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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黃鶴樓崔顥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①黃鶴樓:故址在湖北武昌縣,民國初年被火焚毀,傳說古代有一位名叫費文偉的仙人,在此乘鶴登仙。也有人作昔人已乘白雲去。②悠悠:久遠的意思。③歷歷:清楚可數。④萋萋:形容草木長得茂盛。⑤鸚鵡洲:在湖北省武昌縣西南,根據後漢書記載,漢黃祖擔任江夏太守時,在此大宴賓客,有人獻上鸚鵡,故稱鸚鵡洲。以前的仙人已經騎著黃鶴飛走,此地只剩下這座空空蕩蕩的黃鶴樓。黃鶴飛去以後再也不回返,千載的白雲,依舊在樓前蕩蕩悠悠。登樓遠眺,晴朗的江面上,歷歷在目的是漢陽城上草樹和那布滿芳草景色凄迷的鸚鵡綠洲。天色將晚,暮色瀰漫,我的家鄉哪裡呢?煙波浩渺的江上,一片迷漾,引起我無數的憂愁。傳說中的仙人早乘黃鶴飛去,這地方只留下空蕩的黃鶴樓。飛去的黃鶴再也不能復返了,唯有悠悠白雲徒然千載依舊。漢陽晴川閣的碧樹歷歷在目,鸚鵡洲的芳草長得密密稠稠,時至黃昏不知何處是我家鄉?面對煙波渺渺大江令人發愁!崔顥(704-754),汴州(今河南開封市)人。開元十一年(七二三)進士,曾為太僕寺丞,天寶中為司勛員外郎。崔顥以才名著稱,好飲酒和賭博,與女性的艷情故事常為時論所薄。早年為詩,情志浮艷。後來遊覽山川,經歷邊塞,精神視野大開,風格一變而為雄渾自然。崔顥的詩作流傳下來的並不多,但是,他就憑著這一首《黃鶴樓》名滿天下,流芳千年。這是一首登樓懷古思念鄉土的傳世佳作。首兩聯劈空寫來,發人去樓空、歲月不再之慨,寄託著詩人入世虛無的悲嘆。末兩聯,以明麗之景寫江中景色之美,畫面頓生明暗對比,但隨即落筆暮靄煙波,景緻陡暗,原來是樂景寫哀,歸思難收,令人讀罷,如幻如夢,愁緒無限。元人辛文房《唐才子傳》記李白登黃鶴樓本欲賦詩,因見崔顥此作,為之斂手,說:「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傳說或出於後人附會,未必真有其事。然李白確曾兩次作詩擬此詩格調。其《鸚鵡洲》詩前四句說:「鸚鵡東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與崔詩如出一轍。又有《登金陵鳳凰台》詩亦是明顯地摹學此詩。為此,說詩者眾口交譽,如嚴羽《滄浪詩話》謂:「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一。」這一來,崔顥的《黃鶴樓》的名氣就更大了。黃鶴樓因其所在之武昌黃鶴山(又名蛇山)而得名。舊址在今湖北省武漢市長江大橋武昌橋頭。傳說古代仙人子安乘黃鶴過此(見《齊諧志》);又雲費文偉登仙駕鶴於此(見《太平寰宇記》引《圖經》)。詩即從樓的命名之由來著想,借傳說落筆,然後生髮開去。仙人跨鶴,本屬虛無,現以無作有,說它「一去不復返」,就有歲月不再、古人不可見之憾;仙去樓空,唯余天際白雲,悠悠千載,正能表現世事茫茫之慨。詩人這幾筆寫出了那個時代登黃鶴樓的人們常有的感受,氣概蒼莽,感情真摯。相傳始建於三國東吳黃武二年(223)。武昌古時叫鄂州。據《元和郡縣誌》記載:「鄂州城西臨大江,西南角因磯名樓,為黃鶴樓。」也有傳說記載,三國時·1297·《唐詩鑒賞大典》一個名叫費文禕的人登仙,曾乘黃鶴在此樓休息,因此得名黃鶴樓。這使千年古樓蒙上了神奇色彩,更加聞名天下。「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詩人漫遊到了這裡,乘興登臨,首先誦出了這樣的詩句是很自然的。這個起句語言明白曉暢,表面上看沒有什麼辭采,但感情放縱恣肆,藉助於樓名的傳說,卻能一下子將人們帶進一個神話境界,引發出無限遐思。從這點說,這首詩的起句筆勢突兀陡峭,引人入勝,寓奇崛於平易之中。