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一生中的三位重要女人

張學良,字漢卿,號毅庵,乳名雙喜、小六子,1901年6月3日出生於遼寧省台安縣九間鄉鄂家村張家堡屯,是奉系軍閥首領張作霖的長子,人稱「少帥」,因發動「西安事變」而名震中外。周恩來對其評價是:「民族英雄、千古功臣」。張學良年輕時風流倜儻,集民國四大美男與民國四公子為一身,其情事緋聞較多,難免有些失實,「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正當行」中的朱五、胡蝶與張學良的花邊新聞就是捕風捉影。在張學良的情感中,交織著于鳳至、谷瑞玉、趙一荻三位才貌雙全的女子,她們譜寫伴隨張學良一生愛情絕唱。

一、 「大姐」于鳳至

張學良早年有過不少風流韻事,曾與多名女子有染,他晚年曾作詩一首:「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盡英雄,我雖並非英雄漢,唯有好色似英雄。」他對自己年少好色之舉也不避諱。其實,張學良並非只是好色,于鳳至賦詩作詞的文采與高潔不阿的氣質對他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于鳳至生於1897年農曆五月初八,吉林省懷德縣大泉眼村,其父於文斗是遠近聞名的商人,對於鳳至寵愛有加。於文斗曾幫助張作霖剿辦蒙匪,二人關係密切,結拜為兄弟。

一次於文斗請來算命先生為其子女算卦,正巧張作霖趕到,無意之中看到了于鳳至的卦帖為「鳳命」,又看到眼前的于鳳至雖然年紀尚小,但身材頎長,五官端正,加上長著一雙鳳目,更顯得端莊秀麗,嫵媚動人。張作霖一直認為自己的長子張學良是「虎門將子」,與「鳳命千金」的于鳳至是難得姻緣,忙託人前往於家提親。

於文斗擔心張作霖身為統領,官宦之家免不了三妻四妾,擔心女兒將來受委屈。張作霖拍著胸脯保證說:「我兒子決不娶二房!」於是張於兩家訂了親。此時,張學良才8歲,于鳳至11歲。此前,于鳳至正在當地私塾學習四書五經,為了將來能作好少夫人,于鳳至被父親送到奉天女子師範學校學習,並以優異成績畢業。

1915年,張學良已長成一個英俊少年,加之受到良好的教育,接受了許多西方的新思想和文化,在他的腦海里充滿了對婚姻自由的憧憬,對由父母包辦的婚姻相當抵觸,難以接受一位小鎮民女。于鳳至雖對包辦婚姻也不滿意,但父命難違,加之對方是受人景仰將門之子,也就任命等待著張學良上門相親了。但張學良多次找各種借口不來於家,這大大傷了于鳳至的自尊。

于鳳至看到張學良託人送來的聘禮單子時,深感委屈與氣憤,提出拒絕這門婚姻,當即在禮單上寫下四句詩:「古來秦晉事,門第頭一樁,禮重價連城,難動民女心」。這一舉動大出張學良的意外,這個小鎮姑娘竟用言簡意賅的四句詩,拒絕了可使任何一個姑娘為之動容的豐厚聘禮。于鳳至的小楷清秀中透出剛勁,瀟洒里又蘊含幾分俊逸,使寫得一手好字的張學良覺得自愧不如。張學良在驚羨于鳳至的文采之外,還為她不貪圖榮華富貴的人品所打動。

張作霖堅持娶于鳳至為長媳。恰巧此時于鳳至隨其父於文斗到奉天探親訪友,併購買文房四寶及書籍字畫。張學良父親等人的催促下,以畫店「掌柜」身份送畫上門。初次見到于鳳至,張學良眼前一亮,于鳳至高挑的身材,娟秀的容貌,舉止端莊大方的高雅氣質,頓時吸引了他,因而一見鍾情。後來登門造訪,于鳳至則避而不見,張學良遂揮毫寫就了一首表達愛慕之情的《臨江仙》:「古城相親結奇緣,秋波一轉消魂。千花百卉不是春,厭絕粉黛群,無意覓佳人。芳幽蘭獨一枝,見面方知是真。平生難得一知音,願從今日始,與妹結秦晉。」對此,于鳳至也和了一首《臨江仙》:「古城親赴為聯姻,難怪滿腹驚魂。千枝百朵處處春,單元怎成群,目中無麗人。山盟海誓心輕許,誰知此言偽真?門第懸殊難知音。勸君休孟浪,三思訂秦晉。」

