣人體認到「錢不是一切」。幸福,可以有不同的來源。

  我感覺現在的台灣很像一個偏江南的地方,很安逸,大家都很放鬆,過去所累積的財富,足以讓一兩代人生活。它已經失去了奮鬥的動力。比如說朋友打算送自己的小孩去歐洲學服裝設計,他的小孩卻說只想去遊學兩個月,而不是兩年,因為學義大利文、法文太辛苦。拜託,我們年輕時對這樣的機會是多麼求之不得,就算去端盤子都趕快搭了飛機殺出去。早年我期待去美國讀書,而回頭看台灣,最大的感受是台灣對很多事可以容忍,所以在發揮想像力上面空間比較多。而且成長的空間也大,不像紐約或好萊塢已經發展得那麼完備。

  我喜歡台北是一個我可以隨心所欲行走的城市。走路走得到,是台北市的一個特色。靠兩條腿行動的人,在這都市裡不會感到太渺小。台北的每個地方都各有「最台北」的特色,有現代的,也有舊時代的。比如說台北的西門町,是青少年的街頭文化聚集的地方。對我來講那個是電影人工作的區域,所有的電影公司幾乎都開在西門町,那裡有很多偏街頭風的個性店鋪逛;北投的溫泉旅館區也是我很喜歡去的地方,有些很老的帶有庭院的、可用餐的老式溫泉旅館;萬華夜市很好,是因為它帶有舊時代的氣氛;雙連捷運站一帶,很多咖啡店,也是我常出沒的地方;信義計劃區的誠品,整棟可以吃、買、逛、看時尚的人;還有很多夜店也是各有趣味……

  我的主要活動在台北東區,這裡比較有生活情趣,是時髦的人聚集的地方,有很多漂亮的人。我熱愛的是忠孝東路、敦化南路一帶的巷子,那裡有一些二手傢具店,潮店,公仔店可以逛。沒有特定熱愛的,反正多走走逛逛,都能發現好東西。台北不算漂亮,但人很有趣,因此我推薦大家來這裡玩,可以選些和人比較多交集的玩法。在網路上先找朋友,朋友帶著玩台北,比較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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