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戳就破的香港「制度自信」:老千傳統與綁票文化
新春伊始,香港再次聚焦國人目光。東方之珠的面貌,變得複雜而多面。我們的良好願望,都是希望香港越來越好,畢竟她還承載著更大的寄託。
在此推薦兩篇文章,一是從老千土壤與綁票文化,分析香港的制度自信;二是七年港漂決定回到深圳,那位年輕人的理由是什麼?不完全認可文中觀點,但可作為鏡子。
有人批評,大多數香港人不知道香港發達的原因,他們表面上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傑出代表,骨子裡還是盯著眼前一畝三分地的小農心態。香港不要自己拋棄自己!
Mavis|文
港股那些事(hkstocks),轉載請獲授權
一
問及香港人,什麼最自信?多半答曰:制度。
在多數香港人眼裡,香港有最現代和完善的制度體系。他們認為:制度能解決一切,哪怕人什麼也不做。
二
1月20日,中國粗糧王飲品(904.HK)發布供股公告,一供二,發行23.84-28.95億股;供股價0.12元,較上交易日收報大幅折讓46.67%。
這個公告,99.99999999%的香港市場投資者看完了,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因為類似公告太多了,習以為常。但我看完了,仍忍不住滿心的怒火:你大爺的!要不要臉?上市公司不要,監管層呢?就硬是不管嗎?
香港的供股是一種集資手段,基本類似大陸的配股。但大陸配股,頂多也就10配3,而且配股折價比例有嚴格限制,一般最多9折。粗糧王這個一供二,等於大陸的10配20!10配20也就算了,而且配股價直接五折。
沒錯,這就是大家俗謂的老千股玩法。這在香港是個見怪不怪的事,10供20不算什麼,10供50,10供70的多了去了,老千界鼎鼎大名的威利國際(273.HK)2002年7月10供100股,供完後馬上50股合一股,不把你玩吐血,誓不罷休。
你說,粗糧王這個配股,你是參與呢?還是不參與?
不參與吧,股票賬戶的錢馬上虧一半。咬咬牙,砸鍋賣鐵參與吧,丫的就不會有個完,隔幾天就可能給你再來一次!
你覺得這算神馬?沒錯,這就是赤裸裸的綁票。不付錢?撕票。付錢才放人。當然,它不會就此收手,而會頻繁綁你。最惡劣的是,有時候,付了錢,照樣撕票——有些圈完錢直接低價私有化,甚至破產,讓你骨頭渣都沒有。
老千和綁票,這兩個無比神似的垃圾行為,同時在香港這個「制度最完善」的地方如魚得水,大行其道,是諷刺,還是巧合?
三
放眼全世界,也只有香港這個市場有深深的「老千股」烙印,稱其為「千都」毫不為過。
「老千股」,顧名思義,就是騙人錢財的股票。股市正常的運行規則是,上市公司把公司經營好了,業績增長,每年派息分紅,股票價格節節上漲,這樣公司和股民都賺取了相應的利潤,這就是個雙贏的局面。而另外一種情況,上市公司沒把公司經營好(也根本不準備經營好),業績一塌糊塗,卻可以利用規則不斷出千,綁架中小股東,從股市裡面圈錢。
「老千股」絕對是香港股市的土特產,成熟的美國股市沒有,不成熟的A股市場也沒有。最核心原因就是因為香港包括股票發行、融資等制度安排,嚴重傾向大股東,大股東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幾乎可以隨時、隨地以任何願意的價格供股集資,完全沒中小股東什麼事。哪怕白字黑字公告的集資理由是編造的,中小股東也沒有任何事後追責機制,只能只認倒霉。
「老千股」的運作,如同吸毒。一旦上市公司發現可以通過財技,而非自身努力經營公司就可以賺錢,這個遊戲規則就會被發揮的淋漓盡致。他們幾乎永不會分紅,卻可以理直氣壯的頻繁圈錢。哪怕股價跌到幾分錢,可以再合股然後繼續跌,重新再圈錢,這是一個無底洞。
這類公司並不以實現經營性盈利為目的,而是依賴這樣的挖坑行為,通過頻繁的關聯交易,融資,不斷的賺取股民的財富。幾乎每一個投資過港股的人都或多或少中過招,踩過雷,都有一把辛酸的被綁票血淚史。
此前格隆匯的約翰法雷爾前輩就寫過一篇廣泛傳播的文章《從香港老千股的慘痛經歷說起》,文中舉例的蒙古礦業(1166.HK)用8年時間跌了99.9955%,這就是最典型的老千股,簡直就是把「千股文化「發揮到了極致。而就在上個月,這家公司換了個馬甲,取了個新名字「星凱控股「,新一輪坑蒙拐騙又開始了。
現在你知道在香港股市呆久了的「老警察」都只記代碼,不記名字的原因了吧——不是裝逼,是被逼啊!