面對歷史陳跡,不免浮想聯翩,「已乘」和「空餘」,「昔人」與「此地」,兩相映襯,凝成了古今變化、物是人非的巨大感慨,深刻地表達了詩人登樓之初的浩然情懷。「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頷聯由神話傳說回到了現實感受。詩人登上了古樓,縱目遠眺,只見碧空浩渺,白雲悠悠。這樣空茫的境界不免又使仕途坎坷的詩人產生人世彷徨的無限惆悵。詩人在這裡突破了格律的限制,沒有苛求對仗工整,詞性和聲律似對非對,前對後不對,但讀起來音節瀏亮,一氣貫注,顯得自然流動,並不著力。頸聯兩句對仗則非常精美工穩了。「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繪出了一幅絢麗的大江景色。當詩人的視線從遠處的天際回落到地面景物的時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與黃鶴樓隔江相望的漢陽。那裡,綠樹掩映,漢水交匯,在明麗的陽光下,看上去分外清晰,江面,只見一丘沙洲隆起江心,這就是鸚鵡洲了。東漢末年的文人彌衡,曾在洲上作過《鸚鵡賦》,彌衡被江夏太守黃祖殺於洲上,後人便改洲名為鸚鵡洲,作為紀念。彌衡素有文氣,但懷才不遇,終遭不幸,如今只剩下一片芳草萋萋。詩人見景生情,不由地聯想到自己的漂零身世。雖然他以如椽的大筆為眼前的景物勾勒出一幅色彩鮮麗,形象優美的圖畫:紅艷的陽光,白亮的浪花,濃綠的樹木,但是景色雖好,終究還是異鄉的土地啊!於是,那惆悵的情懷就自然地轉化為無盡的鄉愁了。「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末聯描繪的江面已是一片暮靄,彷彿籠罩著煙霧一般。「煙」字能表現出一種朦朧、瀰漫、飄忽的景象。為許多詩人喜用。崔顥在這裡用了一個「煙波」,就把水波渺茫,暮靄沉沉的景象形象自然地表現出來了,在極有深度的視覺形象中蘊含著醇厚的韻味。它與「日暮」一同構成一幅灰暗的背景,烘托出詩人的懷鄉之情:黃昏時分,忙碌在外的人們都在回家了,而自己呢,宦途失意,還面對浩浩大江,獨立在蒼茫暮色之中,更添異地飄泊之感。一個「愁」字作結,點出了全篇的主旨。思鄉是古人抒情的主要內容之一,在遊子的登臨詩作中更為習見。這樣的詩歌,抒發的雖不是憂國憂民的感情,卻可以從詩人那飄泊動蕩的生活感受中,反映出封建社會一些知識分子的困苦情狀。《黃鶴樓》這首詩景色絢爛,境界開闊,在感情基調上並不頹唐,不失為這類主題中的「千古擅名之作」。這首詩通過詩人在仕途失意之際來游黃鶴樓的所憶所見,抒發了弔古傷今之感和遊子的鄉愁。詩的前四句主要寫詩人登黃鶴樓的憑弔之感。而這種覽勝弔古的情思又自然地與有關黃鶴樓命名之由來的美麗傳說緊密相聯。駕鶴成仙美麗而虛幻,但詩人卻浪漫地認無為有,肯定他們「已乘黃鶴去」,現在黃鵠磯上只剩下空樓一座,徒有其名而已!於是,詩人弔古傷今之意,借鶴去樓空點出,從而使畫面呈現出一種空寂寥落感。而「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二句,又深寓了古人不可見之憾,展現了詩人對世事變幻無常的感慨。這種人事變遷、今非昔比的感慨,在古人心目中是典型的,也是共通的,它是很容易觸動政治失意者的共鳴。詩的後四句,寫登樓所見景色和因憑弔而生的鄉情。詩人登樓遠眺,漢陽府東晴川閣附近平坦的陸地上草木繁茂,歷歷在目;而江中的鸚鵡洲上則「芳草萋萋」,生意盎然。看到亭亭綠樹,萋萋芳草,此時,詩人心中驀地想起了《楚辭·招隱士》中「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的名句,觸發了思鄉之情,於是,詩人的目光便落在「日暮」時分的「煙波江上」,想透過眼前迷茫的景色去尋覓自己的「鄉關」,然而,故鄉遙迢千里,詩人在黃鶴樓上怎麼能夠看得到呢?從而由「煙波江上使人愁」一句透露出濃重的鄉愁。