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你的名字比舉起石頭更難(二)
轉載▼標籤: 雜談很早以前聽過閔惠芬的二胡曲《憶秦娥》,憂傷的感覺記憶猶新,況當時又正讀著巴金的《寒夜》,更是寒意逼人。今天不意又聽到了,那種傷心的感覺仍然那麼強烈。最近以來,心情很好又很不好。很好,是因為也沒有可傷心之事,諸事皆順;不很好,是心裡老是空落落的,似乎是一個大瓷缸,嗡嗡的老在那裡響。只好用讀書來填補這個空缺,此外別無他法;任何外在的努力或者行動,比如見朋友比如開會,只能加劇這種空。但是讀書似乎也不是很好的辦法,讀書越多空虛越大,靈魂的糾葛也就越深。前幾年去某大學做客座演講,我告訴學生們,尤其女同學,少讀或竟不讀哲學類書。她們反對我,質疑我,我只好對她們、這些80後的女子說,你們太年輕。思想實際是把雙刃劍,給拿它的人以探索的幸福,如果握不好它,也不乏致命的傷害。孟子曰:「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觀于海者難為水,游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觀水有術,必觀其瀾。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夫子這話說的當然好,可關鍵是小天下又能怎樣?而且也不是誰都可以經過教育而達到小天下之境的。我們經常說,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這有多難。其實,當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時候,你早就成了巨人。無奈的是絕大多數人根本找不見巨人的肩膀,踩在了人家的腳上,還以為是肩膀呢。所以,我一直固執地認為一切都是天定,絕非後天努力所能改變,雖然,我也無法否定後天努力的實效。現代基因研究似乎也給這種觀點以一定的科學依據。在人類群體中,有些人生來就是不安生的,有些人生來就是過日子的。後者肯定會把日子打理的井井有條,讓日子那麼的滋潤恬適。而前者卻不會把日子放在心上,日子畢竟是地上的事情。他們高遠的眼睛關注的永遠是天空,他們永遠喜歡的是蒼鷹老虎。一個時代若沒有幾個這樣的人,大家都會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聊乏味;可這樣的人多了,這個時代就不會安生了,大家的日子也就無法過了。我曾經說,人類還是需要烏托邦的,雖然它永遠都不會實現。或者可以說,我們可能都去不了天堂,但心中一定要有天堂。一般來說,亂世的人更容易嚮往天堂,而和平年代的人卻願意做一個幸福的老百姓。但老百姓的日子過久了,總覺得缺點什麼,這時候就需要關注天堂。我們現在這個時代就是一個平庸的時代,也是需要平庸的時代。大家都是國家機器上的一個螺絲釘,本本分分地做著自己份內的那點事情。這是一個不需要偉人的時代。當然,這也是工業化的必然產物。流水線、消費化,是我們唯一的運作軌道。毛澤東放到現在,肯定是個不合格的公務員、小學教員。他本屬於他那個時代,本屬於亂世。而這是一個平庸的時代,是一個盛世。身處這個毫無激情的時代,人們的心裡依然需要激情。人不同於動物的就是需要理想與激情;人不同於動物的就是人類有天才!你看張愛玲,那一種鬼魅,那一種黑暗的深刻,那種對人性的探幽索隱,豈是中國那些農裔作家所能望塵的?曹雪芹、魯迅、張愛玲諸人為什麼能成為一代文學大師?那是前定的。他們生在那樣一個大家庭,而正好是一個開始敗落的鼎食鐘鳴之家,他們經過了繁華,也看透了人間的冷暖;他們從小都接受過非常優秀的教育,而上蒼又給他們如此豐厚的生活體驗,更加讓我們羨慕的是又讓他們生活在一個亂世,一個有著無窮空間、罅隙的社會。在這個消費主義暢行的世界,平庸、低俗已經成了主要價值趨向,要真正理解他們那該多難!看看魯迅現在的遭遇,被一群無知妄人謾罵,被青年人拋棄;看看張愛玲的《色戒》,有幾人能懂得那種微妙與痛楚?有人批評李安的電影是對張愛玲小說的誤讀,說狩獵者的愛情與被狩獵者的愛情能一樣嗎?其實,面對《色戒》,已經不能談什麼愛情了,張愛玲與魯迅一樣,都是懷疑主義者,他們連「人」都懷疑,把自己也質疑,何況這個虛無的愛情!止庵說過,張愛玲筆下存在著兩個視點,一是人間視點;一是在此之上,俯看整個人間的視點。其實,所謂偉大的作家都是如此,非獨張愛玲為然。而正是這種殘酷的追問,才誕生那樣優秀的傑作。丹麥有一個著名的哲學家,這個人不但是真正的著名,而且也確實是一個哲學家,為什麼要強調一下呢?因為我們現在把這兩個詞給用爛了。他的名字叫克爾凱郭爾,他給予魯迅的影響是非常之大的。我們知道魯迅是懂德語的,我沒有研究,想他大概是通過德語深入克氏和尼採的思想。此兩人都是有精神病的,尼采當然不用說了,40多歲就真的瘋了;克氏據專家推測,的確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內心深刻的分裂是那麼明顯。其實,魯迅的精神也是有問題的,這是我的感覺,否則那些驚世之文的誕生就很難理解了。克氏這個人就是真正的天才,他從小養尊處優,生活優裕,可就是憂鬱,一直處於巨大的憂鬱影子里。與憂鬱的父親的關係也一直很僵,父親在臨死前努力與他和解,可剛和解不久父親就去世了。他說:「我把他的死看做他為了愛而做出的最後的犧牲。」這個家族還有一個怪現象,兄弟姐妹都活不過33歲。可他居然活過了33歲,這對他又是一個巨大的災難,他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過33歲。於是他認為這是上帝的旨意,他開始以巨大的熱情,投入到宗教的寫作中,提出了許多與官方教會完全不同的觀點。因為許多這樣的遭遇,他的一生都是極端孤獨的;當然,沒有這樣的遭遇,他的內心一樣是極其孤獨。他認識過一位非常優秀的女性,可在訂婚後又很快解除婚姻。但看他的日記,他從沒有婚姻的一生只愛過一個人,「我愛她,我從來沒有愛過別人,我也永遠不會再愛別人」;「是的,你是我的愛,我唯一的愛,當我不得不離開你時,我愛你超過一切。」1855年克氏42歲去世前,遺囑把巨額遺產捐獻給那位自己終生愛著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雷吉娜,可被她拒絕了。後來老年的雷吉娜說:「他把我作為犧牲獻給了上帝。」呵,多偉大的一句話。我發現這些偉人所愛的女性也都非常偉大,她們說出的話也那麼深刻雋永。附著在天才的身上,或者走到天才的身邊,難免都是悲劇,但能走到傍邊的,或附著的,都是絕頂聰明而註定命苦的女子。我們只能慶幸雷吉娜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沒有像羅丹畢加索身邊的女人那樣瘋狂或去自殺。偉大的作家也非一般人所能領略其真正的內涵。就像珠穆朗瑪峰,攀登峰頂者有幾?而能領略其絕世之美者,又有幾人?克爾凱郭爾的書我也看過,只記住了一句:哲學從懷疑開始,至於別的真沒有任何感覺,可能是翻譯的緣故,也可能是水平的因素。我就弄不清楚,魯迅從他那裡得到了哪些東西除了懷疑?閱讀大師的書,往往讓人絕望,甚至想去跳樓,因為你很多時候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思想竟是如此不可愛!2010年9月修改於上海落草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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