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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提的凈資產只是一頭驢(深度好文)

電影《桃色交易》里,一對經商失敗的夫婦思前想後,決定到賭場去試試運氣,不料妻子被一個富人看中,出價一百萬要和她良宵共度,老公竟然也同意了。雖然後來他又後悔,錢也退了,但那份苦心經營的婚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這段插曲搞到完蛋。

那位老公後來到一所建築學院當老師去了。課堂上他舉著一塊磚頭聲嘶力竭地說:「即使是一塊磚也想要出人頭地。」

那塊磚的夢想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幾乎所有人的級極奮鬥目標。

一個奇怪的心理學現象是,你越缺少什麼,就會越仇恨什麼,也就越渴望什麼。仇官仇富,因為官富之流只能被少數人獲得,於是,你富了,就一定是為富不仁、半夜雞叫的周扒皮;你做了官,也就一定是反貪局的重點照顧對象,史上所有對社會制度的挑戰都是由窮人發起的,也都是沖著均貧富的口號去的。說到底所有對富人的抗爭,其目的無非是讓自己過得更好,鬥智斗勇捨生取義的與富人刺刀見紅,其骨子裡也不過是想讓自己富起來,一頭扎進富人堆里,再反過來沾沾自喜地讓所有窮人仇恨著。

傳奇般的阿凡提聰明絕頂,窮其一生不遺餘力地捉弄巴依老爺,不過似乎直到最後,阿凡提也還是沒能擠進富人的圈子,甚至連小康都算不上,他的凈資產除了圍觀者的仰視歡呼之外,只有一頭驢。

中國有一個固定詞語「窮酸」,酸約等於醋意,想擁有而實際上沒有,於是遺憾,於是酸味衝天,於是只能用嗤之以鼻來表現自己的不屑,撇撇嘴轉回身負手而去,道一聲「非不能也,實不為」,其實「得不到又偏偏想得到」才是心底的最痛處。

窮了許久之後,儒家文化在忍無可忍之下終於扯掉了遮羞布,迫不急待地把「書中自有黃金屋」拉上檯面,可以升官發財成了窮書生們致力一生的終極目標和夢想。沒有一個分粥苦讀囊螢映雪懸樑刺股的人「吃得苦中苦」不是為了「成為人上人」的;沒有一個只為了修身養性而不求聞達的聞雞起舞者;沒有一個只是想用之乎者也陶冶性情甘心終老田園的,於是秀才舉人一路苦讀苦考,不過是為了一朝得道雞犬升天而已,歷代文人,都活得很「范進」。毫無疑問,寫「范進」式文字的人一定很窮,在想盡一切辦法大罵為官不仁為富不仁的同時心底也一定做著一個有關富人的夢。於是,就有了「他年我若為青帝」,有了「等我有了錢」的自嘲和抱負,畢竟,只有沒錢的時候,才會費力設想有了錢會奢華。

然後遺憾的是,眾多窮人,在拼了命往富人堆里猛擠的過程中,還是對富人仇莫大焉。

仇富,因為自己還未擁有,一旦擁有,便理所當然的不再仇。

遺憾的哲理在於:越是仇富,越是極難達成富有的意願。理由很簡單:所有的窮人,都站在了富人的敵對陣地上,天然的勢不兩立,天然地拒絕富人文化,怎麼會成為富人呢?你反感的不屑與富人為伍,就無法從根底里了解富人發跡的因由、動機、手段和途徑。

實用主義真理於是產生:因為得不到一種理想化的生活方式,於是嫉妒和憎恨,而憎恨就天然的拒之門外避免與其同流共融,於是你永遠無法達到生活的最大理想化。窮也要站在富人堆里,你只有放下憎恨,才能虛心揣摩富人之所以富有的方式方法,最終才有可能成為其中的一員。

阿凡提與富人不共戴天,他潔身自好,以戲弄巴依老爺為榮,於是他自我陶醉了很久,仍是只有一頭驢的固定資產,貌似玩弄富人於股掌之間,又何曾知道,他自己似乎也是富人們寧肯犧牲幾枚不在話下的金幣換一個戲弄窮人,至少是自娛自樂式的快樂的理由呢?快樂就是你認為遊戲了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遊戲著,你拚命吸收著小市民的營養滿足,也往往是自己成了別人的營養。

攪盡腦汁騙來幾個金幣杯水車薪地分發給窮人便十足的滿足,儼然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阿凡提自以為正義得稀里嘩啦,其實不過是一個阿Q式的精神自慰者,他永遠只是一個以「每天騙一個金幣」為已任的被小農意識毒害的流氓英雄,而不會成為一個致富的帶頭人,他與那些在一枚金幣的刺激下就欣然滿足的窮人兄弟們,永遠無法只憑那幾枚金幣的勝利果實走入真正理想化的小康生活。他們只是用一個金幣的快樂,一個人High到高潮。

*作者:劉創,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在國內多家刊物及新加坡和馬來西亞華文刊物開設專欄,內容涉及民俗、科普、影視、歷史人物等,曾獲東南亞最具人文氣息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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