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物│最後的紅幫裁縫陳家寧

 除非特別重要的客人,陳家寧這幾年已經不再親自動手做衣服了。今年他65歲,從15歲入行至今,他在裁縫這一行做了50年,全部的職業生涯都在這個裁縫店裡度過。

1943年,他的父親、時年21歲的陳榮華當上了上海泰記西服店的裁剪師,成為大家說的「紅幫裁縫」。1950年,陳榮華隨客戶到香港發展,開創了自家的西服定製店。1982年,身為長子的陳家寧接管了父親的裁縫店,並改名為W.W.Chan & Sons。慢慢地,W.W.Chan & Sons也以手工定製優質西裝而聞名。2002年,陳家寧把自家的定製品牌帶回上海重新創業,店鋪就開在上海茂名南路的盡頭。

如今,一到上海茂名南路淮海中路路口,路東一側有一排閃亮發光的玻璃牆,一家挨一家。店名大多是復古的英文字母,意思是「某某裁縫店」。十幾年來,陳家寧的品牌店吸引了十幾家裁縫門店相繼開起來,由此形成了上海有名的「西服定製一條街」,又稱「中國的薩維爾街」。

可比起100年前「紅幫裁縫」在上海灘鼎盛時期的場面,這條街已差得太遠。這些看似復古的店面,也不再能與當年考究的裁縫手藝媲美,叫得響名字的師傅更是難以找見。W.W.Chan & Sons已是現今為數不多,與「紅幫」依然保持著直系血統關係的裁縫企業。

這幾年,隨著年齡的增長,陳家寧也逐漸把香港和上海的三家店面交給了在自家做事多年的師傅。

    兒子陳風凡今年34歲,2007年開始在店裡從實習生做起,至今已有9年,但他並不打算效仿父親,子承父業。他現在和陳家寧討論最多的,是希望開一個更為年輕化的副牌產品的店面。

「紅幫精髓」

現在每天,陳家寧仍會準時地出現在店裡,穿著考究的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雖然店裡現在有另外的裁縫師傅負責量體試衣,但遇到熟客或貴客的時候,他還會親自和他們諮詢並測量。

因為經歷和接待世界各地客人的關係,陳家寧可以隨時轉換英語、粵語、普通話,與人攀談時動作和表情略為誇張,這大概來自他的職業習慣,卻傳遞出他對客人的一份真誠。

65歲的陳家寧每天坐地鐵上下班,上午7點,正是上海早高峰時間,不算換乘,他在路上的時間接近一個半小時。他選擇地鐵的唯一原因是,可以準時。「以前在香港的時候,和老外約時間,差一分鐘他也不高興,唯一的做法就是早到。」對時間的嚴格遵守,也是陳家寧對自己職業要求中一個重要的細節。

美國《紐約時報》著名專欄作家David Hochman在一篇發表於1998年4月5日的文章里提到他在店裡量體裁衣的體驗。「在1月份的某幾分鐘里,我的右肩比左肩更向前彎似乎變成了最重要的事情。這時我身在香港,正在W.W.Chan & Sons 的店中接受量身定製。W.W.Chan & Sons 是香港碩果僅存的好裁縫店之一。當我宣布我想定製一套西裝的時候,什麼禽流感,股市崩潰,似乎都不能阻止這些裁縫師傅們手中的皮尺如魔術般地在我身邊起舞,我突然處在了劃粉、大頭針、皮尺的狂風暴雨之中??」

不僅是「紅幫裁縫」的直系血脈傳承,50年來,陳家寧恪守著裁縫這個職業最重要的標準和傳統。

來自杭州的Toby第一次定做西服,在茂名南路分店裡為他準備的測量單上,一件西裝外套和一條西褲分別要測量10個不同身體部位的尺寸,襯衫需要測量5個數據。包師傅非常細緻地詢問他平常的站姿、走路方式等等生活的細節,並在測量單上作出標註;同時給了更適合他要求的布料和款式的建議,為他確定了面料、底襯、紐扣等等一系列配搭。並建立「一比一」比例的樣紙作為裁剪前的草圖。