這種情思渺渺、悠悠不盡的心靈感受,對客游異鄉的人來說,是不難理解的。在律詩中,這是一首破格之作。詩的前四句一氣貫注,跌岩轉折,連用三個「黃鶴」、兩個「空」字,第三句幾乎全用仄聲,第四句又用三平調煞尾,完全擺脫格式和平仄的拘束,自然流泄,意到筆隨,情躍紙上。作為律詩,前四句既然破格,後四句就要力求整飭歸正。否則,就把七律寫成七古了。由於該詩後四句回到格律時文筆也很自然,因此它在整體上仍然給人以大氣磅礴、一氣呵成的感覺。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此詩實在是一種創新和突破,所以,人們不僅不以「離格」責之,反而彌覺新穎。如《紅樓夢》中林黛玉教人做詩時所說的,「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在這裡,崔顥是依據詩以立意為要和「不以詞害意」的原則去進行實踐的,所以才寫出這樣七律中罕見的高唱入雲的詩句。沈德潛評此詩,以為「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唐詩別裁》卷十三)。「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太陽落山,黑夜來臨,鳥要歸巢,船要歸航,遊子要歸鄉,然而天下遊子的故鄉又在何處呢?江上的霧藹一片迷濛,眼底也生出的濃濃迷霧,那是一種隱隱的淚花和心繫天下蒼生的廣義鄉愁,問鄉鄉不語,思鄉不見鄉。面對此情此景,誰人不生鄉愁也無由。詩作以一「愁」收篇,準確地表達了日暮時分詩人登臨黃鶴樓的心情,同時又和開篇的暗喻相照應,以起伏輾轉的文筆表現纏綿的鄉愁,做到了言外傳情,情內展畫,畫外餘音。走在漸已熟悉的街路上,道路兩旁盛開著清香的乳黃淡白色桂花,簇擁著高高的椰子樹,街景瀰漫著詩情畫意。踱步而行,悠然品味。感慨間,驀然想起一句「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的詩句,不知不覺內心升騰起忽然而來的鄉愁,那釅釅的鄉愁,化不開,沖不淡,似凝結的茶塊,干硬而枯澀,刻刻羈留在心底。歲月如行雲流水,一去不復返。風雨在我們青春的臉上拓刻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滄桑皺紋,回想走過的春夏秋冬,有太多的記憶碎片。這碎片隱匿在大腦中某一角落,當被某一件相似情景、某一句相似鄉音或者是某一股相似氣息喚醒,溫暖猶如一杯濃濃的咖啡汁液,緩緩流淌入跳動的心房,讓你激動不已,心潮澎湃,熱血沸騰,隨之讓你愁緒陡升,眼角濕潤,喉結髮緊。我的前半生一直是在旅行,行行止止,止止行行,就是象一隻不斷遷徙的候鳥,終於累了,尋找一小塊能夠棲息的地方,暫時收攏了翅膀,時時望著遙遠的北斗星哀惋鳴叫......春去春又回,花開花又落,潺潺的時光似流水般從指尖靜靜的滑過。我坐在浮塵的掠影里暗自傷懷。六月的面頰通紅,是夢的天空。流水跳動的心火熱一般將青春的諾言定格在曇花上。以前總以為遠方是天堂,是一切美的化身,是實現我人生理想的地方。於是一個勁的想去遠方。當我真的站在遠方的土地上呼吸時,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象脫了殼,似一尊木偶。車來車往,人來人往,與我檫肩而過的都是一個個的陌生。城市的繁華,街道的喧鬧映襯著我的狼狽。站在蒼白的理想上我不敢盤點自己的人生歲月,因為它與點綴成的青春映出了觸目驚心。其實最重要的是怕走近那份真實。當一個人不敢正視自己甚至是在逃避時,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可以避免的悲哀。孤傲清高而又好勝心強的我不願讓別人知道內心的那份傷痛與落魄。也只有故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在人流中遊盪。讓浸透失意的心在喧囂中哀傷。