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27  小寶興衰

演講人：蒙曼

講師簡介：北京大學歷史學博士，中央民族大學歷史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隋唐五代政治、軍事史與中國古代婦女史。代表作品 《唐代前期北衙禁軍制度研究》，《中國社會通史·隋唐五代卷》，《蒙曼說唐—武則天》等。

內容簡介：他本是走街串巷賣葯的街頭小混混，卻演出了一幕男裝版的灰姑娘傳奇，一躍成為武則天的第一個男寵，此人就是馮小寶。那麼馮小寶是如何走進武則天的視線的呢？作為歷史上一直遭人唾罵的男寵，他和武則天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全文:

解說：他本是走街串巷賣葯的街頭小混混，卻演出了一幕男裝板的灰姑娘傳奇，一躍成為武則天的第一個男寵，此人就是馮小寶，那麼馮小寶是如何發跡的呢？作為在歷史上一直糟人唾罵的男寵，他和武則天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在武則天統治時期有兩個問題最讓後人垢病，一個是酷吏政治，另一個就是包養男寵，武則天晚年一批男寵漸漸走進他的生活，而這批男寵中的開路先鋒就是本集的主人公馮小寶，那麼馮小寶是如何走進武則天的視線？他在武則天的政治生活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中央民族力學大使系蒙曼副教授為您講述。

咱們上一集不是講過嗎，武則天晚年安於享樂，有一支新的勢力就在政壇崛起了，這一支新的勢力就是所謂的面首，也就是男寵。那我們要講男寵，就必須得從馮小寶說起，因為這個馮小寶就是武則天的第一個男寵。那咱們說馮小寶是何許人呢，他本來就是在洛陽街頭走街串戶，賣野葯的這麼一個小混混，那賣葯為了宣傳藥效他就必須把自己鍛煉得精神一點，就好比老北京天橋上賣大力丸的，賣之前都還得筆劃幾下，小寶也是這樣一個人，因為這樣的工作性質，所以他身體非常堅實而且又能說會道，後來就被一個大戶人家的侍女給看中了，做了這個侍女的情人，那咱們說這個侍女的主人是誰呢？這個主人說起來大家一點也不陌生，就是咱們前面提到在宗室謀反案之後，為了保命，非要給武則天當女兒的那個千金公主，這個千金公主的侍女既然是讓馮小寶當情人，就把這個馮小寶引到公主府去相會，後來就被公主發現了，公主很生氣，讓兩個人都跪在面前，想要從重發落一下，可是跪到這兒之後呢，她一看小寶生的是一表人才，公主又有新的想法了，她不僅沒有懲罰他，還把他留用了，留用了之後經過一番檢驗，覺得這個小寶真是人才難得，這麼好的人自己用不行，千金公主正想方設法巴結武則天，有這麼一個寶貝不能留下來，把他包裝包裝，包裝成禮物就孝敬給武則天了，那武則天當時的身份是什麼呢，武則天當時還是太后，唐高宗死了，再沒有人能夠真正約束她了，而且她當時是剛剛平定了許敬業平亂，也需要放鬆一下，一看這個禮物非常高興，可是非常高興，她也是有為難的地方，她為難什麼呢，怎麼讓這個小寶進宮呢，直接進來不合適，當時她還是太后了，高宗屍骨未寒應該注意點影響，怎麼辦呢，想來想去她想了一個主意，當時唐朝這個宗教勢力比較大，宗教氣氛濃厚，所以和尚道士進宮的機會比較多，想到這兒她讓小寶剃度當了和尚了，當了和尚就起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做懷義。入宮的問題解決了，可是還有問題，這小寶的身份也太低微了，說出去不好聽，雖然武則天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可是說起來是一個賣葯的不舒服，怎麼辦呢，武則天又想一個主意，當時他的女兒太平公主已經出嫁了，嫁的人，叫做薛少，武則天就讓這個薛少認小寶做叔叔，這不就不再姓馮了嗎，改姓薛了，那經過這麼兩度包裝，馮小寶搖身一變就變成薛懷義了，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了，經常出入武則天的身邊，而且武則天還讓他當上了洛陽名寺，白馬寺的主持。