老千泛濫的結果是:劣幣驅逐良幣。弄得好的公司也無心經營,就想著坑蒙拐騙。擱誰都會這麼做啊:做實業賺錢多辛苦啊,出千賺錢容易多了!最最關鍵的是,一顆老鼠屎都能壞一鍋湯,何況香港本地股里幾乎一堆老鼠屎。
投資者會抱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態度對待其他上市公司,以致整個香港股市的估值都被老千這個沉重的包袱拖低到全球最低的水平。
可笑的是,香港監管層以此為榮。殊不知——
高估值是對成長與全力創新的獎勵,是榮耀;
低估值是對衰落與固步自封的懲罰,是恥辱。
在這裡,香港監管層對「制度」的迷信、依賴和不作為,體現得淋漓盡致。這事,擱在制度嚴密、與時俱進的美國,也許會拖上幾個月,但一準也解決了。擱在制度疏漏,但對保護中小投資者不遺餘力的大陸,也一早解決了。
唯獨香港,這麼多年,就是解決不了。抱著殖民地時期英國人遺留下來的那套老朽的規章制度,從沒人質疑哪裡有問題?哪裡需要修改?穿著西裝,喝著紅酒,拿著高薪,出入IFC與長江中心。中小股民關我何事?沒有賺錢效應,關我何事?估值低,又關我何事?
其實一招就可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行,你不是要供股集資嗎?行,你愛供多少供多少,但,價格不允許折扣!市價供股。
很多有節操,自覺與老千劃清界限的中資公司就是自覺這麼乾的:1月25日,泛海集團香港旗艦中泛控股(715.HK)宣布二供一,供股價無折扣。
遺憾的是,這種節操,在香港得不到任何獎勵。
四
這就是香港市場特有的「老千文化「:對於不小心踩中的老千股,是割了痛,不割更痛。無獨有偶,我們再回過頭再看看香港另一種與之極其類似,也是枝繁葉茂的垃圾文化:」綁票「。
哪裡都有富人,香港當然也有,如李嘉誠、郭氏三兄弟、李兆基、鄭裕彤、何鴻燊等等。問題在於:在其他地方極其罕見的大富豪遭綁架事件,在香港則如同日常連續劇一樣頻繁上演。
最諷刺的是:綁票與出千,幾乎一回事。
前面說了,對於不小心踩中的老千股,是割了痛,不割更痛。對於不小心遇上的綁架,亦是如此,咬牙不給贖金吧,怕綁匪撕票(就像老千股供股,割了就等於兌現了浮虧);忍痛給贖金吧,怕綁匪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怎麼辦(就像老千股不斷供股合股再供股,沒完沒了),更怕給了贖金也換不回人的(就像老千股直接低價私有化,死不見屍了)。
最貼切的案例莫過於香港華懋集團小甜甜龔如心的老公王德輝了,他先後被綁架了兩次。第一次,1983年4月,盜亦有道,支付了1000萬美元贖金之後,人被放了回來;第二次,6年後,1990年4月,就沒那麼幸運了,在支付了6000萬美元贖金之後,人還是沒回來,據說慘遭撕票,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除了王德輝,另一個著名的綁架對象就是首富李嘉誠的兒子李澤鉅。1996年5月,世紀綁匪張子強綁架香港第一富豪李嘉誠的長子李澤鉅,勒索港幣10億3千8百萬元,張子強分得4億3千8百萬。記得李澤鉅的綁架案有兩個小細節讓人印象非常深刻,一是當時李嘉誠堅決不打算報警,二是當時張子強是光明正大的只身前往李嘉誠宅邸面議贖金的。
囂張吧?猖狂吧?
