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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學:威權主導發展之悖

王恩學:威權主導發展之悖

(2011-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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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學

  近日於法國多維爾召開的G8峰會,將中東北非局勢列為主要議題之一,並欲斥資400億美元以推動阿拉伯世界的變革。突尼西亞和埃及兩國受到「表揚」,利比亞和敘利亞兩國則再遭施壓。這預示著肇始於突尼西亞的中東變局尚不能於短期息止。雖然自利比亞戰亂始,外部因素越來越裸露,並逐漸成為國際社會的主要視點,但無論在視覺衝擊上,還是在國家發展的深層啟示意義上,中東動亂初期的突、埃兩國事變都更顯震撼力量。

「突」變之惑與「威權之悖」

  從表象上看,突埃兩國政局突變的震撼性,表現為人們慣常的認知邏輯遭遇到重大「意外」衝擊:作為中東地區兩個長期以來經濟發展較好、社會政治相對穩定的國家卻為何率先變天?兩位長期當政並在本國現代化進程中居功甚偉、「德高望重」的領航人,為何會遭人民無情拋棄?其實,歷史上已不乏此類「意外」事件。諸如伊朗國王巴列維的倒台、蘇聯的崩潰、前印度尼西亞強勢總統蘇哈多的下台等。因此,梳理比較類似歷史事件,探尋其深層的共性根源,以史為鑒,或許更有裨益。

  從一國發展的深層視角看,我們可以把此類現象近似歸為「後發展國家威權主導發展模式的悖論」——「成敗蕭何」的困境。所謂「威權政治」,統指一種由專制政體向民主政體過渡的政治模式。這是二戰後在廣大後發展國家中較為普遍的現象。威權不是「專權」(專制),威權政治具備了民主政治的形式外殼,但在實踐上更接近於「專權」(專制)。

  從歷史實踐上看,如果一國的最高領導人具有高度的權威(集權化),往往能夠高效地整合國家資源,使現代化進程在短期內取得巨大成就。而如果一國的權力過於分散(民主化),其經濟發展或者說現代化進程往往會相對遲緩。亨廷頓先生曾推崇過威權體制對後發展國家現代化的重大意義,也有很多人經常拿中國和印度做比較,來說明「威權」與「民主」在推進現代化進程中作用的不同。但令人費解的是,恰恰在這些憑藉威權領導使現代化取得巨大成就的國家,卻往往容易爆發社會革命,並且使威權「頃刻」倒塌。相反,在那些發展較為遲緩的非威權後發展國家,其政局卻一般相對穩定。這反映出威權主導國家發展與其自身的敗亡之間,存在一種深層聯繫。

「威權之悖」的「合理」邏輯

  威權政治是「民主」戰勝了「專制」,但又無法在短期內擺脫「專制」政治傳統的政治實踐,它原初的制度設計和歷史指向是通向民主政治的。因此,威權政治有別於君權政治(其顯著特點是世襲終身制),它的合法性不再來自「天意」或「神授」,而是來自人民。同時,它又不是一種成熟穩定的民主政治,它往往變相地沿襲著君權政治的「終身制」甚或「世襲制」。今天的突尼西亞、埃及以及巴列維王朝時期的伊朗、民主化(1987年)以前的韓國,蘇哈多時期的印度尼西亞,其政治體制的總體設計,都是基於「民主」的現代政體,各國公開宣示的也都是「人民主權」。然而在事實上,上述國家都是由一位威權人物長期「主權」。顯然,威權政治「人民主權」的原則框架和歷史指向,與現實中威權「主權」的事實之間存在矛盾,這一矛盾內在地要求威權政治須在一定歷史階段上進行民主化改革。而在實踐上,威權的存在及其特性又往往趨向於加強自身而逆民主化大勢。兩方面結合的邏輯結果,必然是最終由民眾通過反抗運動推翻威權而推進民主化進程。

  如果說上文簡要說明了威權何以不能持續,那麼威權為什麼能夠長期存在仍然並非是不言自明的。這就涉及後發展國家的現代化進程與威權政治之間的「內在」邏輯關係。追求現代化是每一個後發展國家的夢想,由於其現代化進程起步一般晚於發達國家,後發展國家的現代化進程,在客觀上表現為一種追趕式、跨越式的發展,自然內在地要求發展的高效率(主要表現在經濟層面)。而在發展的大方向既定後,威權的優勢恰恰在於推進改革、整合資源與組織建設上的高效率。

  既然如此,為什麼民眾還要把這些引領他們發展的威權「舵手」拋進大海呢?

  依據馬斯洛的觀點,人們的需要是多重且分層的,決定了人們的利益也是多維且輕重有序的。當社會處在較低發展階段時,人們普遍重視的是安全和物質需求。當安全和物質基礎獲得基本滿足後,人們便會把精神文化需求作為越來越主要的追求目標。而民主的本質規定性決定了民主化既是爭取和維護自身利益(安全、權利和物質條件)的根本手段——分利先分權,又是維護人們的精神尊嚴的內在需求。因此,民主化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一種歷史規定性。也就是說,人類社會越發展,民主需求在總體上就越趨於強烈。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社會動亂(深層表現為民主化取向)往往多發生在一些經濟取得較快發展第三世界「新秀」身上。

  與之相背,在後發展國家現代化的初始階段,由於社會各階層均能受益,從而有利於社會穩定,威權的合法性得以「自然」強化。當經濟進一步發展、利益分配失衡之後,社會矛盾初顯,客觀上要求威權政府進行旨在「均平」的政治體制改革。而威權體制下的強勢群體,一般是最初主導改革的群體(威權領導人是這一群體的主要代表),也是在改革中獲益最大的群體,憑藉其強勢地位拒不讓利。為了維護髮展與穩定的「大局」,威權便被「人為」地(形式上)進一步強化,以壓制民眾各種尚不激烈的反抗,卻導致社會矛盾不斷鬱積。因此,威權的合法性變得越來越脆弱。一旦出現內部或外部(經濟)危機,威權國家不能通過發展經濟的手段維繫其政治合法性後,威權政府必然成為發泄不滿情緒的眾矢之的,形成普遍性的群眾反抗運動,其邏輯結果便是威權的崩潰。

作者任教於中國雲南民族大學哲學與政治學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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