那因為他當了白馬寺的主持又經常出入武則天的身邊，天下人很快就知道了，這個薛懷義他的身份非同尋常，誰都不管他叫薛懷義了，都管他叫薛師，顯得尊重他，那馮小寶剛剛開始得寵的時候，正是武則天向皇帝之位發起最後衝刺的時候，當時他的兒子李哲就是後來那個李賢已經被逼退位了，給他趕到方州去囚禁起來了，成了廬陵王了，另外的小兒子李旦，這時候名以上還是皇帝，但是實際上是被軟禁起來了，政務上一點也插不上手，武則天有信心擺平所有反對她當皇帝的人，她能擺平人，但是她覺得這個天也得擺平，當皇帝需要天命所歸，怎麼擺平這個天呢，這時候馮小寶就被派上用場了，他是什麼人呢，這整個朝廷裡頭，沒有誰比他和皇后，和這個太后的心貼得更緊了，他得當好太后的賢內助，他得孝犬馬之勞，所以為了幫武則天當皇帝，這個馮小寶是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修明堂，明堂是儒家經典記載的天子布政之所，特別的神聖，武則天一心想像再生，她這一任上把明堂修起來，證明她統治的合法性，讓誰來修呢，她選定的工程項目主持人就是馮小寶，按道理說修一個儒家建築明堂讓男寵當主持人，這確實顯得是離經叛道，不過這小寶還真是不負重託，幹得非常出色，用了10個月就把這個明堂給修好了，武則天給明堂起名叫萬象神宮，就在那兒祭天祭祖，接見群臣，大大的出了一把風頭。更加絕妙的是什麼呢，這個馮小寶他修了明堂之後，他還在明堂後面修了一座天堂，這個天堂是幹什麼的，這個天堂是貯存佛像用的，佛像特別的大，所以呢，用給他干起一座房子來，遮風檔雨，那咱們說佛像有多大呢，他的高度沒有記載下來，但是說了一個細節，咱們一聽就挺嚇人了，說這個佛像小手指頭裡頭，能夠容納好幾十個人，那可以想像這個佛像太宏偉了，佛像這麼大，這個天堂也得幹得相當大，大到什麼程度呢，這天堂一共是五層，干到第三層的時候，已經比明堂還要高了，明堂多高呢，咱們講過差不多相當於現在30層樓那麼多，那天堂有多高，可想而知，那咱們說武則天她為什麼讓馮小寶建這麼一個宏偉壯麗的天堂呢，第一個解釋，肯定是馮小寶是和尚，和尚當然對佛祖這個比較崇拜，所以呢，修一個天堂。這是比較淺的一個解釋，更重要的是什麼呢，武則天這時候她想要利用佛教，想讓佛教為自己當皇帝服務，這也是就是馮小寶所做的第二件大事，那就是在佛教經典之中找到能支持武則天當皇帝的經典，這個咱們前頭也講過，經過馮小寶為首的和尚們的刻苦攻關，終於在浩如煙海的佛教經典裡頭,找出了一本大雲經，大雲經里記載著女主會統治天下，這不就為武則天當皇帝找到了理論依據嗎，這樣一來武則天稱帝的一個理論難題不就解決了嗎，馮小寶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武周建國的開國功臣，官封三品的作尉位大將軍，這是他辦的第二件大事，尋找理論依據。馮小寶辦的第三件事是什麼呢，第三進事是幫助武則天討伐突厥，你看既然已經是左尉位大將軍了，是個武官，那得建立軍工，怎麼建呢，當時突厥強盛起來了，經常騷擾北部邊境，武則天那時候忙於改朝換代，她不信任武將，不敢派武將出去打仗，怎麼辦呢，這馮小寶就給派上用場了，她派這個馮小寶去討伐突厥，第一次是在永昌元年，也就是武則天稱帝的前一年，武則天委派這個馮小寶擔任新平道行軍大總管討伐突厥。

