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俊教授和他的青綠山水畫

　　中國的青綠山水畫在其一千四百年的演進發展過程中，幾度沉浮，幾經興衰。近些年來再次進入活躍期，一批令人賞心悅目的佳作使青綠山水畫重放異彩。專攻青綠山水畫的中國人民大學徐悲鴻藝術學院青年畫家許俊教授，以其豐碩的研究成果及特色鮮明的創作，受到讀者、觀眾的關注和業內人士的嘉許。

　　２０世紀９０年代以來，許俊創作的造型洗鍊、色彩明麗、清新典雅、意境幽深的青綠山水畫登堂入室，廣為流傳：參加國內外大型畫展近四十次，舉辦過三次個人畫展；其作品被收入三十餘部畫集，刊載於四十餘家報刊；出版了六部個人作品專集。中國美術館、北京藝術博物館、炎黃藝術館、中國畫研究院、國務院辦公廳、紫光閣、中共中央辦公廳、勤政殿、京西賓館等十多個部門和單位都收藏了許俊的青綠山水畫佳作。

　　許俊的成功，固然反映了現代城市人群的審美需求，他們在高速的運轉中，渴望到大自然中怡情養性；在諸多環境、生態問題的困擾中，希冀回歸到青山綠水中愉悅身心。而許俊的青綠山水畫，則為人們提供了視覺和心靈的休憩之所。但更重要的是，許俊為繼承祖國文化遺產、弘揚中國繪畫傳統所做的種種努力，為青綠山水畫注入了活力，使這種表現中國氣派的古老畫種煥發了青春。

　　許俊1960年出生在北京頤和園後的望兒山腳下，因而，自幼與山結緣，對山山水水由衷地喜愛。天資聰穎的翩翩少年，趕上了「讀書無用」的年代，畫畫成為他的精神寄託。當時，他在中學參加了美術組，雖然涉獵未深，卻每每在節假日背上畫夾到北京站畫速寫，去風光無限的大自然中寫生。1976年，他創作的一幅作品被選送到北京市，參加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的畫展。為許俊修改作品的是北京畫院著名女畫家周思聰。自此，許俊拜周思聰為師，定期登門求教。才華橫溢的周先生循循善誘，誨人不倦，誠心誠意地為許俊指點迷津，釋疑解惑，令許俊至今仍然感恩戴德。許俊高中畢業時，中央美術學院因故暫停一年招生，許俊等至1980年招生時才報考。「文革」後，全國積壓了一大批體、音、美方面的人才，來中央美術學院的考生人山人海，而國畫系當年擴招後也才只錄取十人。

　　許俊考取了中央美術學院國畫系，系主任是著名美術家葉淺予先生。深為同學們敬重的葉先生當時剛剛恢復教授、系主任職務，他滿腔熱情全身心地投入教學工作，親自製定教學計劃，成立了「葉淺予教學班」。「文革」中被扣的工資補發後，葉先生全額捐給國畫系，設立了「葉淺予獎學金」，用以獎勵勤奮刻苦的學生。在「葉淺予教學班」，根據葉先生為國畫系學生確定的「臨摹——寫生——創作」三位一體的教學方針，許俊系統全面地學習了山水、花鳥、人物及書法、篆刻各門課程。當時，學校的條件較差，圖書館館藏畫冊不能外借，許俊就拿小本本記下作品構圖，作為臨摹的參考，繪畫作業自己不滿意時就多做幾遍。所幸外出寫生和藝術實習需要的費用尚未如現在這樣昂貴，兩個月的舟車食宿，百元人民幣就能打點。同學們得以到太行山、桂林、西安、敦煌、永樂宮等地採風寫生參觀實習。在客觀條件相對困難的情況下，許俊珍惜老師精心安排的每一個課時，堅持上好每一節課，完成好每一項作業。四年寒窗，勤學苦練，許俊收穫頗豐，他同時拿出了山水、花鳥、人物、書法、篆刻五件畢業創作，並榮獲「葉淺予獎學金」。

　　畢業後，許俊到中國戲曲學院舞台美術系任教，教授中國繪畫課程，並經常應中央美術學院邀請回母校授課。中國人民大學徐悲鴻藝術學院成立後，許俊調入該學院，並任繪畫系副主任，負責中國畫教學，頗得好評。