根據李嘉誠的親述,因為當時的他對香港的警察和司法制度都毫無信心。還記得此前張子強搶劫運鈔車被無罪釋放嗎?1991年7月12日,搶劫啟德機場裝甲運鈔車1億6000萬港元,張子強後來被捕。但法庭以證據不足為理由,將他無罪釋放,香港警察局竟然還反過頭來賠了他800萬港幣。
受到鼓勵的張子強愈發上癮,1997年9月,綁架香港第二富豪郭炳湘,勒索港幣6億元,張子強獨得3億元。1997年10月,再接再厲,又策劃綁架澳門第一富豪何鴻燊,因被警方識破而未遂。
整個邏輯非常清晰:綁匪的猖狂、被綁者的「懦弱「,本質上都是拜警方的不作為和香港司法制度的漏洞所賜。
知道這事最後怎麼解決的嗎?得意忘形的張子強去了大陸瀟洒。然後,這事就解決了。
張子強最大的錯誤是:他離開了香港這個「制度完善」的「綁票」樂土,去了大陸。
五
異曲同工的 「老千文化」與「綁票文化」如同一對畸形雙胞胎,能同時在香港生根發芽,枝繁葉茂,只說明了一件事:香港貌似先進完善的制度,徒有其表而已,一戳就破。
制度的背後,是人。當今的香港,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擔當,沒有人願意作為。
人不作為,制度就是畫地為牢的囚籠和枷鎖。
謹以此文,送香港諸君。但願我是杞人憂天,希望香港明天更美好!
七年港漂回深圳
香港未來在哪裡
劉恆|文
在決定離開香港的前夜,我再次登上了太平山頂,看著中環鱗次櫛比的霓虹燈倒映在維多利亞灣,我突然感到一股濃濃的悵惘和失落:為自己,也為香港。這裡曾寄託著我的青春夢想,豪情萬丈而來,悄無聲息而去。誰曾經擁有誰?誰又放棄了誰?
上周忙完了搬家,然後離開香港到了深圳新公司報道,身份也從香港居民變成了大陸居民。今年本是我在香港的第七年,按照移民局規定,我可以申請香港永久居民,雖然只差永久兩個字,但代表的卻完全不一樣。放棄香港身份對我未來的人生究竟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的香港肯定不會是我人生的歸宿,但是最終決定放棄時,還是有諸多的不舍。
我對香港最初的喜愛來自小時候看的港產片,那個時候真的是香港影視業的輝煌時期,很多影片至今仍是經典,很多香港明星一度影響了我的人生:比如找女朋友,我就會潛意識按照趙雅芝的模子去找,而周潤發在《英雄本色》中的形象就幾乎代表了我對俠客的全部認識。
之後的印象就是小時候極其要好的玩伴,舉家搬去了香港,當時香港還沒回歸,他們臉上洋溢著的喜悅我至今難以忘記,感覺是中了去極樂世界的船票。多年後我考研到了香港,再見到童年的玩伴時,不知道是時間拉遠了我們的距離還是香港社會重塑了一個人,那個當年老愛打架的他,如今成了大家眼中的乖乖仔,見面都只是禮貌性的和我交流,和我保持著一種莫名的距離。最後我們草草見了幾面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除此之外,我還是非常喜歡香港,喜歡他城市的整潔,喜歡有素質的市民和各個地方透露出人性化的小細節。
但在香港呆了7年後,我還是決定離開。對於一個沒有家庭背景,沒有祖輩積累,只有一些夢想和一股子拼勁的年輕人來說,香港於我,真的有一種有勁無處使的逼仄和束縛感。
當我告訴身邊朋友我決定離開香港回大陸工作的時候,朋友們沒有一絲驚訝,只是嘆了口氣說到:「哎,又一個。」
其實在我們這批學生港漂中,絕大多數是沒有什麼地域概念和念家情節的,雖然把香港當作自己的歸宿是需要勇氣的,最起碼也要買得起房,但房價在我們的聊天中從來都只是調侃的話題,沒有人把這個視為畏途,「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而香港正是這樣一個做夢的好好地方:包容的文化,廉潔的政府,精幹的公務員隊伍,良好的法制框架。
但現在,我們討論的更多話題是回去,而回去的理由各種各樣,有回老家找對象的,有買不起房的,有回大陸尋找新機會的,也有純粹是不喜歡香港的。平時大家聚在一起都會探討下香港和大陸優勢之類的話題,最後總能達成高度一致:要發展,要麼去美國,要麼回大陸,留香港看不到什麼前途。但促使部分人留下的原因,怕也是香港最後的優勢。這優勢是什麼,每個港漂的看法都不一樣。
很多人心理上都能接受香港往日輝煌不再,也許早已不是我們曾經引以為豪的那個遠東金融中心,但這些年的衰落速度也足夠觸目驚心:香港1997年回歸時人均GDP是澳門的兩倍,但香港GDP17年積累增幅不到四成,如今澳門是香港的3倍。香港回歸那年GDP總量是大陸的18%,到2013年已下滑到不足大陸的3%。1997年,北京、上海、廣州的GDP之和都遠不及香港。如今,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的GDP總量皆已超過香港。據說天津也馬上超過了。十年前,香港人均GDP還超過新加坡一大截,如今新加坡人均GDP則達到了5.2萬美元,領先香港1.4萬美元。
