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小腳趾甲就能判斷是漢人或胡人嗎

06-01

這是我所關注和探討多年的一個話題了。說實話，至今我仍無法確定，此觀點究竟該怎麼決斷。我也查過不少相關資料、讀過一些專家的見解，但尚無法判定和釋懷。

這個觀點就是：漢人的小腳趾甲是小趾甲，而且並非完整的一塊，中間是分叉的；少數民族（古代稱胡人，本文並無歧視意）則是大趾甲，而且是完整的一塊，中間並未分叉。

問題是，該觀點有科學依據嗎？情形是否確實如此？光看小腳趾甲就能知道你是否純正漢人嗎？

記得多年前，我初次在某本書或某個報刊上的文章里讀到這個，覺得很新奇也很神秘，就一直深深記在腦海里，甚至差不多奉如圭臬；畢竟曾經在很多年裡，我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少年到青年，對什麼都表示相信，缺乏懷疑批判和分析思考的精神。

再說，我發現自己左右雙腳的小腳趾甲就都是小趾甲，而且確實都並非完整一塊，中間都分了叉。是的，我應該是漢人。我又曾仔細觀察或詢問過周圍的家人、親戚、鄰居、同學、朋友，大概有數十人吧，發現他們的小腳趾甲亦是如此。當然，他們也都是漢人。那我怎麼不更信以為真呢？

但後來我又從一些資料上讀到，一些少數民族人的小腳趾甲也是如此，還有一些民漢混血的人也是如此。甚至我還聽說，一些漢族家庭的兄弟姐妹，有些如此有些不是如此，有些曾經是後來長大了反而不是，有些曾經不是後來長大了反而是。那這是為什麼呢？我不免迷惑了。

最著名的，有以下幾個觀點：

一，百分之百，漢人的小腳趾甲就是分叉的。從明朝前期，山西省洪洞縣大槐樹下的漢人向全國各地移民，那時就是如此了。一個傳說是，當年山西人被集合到大槐樹下，押解的兵士往每個人的小腳趾甲上砍了一刀；以後凡是小腳趾甲上有裂痕或趾甲分瓣的都是山西移民。還有句民謠說：「誰的小腳趾甲兩瓣瓣，誰就是大槐樹底下的孩。」

2005年，復旦大學副教授邊建超、研究生郝衛國等人對出自洪洞的跰甲傳說做了遺傳學方面的考察和研究。結果發現，瓣狀甲比例以山西為起點向東南方向呈遞減趨勢，與歷史上發生過的移民史實相吻合。這表明，瓣狀甲的分布確實與山西移民有關。

二，河洛一帶是漢人最早的居住地，那裡的人小腳趾甲都是分兩半的。河洛是一個地域概念，指的是黃河中游和洛水流域廣大地區，也就是狹義的中原地區；即今河南省中西北部，以中嶽嵩山為其象徵，遠古所稱「中國」便是指這裡。

三，古鮮卑族後裔的小腳趾甲也是分叉的，而且還是唐太宗李世民第一個發現的。

小腳趾甲分叉的現象，又被稱為復趾。那麼，這個復趾基因到底是來自誰呢？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查閱古今漢語資料，從黃帝時期到唐朝初年均沒有記載漢人有復趾的現象。這莫非說明，那個時候咱們的祖先還不是復趾？

第一個發現自己是復趾的人是唐太宗，那時已是唐朝初年，公元7世紀了。當時他十分惱火，便下密令檢查宮中所有人小腳趾的情況，結果他大吃一驚，原來不光是他，後宮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復趾，而這些人均是鮮卑人。而唐太宗的母親正是鮮卑人。（不光唐太宗，隋煬帝的母親也是鮮卑人。）顯然鮮卑人是復趾，此後漢人的復趾竟是遺傳自鮮卑人。