　　畢業前夕，中央美術學院的老師囑咐學生：一個成熟的畫家都應有自己的主攻方向。１９８４年許俊走上工作崗位時，正值藝術界思潮迭起、頭緒萬千，西方現代美術思潮大張旗鼓地湧入國門。面對光怪陸離的現代美術流派，思想活躍的青年畫家分辨良莠悄然進行著各種各樣的嘗試。為了老師的囑咐，許俊在緊迫、焦慮、不安中，苦苦尋求表現個性風格的創作道路。一時間，他似乎對各種流派、各種風格、各種方法都有一種衝動。他試驗濃墨、線條、墨點等各種畫法，曾經用線條表現北京郊區十渡的斷崖絕壁，也曾經用重墨表現陝北的萬壑千塬。正是在研究現代美術的過程中，許俊省悟到中國山水畫還有許多亟待解決的課題。一次，偶然翻閱歷代繪畫，《宋人冊頁》中那一幅幅精妙絕倫的畫作讓他怦然心動：青綠山水這或許是能夠取得突破的缺口，許俊立即著手實驗。

　　許俊說：「我以前沒有學過青綠山水畫課程，也沒有見誰畫過青綠山水，無處求教，尤其是極難見到古人青綠山水畫的原件。只能自己摸索著先畫一些小畫。最初的畫自己都不敢看。」然而，許俊畢竟具有中國畫紮實的基本功，憑藉水墨山水、重彩人物、工筆花卉的功底，他對照古人青綠山水畫的印刷件認真揣摩，一點一滴地積累用紙、勾線、染顏色的經驗，筆下的青綠山水畫漸漸地有了模樣。1991年，中國畫研究院舉辦中國畫邀請展，許俊想畫一件與傳統水墨畫不同的作品，就以太行山水為題材趕製了一幅青綠山水畫《溪聲》。這是許俊的青綠山水畫在大庭廣眾下首次亮相。這張與眾不同的畫作立即引起大家重視，展覽後被收藏於中國畫研究院。這對許俊是莫大的鼓舞，從此，他滿懷信心地把主要精力轉向青綠山水，拉開了同青年畫家群體時尚畫風的距離，隻身闖入中國山水畫創作的新天地。

　　青綠山水畫，是指採用石青、石綠、石黃、赭石、金、銀等天然礦物顏料，以及花青、藤黃、胭脂等天然植物顏料，在絹帛或宣紙上如實描繪和直接反映自然景物的山水畫作。有大、小青綠之分，加施滉金彩者又稱金碧青綠山水。

　　青綠山水畫是中國山水畫的古典形態。中國山水畫的原始形象出現於戰國之前。由於魏晉時期玄學自然觀向山水審美觀的轉化，也因勃然興起的田園詩、山水詩的滋養催化，中國山水畫得以孕育成長，在南北朝時脫穎而出，由配景小畫成為獨立完整的畫種。而這時的山水畫恰恰是青綠山水。水墨山水畫則是在墨的製造工藝有了改進，紙張得以普遍應用之後才嶄露頭角，並最終成為潮流的。因而，我國畫界流傳「先有丹青，後有水墨」的說法。

　　青綠山水畫在隋唐時期興盛繁榮，南宋時期再度形成高峰。唐、五代之後，在水墨山水畫和文人畫大潮的衝擊下，青綠山水逐漸退出了中國畫舞台的中心地位。清代以來更是一蹶不振，專攻青綠山水的畫家寥寥無幾，青綠山水研究者鳳毛麟角，青綠山水下滑到了斷代失傳的邊緣。

　　確定了以青綠山水為主攻方向，許俊以創作帶動科研和教學，無論是翻閱歷代畫冊，還是參觀故宮藏品、古代壁畫，許俊對青綠山水處處留意，古人畫論中談及青綠山水的章句，他都詳細摘錄，潛心研讀，消化吸收。因而，在青綠山水畫史、畫論、畫法的研究中取得了開拓性的成果。