在經濟停滯的背後,是人才的流失。我不想引用一些數據,只是在生活中感受到,很多接受過良好教育的香港精英,都在慢慢的往外移民,去美國,去加拿大,去澳洲或去英國,我港大的同學,畢業後留在香港的屈指可數。而這些年支持香港發展人才的補充,恰恰就是類似我們這些大陸學生:在大陸,過去到香港讀書是一種榮耀,很多時候只有高考狀元才可以。
但現在,很明顯已經不是這樣了,我的離開也許只是個案,但會不會無意間代表了很多港漂的態度,香港對我們的吸引力也在下降。
在人才流失的背後,是整個香港社會氛圍的變壞,給人一種故步自封,不思進取,甚至暮氣沉沉的感覺。在我小時候的印象里,香港代表的是朝氣,代表的是奮鬥,代表的是刻苦。那時大家差得不遠,機會也多,只要賣力工作,總能有不錯的回報。
而現在,隨著第一第二產業的消失,香港底層人越來越像條幹巴巴的鹹魚,翻身無望。如今,香港貧富懸殊越拉越大,資源被高度壟斷,房價越來越畸形,住宅面積越來越小,畢業生起薪幾乎十年沒有漲過,但物價卻越來越貴:用我香港同學的話說,越來越看不到希望了。
這種氛圍的變壞在職場也有著清晰的感受。我畢業後幸運找了中環的一家外資投行工作,給我印象最深的是與香港同事的交往:剛開始一年與他們的交往基本不存在障礙,大家有說有笑。但隨著香港經濟停滯、外加一些族群衝突言論的炒作與發酵,香港同事幾乎是一致對大陸背景同事划出了一道隱形界限。
你看不到它的存在,但你能清晰感受到它,感受到那種表面彬彬有禮實際拒人千里外衣遮掩下的防範甚至敵意。這種行為的潛台詞非常生硬和冰冷:你不屬於我們。
這樣氛圍導致的結果是:就算我一個人完成了全部門幾乎一半的項目,收穫的卻不是掌聲與祝福,而經常是一種集體性的完全無視的不理不睬,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知道,我多少被當做了陸港摩擦的出氣筒。每年四倍於香港人口的內地遊客蜂擁而至。曾經,他們是香港人眼中的「阿燦」,但是現在,他們是出手闊綽的「土豪」,買LV和黃金,就如同買白菜。用一位香港朋友的話,曾經的窮親戚跑到自家門口擺闊,這滋味誰受得了。
在無望的社會中,曾經港人的奮鬥榜樣李嘉誠被形容為了擋路者,反而是馬雲,在傳統上一直有著為富者必不仁思想的大陸,被奉為了新一代白手起家的創業導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以我7年的香港經歷,將心比心的說,普通香港人是可憐的。工作壓力那麼大,收入那麼少,生活成本又那麼高,每天回家還只能和老小三代擠在鴿子籠里,心態怎會平衡?我們過不下去,可以退回大陸。大城市過不下去,可以去小城市。總之中國那麼大,總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但香港人,他們幾乎無路可退。
這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一些香港學生會出現在佔中或者遊行的隊伍里:如果畢業就意味著失業,那總需要宣洩一下這種心情?其實對於任何一個社會,學生上街,都意味著社會本身生病了:學生天然需要做的,是泡圖書館,啃書本,是寫詩,郊遊,談戀愛,做各種夢並去實現它。
人在受到外部環境刺激而又無力改變的時候,傾向於把自己封閉起來,拒絕接受外部的任何信息,在我看來,這多少代表了目前的香港。在隱約的恐懼與揮之不去的迷茫支配下,部分港人開始逃避,討厭湧入的大陸人,討厭湧入的菲律賓人,討厭所有的改變,緬懷著被統治卻可以過安心日子的曾經。
這種心態在中下層香港人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就只是因為我說著一口普通話,最近兩年我曾在美心、吉野家、百佳超市等無端遭受服務人員羞辱性的白眼和非常明顯的敵意,也曾多次在坐計程車的時候聽司機一邊一臉的不屑,一邊用粵語在嘀嘀咕咕——我能聽得出他們是在罵人。
我想發火,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們以為我聽不懂粵語,但感謝在香港的7年熏陶,實際上我不僅會聽,也能說一口流利的粵語,我甚至能用粵語把黃家駒的《海闊天空》唱得讓土生土長的香港同學甘拜下風——只是我平時還是很固執地說普通話——那是我的母語,來香港前我已經說了20多年了,已成為一種習慣。如果我需要改變這種習慣才能得到接受和認同,才能被融入,那是不是說明香港這個社會真的生病了?