用故作的堅強與刻意的歡笑來掩飾自我。黃鶴樓因其所在之武昌黃鶴山(又名蛇山)而得名。傳說古代仙人子安乘黃鶴過此(見《齊諧志》);又雲費文偉登仙駕鶴於此(見《太平寰宇記》引《圖經》)。詩即從樓的命名之由來著想,借傳說落筆,然後生髮開去。仙人跨鶴,本屬虛無,現以無作有,說它「一去不復返」,就有歲月不再、古人不可見之憾;仙去樓空,唯余天際白雲,悠悠千載,正能表現世事茫茫之慨。詩人這幾筆寫出了那個時代登黃鶴樓的人們常有的感受,氣概蒼莽,感情真摯。前人有「文以氣為主」之說,此詩前四句看似隨口說出,一氣旋轉,順勢而下,絕無半點滯礙。「黃鶴」二字再三出現,卻因其氣勢奔騰直下,使讀者「手揮五弦,目送飛鴻」,急忙讀下去,無暇覺察到它的重疊出現,而這是律詩格律上之大忌,詩人好象忘記了是在寫「前有浮聲,後須切響」、字字皆有定聲的七律。試看:首聯的五、六字同出「黃鶴」;第三句幾乎全用仄聲;第四句又用「空悠悠」這樣的三平調煞尾;亦不顧什麼對仗,用的全是古體詩的句法。這是因為七律在當時尚未定型嗎?不是的,規範的七律早就有了,崔顥自己也曾寫過。是詩人有意在寫拗律嗎?也未必。他跟後來杜甫的律詩有意自創別調的情況也不同。看來還是知之而不顧,如《紅樓夢》中林黛玉教人做詩時所說的,「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在這裡,崔顥是依據詩以立意為要和「不以詞害意」的原則去進行實踐的,所以才寫出這樣七律中罕見的高唱入雲的詩句。沈德潛評此詩,以為「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唐詩別裁》卷十三),也就是這個意思。此詩前半首用散調變格,後半首就整飭歸正,實寫樓中所見所感,寫從樓上眺望漢陽城、鸚鵡洲的芳草綠樹並由此而引起的鄉愁,這是先放後收。倘只放不收,一味不拘常規,不回到格律上來,那麼,它就不是一首七律,而成為七古了。此詩前後似成兩截,其實文勢是從頭一直貫注到底的,中間只不過是換了一口氣罷了。這種似斷實續的連接,從律詩的起、承、轉、合來看,也最有章法。元楊載《詩法家數》論律詩第二聯要緊承首聯時說:「此聯要接破題(首聯),要如驪龍之珠,抱而不脫。」此詩前四句正是如此,敘仙人乘鶴傳說,頷聯與破題相接相抱,渾然一體。楊載又論頸聯之「轉」說:「與前聯之意相避,要變化,如疾雷破山,觀者驚愕。」疾雷之喻,意在說明章法上至五、六句應有突變,出人意外。此詩轉折處,格調上由變歸正,境界上與前聯截然異趣,恰好符合律法的這個要求。敘昔人黃鶴,杳然已去,給人以渺不可知的感覺;忽一變而為晴川草樹,歷歷在目,萋萋滿洲的眼前景象,這一對比,不但能烘染出登樓遠眺者的愁緒,也使文勢因此而有起伏波瀾。《楚辭·招隱士》曰:「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詩中「芳草萋萋」之語亦藉此而逗出結尾鄉關何處、歸思難禁的意思。末聯以寫煙波江上日暮懷歸之情作結,使詩意重歸於開頭那種渺茫不可見的境界,這樣能回應前面,如豹尾之能繞額的「合」,也是很符合律詩法度的。正由於此詩藝術上出神入化,取得極大成功,它被人們推崇為題黃鶴樓的絕唱,就是可以理解的了。詩人滿懷對黃鶴樓的美好憧憬慕名前來,可仙人駕鶴杳無蹤跡,眼前就是一座尋常可見的江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美好憧憬與尋常江樓的落差,在詩人心中布上了一層悵然若失的底色,為鄉愁情結的抒發作了潛在的鋪墊。「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樓頭送目,江天相接的自然畫面因白雲的襯托愈顯宏麗闊大,受此景象的感染,詩人的心境漸漸開朗,胸中的情思也隨之插上了縱橫馳騁的翅膀:黃鶴樓久遠的歷史和美麗的傳說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但終歸物在人非、鶴去樓空。