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蟹粉 (瓊瑤版) — 梅璽閣之幸福生活
蘇州的天漸漸地冷了起來,落葉也越發地多了起來。虎丘山下,有一幢小房子,那是詩卉家的,由於上海的父母生意繁忙,兄長又都在海外,這幢小房已經多年沒有人住過了。現在這幢房子,又掛起了窗簾,又晾出了衣服,朝陽正透過窗欞照進來,整個屋子暖洋洋的。
曉霖站在窗前,披著一件絨線的背心,看著窗外。絨線背心是詩卉親手織出來的,詩卉說並不是織給他的,衹是正好大小合適,就穿到了曉霖的身上。
門被推開了,門外站著一個女孩,十八九歲的樣子,留著短短的留海,長裙、白襪,很是漂亮。她提著一壺水,走了進來。見到曉霖站在窗口,說道:「你這幾天好了許多呢,臉上又有血色了,我相信,再過幾天,你一定會生龍活虎的。」
曉霖這才注意到詩卉進來,轉過身,走到她面前,要去幫她提水。詩卉舉手擋住,說道:「挺沈的,你的身體還沒好,等你好了,一定讓你做個夠。」說著,轉身把水壺裏的水灌到水瓶裏。
曉霖獃獃的看著詩卉的背影,想這個女孩實在是太可愛了。然而,曉霖衹能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個女孩不是你的,曉霖,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根本配不上她的。」
曉霖抬起頭,說道:「詩詩,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詩卉已經沖完了水,轉過身,看著曉霖道:「說吧,又想喫什麼了是吧?」曉霖又低下了頭,輕輕地說道:「詩詩,我不想再連累你了,我的病已經好了,我想我該走了。」
「當」地一聲,詩詩手中的空水壺,掉在了地上。「你走吧,你走吧,回到她的身邊去,我從來都沒有攔住過你。」詩詩說完,轉身就要走。
曉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把拉住詩詩的手,看著她。
窗外的風鈴,輕輕地響著,屋裏衹有兩個年輕人,一句話也不說。過了許久,曉霖輕嘆道:「我早已忘了她了,是她出賣了我,我再也不會回去的,我已經看清了這個蛇蠍女人的真面目。」曉霖有點哽咽,「我衹是怕連累了你,你是個千金大小姐,卻為我這樣一個窮學生做了這麼多,我不能再連累你了。」詩卉掙脫了他的手,冷冷地說:「我並沒有為你做什麼,我衹是喜歡住在這裡,半路上收留了你而已。」
曉霖一把又抓起她的手:「讓我來告訴你吧,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在這段時間裡,你已經為了付出了太多太多,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報答你。你看看你,你已經瘦了好多,你的手也為我而粗糙起來。」
詩卉再次掙脫了他的手,說道:「那是我願意,跟你沒關係。」
曉霖急了,聲音也響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好無情,好殘酷,好不可理喻。」
詩卉大大的眼裏有了淚花,直直地盯著曉霖說道:「我無情,我殘酷,我不可理喻?你才好無情,好殘酷,好不可理喻呢!」
「我怎麼無情,怎麼殘酷,怎麼不可理喻啦?」曉霖更急了。
詩卉的淚水已經滾了下來,說道:「就是你無情,你殘酷,你不可理喻。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說走就要走,連句謝謝都沒有。」
曉霖笑了出來,說道:「你終於承認是為我做的了吧,你對自己太無情、太殘酷、太不可理喻了。你從來都不考慮自己,讓我該如何報答你呢?」
詩卉掛著淚花的臉也笑了出來,說道:「就是你無情、你殘酷、你不可理喻,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以後永遠也不許走了。」
曉霖又一次握起她的手,輕輕地說道:「你更無情、更殘酷、更不可理喻,一開口,便要我留下一輩子。我答應你,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我要迎娶你為我的新娘。」
屋裏的陽光更多了,也更溫暖了,詩卉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倒在了曉霖的懷裏,倚著他的肩,曉霖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
「我該去做飯了」,詩卉突然說道。
「我去吧,」曉霖說道,「我其實是個很好的廚師呢,你想喫什麼?」
詩卉調皮地抬起頭,說:「本大小姐想喫清炒蟹粉。」
「啊!」曉霖為難地說,「我到哪裏去找啊?」
「門口的池塘裏有的是蟹,你去抓來就是了。」詩卉好像不依不饒。
曉霖跳了起來,說道:「好,你等著,我去抓。」
詩卉一把拉住他,溫柔地說:「我跟你開玩笑的啦,衹要我們在一起,哪怕天天喫炒雞蛋,也足夠了。」
這對情侶,正在廚房裏,曉霖把三個雞蛋打在了一個小碗裏,並沒有打散。曉霖還起了個油鍋,裡面的油倒是不少。
詩卉切了一調羹的薑末,細細地、密密的,嫩黃的薑末趁著少女的微笑。
油熱了,曉霖把火調小了一些,把三個蛋一起倒入了鍋裏,獃獃地看著鍋。
「你到底會不會做菜啊?」詩卉見他直接把沒打散的雞蛋倒在鍋裏,又不像是做荷包蛋,不禁問道。
只見曉霖呆了有十幾秒,用勺炒起雞蛋來,奇怪的是,他只炒蛋白的部分,把蛋白結塊的地方劃開,卻小心翼翼地不去弄破蛋黃。又炒了幾下,蛋白基本上全結了起來,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地。
曉霖這才用勺弄破蛋黃,和著蛋白一起翻炒,有的蛋黃結成了塊,有的直接裹在了蛋白的外面。他從詩卉的手裏接過薑末灑入鍋裏,說到:「醋!」
灶上有好幾瓶醋,詩卉問道:「要哪種?」
「米醋」。
曉霖加了一點鹽,倒入小半碗米醋,加了些糖,就把菜盛出了鍋。
他們又回到樓上,面前的盆子已經只剩最後一點點了,曉霖把菜挾到詩卉的碗裏。
「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覺,原來這雞蛋真的能夠比蟹粉更好喫。」詩卉無比沈浸地說道。
曉霖笑了起來,說:「這道菜本來就叫』賽蟹粉』,你不是說要喫清炒蟹粉嗎?」
詩卉邊喫邊問:「真的很好喫,有什麼訣竅你可要告訴我哦!」
「其實也沒有什麼訣竅啦,衹是蛋黃、蛋白一定要分開,才有蟹肉、蟹黃的感覺,它們凝結成塊的溫度不一樣,所以不用事先打散,如果擔心炒不好,也可以事先分開。另外,用醋的時候一定要米醋,因為喫蟹的時候,蘸的就是米醋。袁枚的《隨園食單》上也說」醋用米醋,須求清洌」。而且米醋的顏色淡,炒出的菜才漂亮。」曉霖滔滔不絕地談了起來,「還有,薑要放嫩薑,切得要細;醋和薑都要多一點,糖卻不能太多,太多就蓋過醋味了。醋一下,就要起鍋,時間長了,醋味也會散失。而且這個菜不能炒得太幹,要有點濕漉漉才好。」
突然,曉霖發現詩卉惡狠狠地瞪著他,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好無情、好殘酷、好不可理喻?」
曉霖詫異起來,怯怯地說:「我怎麼無情、怎麼殘酷、怎麼不可理喻了?」
「你做得這麼好喫,說得這麼好聽」詩卉叫起來」可為什麼只做三隻蛋啊,一喫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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