中央民族大學教授張海洋認為，瓣狀甲不但不能看作是漢人獨有的性徵，反而應看作是民族融合的產物。在明代大移民之前，山西就是漢人與少數民族雜居盛行之地；大移民當中移出，的既有蒙古貴族，也有漢人貧民，還有不少色目人。這些人為京師、江蘇、雲南、海南等地輸送了元蒙的血統、漢族的基因，還有早已胡化了的漢人和漢化了的胡人基因……想從血統上分出誰是漢人誰是他族，早已不現實了。

四，據統計，這種小腳趾的復趾形態在東亞地區普遍存在，在漢人中出現頻率最高，而且北方明顯比南方更多。網上有說復趾是來自匈奴的，來自鮮卑的，來自契丹（鮮卑的一支）的，來自古羌人的，來自滿族的，總之說啥的都有。復趾形態並不是畸形，不具有功能障礙。復趾形態也有延遲特徵，有的人小時候不表現，成年後才發育明顯。

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繁衍，到了宋代，北方漢人的復趾劇增；而南方漢人大部分是為躲避戰爭從中原移民過去的，很少有鮮卑人加入，復趾現象自然少之又少。以至於到了明代，人們都認為復趾是漢人的專利。明教教主朱元璋就曾下令「凡是小腳趾蓋不分叉的人都是蒙古人，要殺掉」。因此當時不知道錯殺了多少漢人呢！

而大槐樹的傳說正是起源於明代，因此從大槐樹出來的人都是復趾。其實大槐樹附近的漢人並非漢族正宗，而是高度鮮卑化的漢人。經過朝代變遷、戰爭、移民，先前從中原南下的無復趾漢人已經被認為不是正宗的了，而經過鮮卑融合的復趾漢人卻反而成了正宗。

專家認為，瓣狀甲有可能是古代華夏族的一個生理特徵；另一種可能是，這是某個早已融入漢族的遠古少數民族的生理特徵。總之，它是民族融合的產物。

五，除了山西洪洞縣的大槐樹，還有個地方就是嶺南粵北南雄縣的珠璣巷。這裡傳得更神，一個說是他們祖先撞蹦左腳趾之後遺傳下來的；還有一個說是南逃的人眾里有位皇后，當即產下龍種，在被敵人追殺中母子被迫分開，皇后為日後相認，將兒子的腳趾咬破留下記號，從此皇子的後裔全部都是復趾。

對此，我的思考似乎越來越明朗和清晰。因我原本姓肖，這個肖與大寫的蕭是一個姓，肖不過是近些年被簡化的。而蕭姓從歷史上看有兩個源頭，一個是來自古蘭陵郡，純正的遠古漢人，如西漢開國丞相蕭何，南朝齊、梁兩朝皇帝，文學家蕭統，隋煬帝皇后（後來還嫁過宇文化及、竇建德、唐太宗等多人）蕭氏等；一個是來自契丹族，因為蕭在契丹族是大姓，遼國皇室許多外戚就姓蕭，包括皇后、太后及其兄弟姐妹，其中許多著名的剽悍將領、美麗公主；如我們看《楊家將》里有遼國蕭太后、大將蕭天佐與蕭天佑、金庸武俠小說男主角蕭峰（喬峰）及其父親蕭遠山等。那麼，我的血統，既可能是源自契丹人，從山西大槐樹南遷的，一直就是復趾；也可能是源自蘭陵蕭氏，後來在與各族混血的過程中成了復趾。

不管怎麼說，我的理解，以漢人為主體的中國人，也許遠古時期並非復趾；後來與北方一些少數民族雜居通婚混血，後來有了復趾；但到再後來、到今天，復趾與非復趾的現象就越來越複雜了，只是漢人復趾的仍居多數。不過今之漢人並非古之漢人，今之漢人已不是非常純正的過去的漢人了，而是一個混血的民族。所以我素來主張大中華民族的概念，其實不用過於強調是漢人還是非漢人了。因為，你現在是漢人，誰知道你過去是否漢人？你過去是漢人，誰知道你現在是否漢人？

但我說過，在古代的某些時候、某些地域，還是可以用復趾或非復趾來辨認是漢人或胡人的。因此，我過兩年要花相當長時間創作的一部多卷本的長篇歷史小說，其中一個重要情節還要借用到這個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