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樂團的標配,還有一樣你可能沒注意到
可能你已經太習以為常了,以至於根本不會在意它。我來給你指出來吧——交響樂團的著裝,全都是一水兒的黑色禮服。
這樣的現象已經普及到一種程度,以至於人們提起所謂嚴肅音樂,好像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要嚴肅起來——黑色燕尾服、襯衣、領結……甚至,昔日著名的現代爵士四重奏樂團(Modern Jazz Quartet),也要穿起燕尾服,目的就是要向白人觀眾宣示,我們爵士樂和古典音樂一樣嚴肅。
可問題來了,誰給定的規矩呢?還真有人專門研究過這個問題,他們把歷史追溯到15世紀,看看那時候西方古典音樂家們的著裝,然後一路數下來,瞧瞧他們的衣服顏色是怎樣一點一點變黑,以至於到現在黑到無法收拾的。 在15、16世紀的時候,管弦樂團的編製還比較小,演奏者只會在私人家裡招待尊貴的客人,所以也就無所謂著裝問題。到了17世紀,他們開始與在歐洲遍地開花的歌劇院合作。所以,在交響樂團誕生的前兩百年,它不僅與社會上層階級,還與他們出席的最正式的社交場合緊密聯繫在一起。自然,樂團的著裝也要體現他們的審美趣味,就像那些住在巨大莊園里的歐洲貴族們,他們的僕人也不能穿得太寒酸。
而且,私人舞會和歌劇一般都在晚上進行,樂團成員穿上晚禮服——燕尾服、領結,在這樣的正式社交場合里,只是一項社交禮儀。後來,規矩漸漸放鬆,不再那麼死板,燕尾服讓位給了西裝、黑色長裙,但在很多人眼裡,這還是顯得太正式了。 台上的指揮家、演奏家,汗衫、襯衣、外套,一層套一層,最後還要把領子勒得死死的,綁上蝴蝶結,頭頂還有熾熱的聚光燈烤著,這樣的狀態能舒服嗎?能放開手腳來指揮、演奏嗎?每當我看到他們賣力地演出,不一會就大汗淋漓,一方面心裡痛快,另一方面也為他們捏一把汗:該不會暈倒在台上吧? 達拉斯的小提琴手余凱文(Kevin Yu),就曾經抱怨這種演出一次像洗一次熱水澡的狀態:「穿著這些,我們實在太不舒服了……從裡面的汗衫,到禮服襯衣,全都濕透了。甚至我的領結都像在水裡泡過一樣。」他向《紐約時報》抱怨說。終於,在一次演奏《幻想交響曲》後,他自己做了一件襯衫,用的是吸濕排汗的面料,而且沒有肩縫,手臂活動起來方便。
習慣也是一種力量。尤其是當年深日久,習慣慢慢成為習俗、禮儀、規矩時,更是不容更改。古典音樂進入20世紀,觀眾越來越呈現精英化、老齡化的趨勢,交響樂團基本上延續了精英化的穿著標準。如果誰要想去改變現狀,那可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 當年,身為紐約愛樂音樂總監的伯恩斯坦,覺得禮服對樂團來說沒有必要,說它「不實際(impractical)」。在度假的時候,伯恩斯坦想出一個主意,要為樂團成員設計不一樣的服裝。穿上這套服裝,按照伯恩斯坦的想法,現場的演出氣氛應該介於「音樂會和排練」之間。
伯恩斯坦知道做這件事情的難度,所以步子沒有邁得太大,只是規定,這套服裝只在周四演出的時候穿,其他時間照舊。可是實行起來,連伯恩斯坦自己也承認,他徹底冒犯了一大群人。就連當時作為客座指揮的卡拉揚和巴比羅利,都拒絕與這些穿著「奇裝異服」的音樂家合作。最後,樂團不得不回到舊軌道上,把這套新裝徹底封存起來了。 最近的例子包括,巴爾的摩交響樂團和設計師合作,設計一套更舒適的音樂會著裝;科羅拉多交響樂團也在嘗試改變,從黑色禮服過渡到稍微隨意一點的服裝,同時也是全黑的。
不知道這樣的狀況值不值得、會不會作出改變,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並不是在所有的場合,舞台上的交響樂團都像老照片一樣黑白配,比如今年英國「逍遙音樂節(Proms)」上的這場演出。這簡直是對著裝規則赤裸裸的挑釁啊!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喜歡這樣的表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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