從詩中可見張學良對於鳳至的態度,是從不甘心不情願到視其為「知音」並「海誓山盟心輕許」,而于鳳至仍然在考慮「門第懸殊」問題,仍然在想豪門公子的「海誓山盟」是否真心。這在當時封建王朝剛剛退出歷史舞台的民國初年,充分體現了于鳳至不僅是一位才華出眾的才女,也是一位追求婚姻幸福、追求真愛的新女性。詩文成就了一段曠世姻緣,1916年,張學良與于鳳至在奉天舉行了結婚大典。

婚前,張作霖為使這樁舊式婚姻得以結成,曾同意張學良婚後可以在外面再找女人。婚後,于鳳至溫婉如初,與帥府上下相處融洽,與丈夫情趣相投,夫妻兩人相敬如賓,其樂融融。于鳳至不但是理家好手,也是丈夫事業上的好幫手。

對於張學良的紅顏知己趙一荻,于鳳至也豁達接納,並與丈夫一起稱之為「小妹」。張學良為了珍惜、敬重並不負于鳳至與自己的患難夫妻真情,一直讓自己後來愛上並相濡以沫一生的趙一荻36年沒有夫人名義。後來,于鳳至更是深明大義,甘願退出犧牲自己也要成全張趙的美好姻緣,成為兩人的好「大姐」。他們三人的關係在當時特定背景下,能相處得如此和諧當屬不易。

1925年,東北軍打敗孫傳芳,張學良首次到上海,與當時上海灘最知名的待嫁美女宋美齡相識,被宋的高雅氣質傾倒,稱她「美若天仙」。他們兩人經常在一起跳舞、遊玩,少帥還主動與宋約會了好幾次。兩個人當時都只有20多歲,感覺過得非常愉快。少帥曾對人說:「若不是當時已有太太,我會猛追宋美齡。宋美齡對張學良印象也很好,這也是後來她被張稱為「保護神」的淵源。

對於給予張學良的愛,于鳳至不僅在張作霖遇害之後挺身而出,不僅在張學良早年軍政生涯中給予不盡的支持相助;也不僅在張學良囚禁生活中耐心伴隨左右,過起骨肉分離的非人生活;即使在與張少帥分離很久的凄涼寂寞的晚年生活中,也處處心系丈夫,其愛可謂肝膽相照。除了在美國以智慧賺錢為張學良購置別墅,準備一塊天國相會的墳穴,于鳳至嘴裡也時時充滿深情的對別人說:「漢卿這人好啊,很熱情厚道,極富有正義感,一生從不負人。我們夫妻感情一直是很好的。」難怪少帥後來在於夫人墓前揮毫作書:「平生無憾事,惟一愛女人」。

作為張學良將軍的第一夫人,于鳳至與他的婚姻儘管是父母之命,但兩人的愛情依然萬古長青,讓人敬慕。從兩人相識、相知、相愛、分離的經歷看,於張的愛情可謂肝膽相照、患難與共。尤其是于鳳至為了張學良可以犧牲一切的高尚情操,更是讓人嘆為觀止。

1990年1月,于鳳至去世,享年93歲。她在自己墓穴旁留一空穴,希望能與張學良死後相聚。次年,張學良來到于鳳至墓前,淚流滿面地說:「大姐,你去得太匆忙了,如果能再等一等,也許我們就能見面了。」

二、愛恨參半的隨軍夫人谷瑞玉

張學良與兩位夫人于鳳至、趙一荻,知道的人較多,張學良在趙一荻之前還有一位夫人——谷瑞玉。張、谷兩人的相識相戀,充滿著西方浪漫愛情的味道。這段婚姻是年少倜儻的張學良偶然中的必然,後以離異而告終。

1904年2月出生的谷瑞玉,亭亭玉立,嫵媚動人,是天津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1922年7月,第一次奉直戰爭爆發期間,當時18歲的谷瑞玉是由於其兩位姐姐均與東北軍上層人物的特殊關係,在出席二姐夫家宴時與20歲出頭的張學良相識。因為都精通英語,張、谷兩人一見鍾情,產生相見恨晚之意,分別後都在思念著對方。

