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的後悔葯—豬苓湯〈尿路綜合證〉

Z君第三次複診，已經面帶喜悅之色，與第一次就診相比已面貌一新。Z君原本在一家IT公司上班，雖然工作辛苦，但收入不俗，對於剛畢業的他已全然知足。不想，一次隨友酒後尋花問柳之後，人生軌跡發生改變。發病之初，尿道分泌物肆行。羞愧避醫，網上搜尋，自行購葯，分泌物減少，尿頻刺痛稍輕，繼續一周後不見進展，惴惴不安。百度搜索後，至某某男科醫院，診斷前列腺炎，軟硬兼施，言之鑿鑿。水療熱療加導融，清洗尿道太空艙。一番「高科技」之後，帶來的只有高消費。尿道刺痛不減，徒增灼熱脹滿。恍然大悟後至三甲醫院，兩周抗生素後，細菌及白細胞均正常，而尿道灼熱感纏綿不愈。隨後半年內反覆細菌培養陰性，抗生素治療無功。遂輾轉全國多家醫院服用西藥或中藥，多以抗生素，清熱解毒通淋中藥為主，癥狀時輕時重。為此，辭職後全職看病，但癥狀始終如魔咒一般，難以擺脫，幾近崩潰。

　　第一次來門診的時候，已全然不像二十五的年齡。面容憔悴，情緒低落。說起病史長吁短嘆，後悔不跌。尿道澀痛，心煩難眠，舌暗紅胖大，脈浮滑。水毒固有，陰液已傷，予豬苓湯加減。豬苓10g、茯苓15g、澤瀉20g、滑石30g、阿膠10g、生地15g、柴胡6g、枳殼6g、赤芍6g、生甘草6g。一周之後，痛減寐安。稍作調整，乘勝追擊。一月左右，基本痊癒。患者笑稱吃了「後悔葯」，味道還不錯。

　　男性尿道炎後綜合征是指男性患淋病或非淋菌性尿道炎後，經多種抗菌藥物治療，尿道炎的檢驗恢復正常，但患者仍存在多種癥狀和不適的臨床表現。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對於性觀念的轉變，尿道炎的發病率逐年上升，尿道炎後綜合征也隨之增加。主要的臨床表現為尿頻、尿急、尿道灼熱刺痛不適感、會陰及腹股溝區疼痛、性功能障礙、失眠、記憶力減退等一系列癥狀，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和工作。其病因可能是由於發病初期的不規範治療、延遲就醫、濫用抗生素或個人體質因素所致，目前現代醫學並無有效的治療方法。

　　豬苓湯出自《傷寒論》，主治「脈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少陰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類聚方廣義》載「治淋病點滴不通，陰頭腫痛，少腹膨脹作痛者」。因此，可以看作是治療尿路感染的專方，使用頻率較高。與一般治療尿道感染清熱通淋劑不一樣的是，本方加入阿膠，具有養陰的功效。而尿道炎後綜合征多是失治誤治日久，濕熱傷陰。加之大量苦寒的抗生素或清熱祛濕藥物的使用，致使陰液損傷加重，形成虛實夾雜的慢性狀態。這與原文描述「少陰病，下利六七日」的過程相類似，同為陰液損傷的途徑。對於抑鬱傾向者，可加小劑量的四逆散行氣化瘀，直達末梢。

　　古往今來，人們的生活起居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疾病的反應和癥狀大同小異，這也決定了司外揣內的辨證方法並不過時，古方不治今病只是謬論，治不了的也許只是一些人的傲慢和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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