但我7年前到香港時真不是這樣的。那時,彬彬有禮和助人為樂,在香港幾乎是一種理所當然、天經地義。我清楚記得剛到港大報到的時候,真的是兩眼一抹黑,但很快我就感受到了香港這個社會的善意與包容:幾乎我走到哪裡,無論是在校園,還是街頭小巷,只要我張開口,就肯定會有人很熱情地幫我,哪怕我的普通話他們基本聽不懂,他們的粵語我也完全聽不懂。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找一個社區足球場,我詢問的一個茶肆店主硬是把我一直領到了球場旁邊才轉頭回店裡去。所以,至今我都很感激香港,他們幫一個內地過來,舉目無親,且語言不通的內地學生迅速融入了。所以,就算今天我很多次遭受一些莫名其妙的敵意對待,我仍心存感激——只是,這種感激,就真的只是感激,是一種知恩必報的本性,但卻再也無法演變為一種認可甚至親近。
有些東西,如果被打碎了,就很難重新粘合起來——這裡就包括了心理上的信任與不設防。這很像香港目前的族群撕裂,實踐起來其實很容易,但,有沒有想過,這種撕裂需要未來多久的時間,以及多大的努力,才可能重新彌合?
目前的尷尬是,社會中下層只能看見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不肯抬頭看看遠方,不肯改變。少數識大體的精英也只能淪為一枚良幣,最終被劣幣所驅逐,曾經的「八萬五」政策被香港中產階級否決,曾經有希望引領全球科技行業的數碼港愣是被弄成了地產項目。包括上周的政改,都顯示了一小部分香港人不願意改變帶來的捆綁後果。
就連香港一直引以為傲的金融行業競爭力,其實都有點老態龍鍾、不思進取到無法容忍的感覺——除了中環的辦公樓,以及白領們的西裝革履仍在昭示著這裡曾經是一個金融中心以外,其他軟硬體方面其實都已被世界、被大陸甩開了遠不止幾條大街。不與時俱進,拒絕掉阿里巴巴的合伙人制度,到最近才開始討論,人家都美國IPO大半年了。
其他還有如本地券商機構極為落後的交易系統(大陸任何一個最三流的券商,其證券交易以及結算系統也好過香港最牛逼的投行),就這樣的系統,還收著遠遠高於大陸券商的手續費率;配股需要自己電話經紀人操作、證券交易每手可能500股,也可能1千股,2千股,3千股、4千股、6千股,你得先查詢核實每家公司交易單位到底是多少,然後還要計算你買的股數能不能被3、或者被4、被6整除,然後再去下單;一個實時行情仍要收費的港交所;繁碎的銀行間轉賬……等等,如果你剛從大陸過去,你會被這些不思進取,落後到近乎石器時代的東西目瞪口呆,你會覺得這套系統的所有設置整個就是為了拒絕你去交易,而不是歡迎你去參與,你也能理解為何迄今港股日交易額只有1000億。
所有這些都在慢慢卻嚴重侵蝕者香港最引以為傲的金融市場的活力。一河之隔的深圳,如同一個黑洞,把科技創新人才全部吸走。這樣繼續下去,但如果人民幣開始國際化,深圳上海金融業開始騰飛,香港的未來在哪裡?
無論如何,我祝福你,香港,這個曾經寄託了我青春夢想的城市。
祝福我們未來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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