那咱們說馮小寶不是一個賣葯的嗎，他哪會打仗啊，他敢去嗎，咱們現在有一句話叫無知者無畏，越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越不知道害怕，所以他就興沖沖的真去了，那去了到這個雙方交火線上一看，怎麼不見敵人呢，沒有突厥的影，這咱們也能理解，突厥是游牧民族，族水草而居，來無影去無蹤，正好小寶去的時候，突厥走了，這小寶運氣太好了，沒找到敵人那就凱旋而歸吧，凱旋而歸之後跟武則天可不這麼說，他說敵人那是聞名喪膽，聽見我的名字就害怕了，所以我還沒有到那兒，他們已經望風而逃了，那你看既然馮小寶會打突厥，突厥人也害怕他，那以後對付突厥的事可不都得交給他，所以呢，到了言載延年也就是694年，武則天又一次派馮小寶去打這個突厥去了，這一次氣勢可比上一次宏大多了，兩個宰相當他的幕僚，18個將軍做他的手下，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又往北邊來了，這個馮小寶也不知道為什麼點勝，運氣特別的好，這一次還沒等他出發，敵人已經無影無蹤了，所以小寶又是毫髮無損，再立新功，這老天是太照顧馮小寶了，他再一次毫髮無損的凱旋而歸了，給武則天的理由仍然是敵人一看見我就嚇跑了，那第二次打突厥可以說就是馮小寶一生事業發展的巔峰時刻，他這時候既是武則天的男寵，又是白馬寺的主持，還又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那是身兼數職，炙手可熱。可是，人呢，如果取得了一點成績，就容易飄飄然，好多大賢大德都不例外，更何況像馮小寶這樣一個沒什麼底蘊的小混混，他炙手可熱之後，很快就忘乎所以，一次又一次的犯錯誤，那他都犯了什麼錯誤呢？

解說：走江湖賣葯的馮小寶成功的完成他的角色轉變，從一個最底層的小混混，成為皇帝面前的紅人，白馬寺的主持，威風八面的大將軍，其氣勢可想而知，於是馮小寶憑藉著自己的獨特優勢還是飄飄然了，那麼得了志的馮小寶都幹了些什麼呢？

他的錯誤歸結起來有三類，第一類叫做小人得知，驕橫跋扈。這是他從一開始當男寵就犯的錯誤，這錯誤怎麼犯的呢，咱么舉一些例子，馮小寶當男寵，不是以和尚的身份當的嗎，和尚就得住在寺里，他覺得這太悶得慌，太寂寞了，不甘心，怎麼辦呢，他就剃度了街上的一些小流氓，都讓他們當和尚了，然後弄在寺里來，每天也不在寺來念經，就跑到街上去騎著高頭大馬橫行直撞，誰要是不小心撞他馬腿上，那算你倒霉，一頓皮鞭下去，皮開肉綻，扔在街邊上去，死活他不再管，特別是碰到道士的時候，那就是分外眼紅，一定要把人家揪過來，把人家頭髮剃光，也陪他一塊兒當和尚，可是呢一個人要是誰都不放在眼裡，有時候也吃虧，馮小寶就吃過一次這樣的虧，當時他想進宮，在門口就碰到一個宰相，這個宰相叫蘇涼式，唐朝宰相很威風，帶著大批的隨從也要進宮，馮小寶帶著一批嘍羅也要進宮，在宮門碰上了，誰先進了，馮小寶覺得我是寵兒，我得先進，可是蘇涼式不買這個帳，一看馮小寶不把他放在眼裡，馬上叫手下人把馮小寶揪過來，反反覆復打了幾十個耳光，把馮小寶打得真是滿地找牙，那馮小寶自從進宮之後哪受過這委屈，哭著喊著就去找武則天去了，跟武則天把這個事一說，武則天什麼反映，武則天其實還是一個心裡非常明白的人，公私分得很清，就摸著馮小寶的光頭，說孩子，你看，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南門是宰相的通道，你要是想進宮的話，以後你走北門就好的，你幹嗎去招惹他們了，沒給他作主，可是呢，隨著馮小寶勢力的增長，後來慢慢連宰相都不敢招惹他了，比方說咱們剛才說的第二次討伐突厥期間，不是有兩個宰相就給他當幕僚嗎，其中一個宰相就是咱們前面提過的李釗德，那也是一個有性格的宰相，跟馮小寶一言不和，小寶是揮拳就打，李釗德有什麼辦法，李釗德是那麼的有性格，這時候也得是乖乖的賠禮道歉，可見小寶的威風是越來越大了，這是他的第一類錯誤，驕橫跋扈。