儘管不再親手為顧客裁衣試衣,W.W.Chan & Sons的師傅也都延續著一直以來沿用的傳統的制衣工藝。對於新客戶,一般會被要求試穿3次。一周後,顧客第一次試衣,根據紙樣裁剪的面料臨時縫製組合,稱為殼子,師傅根據顧客試穿的效果用別針在殼子上做記號以便進行修改。

第二次試衣(光樣),是在門店的試衣間,6面鏡子呈多角度環繞四周,讓顧客全方位審視衣服的上裝效果,「這是我們店的特色之一,不需要妻子或朋友的陪同,客人也可以一個人來偷偷做衣服。我們讓顧客把每一個毛病、喜好都看出來。」第三次試衣(交貨),陳家寧一定要求顧客穿上皮鞋,看到客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模樣,那是陳家寧最滿足的時刻。

另外,W.W.Chan & Sons還為顧客提供「終身保用」的售後服務,諸如鉤絲、紐扣脫落等問題都能得到妥善解決。

一套完美西服的誕生過程,來自這樣的無數個細節。在他的店裡,這些細節還包括德國的針與剪,日本的粉筆和絲線,更重要的是師傅眼間手裡對布匹裁剪的感覺,這來自數十年的積攢,這也是西服定製的靈魂,包含了現代成衣無法獲得的個性與體貼。

服帖,是陳家寧認為西服最重要的品質。「裁縫不需要風格。需要標準,國際標準。」這是陳家寧五十年來恪守的定製原則。「W.W.Chan & Sons 之所以生存下來,靠的就是堅持傳統工藝,按規矩來。」規矩和傳統,讓陳家寧覺得驕傲。

但兒子陳風凡卻不這麼認為。

    「裁縫是非常刻板的,如果差了半公分,(父親他們的)心理非常不自在。可對我來說,我是非常不拘小節的人,而且也是一個日夜顛倒的人。」陳風凡的上班時間,比父親幾乎晚了2個小時,上海早高峰的人潮已經褪去。言談間,他並不掩飾自己對手工裁縫工作的不適應。

「他其實一直希望我像他那樣。可我的個性是跟他完全相反的,就像陸地和海底的生物一樣。」27歲之前,陳風凡刻意遠離父親,他開過冷飲店,也做過電台播音和廣告策劃,「他們對我的期望很大。可是我有自己的人生,我希望經歷自己的人生。」

    這是陳家寧的一個痛點,和不得不接受的現實。早年間,他從父親那裡學習裁縫和接班的時候,從沒想過這些。

遠去的紅幫裁縫

陳家寧的父親陳榮華,正是早期紅幫裁縫的代表。1922年,陳榮華生於浙江寧波鄞縣,14歲到上海「生利」洋服店當學徒,後進入上海市西服工藝專門學校學習,接受紅幫宗師顧天雲的親自教學。1943年,21歲的陳榮華以前三甲的成績畢業,成為上海泰記西服店的裁剪師。

「紅幫裁縫」,指的是發軔於19世紀中葉至20世紀初的一個裁縫群體。

早在18世紀末,寧波人以 「三刀」(剪刀、菜刀、剃頭刀)為主體的服務性行業,已涉足日本橫濱。1921年出版的 《上海總商會月刊》記載了這樣一段歷史:清嘉慶年間,鄞縣姜山孫張漕人張尚義,學了裁縫手藝沒法糊口,被迫改行在漁船上幫廚燒火。一次,漁船因遇海難漂至日本橫濱,被當地水兵救起。張尚義寄居碼頭靠修補救生衣度日。港區內有不少俄國漁民和荷蘭客商都穿西裝,他趁補衣之機,將洋人的西裝拆開,做成樣板,學習裁製,漸漸成為製作西服的高手。之後回鄉帶兒子創立了「同義昌」西服店,還在日本東京、神戶開設了分店。並多次從橫濱返回故鄉,帶著奉化江畔的寧波人,一批接一批東渡日本,經營裁縫生意。