人們留下什麼才能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她不是別的,她是任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也割捨不斷的綿綿鄉戀、悠悠鄉情。「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艷陽高照,澄空流碧,恍惚中,漢水北岸的樹木化作久久思念的親愛之人,宛如眼前。和煦的陽光,給人家的溫暖。依稀間,鸚鵡洲上的芳草叢中走來一身正氣、擊鼓罵曹的禰衡,他面對黃祖的屠刀,視死如歸,血灑碧草,正是無數浪跡天涯的遊子浸滿血淚的無私付出,才構築了無數令人難忘的故鄉。美好的憧憬與動情的追憶,使得「晴川、芳草」二句極富人情味。詩作的思想品位也因此跨進更為高遠的境地。「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日暮後面是夜晚,鳥要歸巢,船要歸航,遊子要歸鄉。水霧江煙,一片迷濛,問鄉鄉不語,思鄉不見鄉,面對此情此景,誰人不生鄉愁也無由。詩作以一「愁」收篇,準確地表達了日暮時分詩人登臨黃鶴樓的心情,同時又和開篇的暗喻相照應,以起伏輾轉的文筆表現纏綿的鄉愁,做到了言外傳情,情內展畫,畫外拖音。詩作的前兩句民歌風味濃郁,景到言到,語如聯珠;後兩句則對仗工整,音律諧美,文采飛揚。特別是作者獨具匠心的剪裁,更有令人回味無窮之感。詩人將思念親人的狹義鄉愁與心繫天下蒼生的廣義鄉愁有機結合,使得本篇的韻味和風骨跨上了同類詩作的最高峰巔。詩人的風采與秉性亦隨詩篇的展開躍然紙上:他才華橫溢,如晴川東去,奔流不息;他不拘小節,似芳草萋萋,崢嶸不已。沒有自戀自迷之頹廢,也無自私自利之狹隘,鄉愁情懷的抒發也同樣波瀾壯闊、豪邁昂揚,不愧為是被後人推為唐朝七律詩中的第一佳作。《黃鶴樓》之所以成為千古傳頌的名篇佳作,主要還在於詩歌本身具有的美學意蘊。一是意中有象、虛實結合的意境美。黃鶴樓故址在武昌黃鶴山(即蛇山)的黃鵠磯頭,相傳始建於三國吳黃武年間,歷代屢毀屢修。昔日樓台,枕山臨江,軒昂宏偉,輝煌瑰麗,崢嶸縹緲,幾疑「仙宮」。傳說仙人子安乘黃鶴過此(《齊諧志》),費禕登仙每乘黃鶴於此憩駕(《太平寰宇記》)。詩人登樓眺遠,浮想聯翩,詩篇前四句遂從傳說著筆,引出內心感受,景寓情中,意中有象。仙人乘鶴,杳然已去,永不復返,仙去樓空,唯留天際白雲,千載悠悠。這裡既含有歲月不再、世事茫茫的感慨,又隱隱露出黃鶴樓莽蒼的氣象和凌空欲飛、高聳入雲的英姿,而仙人跨鶴的優美傳說,更給黃鶴樓增添了神奇迷人的色彩,令人神思遐遠。黃鶴樓因其所在的黃鶴山而得名,所謂「仙人乘鶴」之事,當由其名附會而出,本屬子虛烏有。詩人卻巧妙地利用了這些傳說,從虛處生髮開去,從而使詩篇產生了令人神往的藝術魅力。接著就寫實景,隔江一派大好景色彌望:晴朗的江面,漢陽地區的綠樹分明可數,鸚鵡洲上的青草,生長得十分茂盛。漢陽鸚鵡洲,原是今武漢市西南長江中的一個沙洲,相傳因東漢末年禰衡在此作《鸚鵡賦》而得名,後來漸被江水沖沒,今鸚鵡洲已非宋代以前故地。眼前的勝景明朗開闊,充滿著勃勃生氣,使人心曠神怡,留連忘返,竟至於直到日落江中,暮靄襲來。崔顥南下漫遊。離家日久,面對著沉沉暮色,浩渺煙波,便產生了思鄉懷歸之情:「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詩人縱筆順勢一路寫去,既表現了作者豐富複雜的內心感受,又展示出黃鶴樓氣象萬千的自然景色,變化著的感情和變化著的景色,造成了一種優美動人的藝術意境。正如清人沈德潛在《唐詩別裁集》卷十三中對此詩所作的評論:「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二是氣象恢宏、色彩繽紛的繪畫美。詩中有畫,歷來被認為是山水寫景詩的一種藝術標準,《黃鶴樓》也達到了這個高妙的境界。