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年代：Coco Chanel 式新女性主義時代

來自專欄時尚社會

??草坪派對，夜夜笙歌，爵士樂章，摩登女郎，—— 這或許是對二十年代浮華社會的一個粗略描繪。工業革命敲鑼打鼓帶起新科技的發展，男人們開著顏色不一的汽車來一場 Sunday Drving，女人們白天穿上 Coco Chanel 樣式的運動休閑外套，戴上一頂 cloche hat ，隨時準備好從車裡拿出高爾夫球杆。無線電里傳來節奏輕快又優雅的爵士樂曲，他們似乎都在高歌著，「你不可能永生，那就盡情享受現在。」

「你不可能永生。」Myrtle Wilson 坐在沙發上，回憶起遇到 Tom 的往事，倏忽地講出這麼一句話，而令她著迷的 Tom 只不過是一位貪得無厭的花花公子。主人公 Nick 的鄰居則是一位神秘的有錢人 Gatsby，在他家的草坪上總是有著穿著考究的男人女人，大排場的爵士樂團。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描繪出了一個略微粗糙的二十年代社會畫像，爵士樂、派對、汽車，藏在音樂、娛樂和商品後面的則是享樂主義和消費主義的大行其道。三個不同階層的女人，在「美國夢」的誘導下追崇著醉生夢死的物質生活，她們熱愛舞會、爭做社交女王，穿著輕盈的衣服奔赴遠郊和男人一起打高爾夫。但菲茲拉傑德先生煞費苦心編著的曠世傑作，並不是為了展示那個時代的女性價值，更多是為了抨擊整個社會的虛浮和「美國夢」所隱藏的悲哀和幻滅。相反，在小說中，我們看到的女性角色，大多都依附男人而生活。

置於現今的社會語境，那樣的女性形象當然不能視為「女性主義」的例子。但是，有些細節我們不能忽視，爵士年代的女性服飾才是真正的進入「現代化進程」，換言之，那時候的服飾風格是與現在的風格相近的。而時裝作為社會的一部分，也反映出那個時代下女性力量作為社會角色的進步。女性的服裝不再束縛女性的身體，直線線條的裙裝和褲裝紛紛出現。也是在那個時候，美國女性有了投票權，而隨著工業化浪潮，更多的女性投入到工業生產，女性不再被家庭角色所完全束縛，女性性別意識開始開始覺醒。

?提到女性時裝的變革，便不能不提 Coco Chanel。法國作為女性主義的萌芽地，自18世紀90年代開始，巴黎便出現了一些女性的俱樂部，她們要求教育權和就業權，著名女性活動家瑪麗·戈茲 (Marie Gouze) 代表她的俱樂部發表了第一個「女權宣言」，主張自由平等的公平權利不能僅限於男性。法國不僅在女性主義上給了美國群眾諸多靈感，還有時尚變革。Coco Chanel 給予了女性更多身體上的自由，女性服裝不再是維多利亞時期那種緊緊束縛腰身的裙裝，不再是蕾絲、束衣、內衣、厚墊層層包圍的時裝裝置。 Chanel 也帶動起短髮風潮，經由好萊塢女星們，製造出 Bob 髮型的流行風尚。女性的外在形象第一次有了「中性化」特點，女人們甚至在公共場合抽煙，這在過往由男性過分壓制女性的時代確實難以想像。

而另一個不能忽視的細節，則是爵士樂作為音樂這一文化符號對服飾和社會的影響。爵士樂背後的象徵意義我們更加不能忽視，這是黑人文化自《解放宣言》後大規模地入侵主流文化的標誌。爵士樂像一股颶風從新奧爾良吹響美國北部，這不僅僅得益於工業化發展迫使南部黑人勞動力大量北遷，而且也得益於黑人自身的民族意識覺醒。這一時期的紐約哈萊姆就成了黑人思想啟蒙運動的中心地，這場由黑人知識分子發起的，以復興黑人民間文化遺產、反對民族歧視和振興黑人文化為主的運動被稱之為「哈萊姆文藝復興」。如果說，從《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摩登女郎（20年代的時髦女性被稱為 Flapper Girl）我們只能看到女性主義通過服裝、社交行為和自我意識有所表現，那哈萊姆文藝復興運動中的黑人女性則有了更近一步的舉動。以內拉·拉森、傑西·福塞特、左拉·尼爾·赫斯頓三位女性作家為代表，她們代表著「黑人」和「女性」雙重具有下等地位的社會角色，在種族意識覺醒的大背景下對女性形象的身份訴求和建構進行著積極探索，實為女性主義覺醒的範例。當然，我們也必須正視，這一時期的女性主義是具有很大的階級性和局限性的，不管是小說中的人物，還是流傳百世的好萊塢女星們，還是上述所提到的哈萊姆文藝復興時期的黑人女性，她們大多是中產階級，甚至是資產階級的背景之下。

再回過頭看，儘管女性主義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訴求，但女人通過時尚表達的目的似乎只有一個：身體的自由度。女性的自由往往是從身體開始的，維多利亞時期服裝對女性身體的束縛，讓女性被禁錮於家庭，受限於男人；爵士時代的女性的獨立也是從身體所穿著的服裝開始。時尚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是具有社會屬性，是階層的話語，是個體的意識展現。

最後，套用西特波娃的一句話，「女人必須真正擁有女性特質，才能成為與男性平等的完整個體。」而這種特質絕對不是被男性賦予的。

?微信公眾號號：吉田卡（YoshidakaMag）

郵箱：wangsdire@gmail.com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