　　許俊以青綠山水著名畫家、優秀作品為坐標點，描繪出青綠山水畫萌發、形成、興盛、繁榮、衰落的演變軌跡，釐清其發展脈絡，再以此為線索從社會、經濟、科技、文化諸方面分析青綠山水畫興衰的原因，完整地勾勒出青綠山水畫的發展史。他的第一篇關於青綠山水畫的論文發表於中央美術學院學報《美術研究》，不久即被中國人民大學複印報刊資料全文轉載。

　　他苦心孤詣全力研究歷代青綠山水畫的代表性作品，重點解讀青綠山水畫發展的概況，從保存至今的最早的青綠山水畫——隋代展子虔《游春圖》用有限表現無限的技巧，到唐代李思訓《江帆樓閣圖》的金碧輝煌；從宋代王希孟《千里江山圖卷》的雄渾壯闊，趙伯駒《江山秋色圖》的精細瑰麗，到無款冊頁《雲山殿閣圖》、《澄江碧岫圖》、《江天春色圖》、《懸圃春深圖》、《麴院蓮香圖》的吉光片羽精彩紛呈；從元代趙孟《謝幼輿丘壑圖》的清妍工整、錢選《青山白雲圖》的嚴謹秀潤，到明代文徵明《萬壑爭流圖》的典雅寧靜、仇英《桃源仙境圖》的濃郁幽深及清代任渭長《十萬圖冊》的巧妙構思，許俊向人們描繪了青綠山水源流相續跌宕起伏的多彩歷程，介紹了不同畫家及作品的特點及畫法，展現了青綠山水畫的無窮魅力。

　　許俊認為，從唐、五代時期水墨山水畫發端，到宋元時期文人畫、寫意畫發展，文人士大夫憑藉其文化地位和社會影響，逐漸在山水畫壇佔據主導地位，有代表性的畫家都以畫水墨山水為主，使青綠山水退居從屬地位。明代後期山水畫家董其昌「崇南貶北」的繪畫理論，對青綠山水畫的發展起了很大的阻礙作用。而且，青綠山水畫的製作需要對傳統畫理的深刻理解和紮實的繪畫基本功，所需精力和時間的投入遠遠多於寫意一類的畫法；青綠山水所需重彩原料的調製過程比水墨山水畫要複雜得多。這些也都成為青綠山水畫生存發展的羈絆。許俊還認為，青綠山水所獨有的審美經驗、藝術規律及創作技法，長期未能進入繪畫理論高層次的研究範圍，明清以後專攻青綠一派的畫家，多出自民間畫工，在文化藝術修養上與「讀萬卷書」的文人畫士相距甚遠，畫作往往格調低下，導致了青綠山水畫的進一步衰落。

        無論是敘說青綠山水畫的驕人歷史，還是陳述青綠山水畫的衰落緣由，許俊想告訴人們，當今盛世是青綠山水再度崛起，祖國這一藝術魂寶重現光華的最好時期。

　　唐宋以來，由於青綠山水畫家出現斷層，口傳心授的教學方式存在弊端，青綠山水畫技法的許多精妙要義未能承傳至今，涉及製作青綠山水畫加膠、調色、做紙等具體技法，傳統畫論中鮮有詳細記載，瀕於失傳。在極其困難的狀況下，許俊披沙揀金細緻入微地研究古人畫論的隻言片語，反覆觀摩古人青綠山水畫作，借鑒移植重彩人物、工筆花卉的畫法，總結提煉自己多年創作青綠山水畫的體會，歸納出一整套青綠山水畫的技法，並著書立說，傳諸世人。許俊強調青綠山水畫敷色「體要嚴重，氣要清輕，厚在神氣」的辯證思想，體現濃而清雅、明而古厚、薄而深沉的特點。他把青綠山水畫技法概括為勾、皴、罩、染、提、烘、刷、填、鋪、襯十個步驟，每個步驟都有豐富內涵和無窮變化。他主張，山石、樹榦、浮雲、流水、天空等青綠山水畫的主要部分及畫中屋舍、亭榭、舟船、橋樑、車馬、人物等點綴物象，自然景色在不同季節、不同時間、不同天氣中所表現的不同狀況，江河湖海的不同水式等等，都應有基本規範。許俊還把歷代青綠山水畫面的藝術處理概括為金碧嚴整、精巧空靈、輕鬆雅緻三種類型，揭示了青綠山水藝術處理的多樣性。對青綠山水的理性認識，使許俊的創作思想、藝術境界、繪畫手法都有了新的提升，他的青綠山水畫作日臻成熟、聲名鵲起，其神韻風骨直逼唐宋遺意。