首聯在融入仙人乘鶴的傳說中,描繪了黃鶴樓的近景,隱含著此樓枕山臨江,崢嶸縹緲既形勢。頷聯在感嘆「黃鶴一去不復返」的抒情中,描繪了黃鶴樓的遠景,表現了此樓聳入天際、白雲繚繞的壯觀。頸聯遊目騁懷,直接勾勒出黃鶴樓外江上明朗的日景。尾聯徘徊低吟,間接呈現出黃鶴樓下江上朦朧的晚景。詩篇所展現的整幅畫面上,交替出現的有黃鶴樓的近景、遠景、日景、晚景,變化奇妙,氣象恢宏;相互映襯的則有仙人黃鶴、名樓勝地、藍天白雲、晴川沙洲、綠樹芳草、落日暮江,形象鮮明,色彩繽紛。全詩在詩情之中充滿了畫意,富於繪畫美。三是聲調自然、音節瀏亮的音樂美。律詩有嚴格的格律要求,其實《黃鶴樓》並不是規範的七律。其一、二兩句第五、第六字竟都為「黃鶴」,第三句連用六仄,第四句以三平調煞尾。也不用對仗,幾乎都是古體詩的句法,而第五、第六句的「漢陽樹」、「鸚鵡洲」,亦似對非對。其所以被認為是「七言律詩」名作的原因,除了前面所分析的它具有意境美、繪畫美之外,就是聲調自然、音節瀏亮。此詩前四句脫口而出,信手而就,一氣呵成,順勢直下,以至於無暇顧及七律的格律對仗。「五、六雖斷寫景,而氣亦直下噴溢,收亦然,所以可貴。」(清人方東樹評語,見高步瀛《唐宋詩舉要》卷五。)由於全詩一氣轉折,所以讀來自然流轉。此外,雙聲、疊韻和疊音詞或片語的多次運用,如「黃鶴」、「復返」等雙聲詞,雙聲片語,「此地」,「江上」等疊韻片語,以及「悠悠」、「歷歷」、「萋萋」等疊音詞,造成了此詩聲音鏗鏘,清朗和諧,富於音樂美。「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是詩中頷聯。詩中「黃鶴」所指甚明,除了實體「仙鶴」之外,它的指嚮應該是即「一切」之意。「不復返」,更是涵覆了生不逢時、歲不待人的無盡感傷。「白雲」變幻難測,寓托著作者世事難料的吁嗟嘆喟。如果說這個詞和「空悠悠」使人看到空間的廣袤,那麼「千載」則使人看到了時間的無限性。時間和空間的組合產生了歷史的縱深感和空間的開闊感,更加催生了濃濃的鄉愁。江天相接的自然畫面因白雲的襯托愈顯宏麗闊大,受此景象的感染,詩人的心境漸漸開朗,胸中的情思也隨之插上了縱橫馳騁的翅膀:黃鶴樓久遠的歷史和美麗的傳說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但終歸物在人非、鶴去樓空。人們留下什麼才能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她不是別的,她是任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也割捨不斷的綿綿鄉戀、悠悠鄉情。本句具有一種普遍包舉的意味,抒發了詩人歲月難再、世事茫然的空幻感,也為下文寫鄉關難歸的無限愁思鋪墊,因而成為深值關注和反覆品味的名句。歷代的文人求道者不計其數,視為人生的最高追求,李白少年時便遍訪名山,求仙尋道。唐詩中的文豪很多都是修道的,然而時代變遷,能修成的仙人亦越來越少:「黃鶴一去不復返」,再難見到那可遇不可求的殊勝景象了,僅留下這個美妙的故事和這個佇立黃昏之下的空樓,這怎能不令人謂然長嘆?何處是歸宿?何處存真道?大江東去,逝者如斯,愁煞尋夢人。千載輪迴,詩人當時的心境已經隨著時間的長河流向遠方,而這一刻,突然聽到一個女子淺淺的哼唱,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千年之前,那一個壯麗而又凄美的故事中去。奈何城市的喧嘩,奈何人心的浮躁,在這婉轉迂迴的歌聲裡面,一切都好像靜止了。

⊙當你把腳印留在我家園,你就走進了我的心田裡,我會用感激的目光注視你,緊追尋著你離去的足跡,把幸福與快樂給你帶去。五象之鷹圖書館祝你開心每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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