1905年,孫中山先生在橫濱組織同盟會。寧波裁縫就根據孫先生的意願,以日本士官服為原型,改制設計了早期的中山裝。

上海市檔案館保存的1928年寧波旅滬同鄉會會員題名錄中,其中旅居日本,在橫濱、東京、神戶等地洋服店供職的有15人。

如果說「紅幫裁縫」起源於日本,它的成名則在上海。

1843年11月,上海對外開埠,逐漸成為東方大都市。歐洲人猛增,同時,國內的洋行買辦、銀行高級職員、富家子弟、社會名流等追隨時尚,於是社會上出現了一股 「西裝熱」。

寧波自從闢為通商口岸以後,風氣開放較先,又與上海近在咫尺,這股 「西裝熱」自然很快影響到了寧波。大批寧波裁縫湧入上海。

清末,在上海的寧波裁縫,就應革命志士徐錫麟之請,全部用手工工藝,製作了一套西裝,這是中國人在國內所做的第一套西裝。

至上世紀20年代起,紅幫已成為了上海服裝業的主角。根據當時上海西服同業公會的資料顯示,彼時上海西服店多達700多家,「紅幫裁縫」開設的就有420多家,占約六成。「紅幫裁縫」的出現,創造了中國服裝史上的五個第一,即中國第一套西裝,第一套中山裝,第一家西服店,第一部西服理論專著,第一家西服工藝學校。因此,「紅幫裁縫」也成為中國服裝史上最深、最久、最具影響力的一個服裝流派。

「紅幫裁縫」稱謂的由來,在社會各界綜說紛紜。有人認為「紅幫」的說法,是因為當年裁縫的主要客戶為外國人,社會俗稱其「紅毛鬼子」,由此而來。也有人說,做衣服的這些裁縫師傅,大多來自寧波的鄞州、奉化一帶,師徒相承,上海人就稱這些人為「奉幫裁縫」,因為吳語「奉」「紅」同音,因此最後演變為「紅幫裁縫」。以區別於當時的「本幫」。

寧波師傅的裁縫技藝已被推崇至藝術的高度。有一則「書屑偶拾」《成衣匠的詩外功夫》寫西服製作的講究:某家僕人去為主人定做衣服。寧波成衣匠詢問他家主人的性情、年紀、狀貌,以及何年得科第,獨獨不問尺寸。僕人覺得奇怪。成衣匠告訴他:「少年科第者,其性傲,胸必挺,衣需前長而後短。老年科第者,其心慵,背必傴,需前短而後長。」這種有別於單純的量體裁衣的「詩外功夫」,正是藝術所推崇的「神形兼備」的境界。

清末社會變革,奉化江兩岸的「紅幫裁縫」替代了昔日的中裝裁縫。他們做西服的 「詩外功夫」,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定製西服大大小小有100多道工序,而中山裝是40多道工序。

這些裁縫通過自學鑽研,率先掌握了西洋服裝的製作技術,為當時來華的外國商人、船員水手製作西式服裝。他們因訓練嚴苛,技藝爐火純青,中國的各方名流才俊無不以能穿一件他們製作的衣服為榮。

在現今國家保存的紅幫裁縫名冊里,陳榮華的W.W.Chan家族成員也名列譜上。

在上海做裁剪師期間,陳榮華接觸了不少外國顧客,也學會了西裝行業中常用的英語辭彙,同時也學到一些經營之道。

到了1950年,他隨客戶輾轉到香港,在九龍開辦了洋服工廠,當時的客人大多是外籍商人。陳榮華每年主動去紐約、華盛頓、芝加哥等美國大城市拜訪老客戶,接回了一批又一批的名流商賈的訂單。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香港經濟起飛,對內地來的「紅幫」裁縫來說,是定製西裝的黃金年代。「那時候客戶來定西裝,都不是一套一套地定,你做得好,來個五套十套。冬天怎麼辦?再來件大衣吧。」陳家寧還記得,「要是下手省,一年下來,多出來的面料,攢起來可以買一間樓」。