第二類錯誤是什麼呢，第二類錯誤是任性使氣，得罪女皇，武則天第一個男寵就是馮小寶，那馮小寶最初的位置是惟我獨尊，缺少競爭意識，不知道怎麼爭寵，可後來武則天身份變了，從太后變成皇帝了，變成皇帝那胃口就大了,不滿足於一個後宮家裡了，男寵多起來了，特別是在馮小寶帶軍隊打突厥期間,武則天就慢慢移愛於一個叫沈南求的人，這個沈南求是一個御醫，給武則天看病的，武則天慢慢就喜歡起他來了，等馮小寶帶領軍隊回來一看，怎麼回事，皇帝身邊多了一個人，咱們不說他缺乏競爭意識嗎，這時候他就使起小性子來了，說我不到你身邊去了，你既然喜歡別人，就躲到白馬寺去了，每天也不出來見武則天，那他到白馬寺幹什麼呢，他也不是一個人悶著，就找他那些剃度的小和尚，小流氓在一塊兒胡鬧，鬧來鬧去又引起人不滿了，有一個御史叫周矩，規矩的矩，周矩這個人看不慣了，跟武則天彙報，說薛師他每天都糾集一些不法和尚在那兒操練，他呢又整天出入您的身邊，萬一他對您有什麼不良的企圖怎麼辦呢，要不要審一審他呢，武則天這時候也正在生氣，她覺得小寶自從回來之後，怎麼就不到我面前來奉承來呢，她說那你就審吧，我讓他去受審去，這個周矩高高興興回到御史台，剛剛在這兒坐下來，小寶騎著高頭大馬也來了，來了他不是跪地受審，他一看見那兒有一張床，小寶下了馬就躺床上了,袒胸露腹，露出一身肌肉來，這個周矩很生氣，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起來，我要審你，馮小寶倒是起來了，起來之後，重新胯上他那一匹馬揚長而去了，根本就沒有和這個周矩說一句話，這周矩太生氣了，七竅生煙，就跟武則天彙報，說我審不了他，武則天一聽就笑了，說這和尚瘋了，要不你就別審他了，你就把他身邊的那些小嘍羅給處置處置算了，周矩沒有辦法，就把馮小寶，當然也是薛懷義，薛懷義身邊那些一千多個不法的和尚都給流放了，那咱們說從這一件事能看出什麼問題呢，咱們能看出來武則天雖然對馮小寶的行為有所不滿，但是念及舊情，她還是願意保護他的，可是馮小寶他並沒有體會到這一點,他不僅沒有因此收斂一下，反而沿著錯誤的道路越走越遠，這時候他就開始犯第三類錯誤了。

也就是最嚴重的一類錯誤，叫做公私不分，火燒明堂那是在正盛元年也就是公元695年，正月十五上元佳節到處都是張燈結綵，宮裡也很熱鬧，小寶他為這個節日也做了精心的準備，他在明堂挖了一個五丈多深的大坑，把這個佛像埋到坑裡頭了，然後在這個地平面上又搭了一座彩殿，就是用絲綢搭了一座宮殿，晚上武則天不是來參觀嗎，參觀的時候，他就讓手下的人拉動滑輪把這個佛像從這個坑裡給拉起來，讓他一直升到彩殿之中，這個效果很好，當時一看就好象是地底下湧出佛像慢慢升空一樣，這在古代很難做到，可是武則天看了之後，沒什麼反映，這小寶可太失望了，我是用心血去做的，你怎麼沒反應了,可是他還留著一手了，他殺了一頭牛，用這個牛血畫了一個二百多尺高的一個大佛，把這個佛像也給拽起來，給武則天說，這是我割破膝蓋用我自己的血畫成的，武則天一想這哪信，你不要說割破膝蓋，你就是割破主動脈你也沒這麼多血啊，所以呢，武則天還是淡淡一笑沒理會，這馮小寶可太傷心了，你想他為武則天那麼多的事，現在就因為一個御醫武則天就把他打入冷宮，這太傷心了，所以小寶想來想去一夜都沒有睡著，第二天是正月十六，就在正月十六的夜裡，這個天堂忽然著火了，火借風勢迅速就燃燒起來了，燃燒來燃燒去，把天堂旁邊的明堂也給點著了，兩座建築一塊燃燒，整整燒了一夜，這洛陽城都給照得像白天一樣，到第二天早晨，火終於救下去了，可是這兩座建築了這就成了一片灰燼，當年修明堂也好，修天堂也好，那耗費了國家多少財富，當時的說法就是整個倉庫都為之浩劫，現在呢，這兩個建築一塊兒化為烏有，那咱們說這個火是誰放的呢，就是馮小寶放的，他就想你不是不在乎我了嗎，我給你做一件大事，讓你看看我的厲害，可是這一件事，他做的是大錯特錯，他犯了什麼錯誤，他犯了公私不分的錯了，那對於武則天來說明堂是什麼呀，明堂那是她得天命的標誌，是她號令天下的場所，也是她大周王朝的象徵，跟這些相比，她和馮小寶之間那點小小的私情又算得了什麼，可是馮小寶他沒有弄懂,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他天真的把二者混為一談了，為了引起您的注意，我不惜燒掉你最心愛的東西，可是這樣做他大錯特錯了，武則天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那咱們說皇帝生氣，後果應該很嚴重啊，那武則天會不會把馮小寶給殺了呢？