1923年,時任東北航空處督辦的張學良從國外定購一批飛機,前往天津與英國商人會談。由深知其妹之心的二姐及二姐夫從中撮合,谷瑞玉擔任張學良的翻譯,落落大方,表達準確。此次談判成功後,張、谷兩人的傾慕又加深了。不過,因為與于鳳至感情篤深,張學良努力控制著對才貌雙全谷瑞玉感情。但谷卻從此深深的痴戀上了風流倜儻的張學良,不能自拔。

1924年9月,第二次奉直戰爭爆發,張學良統兵鎮守山海關,谷瑞玉冒著生命危險赴前線探望張少帥,在炮聲中伴隨著心愛的人。戰事結束後,大獲全勝的張學良的愛情天平,開始向谷瑞玉這位愛心似火、勇敢堅強的美少女傾斜。張作霖默許了長子這門自由戀愛的婚事。

1924年10月,張學良與谷瑞玉在天津結婚。稍顯遺憾的是,迫於于鳳至的不接納壓力,張學良未把谷瑞玉帶回瀋陽的大帥府。此後,谷瑞玉不辭辛苦地伴隨著丈夫南征北戰,從未抱怨,有「隨軍夫人」之稱。為了少帥的健康,她數次身體力行地規勸少帥戒煙;為了照料少帥,重病在身的她仍相影相隨。這段戰事中的愛情無疑是張谷二人關係最融洽最值得回味的時期。

戰事稍平後,張學良為谷瑞玉在天津買了套豪宅,以滿足她聽戲的願望。安定之後的谷瑞玉開始厭倦漂泊不定的軍旅生活,性情變得暴躁,常為小事與張學良吵鬧。1928年2月,張學良升任第三方面軍軍團司令駐防保定,谷瑞玉不肯離開天津,出入舞廳、酒吧,甚至到北京聽戲數日不歸,有次竟打著張的名義,請梅蘭芳等名角唱堂會。張學良很是惱火,兩人感情漸淡,不得不分居冷處理這段夫妻姻緣。張作霖遇難後,谷瑞玉貿然返奉引起日本關東軍的注意,更加埋下了她在政治上與少帥分道揚鑣的禍根。

張學良主政東北後,谷瑞玉以功臣自居,幾次三翻要到大帥府居住,逼要名分,兩人矛盾加大。谷瑞玉不聽張學良勸阻,與楊宇霆姨太太來往,1928年冬,谷瑞玉在「東北易幟」談判宴會上,險些讓張學良遭日本人暗算,兩人誤解更深。並憤然反目。

1931年1月,忍無可忍的張學良與谷瑞玉解除了婚姻關係。張學良念及舊情,為她在天津購買了一棟小洋樓,並給了十萬元生活費。離婚後的谷瑞玉變得更加暴躁,收養了一個女兒,常常借煙消愁。1946年夏,谷瑞玉凄涼病逝,年僅42歲。

三、相依到老的趙一荻

趙一荻又名綺霞,因其1912年5月28日在香港出生時,東方天際出現一片綺麗多彩的霞光而得名。她有兩個哥哥和三個姐姐,在姐妹中排行第四,又被稱為趙四小姐。趙一荻父親趙慶華在北洋政府歷任津浦、滬寧、廣九等鐵路局局長,曾任東三省外交顧問,並官至交通次長,為人耿介不阿,為官清廉。趙四小姐的青少年時代是在天津度過的。在天津上學期間,她是個刻苦用功、成績優秀的學生。趙四小姐天生麗質,且又聰明靈慧,十四五歲就曾成為《北洋畫報》的封面女郎。

張學良是趙家的常客,1927年春天在天津蔡公館舞會上認識了16歲的趙一荻。兩人一見鍾情,很快墜入愛河。此後的日子裡,張學良一有空閑就和趙一荻散步、聊天、打球、下棋,或者談論新詩。

父親趙慶華知道女兒與有婦之夫張學良在一起,一氣之下將趙一荻軟禁起來。在六哥趙燕生的幫助下,趙一荻與家人不告而別,去東北投奔張學良,成了張學良的編外夫人。

趙慶華夫婦知道女兒喜歡已有家室的張學良,就在報上發表聲明稱:「四女綺霞,近日為自由平等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規條第十九條及第二十二條,應行削除其名,本堂為祠任之一,自應依遵家法,呈報祠長執行。嗣後,因此發生任何情事,概不負責,此啟。」

趙慶華隨即聲言自身慚愧,從此辭離仕途,退隱而居。當時軍閥混戰不息,張學良主政東北奉系,趙慶華官任北洋政府,認親與否,多有不便。趙慶華隱退之舉既可避免政爭嫌隙,落人口實,又可減免張學良恩怨之憂慮,任其放手作為可謂用心良苦,