1967年,15歲的陳家寧開始跟隨父親學習西裝裁剪、打樣等工藝。那時,正是香港這一行業逐漸開始衰落的時候。3年後,他被父親送往美國讀書,因為華人文化圈裡,裁縫說到底不過是靠手藝吃飯,並不受人尊敬。

七八十年代開始,成衣逐漸取代了手工製作。機器的高效降低了衣服成本,品牌成衣也成為商業時代身份的代表,裁縫店被制衣廠淘汰,定製被成衣取代。

由於行業凋零等種種原因,身在海內外的紅幫裁縫共計百餘人,大都已有七八十歲高齡,紅幫技藝正面臨著人絕藝亡的危險。

寂寞的手藝

美國南加州大學商業管理專業畢業後,陳家寧依然做起了裁縫。而像他這樣,尤其大學畢業後還願意子承父業的已經不多了。1982年父親退休後,正式將店號交給了陳家寧。他將其改名為W.W.Chan & Sons。

從此,他再沒有離開裁縫店。

80年代,陳家寧曾經想來內地尋找裁縫師傅,然而,昔日「紅幫」的聲名雖在,人脈卻早已斷流。當年大部分紅幫裁縫都隨客戶外流到了海外,留在國內的,一部分被政府收編,主要給領導人制衣;另一部分進入工廠流水線,做機械化成衣。

而國內的裁縫師傅因為文革等原因,在手藝上已經落後很多。這幾十年間,西服的款式和面料已經悄然換代好幾回了。

最後的解決辦法就是,他們自己來培訓工人。最先的工廠開在深圳,可是店面生意卻並不成功,因為沒有市場。「直到2000年前,中國人穿西裝,還是更認品牌,願意穿成衣,沒有『Bespoke』(定製)的概念。」                                            

2002年,隨著上海經濟起飛,陳家寧將重心從香港移回上海。他在上海開了內地的第一家分店,地點在「麗茲卡爾頓」酒店廣場,而他們的目標客戶仍是外國人。「紅幫裁縫的精神就是客人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因為哪裡有市場」,他解釋說。今天的市場顯然在上海,上海的國際化給陳家寧帶來很多海外客戶。

2006年,他在茂名南路開了第二家分店。上門來定製的中國人開始多了起來。「外國客戶和中國客戶的比例,從5比5,到4比6,最近馬上要到3比7。」茂名南路駐店裁縫包師傅發現,「來的我們中國人裡面,年輕人多,第一次定製衣服的人也越來越多。」

W.W.Chan & Sons 逐漸成了上海有名的西服定製店,在它的帶動下,越來越多裁縫店入駐茂名南路, 並形成了上海的「西服定製一條街」。

「70年代,『W.W.Chan』在香港,說排名,點上前幾十名也不一定點到它。但現在,不僅在香港,在美國、在中國內地,一點就點到它,算是數一數二。為什麼?因為當年紅幫裁縫很興旺,師傅很多,店面很多。但是到現在,很多店都變了性質。父親死了,兒子不願意做裁縫,改做別的行業,而做裁縫一般不是大學生,也不是很有學問的人」。陳家寧說。

這是一個悖論。事實上,做一個好裁縫,不僅需要專業知識,還要精通各方面的知識,至少要懂人體結構學、紡織材料學、消費心理學、色彩學、社會公關學等等。只是,這些在過去的手藝人看來,都籠統地稱為「經驗」。

這個「經驗」,就是陳家寧之後幾十年兢兢業業,不斷摸索而積攢出的手間眼底的感覺。陳風凡記得,父親「20年來,每天早上10點開店,他都會提前半小時到店裡,理面料,做準備工作,早點就吃麥當勞,每天都是同樣。刻板,有規律,一成不變。給客戶做衣服,量體、裁剪、試身到最後交貨,他一定要從頭跟到尾,生怕疏忽,不肯有絲毫放鬆」。