解說：前面講到馮小寶憑藉皇帝的寵愛，為所欲為，不但狂妄自大任性使氣，還放火燒毀了象徵武則天得天命的明堂，那麼面對如此嚴重的後果，武則天會怎樣處理馮小寶呢？她會不會就此殺了馮小寶呢？

她當時還真沒殺，不僅沒殺她還說這個天堂和明堂要重修，重修這個工程主持人還是馮小寶，薛懷義。那咱們說武則天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覺得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她得遮一下羞，因為天下人都知道馮小寶是她的面首，她不能公開馮小寶的罪行，如果你現在昭告天下因為爭風吃醋火燒明堂，現在我們必須予以懲處，這對她自己影響不好，不能這麼說，不僅不能夠公開他的罪行，還得給他開脫責任，怎麼開脫了，武則天就委過於工匠了，說在天堂里的那些工匠用火不慎，不小心點燃了裡面貯存的大佛，這大佛他里含麻很多，這屬於易燃易爆危險品，一點就著，這個大佛點著了之後就燒毀了天堂，天堂又延及明堂，所以這火是這麼起來的，替馮小寶開脫。第二個理由是什麼呢，第二個理由是武則天她對馮小寶還是有感情的，馮小寶他從垂拱元年也就是公元685年左右進入武則天的後宮，到這正盛元年的正月那是695年，時間已

經過去了整整十年，小寶跟武則天一起經歷了改朝換代的種種風浪， 為她當皇帝沒少費心，武則天要考慮這種情誼，另外呢，他這一次放火那也是多情所至，如果不是多情怎麼會嫉妒呢，要考慮這種感情因素，因為，這樣兩個原因，武則天暫且饒過了馮小寶，而且還讓他繼續主持工程，可是咱們說饒了是饒了，他能忘了嗎，這一場大火可是太厲害了，我想無論是武則天還是馮小寶，誰都忘不了這件事，那對於武則天來講，咱們剛才說了明堂是她得天命的象徵，現在明堂燒了，她就老在琢磨是不是上天從此不再保佑我了，這是不是天譴呢，老有這種心陰影，那對於小寶來說呢，他也知道武則天是什麼性格，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漏子捅大了，武則天恐怕不會輕易饒過他，他心理非常的不安，那人要是心理不安，會有什麼反映呢？有兩種原因，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原因，有一種人就是更加小心翼翼，咱們從此別再捅漏子了這是一種人，還有一種人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也得罪你了，我就得罪到底，馮小寶是屬於後一種人，所以他在不安的情緒支配之下，膽子是越來越大，經常在武則天面前出言不遜,那這時候呢，武則天可就不想再原諒他了，不僅不再原諒他了，而且武則天還覺得小寶身邊這是一個威脅，她想這和尚什麼都幹得出來，他都能放火他不能殺人嗎，萬一他哪天他想殺了我怎麼辦呢，所以武則天就挑選了一百多個健壯的宮女，組成了一個宮廷女子特警隊就保衛自己，那你想兩人的關係都到這一份上了，小寶會是什麼結局呢，他呀，死了。