張學良的原配夫人于鳳至擔心趙四小姐的私奔有辱張家門庭,只給她秘書的地位,沒有給她正式夫人的名義。但這些都絲毫沒有動搖趙四小姐對張學良的愛情,她心甘情願地以秘書身份陪伴著張學良。心胸大度、溫柔賢惠的于鳳至被趙四小姐的一片真情所感動,力主在少帥府東側建起一幢小樓,讓趙四小姐居住。兩人還以姐妹相稱,和睦相處。1929年趙四小姐為張學良生下了唯一的兒子張閭琳。「九一八」事變後,張學良背上了「不抵抗將軍」的惡名,趙四小姐也遭到國人的嘲諷和謾罵,被誣為「紅顏禍水」。1933年3月11日,張學良通電下野後,趙一荻伴其由上海乘義大利郵輪啟程赴歐洲考察。

西安事變後,張學良被蔣介石軟禁在溪口幽禁期間,于鳳至和趙四小姐每月一替一換,輪流來此陪伴張學良。于鳳至由上海乘船來寧波,趙四小姐則由寧波去上海,有時她們也一同留在張學良的身邊,小住幾日。後因趙四小姐和張學良所生的獨子張閭琳年幼,于鳳至留下照顧張學良三年,趙四返回上海撫養幼子。

1940年冬天,趙四小姐將幼子托給朋友照料,只身前往陪同張學良一起過幽禁的生活,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1948年後,蔣介石對張學良的「管束」更加嚴密,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外界再無任何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的音訊,也無人再敢未經批准前去探訪。有次,張學良給蔣介石送了塊手錶,意思是詢問:「要關我到什麼時間?」蔣回贈一副釣魚桿,意思為:「慢慢等」。

這一等,就是遙遙無期。國民黨兵敗大陸後,蔣介石將張學良轉至台灣繼續軟禁。在與世隔絕的寂寞中,張學良和趙四小姐的凄苦是可想而知的。他們倆人相依為命,張學良把一切希望和歡樂都寄托在趙四小姐的身上,趙四小姐則盡自己全部的力量給張學良以安慰和照料。見過的人都說,趙四小姐經常身著藍衣,腳登布鞋,幾乎洗盡鉛華,終日陪伴在張學良身邊,令人感動。雖然相對來說,她比張學良多些自由,每年都能獲准到美國去探望兒孫,但她每次總是飛去飛回,僅住兩三天,即又回到張學良身邊。

在半個多世紀的幽禁生活中,趙四小姐一直是張學良生活上最大的支柱,他們之間的愛情愈發濃烈。1964年,于鳳至同意與張學良解除婚約,成全了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的愛情。同年7月4日,即張學良64歲那年與51歲的趙一荻終於在台北市正式結為夫妻,從此趙四小姐才在兩人同居36年之後獲得了正式名分。

張學良早年風流成性,身邊美女如雲,被蔣介石軟禁後,身邊紅顏只剩兩人,其中猶數趙一荻相伴時間最長。張學良有時向別人吹噓:「我有時大發脾氣,我太太還是讓我的!」別人就追問:「那平時不發脾氣時呢?」張學良就訕訕道:「那當然是太太做主」。趙一獲不無感慨地說:「這要感謝蔣委員長,被他軟禁,倒成全了我們能維持這麼長時間。」

夫婦兩人皈依宗教,成為虔誠的基督教徒,曾用化名出席台北市多個基督教徒的聚會。1990年張學良結束幽居的生活而公開露面,1995年選擇在夏威夷定居,並且每個星期都準時去教堂參加禮拜活動。不論張學良在何處,趙一荻總是陪伴在他身邊。張學良晚年留下遺囑,選擇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作為他文稿的最後收藏地,以防被人歪曲歷史事實。

2000年6月22日,趙一荻握著張學良的手離開了人世。百歲高齡的張學良對趙一荻的去世,顯出難以言喻的哀痛。他沉默不語地坐在輪椅上,淚水緩緩地流下來。張學良曾說過,他這一生欠趙四小姐太多。2001年10月14日,張學良在美國夏威夷走完了因愛國壯舉而曲折的人生。

另外,張學良與宋美齡相識較早,能夠在在蔣介石手下保全性命,還與宋有一定關係。如此看來,宋對於張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本文摘自《民國政要及其夫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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