　　許俊認為，唐宋時期是中國古代文化最輝煌的時期，包括青綠山水畫在內的文化藝術成就是大氣磅礴的。唐宋藝術傳統並沒有過時，當代藝術家對唐宋傳統的挖掘還遠遠不夠。而文人畫發展到後期，已經成為文人把玩的案頭小品，帶有遊樂性質，其弊病是走向萎靡不振。許俊把自己的藝術追求定位於繼承唐宋傳統，從而置身於格調和起點都很高的藝術平台。因而，他的青綠山水畫作，無論意境、構圖，還是繪畫語言、藝術符號，都蘊含著唐宋的流風餘韻，同時也鮮明地閃現著個性化藝術風格。

　　中國畫中的符號，是古人藝術創作的結晶，許俊在創作中多有借鑒移植。但他更重視從觀察生活中提煉符號，不贊成用符號反套生活。許俊借鑒《宋人冊頁》中花和葉分染的方法，常以金色平塗天空，以「沒骨法」描繪流雲，用方形山石、弧形雲朵表現傳統美學的「天圓地方」說，追求感官警示加強裝飾性效果。對於樹葉的畫法則主張參照古人，在觀察生活中找到更適用的符號形式。

　　在畫面的藝術處理中，許俊參照古人近景、中景、遠景表現方法，卻又不拘泥於古人，按現代人的習慣將近景、遠景平面展開，壓縮第三維的深度，以增強視覺張力。他注重畫面的大色彩結構，不強求畫面局部過繁的小變化。色彩的運用也借鑒西方油畫、裝飾繪畫的大色塊處理方法。筆觸墨痕不同於早期青綠山水鐵線描一類的勾法，也不同於宋人偕書入畫的提按轉折，他的用筆大刀闊斧，厚重而不板滯，有金石的樸拙，在凝重中顯現自然流暢和諧。俊以妙悟神合心手皆暢的狀態，推出形韻俱佳風格獨異的作品。1998年，文化部等單位舉辦「當代中國山水畫、油畫風景畫展」，許俊的青綠山水畫作展位在兩個畫種的結合部。這幅青綠巧整、姿態萬千的作品，極具視覺衝擊力，受到界內人士的稱道。

　　許俊利用各種機會遊歷名山大川，飽覽祖國山河壯麗景色，在深入生活中對景寫生，積累繪畫素材，精鍊繪畫語言，激發創作靈感。

　　2001年秋季，文化部組織「聚焦西部」中國畫畫家採風創作活動，邀集十名山水畫家、十名人物畫家，分南北兩路到甘肅、青海、四川等地採風寫生。許俊參加了南北兩路全部活動。採風團在四川西部沿紅軍長征走過的路線，來到夾金山腳下的磽磧。汽車沿山路西行，沿途爛漫山花，綺麗林木，深澗幽谷，絕壁危岩，山區金秋景色一一從眼前掠過。這使鍾情自然山水的許俊目不暇接。他利用汽車短暫停留的片刻，用速寫記錄下當時的感受。回北京後，廢寢忘食創作了青綠山水畫《磽磧秋色》，參加「聚焦西部」中國畫家西部行作品展，並收入作品專集。《磽磧秋色》3.4ｍ×1.36ｍ　，濃縮了原始山區的無限秋意，畫中山的凝重與雲的輕柔，交織著秋景絢麗的動感。雄奇險峻的綠色叢山，構成近景畫面的主體；遠景逶迤連綿的山巒作為主體畫面的延續，以紅色、青色、墨色分層次地表現山區秋色的波瀾壯闊；山中林木黃弱紅強，紅樹與綠山相映成輝丹翠燦然，紅色樹冠與紅色遠山遙相呼應，表現了濃郁秋韻的迴響；點景物象叢林掩映下的藏民古老木屋與山間公路上行駛的特快專遞郵車，形成強烈反差，如同西部山區現代化進程的交響曲。這幅畫以景寓情，亦畫亦詩，可以看成是許俊青綠山水畫的代表作。