解說：前面講到雖然馮小寶任性無為火燒明堂，然而面對彼此十年的感情,武則天還是想饒過他，但是沒過多久，馮小寶還是離奇的死了，這是怎麼回事呢？到底是誰害死了馮小寶？

在正盛元年的2月4日，也就是在火燒明堂半個月之後，馮小寶死了,怎麼死的呢，史書之中主要有三種記載，一種記載是記載在實錄裡頭，後來又被資治通鑒採納了說這個馮小寶是被武則天的堂侄武有靈給暗殺的，暗殺的地點是在耀光殿，說那一天武則天就召喚馮小寶，說你在耀光殿來，咱們相會，這個耀光殿是一個很僻靜的一個殿，小寶興沖沖的去了，去了到那兒一看，等待他的不是武則天，而是武則天的侄子武有靈，武有靈一看馮小寶二話不說，率領壯士就撲上去了把這馮小寶按倒在地，他馮小寶雖然也練過幾下拳腳，那咱們能跟大內高手比呢，馬上就動彈不得了，一陣棍棒小寶就死了，這時第一種說法。第二種說法是舊唐書里的說法，說這個馮小寶他不是被武有靈暗殺的，他是被武則天的女兒太平公主派自己的奶媽張夫人給暗殺的，這個情節大體跟這個資治通鑒一樣，也是說武則天召喚馮小寶到耀光殿幽會，小寶一來沒看到武則天，倒看見太平公主的奶媽張夫人了，張夫人率領手下的壯士一擁而上把小寶撲倒在地一陣亂棒打死，第二種說法張夫人暗殺的。第三種說法是鑒於李商隱，就是唐朝那個大詩人李商隱寫的《宜都內人傳》，根據李商隱的說法，這個宜都內人是武則天時期的一個宮女，他曾經跟武則天說這個男為陽，女為陰，陛下你養男寵那就等於是以陰求陽，自毀長城。所以呢，你必須養男寵，要把他們殺掉，武則天一聽很有道理，就下令殺死了馮小寶，按照這種記載那就是明殺，不是暗殺了，那咱們說這三種說法哪一種更可靠呢，我個人首先排除的是第三種，為什麼呢，第一他不合情理，馮小寶這個人不好明殺，馮小寶是什麼身份呢，他這個身份是男寵，有點相當於咱們現在說公司老總的小秘，這小秘呢，想危害老總了，你說老總能不能尋求司法保護，一般現在都不這樣做，因為對自己影響不好，那武則天那時候也是這樣，就算她想殺馮小寶，她也不能把這個事情公之於眾，所以說武則天下詔殺他，這種事情不太合情理，第二呢，這個宜都內人傳，是李商隱寫的小說，這個小說的虛構成分就太多了,他不太可信，所以首先把這第三種說法排除。那第一種和第二種哪一個更可信呢，我覺得這兩種說法，你看首先他都記載武則天是雇兇殺人是屬於暗殺，都很合情理，另外呢，他們的史料來源，一個是實錄，一個是舊唐書，就非常可信，很難說哪個一定就是對的，哪個一定就是錯的，不過呢，我覺得這個雇兇殺人情人這屬於絕對隱私，一般來講必須找絕對信得過的人執行，誰信得過呢,武有靈和太平公主相比，太平公主更信得過一些，太平公主史書記載，這是武則天最寵愛的女兒，而且他呢，一方面是有權謀，另外一方面是非常的謹慎，從來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事不做，所以這樣一個絕對隱私派她去執行，我個人認為更好一點，所以我必須相信第二種說法，太平公主受武則天的指使又指使自己的奶媽張夫人消滅了馮小寶。

消滅之後呢，把這小寶的屍體就直接送回白馬寺了，在那兒焚化燒成骨灰了，造了一座塔，這人整個就是銷聲匿跡了，連個影都沒留下，修了一座塔，這時候離小寶發跡是整整十年，馮小寶死了，武則天在以後的歲月里，會敢於寂寞嗎，她不敢寂寞又會造成什麼新的問題呢？請看下集，二張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