剛到上海頭五年,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師傅,他每天早上10點到晚10點,待在店裡,全年無休。「爸爸為了工作非常有克制力。他喜歡吃蒜蓉、大蒜,但因為接待客戶不方便,就完全不碰。」陳風凡佩服父親,但又對他的保守和堅持頗不認同。

裁縫終究是件辛苦和服務於人的職業。它不同於藝術,裁縫是為他人做「嫁衣」,是靠師傅手裡的針線、剪刀、尺子,為客人用心裁剪出一件衣服,衣服的品質和細枝末節的用心,全憑師傅的熱愛和匠心,即使是真正穿上身的顧客,也並非完全領悟。

做裁縫還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做好一件衣服需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但是它的價值沒有那麼大,這不是高科技,它只是一件衣服。(在現在快速的時代,)你花那麼大精力做一件衣服是不是值得?」

陳家寧很清楚,即使定製的生意越來越好,可現在願意干這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

「親力親為在這個時代不合時宜了」?

這還包括陳家寧的兒子,陳風凡。

    2007年,他被父親叫回店裡。從小學徒入門,給顧客開單子寫很好看的英文字體開始,學習現金點鈔,整理布料,招呼客人,這些陳家寧認為要給客人感受到必須的專業細節,在陳風凡看來,卻是「是很表面、無意義的事情」。

  最後可以開始接待客戶了。陳風凡每天都在和自己交戰,「我其實是非常內向的人,我不願意和人交流,這是最後的一個考驗了。我就當作做銷售一樣去鍛煉自己。」

    最終,陳風凡最難面對的人只剩一個,那就是自己的父親。父親手把手教他西服最講究的每一個細節,面對他時,陳風凡的心情頗為複雜,「他是一個父親又是上司,我是以面對老闆的心情去和他交流。我希望在公事上給他得到一個認同感,再以一個兒子的身份面對他。」

他希望得到父親的認同,又希望有所突破。他想做「更深層的東西」。他發現,「親力親為在這個時代不合時宜了。」

在定製店7年之後,陳風凡想要有點變化,他計劃製作一本全新的宣傳冊,在他看來舊有的表達過於專業,不便於客人理解。他想有所突破,展現家族老店的變化。

為了拍攝硬照,他把小提琴手請進了店裡。他還想給自己的店做廣告,在陳家寧的時代,有三個行業是不做廣告的,醫生、會計師,還有裁縫。如果他要做廣告了,證明他可能手工手藝不好,所以需要做廣告。可陳風凡認為,時至今日,要讓更多人去了解西服高級定製的點點滴滴,他要「與客戶共同創造一個僅屬於他的故事「。

「他可能覺得這個不是這個行業應該有的事情,對他來說這是無法理喻的。不過他沒有阻止我。」陳風凡發現了父親的悄然改變,或說不得不接受。

他還和父親提出開個副牌的想法。陳家寧願意支持年輕人的想法,但前提是絕對不能影響原有牌子的品質。這件事父子倆談了兩三年,都沒有談攏。

現在,陳家三家門店的當家師傅都已合作多年,約四五十歲,手藝與對品質的要求與陳家寧契合,有他們在,在自己退休之後,這個牌子的風範還能延續。但他拒絕了有商人向他提出拓展店面的建議,因為他已經無法再找到好師傅了。

在陳家寧的店裡,都有一處獨立的空間——檔案室。從開店第一天起,來做衣服的每一個人,客人的身形尺寸、歷次的服裝紙樣都被精心地保存在這裡。不論歲月流逝,時代變遷,只有這些紙樣,默默地見證了一個匠人為他的行業的付出,感受著這個人為他熱愛的職業交出的所有熱情、耐心和才華,也陪伴他經歷了屬於裁縫的所有榮耀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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