　　許俊的青綠山水畫題材廣泛。有情趣盎然的山村景色，也有野橋扁舟、軒亭高士的傳統畫題。有的表現中國文人理想化的境界，抒發古人的審美意趣，如《凈雲出岫圖》、《王維詩意》、《誤入桃園圖》、《高山流水》、《笛聲出幽谷》等；有的旨在為現代人群提供親近青山綠水的媒介點，展現輕鬆寧靜的自然環境，如《游山圖》、《靜夜》、《松谷園》、《清風送爽圖》等，有的是熱情奔放地謳歌祖國大好河山和民族精神，如《紅旗渠組畫——春夏秋冬》等。

　　如何用青綠山水表現時代精神和現實生活，是許俊時常關注的課題。他說：「我們所畫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注入了現代人的思想而不同於古人。現代青綠山水畫所體現的精神境界，應對人們產生長久的潛移默化的積極影響。」為此，他精心選擇一些有歷史高度，反映時代精神的畫題，摒棄簡單化、口號化、普泛化的做法和浮躁心態。「入古者深，出古者遠。」這是他的老師、中央美術學院賈又福教授書贈他的題詞，也是對他作品的充分肯定和恰當評價。

　　許俊是勤奮多產的畫家，又值繪畫創作的盛年，但作為教師，他對教學工作是全身心地投入。他說：「博大精深的中國繪畫傳統應薪火相傳，很多好的東西要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後生學子。」俊辯證地處理創作、科研與教學的關係，根據自己求學、治學、創作的切身體驗，為國畫專業學生精心制定了全面發展的教學計劃。他十分重視基礎教學，嚴格遵循中國畫教學的規律，對學生進行一絲不苟的系統訓練。他要求學生專心致志地學好素描、色彩、線描乃至書法、篆刻、古體詩詞等繪畫基礎課；細緻安排山水、人物、花鳥等中國畫專業基礎課；用普修課程拓寬專業口徑，為學生未來的研習、創作和自身發展多鋪幾條路。

　　在教學中，他延用「臨摹——寫生——創作」為序的教學體系，重視學生繪畫能力的培養，首先安排學生臨摹歷代名畫，學習中國傳統繪畫的製作技法和製作程序，學得高妙的技巧，清純的口味， 培養化外的心境，展現脫俗的畫格。許俊認為這是學習中國畫的必由之路。他的臨摹課，對讀畫、起稿、對臨、拷貝、落墨、罩染、 著色、托色、防粉氣、防臟膩各項細節交待得一清二楚。他還把臨摹作為師生共同理解古代青綠山水畫的過程，重視學生在臨摹中的新嘗試、新發現，真正做到教學相長。有一次，學生在臨摹古畫後告訴許俊說，用白顏色在畫的背面托襯，山的亮度就與古畫比較接近，這使許俊很受啟發。因為，此前他一直要求學生用「三綠」托色。與學生共同探索古人青綠山水畫的奧妙，成為許俊在教學中的一個原則。

　　每當春暖花開或秋高氣爽的季節，許俊都要帶領學生到大自然中去對景寫生，還帶領學生到博物院、藝術館參觀中國古代繪畫展覽，與古人面對面地對話，感悟中國畫特別是青綠山水畫的真諦。他還帶領學生經常去北京西山法海寺，那裡有保存完好的元末明初一群宮廷畫家所做的壁畫。

　　許俊經常告誡學生要克服急躁情緒，重視每一個教學環節，上好每一節課，畫好每一張習作。他經常對學生說：「通曉畫史、精研畫理、勤於創作，是成為一個真正的畫家的先決條件。」這也正是許俊所走過的青綠山水成功之路。

　　對於青綠山水畫，許俊說自己只不過先走了一步。如果將來有更具價值的課題，或許會轉到其他方向。但是，目前對青綠山水畫的研究還限於表面層次，很多奧秘並沒有完全搞清楚，青綠山水畫的學問還要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